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勃林禁区 作者:[美] 克利福德·西马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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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勃林禁区 作者:[美] 克利福德·西马克-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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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继续学习,”奥普说,“与其说是出于渴望得到知识,不如说是为了喜欢观察学究气教师和傻乎乎的大学生脸上的惊讶表情,”他朝马克斯威尔说,“话说回来,我绝不是说.所有的教师都一律是学究。”
  “谢谢!”马克斯威尔说。
  “有这样的人,”奥普继续说,“看来他们相信尼安德人是愚蠢的学生,不会更好。因为不管怎么说,这种人绝了种,他们没有能经受住生存竞争,由此可以直接证明他是没有希望的次等人,我担心今后我将为了否定这个论点而献身……”
  奥普身旁出现了堂倌。
  “啊,又是您!”他说,“您一叫唤,我就能猜到。您没有教养,奥普。”
  “和我们一起的这位,”奥普不理睬堂倌的诋毁,对他说,“他是从阴间回来的。依我看,最好是用友谊的痛饮庆祝他的再现。”
  “就我所理解的,您是想喝点什么?”
  “那您为什么不马上拿瓶好酒、小桶冰和四只……不,三只酒杯来?”奥普探询着,“您知道,鬼魂是不喝酒的。”
  “我知道。”堂倌说。
  “那就是说,如果海姆顿小姐并不认为牛奶炒鸡蛋更妙的话。”奥普更明确地说。
  “我怎么会扫你们的兴呢?”凯萝尔问,“您喝什么?”
  “玉米威士忌酒,”奥普答道,“我和皮特在这方面的鉴赏力比任何行家都差。”
  “好吧,那就要玉米威士忌吧。”凯梦尔说。
  “就我所理解的,”堂倌说,“我拿酒来时,你们就得付钱,我记得有一次……”
  “如果我骗了您,”奥普宣称,“我们可以向皮特老头要。”
  “向皮特要?”堂倌又问。他望了马克斯威尔惊叫起来:“教授,我听说您……”
  “我已经对您讲过整整一个钟头了,”奥普判断堂倌的话,“所以我们才要庆祝。他是从棺材里爬起来的,”
  “但我不明白……”
  “无须明白,”奥普说,“拿酒来,别的不会再向您要什么了。”
  堂倌走开了。
  “现在,”鬼魂朝着马克斯威尔说,“请跟我们讲一下,您是什么人。看来,您不是灵魂。也许,在我意识中的人自从抛弃遗骸以来,灵魂的生成过程己大大改善了。”
  “就已知情况来说,”马克斯威尔说,“你们见到的是人格分裂的结果。我之一,据我所知,已成为不幸事件的牺牲者死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凯萝尔表示反对,“心理上的双重人格是可以理解的,但肉体上……”
  “无论是地上还天天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鬼魂声称。
  “老生常谈喽!”奥普说,“何况你说起谎来又没有边!”
  他用短短的手指搔起多毛的胸脯来。
  “别这样惊吓地望着我,”他对凯萝尔说,“痒,没事,我是自然的孩子,因此爱搔痒,但我绝不赤身裸体,我身上穿着短裤。”
  “人们教会他两条腿走路了,”马克斯威尔说,“但只是勉强能走走。”
  “我们闷到您的人格分裂上来吧,”凯萝尔说,“您不能对我们讲清楚事实经过吗?”
  “我到浣熊皮星系的一个行星去。途中我的射波结构图不知怎么被复制了,我同时就到了两个不同的地方。”
  “您是说产生了两个皮特·马克斯威尔?”
  “正是。”
  “我若是你,”奥普说,“我就上法院告他们。这些运输部门就连杀了人也不受惩罚!你可以在他们身上敲到一笔罚款,叫我和鬼魂去作证。我们可是参加过你的葬礼的!”他又说,“总之,我和鬼魂也应该向他们提出起诉,他们造成了我们精神痛苦。我们的好朋友脸色惨白,躺在棺材里纹丝不动,我们真是痛不欲生。”
  “可不,真的,我们很难过。”鬼魂说。
  “我知道。”马克斯威尔答道。
  “听我说,”凯萝尔说,“依我看,你们你们三人对发生的事件似乎太轻率了,三个朋友之一……”
  “您叫我们怎么办呢?”奥普探问道,“要我们唱起‘阿利路亚’①吗?或者因为听了这段奇闻吓得翻白眼吗?我们失去了好朋友,现在他又回来了……”
  【① 阿利路亚:赞美上帝用语。】
