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奋力的奔跑,到达大船顶峰的时候,海盗的小艇早已远去,芦雅和伊凉还在对面的峰顶隐蔽,她俩身上都背有冲锋枪,除了肉眼不易察觉的恶蝎毒虫,其它野兽很难伤害她们,如此高的山脉,也难出现巨熊、野豹之类。
雨水使头顶的树冠变得沉重,披在身上伪装的狼皮,摩挲的低枝梭梭作响,水珠子赶集似的滑蹦下来,将裹在脑袋上的小狼帽浇灌的更湿,但里面干燥保温,远没有在林地高坡作战时的难受滋味儿。
等我赶到溪涧与盆谷凹地的入口,宽阔的湖面只剩一艘孤零零的小艇,细密的雨点敲击在上面,使它怕冷似的瑟瑟发抖。五个海盗非常谨慎,他们一冲出山涧,就弃艇投河,提防着山口顶峰的狙击步枪。
临近湖泊的位置,长满了葱郁茂盛的苇草,从浅水一直延伸到岸上很远。我趴在山口顶峰,一簇水淋淋的树枝,遮挡着我涂满绿浆的脸,杀戮的眼睛透过叶子的缝隙,向这片细雨中浩浩荡荡挥舞着的青纱帐窥望。
当初,我们和芦雅、伊凉就躲在这里面,炮轰并狙击残余的侏儒野人。居高临下的射击优势,能很容易察觉五个海盗的踪迹,
麦浪般翻滚的青帐,只要敌人敢在里面来回跑动,我枪膛里的狙击子弹,会立刻扑杀过去。
五个家伙不像一般的海盗,承受不住恐惧压力时,慌不择路。他们一游进浓密的水草,潜钻进苇荡,便如珊瑚礁上的小花鱼,只要伪装不动,想分辨出来很难。如丝的雨挥洒着,狙击镜孔中的T型准线,缓缓窥察着蛛丝马迹。
敌人有四支美产M16自动步枪,一支和我相同的巴特雷远程狙击步枪。我目前的位置山势较低,距离湖面大概八百米,一旦暴露自己,敌人会很快组成破狙小组,沿着两侧坡度不大的山壁包抄上来。
正前方山脚下的苇荡里,隐着同样射程的狙击步枪,令我着实忌讳。虽然看不到对方,但那个A级射手一定在晃动的翠绿苇杆儿中竖着枪管儿,朝两座小山头窥视。我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只要稍不注意,小狼帽上便多出个窟窿,脑浆给对方击打出来。
湖泊对面的树林,池春和那些半裸的女人,正蹲躲在悬吊的巨型巢穴里。她们的食物和淡水仍然充足,我临走前有交代过,听到一长五短的呼哨声,才可以确定是我们。除此之外,一律不得主动暴露,或者冒昧的出来迎接。
五个海盗已经把见到的一切通知了母船,其余海盗应该采取了行动。至少,他们现在不知道自己为何遭受攻击,即使沧鬼要黑吃黑,也不会未见母船上面的财富就动手,过早展露杀机。
时间越向后拖拉,敌方援军赶来的可能性越大。五个钻进苇荡猫起来的家伙,甚是狡猾,毫不发出任何异动,给我丁点射杀的机会。敌人的狙击步枪,应该对准两座山头来回扫描,捡起一块腿骨状的石头,从屁股兜掏出小包鱼线,将其捆绑好后,轻轻缩身后撤。
找到山顶一棵突兀的大树,对准伸手迎客似的树枝抡上石块,牵着透明的鱼线,扯到我原来的狙击位置。悄悄探出狙击枪管儿后,又仔细窥视一遍摇晃的苇荡,开始挑逗般的拽动鱼线。
迷蒙的烟雨,山脚下的狙击射手也在积极寻找着目标,翻缠住石块儿的树枝,像松鼠的尾巴,在斑驳的树叶后面唰唰抖动。这种附加生命的异动,在狙击手的瞄准镜里最敏感。本文来源于
低谷吹着潮湿的空气,高高的苇草杆儿随风起舞,里面隐藏的狙击手不知蹲伏在何处。他一定慢慢巡视着目标,我俩都想捕捉对方的位置,摄取彼此的生命。
“砰,嗒嗒嗒,嘟嘟嘟……”随着一声狙击步枪的响声,苇荡中分散着的五个海盗都显现出位置。近乎两米高的苇草,被底下射出的子弹崩的叶子四碎乱溅。
