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登上月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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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登上月球的人-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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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我过度疲劳,小石城旅馆的老板倒是挺有趣的。当时他不知所措,一方面是因为我的金子和我那些可尊敬的同伴,另一方面是我那污秽不堪的外表。我终于又在地球上的浴室里,再一次用热水洗澡,换了衣服,这是那个温和的小伙子借给我的。他还借给我一把剃刀。

  我坐下来慢吞吞地吃一顿英国早餐,而且还要回答4个年轻人的问题。我把真相告诉了他们。

  “那么你是刚从月球上来罗?”

  “一点儿不错!穿越太空——坐在那个球体里。”我咬了一口美味的鸡蛋,心里想,当我再去月球时一定要带一箱鸡蛋。

  我很清楚地看出,他们对我的话连一个字也不相信,但他们显然认为我是他们所遇到的最值得尊敬的说谎者。这一堆奇形怪状的、他们摇摇晃晃地扛来的金子,足以使他们肃然起敬。

  “你不是当真吧?”最年好的那个伙子开口,他用一种对固执的孩子说话的语气说。

  “不过,喂,请听我说,”另一个接着说,“我们都不相信那些事情,你知道。”

  “嗯,唔。”我说,耸耸肩。

  “他不想告诉我们,”最年轻的小伙子以舞台旁白的腔调说,然后带着从容不迫的神气说,“我抽支烟你不会介意吧?”

  我向他打了个手势表示同意,继续吃我的早饭。其余的两个人走到较远的窗户踉前,往外望着。我心里闪现出一个念头。“潮水正在涨呢?”我说。

  有一会儿没人吭声,他们不知道由谁来回答这个问题。“快退潮了。”胖胖的那个小伙子说。

  “唔,”我说,“反正它不会漂远的。”

  噗——嗖!象一支巨型火箭的声音!

  什么地方的窗户给震碎了……

  “怎么回事?”我说。

  “是不是——?”小个子喊道,冲向屋角的窗户跟前。

  其余的人也全都冲向窗户。我坐在那儿注视着他们。

  我突然跳起来,碰掉了卓子上的鸡蛋。向窗户冲去。我一下子想到是怎么回事。

  “准是那个孩子干的!”我叫道,狂怒得嗓音都沙哑了,“准是那个该死的孩子!”我转过身来把侍者推到一边——他正给我端来另外一些烤面包,迅猛地冲出屋子,跑到旅馆前面的小草地上。

  原来平静的海面上波涛汹涌,刚才球体停泊在地方象轮船驶过一样,巨浪翻滚,天空里,一小团云象消散的烟雾似地盘旋上升,海滩上有三四个人正满脸惊疑地仰望着传来意外响声地方。

  我在那儿站了好一会儿,被这新情况搞得惊慌失措。

  最初,我吓昏了,没把这件事看成一次确定无疑的灾难,我就象一个受到意外的猛击,被打得晕头转向,事后才开始意识到所受的伤害。

  “天哪!”

  这次伟大实验的最后结果是彻底的失败,而我是唯一的幸存者。眼前的这一事故是这一伟大实验的最后一次灾难。四月球,把球体装满黄金,然后拿一片卡沃尔素作化学分析,重新去发现这一伟大的秘密,最后,甚至还可能找回卡沃尔的遗体——这一切想法全都完蛋了。

  我是唯一的幸存者,这就是一切。 
 


  
七、卡沃尔最后的信息 
 
  当我写完返回地球到达小石城的报道时,我写上“完”字,手一挥,把钢笔扔到一边,充分相信《最先登上月球的人》这个故事已全部完成了。故事的大部分已发表在《滨海杂志》上。我正要重新动手撰写剧本时,收到了一封惊人的信。一位荷兰电学家朱利叶斯·温迪吉先生,一直在试验跟火星通讯的方法,近来他每天都收到一种奇怪的断断续续的英文信息,那无疑是卡沃尔先生从月球上发来的。

