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定乞愿女(七夕大风吹)(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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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定乞愿女(七夕大风吹)(寄秋)-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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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后面的门一出去是少人出没的防火巷,出了小巷右转不到一百步是生鲜超市,而且标榜二十四小时营业,方便昼伏夜出的她购买日常用品。

    「你恐惧人群,害怕和他们接触,每每旁人善意的接近,你就会马上跳离三步远,避免对方开口和你交谈。」像是受到惊吓的小白兔,对谁都不信任。

    一双微讶的眼瞠大,不敢相信他说得正中红心。「我……我比较不习惯人多的地方。」

    「所以呢!」他冷视,噙着一抹近乎讥诮的讽笑。

    细肩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往内缩。「我有在改进当中,应该、可能……呃!也许,说不定,我会慢慢和别人打在一片。」

    希望啦!她已经在努力中。

    其实她收到饭店住宿券和餐厅招待而非数位相机时,她着实楞了老半天,完全无法接受母校方面居然摆了个大乌龙,一度想拿回学校退还,婉拒其好意。

    后来想一想这大概是老天给她的机会,将错就错地赐予全新的体会,让她走出封闭的龟壳,重新找回十四岁前的自己。

    小时候的她可是很活泼,顽劣又大胆,捉鱼捉虾捉树蝉,更是爬树的高手,居家附近的每棵树全都爬过,是名符其实的孩子王。

    要不是好面子的父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求她,她也不会硬着头皮上「恋慕高中」,以致日后受人冷落而交不到朋友,性情骤变。

    「做梦。」以她退缩的行径来看,再给她一百年也办不到。

    江天凭不想瞧不起她,但她不图振作的态度已明显表达出个性上的怯懦面,消极的顺其自然,结果与否并不重要!

    也就是说她太纵容自己,明明可以跨出的一步,她再三考虑再犹豫,迟疑又反覆思考,时间一拖久她会笑笑地说:下次再试。

    而下次永远不会到来,如果她不改掉性格上的缺憾,那一小步是不可能落下。

    「讲话有必要太实在吗?很伤人?!人因梦想而伟大,偶而做做梦是人之常情。」志气不大的彤乞愿小声说道,以眼角偷偷一瞄。

    有梦最美嘛!何必小家子气不准别人做梦。

    「好了,从现在起我会一直跟着你,直到治好你的毛病为止。」他片面决定她接下来的命运,气壮如山。

    「什……什么,你要跟着我?」她是不是晒太多南台湾的太阳了,因此产生幻听。

    得意的嘴角扬上几分,江天凭同情的拍拍她肩膀。「记得要感恩,我不是每天都有空铺桥造路,大发善心救急解危。」

    「不……不用了吧!你是站在世界屋脊的大人物,这种比绿豆小的事儿不好劳烦你……咳!咳!你给我吃什么。」细细绵绵地,微甜。

    「绿豆糕。」路边一个断脚的阿伯卖的,生意不是很好。

    「绿豆糕……」

    三条黑线横过额头,欲言又止的彤乞愿仰首望天,表情好像刚被车轮辗过,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被塞入一辆银色宾士,然后眼睁睁地任由她好不容易招来的「小黄」扬长而去。

    这……她遇到土匪了吗?

    「不」代表拒绝,他到底听见了没。

 第四章

    「你先请。」

    「不,女士优先。」

    「这种事不需要讲究礼仪,请先走一步。」她随后就到。

    「你们是同类,彼此比较好沟通。」同是哺乳类的雌性生物。

    斜眼一瞪,瞪出十三条红丝。「异性相吸,相信波涛汹涌的大尺寸是男人的最爱。」

    「个人偏好小胸脯,像你这样大小适中才不会有窒息感。」而且,他断奶已久了。

    「这是人身攻击吗?」为什么她听出一丝嘲意。

    「个人观点而已,别太自卑。」以东方女性的胸型来看,她在低空飞过的及格边缘。

    「你……你是不是男人?口口声声要我尊重生命的人,居然推我去送死,良心何在?!」她看错人了,把劣马当成良驹。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亲身验证过,有需要再一次验明吗?」他边说边微笑,神情相当惬意。