敌人的反击,立刻暴露他们成犄角型埋伏,狙击手被四个海盗夹在中间。想第一颗子弹就结果对方的狙击手几乎不可能,他射击后快速变换了位置,勉强隔着苇草穿射,只会暴露自己,子弹无法准确逮到生命。
第二卷 蛮岛 ㊣第一百六十八章 … ~突入其来的跨狙~㊣
四个手持M16自动步枪的海盗,边开枪边不断跑动,绿色迷彩和卡其色迷彩在苇草中若隐若现。鱼线扯动的树枝,像被一个狙击手正攀抓着往树冠里爬。山脚下密集的子弹飞射过来,打得树叶七零八落。
对方看不到牵扯树枝的纤细鱼线,我用匕首割断手上的鱼线,重新找块儿石头绑好,抛上另一棵可以伪装的树,继续挑逗敌人,刺激他们射击。
机会终于出现了,一个身着卡其色迷彩的海盗,为了方便射击,半蹲的开枪姿势略略偏高,刚好一阵劲风吹过,压低了他四周的苇荡。“砰。”T型瞄准线与他肋骨对焦的瞬间,子弹飞射出枪膛。
灼热的弹头,从山头划下白线,钻越进浓密的苇荡,撞开阻挡的苇杆儿,扎进敌人胳膊下的肋骨,自动步枪立刻从他手上掉落。这名海盗突然发困似的,低头向前栽倒,风压的苇杆儿恢复了垂直,将它重新遮挡起来。但他的生命,却如一只野鸭飞上了天空,再也不会回来。
盆谷凹地的风气,像一群顽皮的孩子在奔跑,卷吹着苇荡时高时低,迫使里面的敌人惊慌躲避,防止从浩瀚的绿海中暴露出来。本文来源于
射杀一名海盗后,我急速撤离狙击位置,朝山头另一侧奔去。
利用鱼线拽动树枝,不断引诱敌人开枪,但我最想射杀的海盗,始终是那个狙击手。“砰。”又一颗子弹飞出枪膛,打中一个绿色迷彩装的海盗屁股。从石缝底下抽出巴特雷枪管儿,再次急速后撤,避开山下苇荡里的狙击步枪。
八百米的距离被巴特雷击中,弹头的破击力相当大,那个屁股中枪的家伙,想活命万难。不过,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胯骨的断裂会令他悲惨哀嚎。
我再次奔跑回山头,重新选好狙击位置,将狙击准镜瞄准苇荡。那个臀部汩汩冒血的海盗,如翻壳的乌龟,脊背来回辗撵,压倒无数苇杆儿。
T型准线依旧对准着他,像当初狙杀树后的雌性侏儒野人,等待过来拉扯他的同伙陪命。其余三个海盗,自然知道这种陷阱,任那家伙足足哀叫十分钟,声息渐渐微弱至消失,没一个海盗过去搭救。
我从身后砍下一簇矮灌木,栓好鱼线,再用长木杆举上树冠,然后牵着鱼线回到狙击位置。那个低矮树冠,如一个披着伪装蓑衣的狙击手,正蹲在枝桠左右扭动。
这一次,两个手持自动步枪的家伙,再也不敢利用半瞄装置狂妄射击,而把希望寄托在身后的狙击手身上。但苇荡后面的狙击手却迟迟不肯开枪,一股冷汗瞬间在我脊梁上冒起。
那个家伙在绕行狙击,和我当初在林地上作战一样。他身上配有匕首,一定打削了一根苇杆儿,衔在嘴里呼吸,利用混暗的湖面掩护,潜游到山口下的溪涧,翻爬上我身后的高山射杀我。
此时,他应该正攀爬到我右侧山腰,我立刻起身,沿着山脊朝回奔跑,到达一千五百米高的峰顶,爬上一棵高树,隐藏在茂盛的树冠里。狼皮伪装的外表已经湿透,将绿色彰显的极为鲜艳,像极雨水冲刷过后的树叶。轻轻探出狙击枪管儿,打开狙击准镜上的黑色塑料盖子,开始等待这个包抄上来的狙击杀手。本文来源于
一个身披狙击伪装的家伙,冒着纷纷密雨,抱着巴特雷狙击步枪,正朝山顶吃力而迅速的奔跑着。他跳水之前,就带上了伪装服,难怪在浩瀚的苇荡很难推测出他身形和体位。
