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一旦从脑海中萌生,就像抽了支的嫩芽般猛烈的舒长开来,胖典狱长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双眼几乎都要眯缝的看不见了。
第十六章 等着我做你的后盾
16…第十六章 等着我做你的后盾
“珍妮佛!你教我的那招真管用!我就这样一击,便打断了那死丫头的两根肋骨!”女孩盘膝坐在上铺,眉飞色舞的描述着,她挥舞着双臂,兴致勃勃的比划。她脸上那双显得特别大的眼睛闪耀着愉悦的光芒,正义感十足的小脸绷充满了自豪和得意:“她抢了小白的两顿饭,还要揍人家,我实在是看不过眼。”
珍妮佛撇撇嘴,翻了个白眼,监狱里的正义英雄?这孩子真是一点都不安生。
“……小白她们问我,以后可不可以罩她们?她们说愿意听我的话,珍妮佛,你觉得如何?就像洪夫人和妮可,即便手段不同,我们是不是也该建立自己的势力,毕竟人多力量才够过硬。”小家伙自说自话的安排,憧憬着未来老二的荣耀。
“小岚,”珍妮佛缓缓开口。
“嗯?”小女孩竖起来耳朵凝听。
“你要记住一点,之所以洪夫人和妮可不来招惹我们,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我们对她们双方都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洪夫人醉心于卖她的白/粉,妮可热衷于扩大自己的实力,她们要动我们都必须付出不小的代价,所以都不愿意做此消彼长的事情。
但这并不代表她们拿我们俩没办法,这世界上也不存在真正无敌的人,蚁多咬死象,更何况我们与她们的差距也就是会点格斗术罢了。一旦我们的力量足以对她们造成威胁,或许这两个冤家对头便会先联手做掉我们。所以建立势力什么的念头,你最好尽快从你那小脑袋瓜里剔除掉,以后想都别再想。”
小江岚听得目瞪口呆,她思索了片刻,似乎是听明白了珍妮佛话中的含义。
“那……小白她们……”女孩犹犹豫豫的说。
“每个人有每个人要走的路,你帮不了她们。”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走的路。珍妮佛不知道自己一语成了籖。第二天早晨小姑娘被叫到了典狱长办公室,算起一年前的那次,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跨入这间全监狱最奢华的房间了。
“监狱并不是毁灭人希望的地方。”她刚进门,肥猪典狱长就甩了这么一句,将小姑娘说得愣住了。
江岚诧异的上下打量了典狱长一番,确信自己没走错办公室。
典狱长阁下则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话说的过于煽情,他一本正经的坐在他的王座上,双手交合摆在胸前继续演讲:“在这里提供了你们原本不配拥有的工作,提供了一种合法生存下去的方式,以免你们流离失所或者变得更坏,所以监狱实际是改造人的地方。鉴于你年纪尚小,且表现良好,现如今有一条更光明的路将摆在你面前。”
典狱长故作玄虚的停顿了片刻,希望从小姑娘脸上看到好奇或者盼望的神情,但他失望了。对于江岚来说,肥猪典狱长这番话压根是扯淡!防止她们变得更坏?江岚很清楚的记得在这儿所受的所有教育中,最为本质的便是:生存必须以暴力为前提。
典狱长片刻之后再度开口:“联盟军队来招人,希望从懂得忏悔的囚犯中选几个愿意为政府效力的。这是项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光辉道路,只要服从命令、完成任务便可以获得自由、荣耀和晋升,起码有比监狱良好百倍的生活条件和成长空间。我推荐你去,江岚,你还小,总不能一辈子埋没在监狱里。”
“我不去,”女孩非常光棍的开了口,“我要陪着珍妮佛,我不去什么军队。”
“傻孩子,在那儿你会受到教育,读书学本事,前途无量!”典狱长诱拐式的劝说。
“我哪都不去。”小姑娘却打定了主意双手抱胸表示拒绝。
徐徐善诱的引导者立刻变了脸,典狱长板起面孔:“不去也得去!你必须服从命令!”