  “但他曾经是两个人,一个……”
  “对我们来说,他永远只是一个,”奥普说,“也许这样较好。可以想象得出,如果他是两个的话,会有多大的麻烦。”
  凯萝尔转向马克斯威尔。
  “您说呢?”
  他摇摇头。
  “我要过一、两天才能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现在真是茫无头绪。说真的,一想到这个问题,我便会发呆。眼下我和一位漂亮姑娘、两位老朋友和一只令人疼爱的老虎坐在这里,我知道,我们将分享一瓶威士忌,然后好好美餐一顿。”
  他愉快他朝她微笑。凯萝尔耸耸肩。
  “我还没见过这样的狂人,”她说,“知道吗,我喜欢这样。”
  “我也是,”奥普声称,“总而言之,您的这种文明精神比之古代要令人愉快得多。在我一生中再没有比时间学院考察团将我带往这个时代更幸福的日子了。其时正当我的几个可爱的同族准备吃掉我。其实,我对他们已无奢望。漫长而严寒的冬季,大雪深厚,野味绝迹,再加部族中有人忌恨我——其中自有缘故,不瞒你们说,他们已经准备用酒罐砸死我,而后,再把我丢进公用的大锅里……”
  “吃人!”凯萝尔吓出声来。
  “当然,”奥普安慰她说,“在那个单纯的原始时代,这种情况不足为怪。但是,您不会理解这点。因为您一次也未体验过真正的饥饿,对吗?饿得肠子都瘪了,完全干瘪了……”
  他不作声了,眼睛扫视着大厅。
  “当代的文明最使人信慰的则在于食物的丰富,”他继续说,“古代我们耕地交错,打死一只剑齿虎就饱啖一顿,直吃到呕吐才罢休,过后,再吃……”
  “在我看来,”鬼魂提出警告,‘吃饭的时候谈这题目不大合适吧。”
  奥普看了看凯萝尔。
  “总而言之,您得承认,”他说,“我是直爽的。我要说呕吐,就说‘我们呕吐’,不说‘我们胃胀’。”
  堂倌走过来,几乎是把油瓶和一小桶冰摔到桌上。
  “要订热菜了吗?”他问。
  “我们还没有决定,是不是在这个令人可疑的酒馆里用餐。喝酒是一回事、吃饭是另……”
  “那么,先生,”堂倌说着就把账单放到他们面前。
  奥普在口袋里掏了一阵,拿出了钱。马克斯威尔把酒瓶和小桶移近一点,把冰放到酒杯里。
  “我们是不是在这里吃晚饭呢?”凯萝尔问,“要是西尔韦斯特吃不到您允诺的煎牛排,我就没法子了,它现在尽管显得既耐心又善良,对这些开胃口的气味一概不理!”
  “它不是已经吃了一块煎牛排了吗?”马克斯威尔提醒说,“它还能吃得下多少?”
  “数量不限,”奥普答道,“古代这样的怪物蹲下身子,就能毫不客气地吃掉整理一头驼鹿。我曾跟你们说过……”
  “我想是的。”鬼魂忙说。
  “不过,煎牛排是油炸的!”凯萝尔有不同看法,“它却喜欢吃带血的,还要切得小小的。”
  “奥普,”马克斯威尔说,“把堂倌叫回来,由你叫最合适,你那嗓门好象是专干这差事的。”
  奥普挥了一下大手,吼了起来。接着,略等片刻又吼起来,但还是没有见效。
  “他看不起我,”奥普嘟哝着说,“也许这根本不是我们座次的堂倌。我认不清他们,蛮猴。在我看来,他们全是一个模样儿的脸。”
  “我不喜欢今天来的吃客,”鬼魂说,“我老是四边看,怕会出什么事。”
  “他们有什么不好?”马克斯威尔问。
  “来了不少英国文学中的懦弱汉子,他们通常不上这儿来。这里的常客是些横行霸道的和神奇的角色。”
  “你以为,来客是莎士比亚作品的一些角色吗?”
  “可能。”鬼魂表示同意。
  马克斯威尔把酒杯送给凯萝尔,把另一只伸过桌子递给奥普。
  “您一点儿也不喝好象不大合适,”凯萝尔对鬼魂说,“噜,即使是闻闻也好!”
  “您别为他烦神,”奥普插嘴说,“这个家伙仅凭月光就够他醉的啦!他可以在彩虹上面跳舞。您能看到他有许多长处,比如说,他是不朽的,灵魂可是无论什么也打不死的。”
  “嘿,我不知道。”鬼魂说。
  “我有一点不大懂……”凯萝尔说,“您不会见怪吧?”
  “请说,不必客气。”
  “您说,您不知道自己是谁的灵魂。是开玩笑还是当真?”
  “是当真,”鬼魂回答说,“请您相信,这是颇为伤心的真话。我感到很不自在。但有什么法子呢——忘了!从英国来——这点我反正是肯定知道的,但怎么也记不起姓什么。我怀疑,别的灵魂……”
  “我们这里没有别的灵魂,”马克斯威尔说,“与灵魂接触,交谈,访问——这些可多着呢。但除你而外,没有一个灵魂愿生活在我们中间。你为什么要这样呢,鬼魂?我说的是为什么你要到我们这里来呢?”
  “他是个天生少的冒险家,”奥普指出,“他总在窥探什么地方有利可图。”
  “好,就算是这样吧,”马克斯威尔不同意地说,“可是,我们能给鬼魂什么呢?”
  “你们给我一种现实感。”鬼魂说。
  “不论怎么说,我很高兴你到我们这儿来。”马克斯威尔说。
  “你们三位可真是老朋友了。”凯萝尔若有所思。
  “这使您惊诧吗?”奥普问。
  “是的,也许……我也说不清,我到底指的是什么?”

