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一直等到她完全隐没在墙角后才从树后走出同慕殇然一起沉默。
过了许久才听得慕殇然一声低咳你要去吗?
萧烬听闻他的话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思没有回答去或者不去只道:但凭王爷吩咐!
慕殇然微微仰头看向远方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萧烬没再说话慕殇然微微一笑侧目向他后悔吗?
一语戳中要害令萧烬喉咙一紧片刻道:为王爷做事我从不后悔只是不甘!
慕殇然缓缓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言语云淡风轻可暗含的内容却仿佛石破天惊如果这一次你再无法把握我将不会相让!
萧烬赫然一怔王爷难道他动了真情?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比任何人都懂我!慕殇然低眉轻笑不再等他言语只闭上眸子久久听着风声。
音瑟脚下生风一般的快速走着可是忽然她脚步一定立在了原地。
在她的印象里萧烬见慕殇然从来都不用通传的那为何这次会有人那么大声的通报?还不是说给她听?就是为了告诉她萧烬来了她若不想见便不见!
慕殇然他怎么什么事都想得如此周到?他的心到底比平常人要细腻几分?
小姐怎么不走了?啸天在旁边轻问。
音瑟嗯了一声掩掉思绪继续抬步向前。
刚到卧梅居的门口音瑟正想跨进去就觉眼前光影闪动什么东西反射着金光从她耳际瞬息擦过。
待她凝神看时吓得惊叫一声后退衍宸!衍宸是我你要做什么?
衍宸这一剑不是冲着她而来她的脚步声和说话声甚至喘息声他都可以清楚的分辨他的剑尖对准的是她身后的啸天。
啸天将音瑟向边上一带慌忙间躲过他的一剑片刻拔刀与他对打了起来。
音瑟的脚下有些踉跄赶紧扶了门框稳住身形大喊道:衍宸他是啸天我的管家!
衍宸一听手上剑势微顿隐约记得世女府确实是有这么个人但他当时并未注意这人的声息而他的卧梅居除了熟悉之人便不会再有人踏入所以方才他才会拔剑出鞘。
不过与他对接了几招此时他倒不想停下了啸天武功不弱他还真想与他比试一番。
啸天的刀也很久没用了昨日他还在想长时间不用自己的各个关节会不会生锈今日便有了动筋骨的机会也想与他多拆几式。
可旁边的音瑟哪有空子钻研他们的心理急得跺脚大叫:停停下来!停下来!
两人同时将头向她那边侧了侧又拆了一个回合方彼此后退收刃入鞘。
改日我去世女府我们再切磋!衍宸刚毅的唇畔微抿露出些许期待的光芒。
啸天脸上的肌也动了动一拱手道:定当奉陪!
音瑟讶然地看着两个人原来刚才是在过招还嫌她碍事了吧!可谁知道他们两个一声不吭的就有了默契她是外行看不懂!
你找我?衍宸转身向内走边走边道。
音瑟在他后头跟着嗯我明日要出使衍月国!
那前头的身影猛然停住如被点了般站得笔直且一动不动。
音瑟知道他听到这话一定会定格便一早做好了心里准备走的比较慢些这时才好没直接撞上他的后背。
绕到他的前头她看着他茫然无一物的眼睛开门见山地道:我出使是有目的的!
衍宸薄薄吐了口气可脸上的线条却比方才绷紧你来找我是为何?
音瑟左右看了看回头对啸天道:你在这里等我吧!而后兀自走向他的屋子我们进去说话!
事关衍月国衍宸自然也不会在人来人往的院子里与她相谈便跟在她后头进了屋。
音瑟一抬眼又看到了那龙凤雕壁伸手轻轻抚了抚不无感慨你们衍月国有几个皇子?
七个!他回之后掠过她找到椅子掀袍端坐。
七个?那你是最小的一位皇子了?这么说那衍月国的皇帝还不得七老八十?
怎么?衍宸微拧眉头。
哦没什么!她轻松一笑转过身来瞧他他向来都是坐得那么端正仿佛他身上的每一个部分都在代表着皇室的威严即使他在这里仅是个人质可却从来不曾失过他该有的气度。
七个皇子七个粉红兔宠物这其间有什么联系吗?她问。
只有生了皇子的妃子才有资格拥有那东西!他嗤笑一声一直都没觉得那是什么恩宠可偏偏母亲和父皇的众多妃子都将它捧若珍宝。
那你们衍月国除了那七只兔子就真的再也没有粉红色的兔子了吗?其实音瑟一直觉得所谓的粉红兔不过就是将兔子毛染上了粉红色的白兔子而已。
衍宸肯定的摇头没有!因为其余的全部被杀了!粉红兔本来就不多而为了彰显它的珍贵只余下了七只!
杀、杀了?音瑟愕然可是兔子会老的呀老死了怎么办?还有它会生小兔子那小兔子也杀吗?
衍宸点头粉红兔的寿命只有十年在第五年的时候会保留七只小的然后将七只大的宰杀!