出了典狱长的办公室,两名狱卒押送着小姑娘回去收拾东西,路过餐厅时,正逢用餐高峰。一路静默的江岚突然暴起,冲向排队等饭的人群,可还没跑几步就被狱卒拽住了,小姑娘挣扎着嘶吼:“珍妮佛!珍妮佛!他们要带走我!我哪儿也不去!我要做你的储备后盾!珍妮佛!你听到没有?”
眼泪从她脸颊顺流而下,十一岁的小女孩歇斯里地的哭叫着,整个餐厅瞬间变得极为安静。
虽然只有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但珍妮佛对她的意义非同凡响。在经历了丧母之痛、屈辱求生和差点丧命的危机之后,红发刀疤脸女人的出现就仿佛她人生中骤然升起的阳光。珍妮佛平等的对待她,教她各种生存的本领,对她的影响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超过了母亲,而今突然要被迫离开,无论肥猪典狱长将部队描述的再怎么完美,都令小江岚难以忍受。
感情,在冰冷的监狱中堪称绝迹,而今这种被撕裂感情的疼痛充斥着女孩幼小的心灵。
而红发疯子珍妮佛只静静的站在排队的人群中,望着哭喊的江岚面无表情,片刻之后她终于开口问道:“他们要带你去哪儿?”
“说是去部队,可我不想去。”女孩用手背抹去脸上的眼泪,终于甩脱了狱卒的手。
“那就去吧,以后别再回来!”珍妮佛调转了头回到了排队的人群中,她抿紧的嘴角、僵硬的后背留给女孩的是难以理解的身影。
“珍妮佛?”女孩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她不是说要自己做后盾的吗?等她老了的时候好保护她?怎么今天突然就不要自己了呢?小姑娘一时间整个人都懵了。
“珍妮佛……你不要我了?珍妮佛?”女孩喃喃低语。
红发女人骤然闭上了眼睛:“滚!”
她的咆哮响彻整个餐厅,令负责分餐的女囚吓得连勺子都掉落在了地上。江岚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几秒钟之后终于一咬牙调转了身躯。
两名狱卒又跟随了上来,其中一人推了她一把:“走吧,还犹豫什么?”
小女孩猛然回头大喊:“我一定会回来!你等着我做你的后盾!”
随后她便大步流星的跟在狱卒身后离开了。
红发疯子一动不动的站在人群中,双手握成了拳。你的路还长,孩子,远不该被拘束在这毫无希望的监狱。
周围的女囚没有一个敢说话或者乱动,疯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令她们不寒而栗……
十一岁的江岚终究还是被迫离开了区立监狱,她和另外四名十四到十八岁的男孩被一同送上了悬浮囚车,囚车从峭壁监狱外的通道上起飞,几分钟之后便将区立监狱抛在了夜色里。另外四名男孩无不是欢欣雀跃,巴不得早一刻离开这该死的鬼地方,而江岚的胸腔中却充满了莫名的哀伤和沉闷。
生活总是将她从一个地方扔到另一个地方,没有选择权利……
第十七章 服从、或者死亡(上)
17…第十七章服从、或者死亡(上)
悬浮囚车越过空旷的监狱外围空区,飞入了高楼林立的城市。越过各层交通枢纽上的车流,囚车直线上升,很快便将百层之下的平民区域抛在了下方。
百层之上,这是片江岚从未涉足过的领域。单调简洁的立柱式楼宇在百层之上开始变得风格多样起来,闪闪发光说不出材质的外墙装饰、仿古式巴洛克艺术风格的造型,甚至还有极具东方韵味的飞檐和廊柱……这是富人的地盘,是上流社会的领域。
