姬雄掏出了校长为方便排练而托付给他的钥匙,轻而易举地打开了新装上防火隔离板的门。人群尽可能安静地涌入学校。马克西米里安看到前头的栅栏里露出一张张欢快的脸时,才识破他们的计谋,可是太晚了,
“他们从后面进去了!”他在喇叭筒里喊道。
那些家伙掉转头,丢下朱丽和她的伙伴。但是,700多人已经像龙卷风一样进去了,姬雄赶忙把防护门坚固的锁锁上。那些治安警察在这厚厚的保护者面前无可奈何。
“第一步结束。”大卫在电话里喊道。
于是朱丽小组在警察放弃的栅栏前集合起来,大卫过来为她们打开门。又有成百个“革命者”与学校里的其他人汇合了。
“她们从前面进去了,回去!”马克西米里安命令道。
由于每个方向的警察都在跑,又带着他们的工具:头盔、盾牌、掷弹筒、防弹背心、重底靴,那些警察被搞得疲惫不堪。而且学校也够广阔的,足以使他们不能及时地赶到入口处。
他们发现的是重新关上的栅栏和后面嘲笑他们的、永远如此挑逗、爱捉弄人的女骑士们。
“长官,他们全都在里面了,而且还关了起来。”
这样,800个“革命者”占领了学校。他们能够在这种壮举中取得胜利,没有任何武装冲突,只是用战术运动把对手累垮了,朱丽对此更是得意非凡。
马克西米里安一点也不习惯看到游行示威者利用游击战术。他处理的事务总是发生在那些只是一味向前而不思考的群众上。那些头脑中甚至没有一个政党或是个通常意义上的联合会的游行者,这样组成紧凑的团体举行运动,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他焦虑不安。
甚至双方阵营都没有伤亡的事实都让他不放心。通常在这种鲁莽的行动中,起码都有两三个,不是这方就是那方。至少也应该有些跑动时扭伤踝骨的。可是那儿,在一个800人与300治安警察对抗的示威运动中,却没有任何意外事故让人去叹息。
马克西米里安把一半的警力安置在前而,另外的在后面,然后他打电话给杜佩翁省长,让他把握形势。省长叫他夺回学校,不要引起什么风浪。应该好好核实一下那里是不是真的没有半个记者。马克西米里安确认地说暂时还没有任何新闻界的人在那儿。
杜佩翁省长放心地要求他快点行动,最好是不要用暴力。鉴于还有几个月就要总统选举了,而且游行者中势必有城里显赫人家的孩子在里面。
马克西米里安聚集起他的小智囊团,做他后悔没有早做的事情:要一份学校平面图。
“通过栅栏放催泪弹像熏孤狸一样熏他们,他们会最终出来的。”
流泪的眼睛和咳呛很快就使被包围者元气大伤。
“应该想点办法,快点。”佐埃低声说。
莱奥波德认为只要使栅栏的渗透性小点就行了。
对什么不用宿舍的床单作为防护帘呢?
说做就做,湿手帕放在鼻子上,以防吸入气体,垃圾筒盖用来保护脸面,作防掷弹的武器,合气道俱乐部的女孩借助在看门人小屋里找到的铁丝把被单固定在栅栏上。
那些警察突然看不到学校里发生的事了马克西米里安又拿起他的喇叭筒;
“你们没有权利占领这个机构,这是公块场所。我命令你们尽快离开。”
“既然已经在这里,我们就不走了。”朱丽凹答,
“你们完完全全是在违法,”
“那就来把我们撵走啊!”
广场上进行了一次秘密交谈。然后,汽车便向后倒退,治安警察退到了毗邻的路上。
“他们好象要扔下不管了。”弗朗西娜留意着。
纳西斯示意说那些警察同样放弃了后门。
“可能我们已经获胜了。”朱丽没做太多的考虑便宣布说。
“先别忙着叫胜利。这可能是一种牵制攻击的计谋。”莱奥波德提醒道。
他们等待着,仔细地看着冷冷清清、被路灯照得十分明亮的广场。蚂蚁革命一319。JPG。TXT302、蚂蚁革命
有着纳瓦霍人的敏锐眼睛的莱奥波德最终发现了动静,所有的人也马上看到,大批警察正果断地朝栅栏方向走过来。
“他们要进攻了。他们要攻进来了!”一个女将叫道。
主意快点。需要一个主意。当佐埃找到解决的办法时,警察已近在栅栏咫尺了。她把办法向矮子们和几个女骑士说了一下。
当那些治安警察准备用粗大的铁锤撬开入口的金属锁时,校长为了对付可能的突发事故而叫人安装上的消防喷水管喷了起来。
“开火!”朱丽叫道。
喷水管加入了战斗。它的压力太大了,以致每撑起这些水炮中的一立,并把它操纵好都需要三四个女将才行。
警察和他们的狗被扫得当场躺倒。
“立正!”