音瑟心里无比郁闷就为了那物以稀为贵几个字居然这么残害生灵不管那是人是动物可也都是生命!
第二一一章 他是在说谎
衍宸眉峰向额中一陷沉声问道:你问这个是为何?
音瑟也不相瞒直言道:为了雨过!
关于楼雨过的事情衍宸也是知道的更况且东怀还在她世女府内所以她为楼雨过的事情费尽心思他多少都有耳闻。
现在来不及细说我的目的是去取那粉红色的兔子!音瑟也不跟他拐弯抹角所以我想来问你用什么东西或者什么方式可以换到粉红兔子?
在衍月国那兔子比什么都金贵不是用金银财宝就可以换得到的!他一声哼笑刚毅的脸颊露出了嘲讽之意不过就是只兔子而已却成了权贵的象征可笑之至!
你的意思就是什么都换不了?音瑟听他此言心里凉了半截金银财宝换不来那什么可以换得来?难道也要什么稀罕物什?
她下意识地将手伸向脖颈隔着衣服一块小凸起硌上手心如果用这避毒珠来换呢?但避毒珠是云诏的国宝拿它去换衍月的国宝那她岂不是在挑起战争?不妥!
如果你真的需要也不是无法得到!他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方白帕将帕子平铺在身旁的桌面上右手握上剑柄瞬息将天子剑拔出。
音瑟隔桌按住他的手方才那一瞬的喜悦全部都换成了紧张你要做什么?
放手!他斥了一声让音瑟缩了缩但依然没放。
她怕他一松手他就割个什么手指头之类的下来那白色的帕子怎么看怎么像是用来包裹手指头的。
你先告诉我你要做什么我就放手!她用了些劲虽然小手包不住他的大掌但好歹能握紧几根手指。
衍宸偏头对向她有些怒意叫你放手!除非你不想要那兔子!
音瑟见他生气便有些怕了她最怕他咆哮虽然担心可又不敢太忤逆他因为这人一旦发起飙来说不准会连她的手指头一起剁了。
从她适才握上他的手他的心就开始没规律的乱跳感觉到她将手拿开他这才松了口气看来这女人就得用吼的否则她就无视他的威严。
音瑟提心吊胆地看着他一手轻轻扣在茶杯上如果一会儿他做什么见血的事她就一杯子飞过去按照他们练武人的反应他肯定会一刀劈了杯子那她就可以阻止他了。
衍宸将长剑的剑身从头到尾摸了一遍而后卷起左手腕上的衣袖音瑟捏着杯子紧张地等着他却迟迟不动。
片刻之后音瑟只觉得眼前剑光一晃急忙闭了下眼再睁开的时候只见他手腕之上已裂开了口子鲜血顺延而下滴落在那白色的帕子上。
你她只说了个你字就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好在他没有自残只是流了几滴血而已。
他拿出另一块帕子将剑刃擦好收入鞘中又恢复了那正襟危坐的姿势目对着前方你拿这个帕子去找我的母亲梅妃只说我内伤急需粉红兔血入药她便会将那兔子给你!
内伤?入药?难道这粉红兔还是一味药材不成?音瑟愕然地问道。
他点了下头是一味珍贵的药材对内伤之人大有帮助!话完他起了疑惑难道你要那粉红兔不是为了入药给楼雨过疗伤吗?
莫非吟邈要粉红兔还别有深意?她一直都以为是吟邈那混蛋想故意折腾她可他为什么不说呢?非要刺激她将他的扇子弄坏了再给个理由说要粉红色兔毛的扇子这人还真是——让她无语!
怎么?见她不答他问。
哦没什么!她一时真不知该回答是还是不是看了那块染血的帕子转言道:可是梅妃凭什么相信这上面的血是你的?
谁敢保证那不是猫血狗血什么的?
这个帕子是我出生前她亲手绣给我的跟了我二十几年我在上面用血滴了梅花图案她一眼便能认出!他的母亲一直偏爱梅花也因此被赐封梅妃。
音瑟闻言一呆忙伸手将那帕子取过摊开在眼前果然见中间的滴血部位是个血色的梅花图想不到他看不见归看不见可却做什么是什么他到底是怎样练就的这身本事?
你怎么做到的?她忍不住开口询问。
衍宸双拳慢慢收紧那割伤的地方因为他的用力而又渗出了鲜血当你的生活里只有黑暗那你就必须要去习惯黑暗改变不了的东西就只能去习惯这是生存的法则!
这让她想起了一句话命运就像强奸当你无法改变它的时候就只能选择接受!
他从眸若星灿到突然什么也看不见一定是非常痛苦的吧或者会痛苦得想死如果是她日日面对黑暗她一定会发疯可他选择了来适应黑暗却不是妥协和屈服他最终驾驭其上如今的黑暗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他看得到或者看不到都没有关系因为他心中有一双眼睛或者可以将任何事都看得更透彻清明。
音瑟将那帕子收入怀中动了动嘴唇想说谢谢可又觉得这不是一个谢字能够代表的便问道:你为什么会帮我?