车流变得稀松、通道变得宽敞,各种造型的悬浮车闪花人眼:扯着帆宛如古式航船的敞篷车、线条优美的猎豹形私家车、晶莹剔透的球形悬浮车,一切应有尽有。硕大的娱乐中心、仿古式商业区、灯红酒绿的奢侈品区,还有耸立在中央的,硕大无朋的露天表演台……人类科技的极致体现,便是在贫瘠的条件下仍然能满足富裕阶层多种多样的需求。
囚车拐了个方向,很快便将繁华的都市也给抛却了,穿过古香古色的楼宇,车行越来越偏僻。最终囚车降落在一块无比宽阔的平台上,与来自各个区立监狱的囚车及军用车停靠在一起。
司机下了车,与迎面而来的一名穿军服的男人办了交接手续,随即返回车上逐个打开了江岚等人的电子手铐。
“都下去吧,目的地到了。”
江岚走下车,揉揉眼睛努力适应外部的光线。只见宽敞的停车场上已站满了人,男人占据多数,女人相对较少,但无论男女都身穿各个区立监狱的囚服。
部队难道是专门招收囚犯的地方吗?小江岚不由泛出个疑问,当然并没有人能够回答她。随着一声号响,悬浮车纷纷启动飞上了空中,陆续消失于远方。
“你们所到的地方并不是天堂!”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部队就是无条件服从的地方,监狱崇尚个性、部队则灭杀个性,你们都给我牢记!不懂得服从的人便不会有活路!”
男人的话杀气腾腾,立刻引发了人群的强烈反弹,年轻力壮的犯人们可不是被几句话吓大的,口哨声、嘘声、脏话铺天盖地的涌了过去,可男人的声音瞬间就压过了囚犯们。
“立刻给我爬下!握住地上的把手!不服从的就给我马上滚蛋!”
男人最后的“滚蛋”两个字几乎是在吼叫,震的江岚耳朵生疼。小姑娘可没那么大的火气,她很识时务的蹲下身,握住了停车场平台上缓缓升出地面的金属把手。
她抬起头,望见与她一同来的那几个男孩,他们嘴里骂骂咧咧的,但年纪较大的几个还是握住了地面上的把手,而最小的那个十四岁的孩子却叉着腰跳着脚叫骂,向周围的其他犯人展示自己对抗下马威的勇气。
像他这样的年轻人还真不少,习惯了以暴力抗拒暴力的囚犯们经常会被所谓的荣耀、权利和争强好胜的心理蒙蔽头脑。
江岚在心中叹了口气,她意识到那男子的话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果然,短短几秒钟之后,所有人便都骂不出来了。江岚只觉得脚下的地面骤然移动,开始倾斜竖立起来!
原本还在跳脚叫骂的人惊呆了,他们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跌倒,朝地面倾斜方向飞速滑落,他们尖叫着、挥舞着手臂惊慌失措的寻找能抓住的一切东西,而任何靠近他们的人都紧缩起身体,死死的拉着把手避开他们求援的手。
江岚的身体在倾斜,心却在往下沉,耳边滑落者歇斯底里的惨叫令她的胃部痉挛起来。很快她整个人便紧贴着直立起来的地面悬挂在了空中,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仿佛被拉扯变长,而身躯却越发沉重。
挥舞着手臂滑落的年轻人中有几个在高速坠落的中途幸运的抓住了某个把手或者抱住了其他某个人的身躯,便再也不敢放开,但仍然有十几个人尖叫着滚到平台边缘,四肢晃动着摔了出去!