    「送你三个字,礼义廉。」无耻。

    夏阳灼人,午风焚肤,水气蒸散的柏油路因高温而变形,凸出路面似有融化的现象,赤足一走肯定烫出无数的小水泡。

    通常在接近热死人的气候下,不会有人傻傻冒苦大太阳纵走,而且还是太阳离地球表面最近的中午时刻,晒得脱水是常有的事。

    而水雾上升的地平线那端,却有两个小小的黑点逐渐变大,由原本移动的圆点变成两只脚行走的人,行动极其缓慢。

    不过他们停在某个定位就不肯走了,微起争执地争相让出某种福分,任由汗水瞬间蒸发。

    「你的口才变好了,彤小姐。」火气一大果然激励出她的勇气。

    「不,江先生,我是累得虚脱了。」而且暧昧的话少说为妙,谁要看他光溜……咳!光溜溜的样子。

    不知是晒红还是脸部自然充血的缘故,两腮红扑扑的彤乞愿不敢直视江天凭汗湿衬衫下所展露出精瘦体格。

    她真的不想回想起两天前在旗津发生的一幕,那实在叫人羞恼得从脚到头都发烫,她猛洗了半个多小时冷水澡才退烧,还惹来他一阵讪笑。

    那天在饭店吃完一顿上万的海鲜大餐后,他们各自回房等夜深,准备再去享用现捞的龙虾和干贝,只是免费的美食总是吃得特别过瘾,一不小心就吃撑了。

    而伴随而来的就是胃痛。

    她一发觉不舒服就去敲隔壁的门,想问问他有没有胃药,可是推开未关的门一瞧,刚淋完浴的男人正一丝不挂地走出浴室,边走边用应该围在腰际的浴巾擦着湿发。

    一打照面,两人都怔在当场,没人想到要回避或转身,面对面看得异常清楚,连腰上的小疤都十分明显地跃入眼中。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窒,刹那如永恒般难堪,一股热气直往睑上冲。

    先回神的他做的第一件事竟不是遮住重点部位,而是双手往腰后一放,仰首大笑,非常热情地欢迎她欣赏充满男性美的线条。

    「我看你是水喝太多,鼓着一肚子水当然累。」一瓶五百CC的矿泉水,有五分之三进入她体内。

    挥着汗,彤乞愿气嘟嘟地圆睁双目。「那是谁的错?是谁自信满满地说是一流的识途老马,路只要走过一遍就会牢记在比电脑还牢靠的人脑?」

    能把牛皮吹破也不简单,的确是高手。

    「你没瞧见山崩了吗?路也没了,我能带你找到公路是运气,少在一旁啰啰嗦嗦。」只会埋怨的女人最不可爱,出力的人是他。

    扛着大件小件的行李,还有她坚持要买,—定得带在身边的各地名产,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企业精英沦为苦力,江天凭的牢骚不比她少。

    而且天气热,人心也跟着浮动,汗流浃背的滋味可不好受,他的火气也随气温节节升高,没法子捺下性子和颜悦色。

    「就说坐火车比较便利嘛!票买好了却没用很浪费,要是你不财大气粗地非开名车不可,我们早在东港大啖一口七百块的黑鲔鱼。」滑嫩顺口,油脂丰富的高级料理。

    瞧瞧这是什么鬼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长长的一条大马路看不到尽头,远望是山,近望也是山,左手扶的是山壁,右边一眺是山谷,青绿环绕。

    这就是他坚决要绕远路的下场,两人只能像难民似地困在半山腰,一直往下走也不知道是不是出处,感觉似乎越走越往山里去,四周的树也越见高大。

    「火车会误点,以及出轨,你不会喜欢被压在车厢底下,等着上帝垂怜。」一辆宾士丢在路边都不急了,她居然计较没吃到黑鲔鱼。

    彤乞愿气弱地回嘴,「会冒烟的好车也不见得安全,它抛锚了不是吗?」

    「是没油,你忘了提醒我油表见底了。」引擎干转当然会冒烟,没知识。

    她没好气地扬扬眉,不想与他争辩,油表是哪一个她根本看不懂,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咱们要继续待在这里讨论谁是谁非吗?」