  于是,我怀着难以想象的兴奋,赶往设在圣哥塔岭上的小天文台,和他在一起逐日作记录,并和他共同努力向月球发出回电。我得知,卡沃尔不仅活着,而且自由地生活在月球蚁人社会中。他好象痛了,但除此之外身体很好。他在电讯里明确地说,他比在地球上还要健康。不过,他似乎痛苦地确信:我不是死在月球洞穴里,就是在太空中失踪了。。

  读者最好了解一下这些信息是在什么条件下发出的。在月球上某个地方,卡沃尔准是一度得到机会接触大量的电子仪器,看来他装配了(也许是偷偷摸摸地)一台发报机。他使用这种装置的时间没有规律:有时仅用半个钟头左右,有时一连用上三四个钟头。在这些时间内,他向地球发电讯,没有理会月球和地球表面各点相对位置是经常变化的。由此产生的结果是,他的信息时有时无,极不稳定。此外,他还不是一个熟练的发报员,而且当他疲劳时,就会稀奇古怪的漏掉字,拼错字。

  我们可能已漏掉了他的全部电讯的一半,而收到的,也大多支离破碎,残缺不全。

  卡沃尔先生的头两条电讯谈到了球体的制造和离开地球的一些事实一自始至终,卡沃尔把我说成是一个已死的人,他称我为“可怜的柏德福”,“可怜的年轻人”;他责怪自己引诱一个青年离开了一个“他本来肯定会在那儿取得成就”的星球,去担负那种危险的使命。我认为,在使他那理论上的球体成为现实方面,他低估了我的能力和实际才干所起的作用。

  接着,他对我越来越不公正了。我确实没有料到,一个有教养的真理探索者竟会不公正到这种程度。他说:

  “我们四周环境和情况的稀奇古怪过度地刺激了我的同伴。他变得易于冲动、卤莽,好争吵。不久,他愚蠢地吞食一些植物,中了毒,结果,就在我们没有适当地观察月球人的生活方式之前,就被他们俘虏了……”

  (他丝毫没有谈到他自己对同样的“植物”所作的让步。)

  “柏德福误会了他们的一些手势(哼,用刺棒打,那是多么漂亮的手势啊),忍不住使用了暴力。他乱砍乱打,杀死了3个月球人,我不得不在这场暴行之后随他逃走。我们跑到了月球外层分头去找球体。但不久我就遇到一群月球人,为首的两个,甚至外形都和我们迄今所见的很不相同,头更大身材更小,穿戴的东西更精致。我躲避了一阵,掉进一条裂缝里,脑袋划破得相当厉害,膝关节错位。于是我决定,如果他们容许,我就投降。他们发现我完全不能动了,就把我抬回月球里层。至于柏德福,我再也没有听说或看见。”

  卡沃尔就此不再谈到我了,他往下谈论一些更有趣的话题。

  看来,他碰上的月球人用他所描写的“一种气球”,把他带进月球内层的“一个大竖坑”。“大竖坑”是巨大的人工竖坑系统之一,每个竖坑都向下通到将近100英里深的月球中心部分。这些坚坑分出一些深不可测的洞穴,再扩展成许多巨大的圆形地带。

  月球人带着卡沃尔,乘坐他所说的那种“气球”,把他往下送到这个竖坑,先进入一个片漆黑的暗处,然后再进入一个磷光不断增强的地方。最后,在他下面很远的地方,他看到了那个中央海。它发出奇异的光,不停地翻滚旋转,“好象就要煮沸的发亮的蓝色牛奶。”

  “这个月球海洋,”卡沃尔在下段中说,“不停地围着月球轴线流动,于是水上发生奇特的风暴、沸腾、冲击,有时候从它那里升起的冷风和雷鸣,侵入上面通道里。海水在罕见的平静时是黑色的。月球人驾驶着小船,在洞穴般的海峡和礁湖里航行;甚至在我到月球王——月球的主宰——居住的宫殿去以前,他们还准许我在海面上作一次短暂的游览。

  “连接洞穴的通道是复杂而曲折的。即使月球人也经常迷失在这些迷宫般的通道里。我听说,洞穴深处潜伏着怪兽,其中有一些凶猛可怕,即使用尽了月球上的所有科学知识也没法把它们消灭了。

