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是一清二楚,此时的这个海盗强兵,虽然像个落汤鸡似地站在杂乱的降雨中,但他裤子底下,已经失禁的小便却异样地哗哗流了出来。
“哇哇啊,哇哇啊,啊……”这个海盗强兵,惊恐万状地朝身后一望,见阿鼻废僧又要举起那条寒光森森的鞭子朝自己肩头打来,他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残忍和恐惧,索性将满是泪水的眼睛一闭,将挂满鼻涕的嘴角往后一咧,高喊了一声纵身跳下索道。
“砰”,那具像青蛙跃起来入水似的海盗身子,刚飞起到最高点,还未来得及下落,腰椎中间便给播月的步枪打了一个血红的窟窿。
海盗强兵的头和脚,两头向上同时一翘,整个儿栽进了厚厚的水雾之中。那一瞬间,真如天界的某个大仙投胎到凡间。可是,我蹲在树冠里面,却看的触目惊心。
播月和阿鼻废僧,两人正一齐低头去望那具下落的尸身。突然,却见左侧浓浓的水雾之中,飞来一个身形矫捷的女人,左腿膝盖直击阿鼻废僧的后脑勺。
我霎时看清楚,从水雾中突然攻击过来的杀手,正是凋魂门螺。
原来她一直在尾行追随着阿鼻废僧,等到距离相差不远时,为了避免索道颤动给对手察觉,这个身法矫健的缅甸杀手,便用钩山绳索在树冠之间飞窜,意图包抄干掉阿鼻废僧。
可是播月的出现,却也是凋魂门螺万万没有想到的。
第四卷 斗岛 ㊣第三百五十五章 … ~倒转天地的厮杀~㊣
阿鼻废僧从播月那突然变幻的眼瞳中,登时警觉到身后的异常,那股融在森森落雨中的气流冲击,使阿鼻废僧感知到,对手袭来的大概方位。
他像猫扑田鼠一般,借助索道的弹力,将身子向前猛得一窜,如炮打飞人似的,扑跃起在半空。那根拎在手里的挂肉罪鞭,随躯体凌空后的翻扭,唰啦一声抽甩而出。
拽住钩山绳荡来的凋魂门螺,呼啦一声从阿鼻废僧起跳的位置掠过,一记凶狠的膝击落空,并随着惯性,向阿鼻废僧那根打中人身后,可以撕扯下无数碎肉的罪鞭撞去。
凋魂门螺那柄锋利的棱刀,其实早已从身后抽出,她想在膝盖击中阿鼻废僧后脑勺后,利用对方眩晕的短暂瞬间,一刀从他的锁骨窝扎下去。
可是,阿鼻废僧却及时做出了防守反击,那柄锋利的棱刀,像鹤嘴与毒蛇斗争,与那锋利的钢鞭巨力惊人地碰在了一起。
“当啷”,一串细碎的火花迸出,又被淅沥的雨水顷刻浇灭,化作一缕水烟。
凋魂门螺借助短兵相接的后座力,快速松开荡悠自己的绳索,双腿骑跨在上下起伏弹动的索道上。
而阿鼻废僧,却随着剽悍身体的摔落,哗啦一下压碎了数片潮湿半朽的索道木板,整个人如巨石似的往下掉坠。
然而,阿鼻废僧身手如电,筋骨柔韧如藤蔓,他反映速度极快,一把钩抓在了索道底部的麻绳网上,肉身这才没和那些破碎的木片一起,相继摔进幽深的望天树底世。
此时的凋魂门螺,已经彻底看到了播月,看到了她手上抱着的那把黑黝黝的大杀狙。
所以,她刚才击空阿鼻废僧之后,没法再依托钩山绳索荡回去,取消这次不理想的伏击。
可想而知,如果凋魂门螺真敢荡着绳索往回跑,播月手中的那把巴特雷狙击步枪,会像打小猴子似的,一枪将她从半空击落下去。
播月见凋魂门螺骑稳在索道上,刚要举起手中的狙击步枪射杀,只见调魂门螺左脚往下一蹬,索道一侧的护拦麻绳,如皮筋似的反弹出力道,将她整个身体如垂蟒甩头似的,斜贯下索道。
凋魂门螺的矫捷身法,我在布阿莱城的公寓时,是亲眼目睹过的。
这个女人,在墙壁上行动如壁虎,在山上行动如猿猴,这会儿在颤颤悠悠的索道上,简直如一只纠缠不肯离去的蝴蝶。