警察部队在远处重新集合起来,预示着新一轮更猛烈地进攻。
“等待信号。”朱丽说。
那些警察顺着水龙头射不到的死角向前冲。他们举着警棍,到达栅栏。
“坚持住!”朱丽咬紧牙关说。水龙头又制造了奇迹。女骑士中响起了一阵胜利的欢呼声。
马克西米里安收到杜佩翁省长的也话,问他怎么了。局长报告说捣乱分子还是躲在学校里面,反抗着治安力量。
“好了。把他们包围起来不要进攻了。只要这些小捣蛋局限在学校里面,就没有什么问题。要不惜一切代价避免它的扩散。”
警察的进攻停止了。
朱丽想起那句口号:“不要暴力,什么都不要打碎。保持无可非议的行动。”她只是想反对她的历史老师,验证一下一场没有暴力的革命是不是能够成功。
108、百科全书:拉伯雷的乌托邦
1532年,弗朗梭瓦·拉伯雷《巨人传》中描写了泰莱姆修道院,提出了他对理想的乌托邦城的个人看法。
不要政府。因为,拉伯雷想:“一个人连他自己部管不了,又怎么能去管其他人呢?”没有政府,那些泰莱姆修道者以他们的意愿行事,以“为所欲为”为箴言。泰莱姆修道院的主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只有具有良好出身、不受精神约束、受过教育、有德行、好看自然的男女才能被接纳,女人10岁进入,男人12岁进入。
白天,每个人都干他想干的事情。如果他高兴的话就工作,要不然就休息,吃喝玩乐,谈情说爱。时钟被取消了,避免了时光流逝的概念。人们随便什么时候起床都行,饿了就吃饭。骚乱、暴力、打架都被肃清,安置在修道院之外的佣人和手工艺者担负着繁重的工作。
拉伯雷描绘着他的乌托邦。修道院必须在声瓦尔边上的波·于奥尔森林里建起来,它包括9332个房间,没有围墙,因为“围墙供养阴谋”。6个直径60步的圆形塔楼。每一个建筑物都有10层高,一个直通河流的排污下水道,很多个藏书室。一个林荫交错的公园,中间是一道泉水。
拉伯雷不是受骗者。他知道,他理想的修道院将不可避免地被蛊惑人心的宣传、荒谬的意见和争执或仅仅是被一些鸡毛蒜皮的东西所摧毁,但他坚信这仍然是值得一试的。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Ⅲ卷
109、一个美丽的晚上
103号失眠了。
又是一次性别失眠。它想,那些无生殖力者最少有可以很容易就睡着觉的好处。
它竖起触角,挺立着、分辨出一道红色的亮光。正是这个东西使它醒了过来。这并不是升起的太阳。光泽来自它们栖息的蛇穴里面。
它朝亮光走去。
几只蚂蚁围在给它们带来胜利的火碳周围。它们这一代还不了解火,确实被这热烈的物质迷住了。
一只蚂蚁表示最好把它熄灭了。103号公主说:“不管怎样,它们都面临着不可避免的取舍:‘技术与它的危险’或‘无知与它的平静’。”
7号走了过来。它感兴趣的不是火,而是火焰投映在巢穴墙壁上的那些蚂蚁跳舞的影子。它试图跟它们搭话,然而看到这不大可能,便问起103号。103号回答说这种现象是火的魅力的一部分。
“火给我们制造贴在墙上的孪生影子兄弟。”
7号问这些孪生影子兄弟吃什么东西。
103号公主回答说它们什么也不吃。
蚂蚁们努力模仿着孪生兄弟的姿态,自得其乐,不再说什么。
明天,它们可以讨论所有的这些,但目前,最好还是睡觉吧,以便恢复旅行的体力。
24号王子没有睡觉。夜晚的寒冷没有强迫它去冬眠,这还是第一次,它想利用一下。
它盯着闪烁不已的淡红火碳。
“再给我们讲讲那些‘手指’吧。”
110、前进中的革命
那些“手指”在找柴薪点火。
示威者在养花匠的杂物间里找到了,想在草坪中央点燃一个大火堆,以便在周围跳舞。
人们堆起柴堆,然后,几个人拿来纸片。然而他们却点不着火。
纸片很快就烧完了,风吹灭了零星火花。在800个曾挑战、对抗、击退几整车警察部队的人当中,居然没有人知道怎样点着简简单单的火!
