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这个世界真是无趣啊,不论是那里或是外面,到处都充斥着无自以为聪明的蝼蚁……
算了,像外面这些生人一样,尝试着上学也许并不是想象中的无聊,至少这个大学城的图书馆中,还是有很多他想要的东西。
更何况,今年的埃沙医学院,将会聚集心理学、生物学和综合医学最伟大的三位大师,如果利用他们的智慧,说不定能够找出对付噩梦神父的方法。
库洛洛从不相信世界上有无法战胜的东西,就算是流星街曾经的帝王,就算是看似无敌的杀招“破碎的梦境”,也一定有其弱点所在。
而挑战这个难度不低的任务,则是整个狩猎与反狩猎游戏的一部分而已。
是的,在库洛洛眼中,这个世界只是一场游戏。
别人的生,自己的死,在他眼中都没有任何意义。在他幽深的眸中,构成世界的线条太简单,颜色太苍白,他一度感到厌倦,因为无论怎么努力,即便不分日夜地睁着眼睛,他也无法在这个无趣的世界里找到一丝色彩。
因此,他只能借助一场场血与火的游戏,为这个苍白的背景涂上几抹徒劳的猩红。
“库洛洛?!”走在前面的古利斯发现他没有跟上,赶紧回头低唤,“快点,马上轮到你了!先去后台吧。”
“好的,学长。马上来。”库洛洛放下手里的经文,将打开的文件夹轻轻合上,然后噙着一抹温和的微笑,从布幔遮掩的休息室里走了出去,走向灯火通明的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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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火车站出来,已经是中午11点半了,众人在车站附近的餐馆吃了饭,然后奇犽就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领着小杰去天空竞技场了,我和酷拉皮卡则急冲冲地坐地铁赶回学校,幸好来得及在两点的开学典礼前冲回宿舍换身校服。
神学院和埃沙医学院的观众席在南北两个不同分区,因此各自回宿舍后我和酷拉皮卡就没有碰面。不习惯地拉拉只到膝盖的短裙,自从离家后,我已经七年没有穿这种长度的裙子,不知道等会跑起步来会不会走光啊?
我特意选了一条土黄色围巾裹上,然后在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上别了几个卡通发夹,看着镜子里万无一失的土气眼镜妹,我暗暗点了点头。目光不经意瞥到墙上的挂钟,不由得惨叫一声,抓起小熊书包就冲出宿舍。
1点55了!我要低调啊!千万不能在重要的开学典礼上迟到,以免给同学留下过于深刻的印象。
跌跌撞撞冲进大礼堂,开学典礼果然已经开始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司欧艾斯大学校风素来开明的缘故,依旧有三三两两的学生从几个入口涌入礼堂,因此混在人流中的我并没有特别显眼。
“哈……哈……”找到挂在埃沙医学院金银镶边的院徽,我憋红脸一边喘气一边找座位,慌张失措的样子配合土里土气的外形,成功塑造出一个书呆子眼镜妹的形象。
“这位同学?你是我们学院新生吗?”不出所料,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皮肤略显苍白的青年看了过来,褐色的头发和浅褐色院服外套相得益彰,“你好,我是研究生会会长,古利斯。”
“啊……”我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马上低下头,双耳泛红地小声回答,“是、是的。对不起,学长,因为这个地方很难找……所以我、我迟到了……”
对方的语气果然软了下来:“没关系,你是本科生吗?本科生的座位在前排。”
“呃……”
“来,就是这边,我带你过去。”
“可是……”
“别紧张,我们学校没有想象中那么严格,迟到几分钟没关系的,快过来吧。”
“可是我是硕士生……”我终于抢在这个热心学长再次打断我之前一口气把整句话说完,然后看到前方那个不很高大的身形有些僵硬。