她利用一只右脚,勾挂在索道的护拦麻绳网上,倒悬下去的身体,如蛟龙追咬一般,将闪着森森寒光的棱刀,嗖地刺向悬挂在索道底下的阿鼻废僧。
此时的阿鼻废僧,双臂死死挂在索道麻绳网上,就如准备做引体向上。可是,索道毕竟糟粕得厉害,指不定什么地方已经成了死神的陷阱,看着尚且可以依靠,实则一用力攀附上去,便哗啦一声响,将人谎下去摔死。
所以,阿鼻废僧不敢一只手挂在索道上悬最快连载着,他得双手齐抓,多给自己上一道预防摔死的保险。凋魂门螺攥在右手中的那柄棱刀,如电光飞溅一般,直刺阿鼻废僧的左肋。
阿鼻废僧挺动腰肢,啪地弹起双足,左腿斜蹬开凋魂门螺握刀袭来的手腕,右腿脚后跟儿猛磕凋魂门螺的胸脯。
原本左手空空的凋魂门螺,突然抽甩出一道白光,迎击在阿鼻废僧踹来的右腿上。
这时我才看明白,凋魂门螺的真实攻击,并不在右手那柄獠长的棱刀上,她仿佛故意在等阿鼻废僧的右腿踹向自己的胸口。
成X型别再凋魂门螺后腰上的那两根竹竿,竟然藏有四把棱刀。已被抽出一把獠长棱刀的那根儿竹竿末端,却也是一把锋利棱刀的刀柄,眨眼之间已被凋魂门螺翠绿的手指,如劲风般唰地带出。
只是,这柄棱刀的长度,却仅有另一把棱刀的一半。所谓长短各有所需,既然刀身短了一半,那这把兵刃的出鞘速度,自然就快了一倍。
更何况,这本身就是凋魂门螺这种高敏捷型杀手的专属武器,出鞘速度更会倍增,此乃一招必杀之技。
“饿呀”,只听得阿鼻废僧一声惊呼,那股因疼痛而产生的愤怒,从喉咙中沙哑地挤出。
凋魂门螺见阿鼻废僧被割中的左腿后抽,原本虚招攻击的右手中,攥紧的那把獠长而锋利的棱刀,突然力道一耸,幻化成了实招,横削阿鼻废僧拉直的左臂三头肌。
这一刀若是割下去,非得切进阿鼻废僧的骨头里。阿鼻废僧急忙松开那只将要被割断大块肌肉的手臂,身体悬空的整个重心,立刻产生偏移。
在这个稍纵即逝的变化里,阿鼻废僧受伤的右腿,再度由腰肢发力踢踹过来,直击凋魂门螺的心窝。
她攻击阿鼻废僧手臂的长棱刀,在强烈摇晃的索道的底下划了个空,致使自己的前身略略前倾,正好利于阿鼻废僧再度踹来右腿攻击。
调魂门螺心里清楚,八大杀手之中,任何一个对手的攻击破坏力都大得近乎变态,只要准确地打在人体要害上,那都是非死即残。
凋魂门螺来不及回收右手,只得用左手里的短刃棱刀迎接。可是,阿鼻废僧哪肯再给对手刺中第二次,只听得“哗啦”一串锁链响,一条白花花的亮光,叭地抽在凋魂门螺的右臂。
那条已被雨水淋刷的光亮如镜的“挂肉罪鞭”,登时挂满了细碎的布条和血肉,而凋魂门螺的右肩上,无数红枣般大小的肉眼儿,开始滋滋冒血。
她被阿鼻废僧这招右脚蹬踹、左手借闪避而乘势抡鞭的攻击打中了。这一男一女,一个头朝上,一个头朝下,一个以双脚主攻,一个以双臂主攻,两个恐怖杀手,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
凋魂门螺心中也慌,因为她只能跟阿鼻废僧死磕,无法再能轻易逃开这一对二的不利厮杀。
播月手里握着的那杆大杀狙,时刻等待着她与阿鼻废僧从难解难分中拉开距离,以便一枪将凋魂门螺打成两半儿。
由于索道弹力十足,加之两个凶悍的杀手坠挂在底下厮打激烈,怀抱巴特雷狙击步枪的播月,像跳大绳似的,身体一起一伏,总是无法准确瞄准,无法一枪击碎凋魂门螺的那只挂在麻绳网上的脚踝。
第四卷 斗岛 ㊣第三百五十六章 … ~分担伤害的活偶~㊣