他长了一张糨糊脸,鼻子短小且无鼻梁,粗大的两个鼻孔仿佛流沙坑,将五官使劲儿朝面部中间缩紧。幸好对方是个白人,假如是个油亮的黑人,真如一只抱枪的大猩猩在奔跑。
这个狙击手体格强悍,以我刚趴伏的狙击位置作为圆点,保持三百米的半径朝我身后绕去。他想跑到山脊,爬上一个较高的大树,清点山顶前沿的狙击手数量,之后一一射杀。
“砰”射杀的子弹窜出枪口,一股心灵深处的快感燃起心头。击杀沧鬼大船上的双人狙击手时,还不曾有过如此感觉,从杀掉登陆上岛的第一个穿红背心儿的强盗,到现在的狙击射杀,死在自己幽灵冷枪下的对手不计其数。狙击镜孔中血染的画面,像引导一个失忆者恢复本性。
这个糨糊脸,如一只蠢笨的山熊,刚背上狙击步枪,两手把住树干准备攀爬,子弹就钻进他后脑。本文来源于他像忏悔的囚徒,抱着大树跪倒在地,那宽厚的右肩,最终没能抵撑住他上身,扑趴在了树下。
雨水浇灌在他身上,仿佛要掩埋尸体。粘稠的鲜血,很快将包裹后脑的碎布浸泡饱和,流到湿冷的山石上。铲除敌人的狙击手,对付剩下的两个海盗就不那么扯肘。仔细观察两侧山壁,没见其余海盗跟随上来,于是抱着湿漉漉的大树滑下,急速朝射杀掉的糨糊脸跑去。
这家伙的后脑,如西瓜检验成熟度时削开的小洞,露出狰狞的红瓤。我抓断一把青草,使劲儿填塞进他颅骨破口,再用泥巴和些外流的鲜血、脑髓,涂抹在那张难看的脸上,令他失去原来的相貌。
两个肉钩扎进死尸锁骨,拉着他跑到山头附近,摆在一丛草叶后面,令其抱着归属自己的狙击步枪,成伏击姿势。一切安排妥当,我又拉动鱼线,将那簇挡在死尸狙击手前的树枝拽开,露出他红黑的脸。
这种暴露,如同鲜活的小虫诱饵,深深吸引贪食的鸟儿。苇荡里隐匿的两个海盗,可以利用手上的半瞄自动步枪,清楚看到这个容易被射杀的狙击手。
他们只能采取两种作战方式,要么分左右两路,用V式迫近队形,悄悄靠近到山脚下,突然开枪打爆目标脑袋,要么就赖在苇荡里面一动不动,等待母船派出的救援。
山风不断吹过我的身体,狙击枪管儿上支起的小叶片,如抖动的小尾巴,在描述准镜前起来落下。深吸一口微凉的空气,静静观察着对方的动向,只要他们潜伏近山脚下,中了死尸狙击手的引诱,再想活命躲回苇荡是不能的。
第二卷 蛮岛 ㊣第一百六十九章 … ~爬向身后的利刃~㊣
残余的两个海盗,或许等待包抄上山顶的狙击手,帮助解除临山之上的狙击捕杀,他俩最终没敢冒险。芦雅和伊凉,还在另一侧峰顶隐蔽,尚不知安全与否。同两个手持自动步枪的敌人僵持下去,并无太大意义。
本想找一根木杆儿,从糨糊脸的屁股穿进,将他立起在山顶前沿,再用鱼线牵着死尸手臂挥舞,引诱他同伙暴露出苇荡,我好在右侧山壁射杀他们。
但敌人的步枪上装载了半瞄系统,很容易看破这种计谋。而且,对方一旦知道包抄的狙击手死亡,会往苇荡深处缩的更远。使劲儿钩拉了几下鱼线,促使狙击死尸前伪装的树枝摆动幅度大些,牵引苇荡中敌人的注意视线。
慢慢收回草丛下遮掩的狙击步枪,抽身退爬十米,猫起腰便朝山壁的右侧跑去。想利用山顶狙击的优势,击杀他俩是不可能了,对方很了解这种阵型和武器上的差异,绝不像侏儒野人那般蒙昧,用射程落伍的小短弓同子弹较劲儿。
雨点很难再以直线落下,山风像滚下坡去的大石头,吹得身旁灌木难以支撑,宛如捂起脸来哭泣的小姑娘。气温的急速下降,会使双臂哆嗦,不利于狙击射杀。我弯腰弓背,抱着狙击步枪,捡些植被茂盛的坡面,利用绿色伪装潜伏下去。
苇荡的面积很大,几乎延伸至山脚下。随着植株的稀疏,很难再找到茂盛的坡面向下奔跑。抽出后腰的朴刀,砍倒一棵高两米宽一米的矮灌,遮挡着身子用跳跃式前行,每跑十米暂停一下,通过移动伪装,前行二十分钟,没入绿海般的苇荡。