“呃,这样啊……”古利斯的脸微微发红,“对不起,你看起来很小,所以……”
他突然像想到了什么:“莫非你就是那个……18岁考上我院生物基因工程硕士的新生?塞门教授曾经谈到你,他说你的本科论文很有见地,就是理论基础浅薄了点。”
“是、是吗?”原来那篇为了申请学校随手乱写的文章也有人关注啊,看来低调程度还不够的样子,“很……很荣幸教授能点评我的文章。”
估计是被我一脸窘迫恨不得把手里揪着的麻花辫扯断的样子给郁闷到,古利斯将我带到硕士新生的座席上后就借口有事匆匆离开了,使我得以继续缩在新生方阵的一角继续扮演小透明。
厚瓶底眼镜下,我的视线一直不留痕迹地观察着席位上的同学们。
埃沙医学院内共有13个系28个专业,为了保证教学质量,每个教授最多只能带4个研究生(包括硕士和博士),因此今年入学的硕士新生不多,也就30来人,从中间几个空着的席位可以看出还有几个家伙缺席的样子。
“啊啊啊,马上就是新生发言了!”坐在前排的一个女生有些激动地低呼,“听说这次的新生代表就是我们院那个入学试拿全科满分的同学!真想知道这样的天才究竟长什么样子。”
“你没参加过前两周的预备课程吧?”她旁边的另一个女同学马上接口道,“那可是个超级大帅哥来着!为了看他一眼,很多其他学院和年级的学姐学妹们都特意跑来我们课堂旁听呢!话说另一个飞同学也不错,就是太……”
“嘘!你不要命了!”右侧的男生忙扯了她一下,提醒道,“上次那个说他……的家伙,现在还在医院里没出来呢!虽然监控录像上根本看不出他有做什么动作,但谁都知道这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女同学的脸色一白,赶紧捂住嘴巴,然后左右看了一圈,在确定某人并没有在场后才松了口气,然后以前辈的语气告诫新同学道:“总之,以后看到一个蓝色头发的同学一定要躲远点,他的脾气……”
费?蓝色头发?总觉得这个名字和造型有些熟悉。
就在我准备细想的时候,伴随着司仪“下面是新生发言”的报幕,整个会场突然骚动起来。
我暗中撇撇嘴,满分吗?连那么难的考试也能拿满分,这个世界里果然怪物横出变态满地呢。不过这家伙显然不知道做人要低调的原则,我可没漏看在那个女生提起他的时候,旁边几个男生明显嫉妒和不屑的表情。
算了,同学之间的明争暗斗注定跟我这个羞涩内向的眼镜妹绝缘,我还是睁大眼睛认真看看这个拿满分的变态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吧。
就在我跟周围的同学一样,伸长脖子等着以司欧艾斯大学创立以来第一个全科满分的身份震惊全校师生的新生代表出场的时候,司仪特意提高了音量,用奥丝卡颁奖晚会上请影帝出场的口吻,充满荣耀地宣布——
“下面有请本届新生代表,埃沙医学院心理病理学专业硕士一年生,库洛洛同学代表全体新生发言!!!!”
哗啦啦啦啦啦啦啦……
在如潮掌声中,在看清那个穿着浅褐色学生西服,慢慢走上主席台的双黑青年后,我渐渐地,渐渐地,渐渐地……风化成一堆飞灰……
被这个震撼恐怖残酷到了极点的事实冲击到濒临崩溃的我,顾不得捡拾地上那裂成碎片的“普通人的大学生活”幻象,生平第一次感悟到人生的真谛——
所谓神佛,根本就是用来愚弄大众的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熟人!又见熟人!'VIP'
飞坦的心情很不好,他正慢慢走在校园小道上,精致的眉毛微微皱起,春日的暖风仿佛也察觉到这个单薄身体里蕴含的杀意,一时之间,风平叶静。
两旁槐树洒下斑驳的影子,光影迷离间,那张半掩在高领黑色羊毛衫下的脸显得更加冷洌。
自从五年前那件事情发生后,他的性格明显比过去更加阴沉,如果不是团长的命令,他根本不会到这个朝气蓬勃得令他生厌的地方来,更不要说假扮这里的学生了。
哼,愚蠢的生人。
他冷冷瞥了一眼身边欢叫着跑过去的几名大学生,这个城市里并没有什么知名的游戏中心,另一个爱好又因为用惯的工具都在基地没有带出来而无法尽兴,要不是晚上能够从一些不长眼睛的虫子身上找找乐子,他早就忍不住在这里大开杀戒了。
噩梦神父,就这么让团长忌惮吗?