此时的雾气水烟,宛如烧煮后沸腾上来,渐渐盖过索道的底板,播月心里也清楚,凋魂门螺同时遭遇了两名八大杀手,而且此处的环境又极为特殊,她无法轻易脱身跑掉,这正是自己与阿鼻废僧联手做掉这个女人的机会。
如若不然,留得日后一对一再遭遇,那厮杀起来的风险,可就大了。可是,播月虽然急于想弄死凋魂门螺,但她又不敢靠近过去帮助阿鼻废僧。
索道年久失修、破旧残损,能承受住这一男一女的厮杀而不断裂,已经是相当不错,假如播月再往此处靠近,三人非得一起跌下岛谷。
即使这三人身手敏捷,能在索道断开的瞬间抓住麻绳网荡开,可索道下面是二十多米厚的水雾,根本看不清自己会撞在哪一棵粗大树干上。若是等到撞一下才明白,估计肠子已经顺着裤腿儿流出来了。
望天树底下,虽然沉积着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枯败落叶,人摔上去或许会有软绵绵的减震感。
可是,天知道那些断折后朝上竖着的树枝和根须,会像一把尖刀似的埋在哪一片叶子底下。万一哪个不走运,肉身摔拍在上面,定成生不如死的活人肉串儿。
播月的智商也是很高,人也很理智,她明白自己一身重装配,虽然犹豫了好几秒,但依旧没有冒失的跑过去插手,那样不仅帮不到阿鼻废僧,反而是自己成为送葬和殉葬者。
所以,播月取下了自己腰间的钩山绳,对准凋魂门螺身后的那朵大树冠,抡圆了胳臂奋力抛去。
铁钩砸进树冠里之后,播月用手猛烈扯了两下,测试完可靠性之后,将适量长度的绳索绑在自己腰间。
我心里很清楚,倘若播月借助绳索拉力荡过去,和阿鼻废僧一起释放杀招,凋魂门螺的性命可真要交代了。
凋魂门螺这个阴森森的女人,虽然对我百般轻蔑和刻薄,但毕竟,在这片岛屿之中,在这片莽莽森林之中,她是一个突然撞见我却不会出手相杀八大悍将。
海盗真王雇佣的那几名悍将杀手,我虽然碍于命中水挟持芦雅的原因,不能妄自宰杀他们,不能同他们毫无顾忌地厮打,可凋魂门螺不必在乎这些。
而且,与八大之列的杀手对决,自己丧命的风险很高,何不驾驭好凋魂门螺,让她成为我分担伤害的活身木偶。
我更要搞清楚一点,一旦阿鼻废僧和播月合力做掉了凋魂门螺,我能不能活着从树冠里偷偷逃开,能不能平安到达岛峰对面,能不能免予死在八大传奇杀手的混战之中,这些定数自然就很难说了。
从另一座岛屿上,跑下来的时候,我心里就谱算好了,这场海盗大战,我既没有绝对的敌人,他们又都是我的敌人。
我要得好,就要成为这场地狱盛宴的厨师,酸甜苦辣咸的佐料,那得看我怎么去搅合。
杰森约迪和海盗真王的厮杀,如果其中一方出现明显的劣势,他们势必会恼羞成怒,不是芦雅就是伊凉和池春,多半会受到迁怒,成为海盗发泄怨怒的牺牲品。
倘若两股海盗势力势均力敌,彼此既伤不到元气又打不出分晓,那我解救芦雅和伊凉她们的难度,永远不会减小。
所以,我唯一的办法,也是必须的办法,要想尽一切手段,促使海盗真王和杰森约迪死磕,令两虎相斗两虎皆伤,而且是伤得越重越好。
我依旧蹲藏在树冠里,用冰冷嗜血的眼睛,悄悄盯紧着播月。
握在手里的FN57手枪,若是击毙左侧的阿鼻废僧,倒也有些可操作的视角。
可这会儿若是向右侧瞄准,试图击毙播月,那些错乱横生的树枝,和浓密的叶片,完全封堵了我的射击视线。
一旦子弹撞在树枝上,就会产生偏差,不仅无法一枪弄死对方,反而打草惊蛇,暴露了自己。
播月若是活着跑了,那我和她之间这一声冷枪的仇恨,也就算结下了。
我也想拽过身后的狙击步枪,用长长的枪管拨开挡着的枝叶探出去,一枪打飞播月的头盖骨,可那样做动作太大。