    再晒下去,直接给她一条坚固的尼龙绳,晒在上头当人干算了。

    「看你怎么想,眼前的障碍总得有人出面排除。」江天凭将行李往地上一放,坐在上面以手扬风。

    「你指望我?」他一定在开玩笑,她连人都无法沟通,何况是……

    「就是你,现在是训练你应变能力的时候。」他绝不插手。

    红得快脱皮的脸颊微微一凹,她下巴一掉差点脱臼。「可是那是一群牛耶!」

    应该是有人饲养的乳牛,正巧放出来「散步」,增加乳汁的分泌和品质。

    「我有恐牛症。」他冷冷地说道,一点也没有帮忙的意思。

    「……」他在嘲笑她的社交恐惧症,她敢肯定。

    热得受不了的彤乞愿将最后一口水倒进干渴的嘴里,回过头看了一脸淡漠的男人一眼,十分灰心他的见死不救。

    一只牛很可爱,两只牛还是很可爱,但一大票懒洋洋的牛就很可怕,要是牛蹄踩过身上,不死也半条命。

    要她拿笔填词不困难,挥洒两下就完成一首曲子,但说起赶牛的经验,毕生头一遭,要她不生疏都难。

    怎么会有这么冷酷的男人,将一名文弱女子置身牛群之中,让她独自面对巨大的兽群,实在可恶至极。

    「咦?你挡在马路中央干什么?难怪我家的小乖过不去。」

    略带粗哑的嗓音忽地响起,只见乳牛的后腿处突然冒出一颗人头,一位六十出头的矮小老头不高兴地挥着牧草梗。

    「有……有人?!」不知是兴奋过度,还是过于错愕,表情很呆的彤乞愿怔如木人。

    「不是人难道是鬼呀!你们挡在前面牛就不走了,还不赶快让开,晚了水草就不鲜嫩了。」这两个「青仔枞」是打哪来的?新开的观光道路不走,偏来抢牛的通路。

    「我……我……呃!你……你……牛……」彤乞愿吞吞吐吐地说不出一句话。

    「你呀我的,到底在说什么?你们一定是城市来的,看起来不像本地人。」老人想说的是看来很蠢,没点出远门的常识。

    「我们是来登山健行的,请问这附近有旅馆或住家可以借我们休息一下吗?」有人烟就表示村落不远了。

    铿锵有力的男音介入其中,气势凌人的江天凭往前一站,高大的身躯散发一股卓越气息,轻易地掌控落魄的局势。

    「厚!年轻人说话不实在,看我是乡下人就不老实,明明是走错路还硬拗成登山健行,有人会带着行李、穿高跟鞋爬山吗?」好歹他也在镇公所上过班,大字也识得一二。

    原住民外貌的老者不顶高,还比彤乞愿矮一点点,全身皮肤偏向黝黑色,上门牙少了一颗,左颊靠近耳朵的地方有个墨色刺青。

    他是乡公所刚退休的工友,现在改行养牛,而且成果还不错,几头母牛养活一家老小,他也乱有成就感的,最近还学人上网和阿督仔聊天。

    江天凭的睑上倏地浮起一抹暗红,「老先生的眼力真好,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锐眼,我们的车出了点问题,想找个供餐饮的地方住宿。」

