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楚拜只点了一下头,就消失了。
“你要让乌兰德来,佩利?”布尔不解地看着他问。
罗丹没有回答,而是命令他们仔细搜查一下周围的屋子。当他们还没忙完时,古基和拉斯已带着所要找的科学家们回来了。
“你好,头儿,”在巨大的实验车间大厅中响起了尖叫声。“我同四位博士到了。啊!拉斯也在大地城,也带着三个人落下。还有什么活儿让他们干吗?”
古基话音未落,罗丹也返回大厅。他一下想起了自己让拉斯·楚拜带这些人来的命令。乌兰德、科克斯通以及丘奇装束整齐、无可指摘。
他转向这些科学家:“我的先生们,我对医学是门外汉,也就是说,我目前无法给你们下达清楚的任务。但请你们在这个地下设施中尽快找到至今能阻止索瓦西·苏尔·塞纳城蔓延原生质病的药物。我的第二个搜寻任务是,确定在这些设施的哪个部分中有石肠——瘟疫病原体。已经证明,在斯普林杰人飞船上发现的大腹瓶是地球工厂的产品。”
罗丹不短打呵欠,但这来自传染病的压力强于他的意志。他感到,自己体内的病已大大加重了。他比以往任何时候更难集中精力。但当他对着乌兰德、科克斯通和丘奇说话时,嗓音又完全正常了。
“我们在大地城的医学家们已经怀疑,原生质有一种探测意识。但至今还未能证实这种假设。我再次把这个事实作为基础,即在索瓦西·苏尔·塞纳城中没出现一个原生质病例。请你们设法弄清楚,阿拉人是否掌握一种特殊设备,它能干扰原生质的探测意识。这个任务几乎不能解决,因为它建立在一种假设之上。但在我们这种绝望的境地,就是最没有希望的迹象也必须追踪。”
默肯特和布尔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太阳帝国元帅静默无声,但布尔却敢于在朋友面前发话:“你这是幻想,佩利,是大银河。你今天的想象力太可怕了。”
“是吗?”罗丹不动声色地回答。“我可不这样认为。从根本上来说,我的这种猜测要感谢我们的帝国元帅默肯特。”
“什么?”默肯特在惊奇中忘记了自己那被原生质扭曲了的脸膛,只是剧烈疼痛使他想起自己的病状。“长官,您刚才在工厂围墙边也说了类似的活。但我无法记起曾经对您表示过任何一种猜测性的想法。”
“表示过。您对我说了同德根教授的谈话。您问了他,石肠——瘟疫在斯普林杰人船上的情况怎样。就像地球上的瘟疫病菌被原生质吞吃一样,在商船上的瘟疫也迅速消失。现在请您努力跟随我的思路,我在这里没有走一条通常的途径。毋容置疑的是,大腹瓶产自地球,在索瓦西·苏尔·塞纳城范围内没有原生质传染。这个事实对我来说犹如二加二等于四一样。最后的结论是:这里必定能找到一种能抵御原生质的手段。我估计阿拉人发明了这个。”
“但愿你的估计是对的。”布尔喘着粗气说。他看到科阿图博士站在两条生产线之间,向他叫着:“博士,请您来一下。”
科阿图打着呵欠走来。
“我有一个问题,”布尔开始问。“这个可恶的原生质据说袭击蛋白质化合物。这东西使我明白了,我也是蛋白体。但它为什么能落在机器人身上,并紧附‘德鲁苏斯号’船体?这同它侵袭蛋白体的说法很矛盾。”
“不!”科阿图温和地反驳道:“您忽视了原生质假定的探测意识。每个机器人有三至八个蛋白体电子元件。原生质探测到了这种蛋白体化合物,而金属外壳则阻挡了它去触及这种蛋白体化合物。我们不能认为,原生质有理解力,它的探测意识是一种本能。所以也未受到机器人的排除,我们开始视为污点的东西以后证明是原生质。当它在‘德鲁苏斯号’上探测到更大的蛋白体化合物——即船员——后,它就从机器人身上脱离而下了。”
“有证据吗,科阿图博士?”
这个科学家摇了摇头。“一切都是假设,推断,长官。”
正在这时,鼠狸激动地尖叫了一声。“佩利,你说对了,我刚把握住一个阿拉人的思维。这家伙担心我们找到某个仪器。什么是一种奥斯卡——脉动器?”
“没听说过。这会是什么,古基?”佩利的声音带着激动,就连其他人也紧张地注视着这个小家伙。
“奥斯卡——脉动器是一件我们不应该找到的东西,头儿。见鬼,现在又断了。天哪,这个阿拉人害怕。这使一切都重叠在一起了。”
“通知乌兰德、丘奇和科克斯通关于奥斯卡——脉动器的事。但愿这个提示能帮助他们寻找。”
古基带着科阿图博士无言地消失了。
这时,约翰·马沙尔和瓦尔特·巴林重新出现,并由拉斯·楚拜带入这个阿拉人的地下站。
他们两个由于爆炸一时失去了知觉。
古基通知了专家们以后,重新返回,正赶上罗丹向突变体首领讲活。
“马沙尔,”罗丹有意识地不去注意这个心灵感应人非常疲倦。“请您接管这几个被俘的阿拉人,弄清楚这些家伙的脑袋里有些什么。我们早一分钟发现我们在这里不应该发现的东西,也许就能使更多人避免死于原生质病。”
马沙尔又微微笑了起来,开始帮助古基进行这项工作。
瓦尔特·巴林带着惊奇的眼光四处观望。他看到了一队被击毁的战斗机器人,也看到工作机器人站在流水线旁做着程序规定的事。
“长官,”他问罗丹,“我们在等什么东西吗?”