  大厅那一边传来了乱哄哄的声响。
  凯萝尔和马克斯威尔向喧哗声望去,并不清楚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一个人跳上一张桌子唱起来:

  比尔·莎士比亚,好人儿,
  别白白糟蹋稿纸儿,
  不要放过石榴裙儿,
  放产大唱小曲儿……

  响起了愤懑的嚷叫和口哨声,有人拿什么东西抛向歌手,但没打中。一部分顾客和着唱:

  比尔·莎士比亚,好人儿,
  别白白糟蹋稿纸儿……

  一个强有力的男低音瓮声瓮气地吼叫起来:“比尔·莎士比亚见鬼去!”
  大厅顿时象爆炸了一般。椅子飞来飞去掉到地上,人们跳到桌子上,刺耳地嚎叫着,你扯我拽,拳头晃来晃去,各式物体在空中乱飞。
  马克斯威尔跳起来,伸手把凯萝尔护在背后。奥普发出好斗的粗声叫喊,跳过桌子,一条腿打翻了小桶,冰块飞向四面八方。
  “我要象打九柱戏①的木柱一样打他们—顿,”他向马克斯威尔喊着,“你只管让开!”
  【①九柱戏:一种击木游戏。】
  马克斯威尔突然发现在他耳朵上方冒出一个拳头,便闪过身,向大概是拳头出现的那个方向虚击一下。他肩膀上方闪过奥普的大手,它握成一个大拳,直捣那人的脸,接着就有人滚到他们桌后的地上。
  一件笨重的东西飞来打中了马克斯威尔的后脑,他立即倒下了。周围移动着纷乱的脚,有人碰到他手,有人倒在他身上。从高处传来了奥普野蛮的呼号。
  马克斯威尔翻转身,把倒在他身上的躯体推开,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肘部。
  “让我们离开这里吧,”奥普说,“这事搞下去还要糟。”
  凯萝尔向后一仰,双手搂紧西尔韦斯特的颈项。老虎后脚着地站着。前脚在空中乱划。它发着威,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它那长长的犬牙甚至在黑暗中出闪着白光。
  “如果我们不马上把它从这里拖走,”奥普说,“它自己会弄煎牛排吃了。”
  他急速弯下身,横腰抱住老虎,把它抱起贴在胸前。
  “当心,好姑娘,”奥普命令着,“这儿还有另一个出口处。别忘了拿瓶酒!我们还得喝。”
  马克斯威尔拎起一瓶酒来。
  到处见不着鬼魂。