想起侠客刚刚用短信传达的信息,飞坦的眸中闪过一丝兴趣,然后加快了脚步,向着道路尽头那座巨大的环形礼堂走去。
走进礼堂前厅,从三号门进入医学院所在席区的时候,迎面跑来一个瘦长的身影,冒冒失失撞上了他。
飞坦皱了下眉,引起他不快的并不是来人的冒失,而是因为对方明显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比他高了十几公分的高个子女人。
飞坦对于自己身高,其实并没有别人想象中那么介意。轻巧的身形在战斗中更能发挥他的速度优势,而且在使用念能力的时候,他花费在战斗服上的念力也能节省很多。
这也是为什么上个星期那个生人在嘲笑了他的身高后,却没有被他直接杀死的原因。
“啊……对、对不起!”面前的女孩子红着耳朵拼命道歉着,她似乎有什么急事,低着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要从边上绕过去。
这个声音?
飞坦闪电般伸手,一把抓住想要跑开的她的手臂。
女孩被他粗鲁的动作弄得痛呼一声,然后慌乱地侧过头,在看清他的模样后,那双泛着焦灼的眼睛突然睁大了,红潮尚未褪尽的脸上写满吃惊。
“是你?”两人同时出声,只不过比起眼镜妹的惊讶,飞坦只是稍微提高了语调。
“你……”金色的眼眸闪过她身上的校服,飞坦只是微微一愣,然后马上释然,“也是这里的学生?”
拥有那种世界级精湛技艺的游戏高手,绝不可能是空长大脑没有智商的草包,因此她能考入这所世界知名的医学院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啊?是、是的!”眼镜妹还是和在游戏中心那时候一样呆头呆脑,她似乎依旧沉浸在撞见熟人的惊讶或者是羞怯中,傻气地反问,“你……你也是?……”
“啊~”飞坦懒洋洋抬起头,露出明显上扬的嘴角,微眯的金眸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愉快,几日来的阴霾一扫而光,“同个学院。女人,这次我们比《帝国时代之燃烧的远征》如何?”
平静地目送飞坦离开,然后……像一抹游魂一样慢慢飘回宿舍。
碰!!!
咯嚓!!!
一口气完成摔门上锁的动作,我终于忍不住双手挠墙、以头戗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是白痴啊我真是一个白痴!!!干嘛来这个神老子的破学校啊啊啊!干嘛那么大意地使用真名啊!!!!干嘛没事干装眼镜妹玩啊啊啊啊啊!!!!!
这下好了吧!玩着玩着玩到蜘蛛的地盘上来了!!!我是不是上辈子跟这种节肢动物有仇啊!怎么他们老是死咬着我不放?窟卢塔族那破事以来就没少见过蜘蛛!随便玩个游戏都能碰到飞坦,被绑架了也能遇上侠客,现在更夸张!不就是上个大学吗?为啥蜘蛛们突然由盗贼改行做知青了???
经历过两次心跳频率超过200+每分钟的刺激,现在就算明天看到负责带我的导师其实是侠客那只阴魂不散的狐狸,我也不会更加吃惊了!