朱丽在百科全书中找着,看是否能够找到一页解释怎样点火的内容。因为那部作品既没有目录也没有索引,她真不知道该怎样在这些杂乱无章的东西里面去找到它。《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不是一本字典。它并不是非得要答复人家向它提出的问题。
最终莱奥波尔过来帮忙,说要砌一面小墙来保护火苗,然后又在柴堆下面放了3块小石子,以便空气能够进入里面。
但是,火就是不着,朱丽使出浑身解数,去化学实验室找配置莫洛托夫鸡尾酒的必要成分。回到操场上,她便把它撒在柴堆上,这次,火焰终于蔓延开了。“很显然,在此尘此世中,做什么都不容易。”朱丽叹了口气。她早就想在学校里点一堆火,而现在终于实现夙愿了。
操场上发出火堆枯红的亮光。一阵喧哗声响起。
示威者降下中央旗杆上以“理智源于智慧”为口号的旗,然后在两面贴上音乐会的字母缩词:“三只蚂蚁联合会”,又重新升了上去。
发表演说的时候来了。二楼校长的平底座构成最理想的讲台。朱丽走上去向聚集在操场上的人讲话。
“我庄严地宣布,学校已被一群只渴望欢乐、音乐与节日的人类占领。在一个无限期的时间里,我们在此建立一个乌托邦村落,由我们开始,目的是使人们更加幸福。”
赞赏与掌声。
“去做你们高兴做的事情,但不要破坏什么东西。假若我们要长时间待在这里,就尽可能用那些完好的设备。谁有需要的话,洗手间在操场里面的右边。假若你们中间谁想休息的话,寄宿生的宿舍和床都任由你们支配,在B楼的2、3、4层。其余的人,我建议立刻庆祝节日,尽情地唱歌、跳舞!”
而歌手和她的乐手却已经疲惫,也该歇一歇了。他们扔下自己在排练厅中的乐器,让4个年轻人兴奋地玩着。相对摇滚来说,他们更长于萨尔萨舞曲,然而他们的音乐很是适合这种环境。
“蚂蚁”乐队去自动饮料机旁喝冷饮,就在那个咖啡馆边上,那儿是学校的学生放松自己的习惯去处。
“好了,哥儿们,这次够劲了吧!”朱丽小声说。
“现在该怎么办?”佐埃问道,她的双颊还热热的。
“哦,不要拖得太久。明天就结束。”保尔认为。
“但假若延续下去呢?”弗朗西娜问。
大家对视着,眼神中一点都不担忧。
“要全力使它延续下去。”朱丽有力地插了进来,“我一点也不想从明天早晨开始就准备我的毕业考试。此时此地,我们有机会搞点东西出来,要抓住它。”
“那确切地说,你在考虑什么?”大卫问,“总不能没完没了地庆祝节日啊。”
“我们有一群人,又有一个封闭的庇护场所,为什么不想想组织一个乌托邦村落呢?”
“乌托邦村落?”莱奥波德惊讶万分。
“对,一个尝试创造新的人际关系的地方。”
“尝试一个经验,一个社会经验,目的是要知道,创造一个让人们在一起时感觉好一点的地方是否可能。”
“蚂蚁们”斟酌着朱丽的想法。远处,舞曲回荡,男孩和女孩们笑着,唱着。
“确实会很美妙,”纳西斯承认说,“只是,要管理好一群人并不容易。我曾在一个少年营里担任辅导员,当他们集中起来的时候,我保证可以管理好他们,这并不是一件不重要的事情。”
“你只是1个人,而我们是8个,”朱丽提醒道,“在一起,我们就更加强大了。我们团结一致的能量10倍于我们的个人才能。我觉得,团结一致可以推倒山。800个人已经在音乐上跟随了我们,为什么在我们的乌托邦上会不跟随呢?”
弗朗西娜坐下来,以便更好地思考。姬雄搔着前额。
“乌托邦?”
“是啊,乌托邦!百科全书随时随刻都说到它,它建议创造一个社会,更……”
她迟疑了下。
“更什么?”纳西斯嘲讽说,“更聪明?更温柔?更古怪?”
“不是,仅仅是更人道。”朱丽用她深沉炽热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
纳西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们阻拦错了,孩子们。朱丽向我们隐藏了她的人道主义义抱负。”
大卫则试图去理解。
“那你对于人道的社会有什么打算呢?”
“我还不知道。但我会找到的。”
“喂,朱丽,你在跟警察部队的冲突中受了伤吗?”佐埃问道。
“没有啊,怎么啦?”小女孩惊讶地问,
“你的衣服上有……一个红色的斑点。”
她吃惊地转过裙子。佐埃说得对。她身上确实有一个血渍,来自一个连她都没感觉到的伤口。
“这不是伤口,而是其它东西。”弗朗曲娜肯定地说:
她把她拉到走廊上,佐埃跟着她们。
“你是来例假了。”管风琴演奏者告诉她。
“来什么?”
“例假。”佐埃插口道,“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个消息使朱丽痉挛起来。一刹那问,朱丽觉得自己的身体刚刚被杀害了。这血是她孩提时暴行的血。这样就完了!在这一瞬间,她以为幸福的时刻,她的机体却背叛了她。它把她带向最为羞辱的东西:被迫成年。
她把嘴巴张到最大,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她的肺难以起伏,她的脸变得绯红。
“快,”弗朗西娜叫了起来,呼唤着其他人,“朱丽哮喘发作了,她需要凡多林。”
他们在她放在姬雄的打击乐器下面的背包里找到了气雾剂,塞进朱丽的喉咙里挤压。但徒然,什么也没出来,它是空的。
“凡……多……林。”朱丽气喘嘘嘘地说。
她的周围,空气变稀薄了。
空气,首要的适应因素。刚生下来的时候,人便开始展开他的呼吸室,发出第一声叫声。然后,在接下来的整个生命过程中,人都不能再脱离它。空气,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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