江岚闭了闭眼,侧过头往下方看去,平台下是望不见底的空间深渊,黑色的如同蟒蛇幽深的喉管。依照来时囚车的飞行路径,距离生态空间底层起码有一两千米的高度。坠落者的惨叫声如同针扎在她的胸口,令她的她心脏一阵阵的抽动着。她回过头脸贴着地面,避免看到下方被黑暗的深渊迅速隐没的身影。
如今的停车坪不过是墙壁上伸出的金属支架支撑的延伸平台,随着卡卡的机械声,支架收拢着将平台翻转过去。
江岚双手死死的抓住把手,咬紧了牙关,小姑娘臂力并不是很强,支撑身体的重量还勉强有些吃力,要不是一年多的训练她此刻已经抓不住把手掉下去了。
竖立的平台并没有停止运动,干脆整个倒翻了过来,悬挂在平台上的千余人就仿佛硕大的锅架上挂着的腊肉,无助的晃来晃去,有人咬牙切齿的咒骂,有人则脸色铁青魂不附体。
被坠落者抱住的某个倒霉鬼吃力地抓住唯一的支撑点,并拼命的摆动身体,企图将身上的累赘甩下去。
“求你了!求你了!别扔下我!”抱住他的人撕心裂肺的乞求着。
那人却丝毫没有心软,他此时也甚为吃力,浑身被汗水浸透,在他看来自己若不抛下那个累赘恐怕将会被他拖入地狱。
那人的身体扭动着,抱住他的人则拼命拉扯着他的大腿往上挣扎,仿佛是想依托他的身体攀爬上去。
最终那人在挣扎扭动中,被抱住他的人拖拽得松了手,两个人又联袂惨叫着坠落于深渊,江岚甚至能感觉到脚下传来他们最后声音的回响。
时间是如此的漫长,控制平台的人仿佛在故意拖延,翻转过来的平台朝左侧方墙壁上宽大的通道入口缓缓收拢,却在临近通道还差不到几米距离时停在了半空中。
所有人都不敢再开口了,咒骂声深深埋在了心底,囚犯们都意识到,现在自己的命就掌握在那下令的男人手中,而这男人明显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家伙。
第十八章 服从、或者死亡(下)
18…第十八章服从、或者死亡(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岚只感觉双臂从酸痛变得麻木,整个大脑进入空白阶段,耳边仿佛有嗡嗡的响声,干扰着她的意志。她仅凭着本能死死的抓住最后的希望,咬紧牙关坚决不放手。内循环气流吹佛着人体来回摇摆,江岚甚至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控制,完全按照重心引力的原则被气流改造成了钟摆。
在所有人感觉中,时间都变成了两倍、三倍甚至更长,其实也许就过去了三分钟或者五分钟。
粗重的呼吸回响在耳边,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小姑娘深深的咬住下唇,甚至在唇瓣上勒出血痕来。她眼睁睁的看着对面的那个男孩的手指缓缓从把手上滑落,他靠的她是那么的接近,近到江岚都没能避开他愈来愈绝望的眼神。
他乞求着望着江岚,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面前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女孩,忘记了对方也自身难保,压根不可能伸手援助。江岚被他焦灼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帮帮我……”男孩开口祈求道,然而此时此刻谁又能救得了谁?
就像是最缓慢的慢镜头,男孩惨叫着摔了下去,成为第三批殉难者。将所有人的神经都崩到了极致,心中一千一万个咒骂却再也无力脱口而出。
终于十分钟后,平台倒悬着收拢进空间墙壁上的通道口,紧紧的贴在通道顶壁上,悬挂着的囚犯们纷纷脱力的摔倒在通道地面上,有的人翻滚着咒骂着,而大多数人已经学会了保持沉默。
江岚蜷缩在角落,她的双臂不断的微微颤抖着,双手又疼又麻,浑身大汗淋漓。
“今天,给你们上的第一课,便是服从命令!”两只精致的牛皮军靴踏足倒在地板上的人群中间,“我说过,不服从便没有活路,有时候即使服从也不一定能活下来。”
男人的话说得气定神闲,仿佛方才不是陨落了十几条鲜活的生命,而是抛下了十几个无足轻重的垃圾。
江岚抬起头,视线从精致的军靴向上移动,从他那挺括的裤腿和发亮的皮带扣一直上升到那张四四方方的刚毅面孔,四十岁上下的东方男性,一米八零以上的个头,看起来不特别魁梧也绝不瘦弱。他的穿着和打扮一丝不苟,挑不出一点毛病,与那张看不出一点表情的面孔同样令江岚印象深刻。
她不明白,为何就是个简单的听从命令,却需要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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