    他从没这么糗过,当面被一个乡下老者点破他为了男性尊严所扯出的场面话,面子挂不住地显得微怏。

    一阵悦耳的低笑声轻轻飞扬,惹恼了已经够不豫的男人,他眯眼一瞪,警告身边的女人,别想在这节骨眼上取笑他的愚蠢。

    「呵呵……我这双眼的确很锐利,一百公尺外的兔子,我都瞧得见它身上的灰斑。」他的话明显取悦老者,呵呵呵地笑着。

    奉承的言语人人爱听,不分男女老少。

    「不过,你们想在我们这小地方过夜,恐怕还得走上一大段路程,饭店要镇上才有。」没人会把房子盖在山上,土石流一来谁跑得掉。

    「大概要走多久?」他还能撑,可是这个没用的女人八成走不远,便筋疲力尽地喘得像条老拘。

    面冷不代表心冷,不时注意彤乞颐的他有几分忧心,眉头拢成峰,扶了脚下踉跄的身子一把,看她的面色由潮红转成苍白,心头微微揪了一下。

    江天凭发现自己越来越关心她,时时刻刻盯着她,怕她不懂照顾自己,每回一见她困在人群中手足无措,他就会心生不忍地想解救她。

    这算是一种英雄主义作祟吗?但他对其他人似乎就不太重视,只在意她的一举一动,不愿她成为人来人往间的一抹孤影。

    「以你们的脚程要走上半天,抄近路当然快些……啊!我想起来了,你们可以去『温妈妈温泉馆』看一看,应该还没歇业。」以前他们的生意可好得很。

    「温妈妈温泉馆……」

    「还没歇业?」

    江天凭与彤乞愿互视一眼,眸底的疑惑如出一辙。老人介绍的,该不会是一间快倒闭的温泉旅馆吧?

    两人脑中同时想着一件事。万一已经关门了,他们岂不是白走一趟?这一来一往可不轻松,他们不敢确定有没有体力循原路再走上半天路程。

    「安啦!安啦!温奶奶为人十分和善,又是笃信菩萨的佛教徒,就算不做了也会好好招待你们,不用担心。」他们山里的人最热心了,从不赶客人。

    「不是温妈妈吗?」怎么变成温奶奶?

    「温妈妈老了嘛,都开了四十几年了,儿子女儿全死光啦,只剩下一个二十岁大的小孙女。」可怜喔!白发人送黑发人,还一次送好几个。

    一场车祸就全完了,连理赔金也拿不到,还差点被告。

    「温妈妈温泉馆往这边走是吧?」一听到温奶奶悲惨的遭遇,江天凭当下决定要夜宿温泉旅馆,即使他一点泡汤的念头也没有。

    「嗯嗯!没错,要小心点走,前些天下过雨,石头有点滑。」老者用牧草梗搔背,咧开缺牙的嘴。「你们是新婚夫妻对不对,来度蜜月的?」

    闻言,两人足下一颠,差点撞成一团,顺着老人揶揄的视线住下瞧,赫然发觉他们的手不知何时紧握在一起,彼此愕然地连忙分开。

    「年轻人真有意思,手要牵好别走丢,一辈子很长,要好好走下去。」个儿矮的老头跳上前,拉起他们松开的手叠回。

    高亢的山歌渐远,排列成行的牛群消失在青翠山峦之间,两个不自在的男女尴尬互视,笑得很僵硬。

    「走吧!要跟好,当心脚滑。」

    江天凭难得露出温暖的笑容,牵起细白的小手往下走,不让她害羞地抽走,紧紧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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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是夫妻吧?一间房。」

    又一次被错认,两人的感觉还真有点奇怪,好像他们真是新婚不久的夫妻,趁着暑假旺季到处游玩,让浓稠的感情更加甜蜜。

    一般来说,一同出游的男女不是夫妻便是男女朋友,再者就是背着另一半偷情的奸夫淫妇,会看人睑色的生意人专挑好听的说,一来不得罪上门的客人,二来也能取悦撒钞票的金主。

    所以他们微顿了片刻,踌躇地相互一视,眼神交会后互生默契,决定据实以告,免得又像养牛的老伯一样被嘲笑,指他们不诚实。

    不过,到最俊他们还是同住一间房。

    原因无他,因为温妈妈温泉馆的房舍过于老旧,加上来投宿的客人不多,没有多余的金额大肆修缮,因此他们也没料到在结束营业之前还有人光顾,只能勉强整理出一间可供休息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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