“等待一个奇迹,巴林。”罗丹回答。
“啊!”古基在他身边叫道:“我接上了乌兰德的思维,佩利。你知道,他站在什么东西面前吗?在奥斯卡·脉动器前。他找到了那个东西,正拔着嗓子呼叫他的两位同事丘奇和科克斯通。”
“能不能现在马上让我知道,奥斯卡·脉动器是什么东西?”罗丹显然有些不耐烦地向它叫着。
古基露出了它那单个啮齿,显现出调皮和放肆。
“佩利,”然后它以恩赐者的模样说:“这正是那个替索瓦西·苏尔·塞纳挡住原生质的东西。”
“这东西怎样起作用,古基?”罗丹温和地问。
但他身边的布尔却威胁了:“我打断你的脖子,如果你再有意让我们心神不定,你这个小老鼠。”
“胖子牛皮大王!”古基回敬了这个威胁。“佩利,如果我正确理解了乌兰德的思维,这个奥斯卡·脉动器是一个发射器。它能发射一种复杂的干扰脉冲,扰乱原生质的本能并对它施行误导。我们大家现在会恢复理康吗?”
罗丹看了这个忠实的小家伙数秒钟之久,然后摇头:“我想不会,古基。我们已被传染了,奥斯卡·脉冲器再也帮不了我们。”
古基垂下了头,但突然浑身一震,它的眼睛睁大,声音激动:“一种医疗手段?一种香料,同时又是一种诱饵。”
其他人都屏住呼吸呆望着它。
“是乌兰德,”古基解释,“他们发现了一些东西。这种被找到的香料与原生质进行化合,就能通过对细胞液体晶体化而使其失去活性。”
宇航服中的微型收发报机这时响起。大地城的医学研究中心紧急要求与佩利·罗丹讲话。
“长官,”一个男人的声音音欢呼着:“我们借助阿尔孔人的分析报告找到了一种对症药,一种香料。它可以让原生质成为一种无害的蛋白质晶体。长官,我们成功了。上帝,今天是怎样一个美妙的日子啊!”
罗丹闭上双眼,一阵轻松。
“同时,”他自言自语,“他们同时发现。”
激动的约翰·马沙尔没让他有多少时间庆贺胜利。
这个突变体的首领喘着粗气说:“头儿,真是不可思议,这些阿拉人想对我们干些什么。您怀疑对了,他们在这个实验工场制造石肠——瘟疫病菌。他们打算把这种瘟疫传播到几颗行星上去,并把责任推给大地。他们的合作将是几个早已是我们眼中钉的斯普林杰氏族。商船上的瘟疫是他们最后一次实验。三天后,他们在大地上的行动就将开始。我们受到原生质的袭击也正合他们的心意。他们自己不用害怕,奥斯卡·脉动器可以使他们自己免受其害。另外,他们还掌握着治好病人的药物。如果一直碰到这类罪犯,简直就不会再相信任何善行了。”
“约翰,”罗丹打断了他,“您可不能这么说,阿拉人不都是罪犯,不能以偏概全。过来,我现在要同阿拉人讲话,我需要您在我身边。”
谈话很短。
“阿拉人,地球已废除死刑,而且你们的牺牲品也还不是大地人,而是大地国的公民。我将作出安排,让你们同有责任的斯普林杰人氏族首领一起接受阿尔孔帝国的法律审判。银河应该知道一切。就在这一小时内,奥布冈诺萨尔八世就会知道这一事件,并让人把你们带回阿尔孔。”
一个阿拉人试图通过一个建议阻止引渡。“罗丹,我们可以帮助太阳帝国制服原生质瘟疫。”
罗丹以冰冷无情的声音打断了这个银河医学家:“用奥斯卡·脉动器和香料,阿拉人?你们一直没有明白,我同罪犯从未做过任何交易,以后也不会做交易!”他说完这句话后随即离去。阿拉人的诅咒没有使他动心。
尾声——胜利
佩利·罗丹用半小时同瓦尔特·巴林交谈。他那记事日历不允许他用更多的时间。
“巴林,您的报导什么时候发表?到现在为止,政府一直没有公布有阿孔人存在,并且是他们对这次己被消灭的原生质瘟疫负有罪责。您可以报导一切,包括我们犯的错误。”
“长官,”巴林激动地打断他,“谁能责备您?以这种或那种方法,阿孔人总能把原生质送上地球。在这次事件中,我们大家都要感谢您。您是在这场灾难发展到高峰时看出个中联系的唯一一个人。”
“这不完全对,巴林。没有杰夫·卡里巴蒂,我永远不会听到这个索瓦西·苏尔·塞纳的小城。从这个例子您可以看到,一个人身边如果没有能干的同事,那么他什么也不是。”
“长官,到令天为止,瘟疫的爆发已过去了四个月,最后一个新病例的报告也已过去了三个星期,人类已经了解了瘟疫以及在索瓦西·苏尔·塞纳所发生的事。但我还是不能承担哪怕对阿孔人提上一个字的责任。难道我还应该提示,我们面临着阿孔人的一次新的进攻?”
两个人的脸上根本没有伤疤。血管瘤没使人破相。
罗丹微笑着。“但我还记得,曾在一篇社论中读到过一种相反的意见。文章要求政府告诉人民一切,否则人民永远不会成为宇宙公民。”
巴林知道,这不是责备。
“宇宙公民,”他沉思地重复,“我早己知道,成为宇宙公民需要比写几篇社论更多的东西。”
“原则上说您是对的,”罗丹认为,“这我们不能忘记。但不久我们将把阿孔人的真情公诸于世。”他把手递给巴林,微笑地补充道:“限于少数人,如果您愿意。”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