  “在月心中央海耸立着许多闪闪发光的钟乳石的地方,许多船只正在捕鱼。他们的捕获物中,有一种触角丛生、眼光凶恶、活蹦乱跳的黑色动物。这些动物一出现,月球人就失声喊叫,并利用小斧以迅速而紧张不安的动作把它次成碎片。它所有被割裂的肢体仍然甩动翻滚,看上去令人害怕。这是我迄今在月球内部世界所见的最最凶恶的生物……

  “这个中央海在距月球表面近200英里处,月球上所有的城市,都坐落在中央海的上面,在我已描述的那些洞穴空地和人造通道中间,有巨大的垂直竖洞通向外界,出口处盖着一个盖子。

  “月球上不太接近中心的部分,究竟情况怎样,我还不太清楚。其中有一个巨大的洞穴网,月球怪兽就圈养在里面。这里还有屠宰场,我曾看见装满肉食的气球从上面降下来。然而,很明显,这些竖洞和月球表面上的植物对于保持月球内部空气的流通和新鲜,起着重要作用。有个时期,特别在我从牢房里首次出来时,肯定有股冷风从竖洞吹下来,后来又有一种热风向上吹。”

  卡沃尔发来的电讯,从第六条到第十六条,大部分是那样支离破碎,重复啰嗦,构不成一个连贯的故事。当然,在科学报告中这些电讯将全文发表,但是在这里,还是采用摘要和引用的方式。

  我看见过的月球人和人一样,保持直立的姿势,也有四肢,我觉得他们看上去有点类似蚂蚁一样昆虫。卡沃尔在这方面证实了我的说法,而且他指出:“对人类来说,幸运的是,地球上昆虫类的体型相当小。地球上最大的昆虫,包括现存的或绝灭的,实际上只有6英寸长。但在这里。因为月球引力较小,一种和脊椎动物相似的昆虫,看来能够达到或超过人类身躯的大小。”

  他没有提过蚂蚁,但他的全部叙述始终暗示着蚂蚁:无休止的活动、智力和社会组织、身体结构,除了雌雄两性以外,还有许多无性的品种,彼此在身体结构、性格、能力和职能方面都不相同。他们只是身体比蚂蚁大得多,而且,至少按卡沃尔的看法,在智力、道德、社会智慧方面,他们也比人强得多。月球确实是个大蚁冢,不同之处仅在于,蚂蚁只有四五个品种,而月球人却有几百个品种,在不同品种之间又各有不同的等级。

  看来卡沃尔很快就发现了这种情况。他被放牧怪兽的月球人俘虏了。这些放牧者由另一种月球人指挥,他们“有较大的脑壳(也许是头?)和短得多的腿”。他们发现卡沃尔哪怕在根子逼迫下也走不动时,便把他抬进暗处,越过一座狭窄的、象板子一样的桥,那可能是我曾拒绝走的同一座桥,并且把他放进象电梯似的东西里。这就是气球(当时我们在暗处完全看不见)。而我当初以为是桥的悬板,实际上是出入口的踏板。他坐在气球里面一直朝着越来越亮的月球洞穴降落。不久,他开始看见四周越来越多的东酉,模糊的东西显出了形象。

  “一个巨形的圆筒形空间,”卡沃尔在他的第七条电讯中说,“直径也许有四分之一英里。开始光线朦胧不清,后来亮了一些,说不清用什么办法搞得这样亮。或者为什么会这样亮。一阵风从竖洞上面向下吹。我好象听见上面远处渐渐微弱的怪兽吼声,这些怪兽正从外面给赶回来。许多月球人在螺旋形回廊里上上下下。

  “也许是我的幻觉,也许确有一片雪花随着寒风飘落。接着,一个小身影象雪花那样下降,这是一个小小的人形昆虫,紧拉着一把降落伞,迅速地向月球中心区降落。

  “坐在我旁边的大脑袋月球人,发现我探头观看的样子,就用他那象鼻般的‘手’指点着,让我看下面老远的地方,有个象码头作的东西悬在空中,当它飘向我们时,我们的速度很快减慢,不一会儿,我们和它并排了。抱来一根系绳,套住了我们,我发现自己给拉到一大群月球人中间。