本来想在库洛洛发现我的存在前偷偷溜掉,现在既然已经被飞坦看到我的脸,那么这个计划就完全不可行了。至少目前的我,还不想要暴露卡加?揍敌客这个身份。
尽管现在我使用的只有卡加这个名字而不包括姓氏,但如果是蜘蛛的话,通过这个名字,以及我和酷拉皮卡的关系,在经过仔细调查分析后,恐怕不难推断出我和揍敌客之间的联系。
虽然世界上叫卡加的人不少,但是既叫卡加,又同参加过本届猎人考试、并且和揍敌客家几位公子都有交情的酷拉皮克关系密切的,恐怕只会是七年前始终没有找到尸体的揍敌客四女了。
这种推断的可能性非常微小,毕竟蜘蛛来这里上学一定有其特殊的目的,不可能无缘无故怀疑一个呆头呆脑的眼镜妹来历并且特意进行全方位的调查。想要挖到深藏在猎人协会和揍敌客情报系统内的资料,就算是侠客也没那么容易做到。因此我只要继续保持现在的身份不要让飞坦起疑,同时赶在他们进行调查前伪造出新的身份就好了。
至于伪造新身份的事情,就只能拜托家里帮忙了,以揍敌客的人脉,设计一个和家族无关又无懈可击的假身份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在新身份下来前,想要提前离开学校是不可能了,看飞坦的样子,应该不会轻易杀掉我这个同道中人吧……
想起飞坦定在四天后,也就是星期六的“约会”,我就有种透心凉的感觉,缩缩脖子,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某个BT果农钦定的,品味“独特”的雕满爱心图案的手机,拨通一个熟悉的号码。
“喂,大哥吗?是我,嗯。我有事情想让糜稽帮忙……”
游戏之夜(上)'VIP'
认真清理完侵入司欧艾斯大学内部资料库的痕迹,我皱着眉头,开始思索起来。
库洛洛就是那个以全科满分的成绩考入埃沙医学院心理病理学的天才硕士新生,他和同专业的飞坦一起,由埃沙医学院今年的特聘教授,全世界最知名的心理学家塞门教授负责教导。
心理病理学和我所在的生物基因工程学并没有太多交叉课程,除了硕士一年生必修的三门公共课,其他的课程都是分开上的。不幸中的万幸是,生源优质的司欧艾斯大学对于公共课有特殊规定,所有学生都可以在事先申请的情况下,提前参加这些基础课的考试,通过考试者可以不用参加这些课程的学习。
我叹了口气,虽然提前考完公共课可以避过和蜘蛛同堂上课的恐怖体验,但是这样就脱离了我想要低调的初衷。而且我的入学成绩并不是特别出色,如果一开学就考完公共课,恐怕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看来……只能装病了。
我叹了口气,从电脑前面站起来,准备先冲一个冷水澡,然后穿裙子去外面吹吹夜风,再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熬个通宵什么的。毕竟揍敌客从小受的抗毒训练,让我身体的抗毒抗药性不是一般的好,想要靠病从口入的方法得病是不可能的。
冲完澡,随便套上校服,草草耙了耙头发,戴上眼镜的我鼓起勇气,一把拉开房门。
冬末春初的晚风依旧寒洌,仿佛冰刃般割在面上,令我忍不住大大打了个喷嚏。
果然,还是很冷啊!!!
要知道我从小最怕冷了,每年冬天,家里的暖气就会开得有如蒸笼,夏特天天晚上都会给我布置泡药浴的澡缸,热牛奶和朱古力更是少不了的保暖饮品。
因此要我在大冷天的晚上穿着裙子,披着湿发出门,简直就是酷刑!
但是一想到开学式上新生代表额头那扎眼的白绷带,以及飞坦冰冷的金眸……我想,就算在严冬腊月冰天雪地里裸奔,也好过和这两个超?危险分子同堂上课!
就在我鼓起勇气锁上房门,准备投入寒风的怀抱时,背后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女人,你在干嘛?”
……
我用了全身力气才克制住颤抖尖叫转身奔出安全出口奔向天涯海角的冲动,不得不感激五年来忙得昏天暗地的演艺生涯,使我能够在1秒钟内调整好表情转头看向来人。
蓝发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