播月这种实力强悍的杀手,可不像那些海盗强兵,她观察和反应的能力,绝对深不可测。
她能活到现在,可想这个女人有多少次,在敌人偷袭的冷枪下不被打死。所以,我不想冒这种极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风险。
播月背上她的巴特雷狙击步枪,双手用力扯紧钩山绳,两脚在颤悠的索道上一蹬,身子唰地窜起,悬挂到绳索上去了。
由于重力的牵引,她像一只在林中飞翔的绿鸟,照准凋魂门螺和阿鼻废僧打斗的方向,呼啦一声飞去。
第四卷 斗岛 ㊣第三百五十七章 … ~飞旋的人肉撞钟~㊣
我本想在播月荡过去的一瞬间,用FN57手枪射她几下,可浓重的水雾,已经飘升上来,拉住绳索悬飞的播月,身体也已若隐若现。
万一估摸不准她的位置,没能用枪将她打死,等到她荡了过去,与阿鼻废僧联手,快速干掉凋魂门螺之后,他俩便会顷刻朝我杀来。
吸饱水分的树杆,有如一根助力跳板,将我瞬间下蹬的双教灌足了弹力。我将手枪迅速插回挂兜,借助蹲伏之势,朝那根被播月坠得笔直的钩山绳扑抓而去。
播月悬荡的绳索,刚甩到与我对称的位置,我凌空扑来的身子,便如一只跳猴,砰地一声抱在了播月的身后。
“嗯哈……”我的嘴巴和鼻子,靠在播月的右脸蛋儿上,对她蒙在帆布下的香腮,深深嗅了一口。
同时,我用双手和双脚,分别抱锁住播月夹在绳索上的双臂和双腿,尤其不给她拔出月牙割刀的机会。
一股低沉凶恶、冰冷刺骨的沙哑嗓音,从我的嘴唇间,缓而不紊地迸出。“You,Play…the…game…with…me!”播月浑身惊得一抖,知道自己被人偷袭钳住了身体,她急速挣扎了两下,却不见什么效果。
“呃啊。。。。。。”一声几乎震破耳膜的凄厉惨叫,从播月蒙着帆布的嘴巴迸发。
这声惨叫,有如巫女厉鬼的尖尖手指,仿佛可将笼罩在整座山谷上空的阴暗扯碎。
播月那白皙脖颈上,被我用蛮劲的牙生生撕咬下一大块儿皮肉,疼得她浑身酷似电击。
“呵啐”!我只觉得舌苔味蕾上腥咸黏糊,便将噙在嘴里的那口人肉,狠狠吐了出来,一口猩红像流星,斜着抛坠下幽然迷幻的水雾。
播月毕竟不是力量型杀手,她虽然身手敏捷、招招致命,可若是给我这种大蛮力型对手从身后夹持住,尤其是在高空飞荡的钩山绳上,想在一时半刻脱身极为困难。
我俩两侧呼呼生风,纠结在一起的身子,如同一只人肉撞锤,已经完全失控,也不知会猛烈碰磕在水雾后面的哪一棵望天树上。
播月心中知道,我的双脚和双手,都用来搂锁她的四肢了,所以,我一时对她也造不成致命伤害,只能利用在其身后的优势,一口一口吃光她的脖子。
当我吐出嘴里的一口肉,准备再去撕扯她脖颈时,这个痛不欲生尖叫着的女人,突然中止了声音,用后脑朝我面门猛磕。
我毕竟不是长颈鹿,与播月身子贴得如此紧密,一时也很难避闪,左脸颊颧骨给对方砰地砸了一下,顿觉半边脑袋上,盘旋出无数金星。
虽然吃了一疼,我却将额头抵在了播月的后脑,不给她连续击砸我面门的机会。
可是,我忽然觉得右手虎口吃痛,随着胳膊一抖,自己也给播月撕咬去了一块儿厚厚的皮肉。
我先是咬急了她,她这会儿又咬急了我,彼此心中恨意怒烧。“突突”,飞荡的钩山绳,速度不断叠加增快,迷幻的水雾之后,两棵望天树的粗大树干一左一右,像疾驰的火车头似的,从我俩悬飞的肉身旁电闪而过,劲风直灌入人的心窝。
我左手上的咬疼,霎时如无数钢针,遍及全身游走,那滋味说不出的难过。盘住播月两腿的双脚,狠命踩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