  “在这熙熙攘攘的一大群月球人中,几乎没有两个彼此相似的月球人。他们的形状和大小都不同。有的臃肿,比一般月球人高出许多,有的矮小得在他们同类的双足之间跑来跑去、他们都有一种古怪而不安的情绪。他们都在容貌的某一方面表现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夸张;一个月球人有一只很大的右前肢,可以说是一只巨大的触臂;另一个的身体看来仿佛全是腿,好象是在踩高跷。那些月球怪兽看守人的头很奇特(除了缺少下颚和触须之外),最象昆虫的头。至于他们的脑袋,则具有令人难以置信的种种变态:有的宽而低,有的高而窄;有的皮革似的眉毛伸长成犄角和其他怪相;有的长着络腮胡子,有的象奇形怪状的人的侧面。有几个脑壳膨胀得象大膀胱。有几个脑袋极小,身躯是黑糊糊的一团……

  “这些月球人跟地球上人群在同样情况下可能采取的行动完全一样:他们彼此拥挤碰撞,把别人推开,甚至爬到别人肩上看我。不久,我被扶上一副担架之类的东西上,由全副武装的轿夫抬在肩上,送往月球内部为我准备的房间。我的四周全是眼睛、脸孔、一种象甲虫翅膀发出的坚韧的沙沙声,以及月球人的一片咩咩声和蟋蟋叫似的唧唧声……”

  我们推测,他在那里囚禁了一段时间,后来得到相当大的自由。作为月球的君王和主宰的那个神秘的生物,派了两个“大脑袋”月球人去监护并研究他,想和他进行思想交流。

  卡沃尔把他们叫作菲乌和茨朴夫。他说“菲乌身高约有5英尺,两腿小而细,约18英寸长,并有一般月球人纤细的足型。就在这样的腿脚上面保持着他那细小身躯的平衡,这个身躯随着心跳而搏动。他的胳膊长而软,有许多关节,只是特别短而粗。”“他的头”,卡沃尔说,“是普通月球类型的,但有点奇特的变化。嘴象一般月球人那样毫无表情地张开着,但特别小,而且是朝下长的,两边是一对小眼睛。

  “头的其余部分膨胀成一只大圆球,表面上有甲壳质皮层,薄得象一层膜,透过它可以清晰地看见大脑的搏动。他是一种大脑特别大的生物,相形之下,他的其他器官却显得相对地、而且也是绝对的小了。”

  茨朴夫,看来是一只和菲乌酷似的昆虫,但他的“脸”拉得很长,大脑肥大的部位和菲乌不同,他的头不圆,象个把儿朝下的梨。

  菲乌和茨朴夫要攻克语言关的意图相当明显。他们走进囚禁卡沃尔的“六角牢房”,开始模仿他发出的每一个声音。他好象很快就明白了他们的意图,就向他们重复地说一些词,还用手势说明怎样应用。菲乌听卡沃尔说一会儿,然后也用手比划,并且说出他听见的单词。

  菲乌弄清楚了一个词的含义,马上就向茨朴夫再说一遍,后者准确无误地把它记住。他们在第一阶段掌握了100个英语名词。

  后来,他们带来一名画家,以便用图形进行交流。卡沃尔说,他是“一个手臂灵活、眼睛引人注目的生物”,他画起来快得令人难以置信。

  第十一条电讯有些断断续续的句子无法理解,接下去的记录里说——

  “动词很快就顺利地掌握了。有些形容词也容易,但遇到抽象名词、前置词以及地球上那些表达多种意义的常用词时,那就不好办了。直到第六课时,来了第四位助手,这是一个头大得象足球的生物,他的特长显然是研究错综复杂的类推法。我们把出现的困难交给他,他的洞察力是惊人的。每当问题超出菲乌的思考范围时,就需要求救于他,而他必定把结论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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