第六章

  “我胆子小,”鬼魂承认说,“实话相告,一开始斗殴,我就变成兔子了。”
  “可你是世界上谁也碰不伤你的唯一的一位。”奥普说。
  他们坐在一张摇摇晃晃的方桌旁。这张桌子是奥普有一天心机来潮,亲手用未刨的木板拼凑成的。
  凯萝尔把盘子挪开。
  “我饿得要命,”她说,“但不能再多吃一块了。”
  “不仅是您,”奥普应声说,“您瞧瞧我们的大猫。”
  西尔韦斯特蜷缩在炉灶旁躺着。一截尾巴紧紧地盖住臀部,毛茸茸的爪子掩住鼻子,触须随着平静的呼吸有节奏地抖动着。
  “我头一回看到剑齿虎吃饱肚子。”奥普说。
  他拿起酒瓶晃了晃,酒瓶是空的。尼安德人站起来走向住屋角落,他弯下腰,掀起地窖的小门,在下面摸索着。他拖出一个玻璃罐放在旁边,接着又拿出一罐放在一道。最后他以胜利者的姿态从黑洞里又取出一瓶酒。
  玻瑚罐放到原处以后,奥普把地窖盖上,回到桌旁,开了瓶塞,把酒倒到各个杯子里。
  “伙伴们,你们可得喝没加冰的啦,”他说,“免得白白冲淡了好饮料!再说,我也没有冰。”
  他指了下地窖的小门。
  “我的秘密仑库。我总在那里藏着一瓶,以防万一。譬如说,若是我跌断了腿,医少禁止我饮酒……”
  “跌断腿会禁止喝酒吗?”鬼魂说。
  “嗯,不是腿,或许由于别的原因,”奥普说。
  他们愉快地呷着威士忌。鬼魂望着火,外面风刮着茅舍屋顶发出簌簌响声,
  “我一生之中没有吃过这么可口的野餐,“凯萝尔叹了口气说,“我从来还没有自己动手把肉穿到棍子上,拿着棍子在火上烤牛排。”
  奥普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在石器时代我们正是这样烤肉的,或者生食,就象那只剑齿虎一样。我们既没有灶间,也没有烤炉,也没有你们想出来的那些玩意。”
  “我觉得,”马克斯威尔说,“顶好别问,这块瘦肉来自何处。所有的卖肉的铺子大概全已关门了。”
  “关是关了,”奥普同意说,“但这里有一家小店,后门上就挂着这把最普通的锁……”
  “总有一天,”鬼魂说,“你会惹出极大的麻烦来。”
  奥普摇摇头。
  “我不这么想,不管怎么说吧,这次决不会。特别迫切的需要……不,也许,不是那样.当一个人饥饿时,他对找到的任何食物都是有权享用的。这种法则在原始时代就有了。当然,就连法庭也会立刻注意到这一点的。此外,我明天顺便去那里解释一下事情的经过。”他朝马克斯威尔说,“顺便问一声,你有钱吗?”
  “随你要多少,”后老答道,“我有去浣熊皮星系的出差费,一个子儿也没有花。”
  “那么说,您到达的那个行星是把您当宾客招待的?”凯萝尔说。
  “大概如此。我终究也没弄明白,我与当地居民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些好人吗?”
  “好倒是好的,但至于是些什么人嘛——我也不知道。”他问奥普:“要多少?”
  “一百块钱就够了,肉,撬开的门,当然,还有我们的朋友——肉店老板感情上的损失。”
  马克斯威尔拿出皮夹,取出几张钞票递给奥普。
  “谢谢,”尼安德人说,“我来会东。”
  “不,”马克斯威尔反对说,“今天我请客。因为是我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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