一朵朵苇絮像成熟待嫁的女人,含羞低着俏脸,随风动摇摆着,无数托顶苇花的紫色茎杆儿,细细密密切割视线,使人无法望眼欲穿。
两个海盗估计仍蹲在前面的苇荡里,谨慎观察着山顶那个暴露的狙击死尸,期望同队的狙击手破解困境。贴着苇荡的边沿,我躬身急速奔跑,往绿海里面猛伸。
呼呼的山风,噼里啪啦的雨滴,令四周噪声不断。偶尔几只相依取暖的野鸳,被我擦肩而过时的绿脸吓的扑天而去,它们见我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即使跨越物种,也能感到浓烈凶狠的杀气。
脚下的软泥异常柔滑,是湖泊水位急速下降裸露出来的滩涂。抄过身后的阿卡步枪,平端在胸前,试探性的朝前走着。每当细长浓密的苇叶缠绕住我身体,不能继续迈进,我就拔出小腿右侧的匕首,割断这些柔软的水植。
绕到苇荡大后方,削下一把苇茎,斩成筷子长度,横咬在嘴里,一是减弱产生的呼吸声;二是保护脸颊不被蒿草割伤;还有更重要的作用,干扰敌人看到自己第一眼时的思维,导致其延迟反应。
我把一只匕首固定上枪管儿,另一只匕首仍保存在右小腿外侧,保证贴身战时及时拔出,刺入敌人身体。端起闪着寒光的刺刀步枪,蹲低身子在苇荡中朝前搜索。假如直线靠近隐伏的敌人,不但容易错过对方,反而使自己暴露在前面。
苇荡宽两百多米,我以Z形线路向前推进,既不错失敌人,又很好的保护了自己。这会儿的雨,更像细密的针线,扎进柔长的苇丛。我尽量将身体蹲低,防止苇荡中飞出齐腰的子弹,被织网式的后防射击命中。
推进搜索非常危险,行动起来需要谨慎再谨慎,所以速度慢很多,走了半个时辰,刚接近苇荡中央。忽然,一阵强势的山风从苇丛深处吹来,仿佛无形的大手,爱抚过动物的毛发,将所有细长的苇杆压的几近弯折。
狼皮背部的绿布条,给山风掀起得瑟瑟直抖,小着自动步枪。
他俩保持平行,相隔五十米距离,无论进攻还是后退,彼此可及时有狼帽使劲儿贴顶在后脑上。我急速前趴,顾不得脚下是泥还是水。前面遮掩的青纱帐,弯腰鞠躬似的,集体朝山坡倾斜,前方四十米处,两个身着迷彩的海盗,正蹲在苇丛中举效的协同作战。山风过后,眼前的苇荡又恢复了高度,遮挡起前方的视线,只剩一片细密的翠绿苇杆儿。
两个家伙总担心子弹会从高处飞来,击中自己的脑门儿,便将注意力全部锁定在山头,尤其那个死尸狙击手。我咬紧横在嘴唇上的苇茎,如一条长满绿毛的鳄鱼,朝右翼蹲藏的敌人爬去。
死亡前的惨左翼的敌人不知有没变化位置,但右翼这个家伙,看似很恐惧狙击步枪,不敢随意挪动位置。那个被狙射中屁股的海盗,应该就死在他前面十米叫与血流喷涌,严重吓到这个海盗。有时候,杀人与死亡并不可怕,战场上最容易使人崩溃的禁区,是骑在生死之间的一条线上。
这片植草茂盛的湖岸,很容易隐藏起来逃命,山头上的狙击手有多少个,两个海盗不清楚;若在苇荡中跑动,能否被狙击准镜捕捉到,他们也不清楚。
此种局势,自然使两个家伙矛盾万分,包抄上去狙击手迟迟没有动静,不能判断队友是生是死。这些对于战斗心态,都是残酷的。
伏在泥水上的四肢,根据风向和降雨的迟
缓,不断变换着速度,一点点的朝这个卡其色迷彩的海盗逼近。爬到敌人身后四米时,我停止下来,鼓瞪着充血的眼珠,静静端倪即将死在手里的猎物。
这家伙儿的注意力,仍集中在远处的山顶,没意识到自己被反包抄的可能。现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