他身子一僵犹豫着不言半晌才道:为了我那剩下的剑谱!
他在说谎她完全感受得出来他这么个霸道的人如果想要剑谱直接将她抓来不就了事用得着这样讨好她吗?
心中虽如此想但嘴上却道:择日不如撞日那今日不如先背一段给你!
衍宸却扬手阻止不必!你明日要出使今日还需早些回去准备!来日方长我总会向你讨回来!
第二一二章 相公一两只
音瑟一笑那好我先走了!
说着便起身准备离去衍宸不做多留在她行到门口时突然开口:奉劝你一句最好不要掺合国事其中那对你并无好处!
这句话说到她心里了她根本也不想掺合她出使的目的很简单很直接就是那粉红兔子。
音瑟回头看他国事家事天下事我关心的只有我的家事!
衍宸闻言仿佛放下了一块心头的大石你能这么想最好不过!
音瑟淡淡而笑对了你可有什么话或者什么东西要我代给你母亲?
没有!他回答得快速而干脆如果你替人质办事那你就是细了还怎么只关心你的家事?
音瑟怔然愣了片刻方嗯了一声。
如果我有什么事自会叫东怀去办!他道:你不必觉得欠了我什么这件事只当是还你收留东怀的那个人情!
东怀音瑟吐了两个字犹豫着该不该将她知道的说给他听自从那一次东怀借口买成衣不知去办什么事她便叫啸天暗中盯视他有几次他都是夜半三更的离府天明才回来。
东怀怎么了?
音瑟想了一想问道:你有没有经常叫他半夜来寻你?
衍宸顿了一下片刻拧眉不曾!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自东怀到了你世女府我也只去寻过他两次!
那两次音瑟知道他打着寻她练剑的旗号背地里与那东怀暗度陈仓。
你最好不要太相信他!音瑟提醒道。
衍宸浑身一震心思电转他是我母妃的人!
那也不排除被别人收买的可能!这话在音瑟心里沉浮却没有说出口只一笑道:最好查他一查!我走了!
衍宸愕在原地耳中听闻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拧眉思索着她的话最后勃然一怒扫落了满桌的杯盘茶盏。
音瑟出了卧梅居便向左而去到了她以前常去的那个林子看好左右无人便将袖中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张纸纸的里面好似又包住了什么。
她将那捻成一团的纸小心打开渐渐露出里面所包裹的物什竟是一枚镶有蓝宝石的戒指那蓝色晶莹碧澈像极了慕殇然的那双眼睛。
他给她戒指这是什么意思?
她可没笨到认为这是什么求婚的烂把戏这里头一定有文章!
将戒指捏在手心她去翻那页纸不意外地在纸上看到了几个字:东阳侯!
东阳侯是谁?慕殇然写这三个字是何意?她将纸全部展开前后来回翻看也只得这么三个字再拿出戒指仔细端看了一回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想回头去问慕殇然给她这个做什么但又一想慕殇然通过那种方式将这东西塞进她手里就是说不能公诸人前是要她自己来揣度。可他也太高估了她的智商了她又不是萧烬只需他一个眼神他就能明白他什么意思。
撅着嘴吐了口气她将戒指重新裹好放回袖兜叫上等在树林外的啸天啸天走吧!
两人回到世女府的时候天已经沉了饭厅内所有人坐在那里等她回来人人面前一个空碗却不见筷子。
吟邈第一个发现了飘然而来的音瑟差点喜极而泣摇头感叹终于可以发筷子了!那个谁谁快去取筷子来!
丫鬟见音瑟回来应了吟邈的话转身向外去拿筷子。
音瑟朝内看了一眼立时明白了过来知道又是楼雨过吩咐的他以前就是如此为了等她回来一同用膳又怕初五初六他们忍不住偷吃便叫人不准拿筷子如今世女府的主子多了冰雪风霜与初五初六不再与他们同桌而食他这一招很显然是用在吟邈身上的。
想着不一乐正想调侃吟邈一番但瞥眼瞧见楼雨过黑沉的脸色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乖乖地坐在了他身旁笑地道:让大家久等了真不好意思!
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呀!这家里两个相公等着也不知又出去会了谁!吟邈一脸的坏相拿话噎她。
音瑟岂会就被他噎住哪有不还嘴之理您老这是嫉妒吗?
你个黄毛丫头还没有让前辈我嫉妒的本钱!既然她说他老那他就倚老卖老。
音瑟切地对他表示鄙视黄毛丫头怎么了?黄毛丫头现在有两个相公您老倒也弄两个媳妇回来?
音音!楼雨过忍不住低声斥责揪眉看着她不准她再胡闹。
一旁的贺兰楚凉也忍不住说话师叔音瑟是主人我们多等一刻不碍事!
嘶——吟邈侧身去瞧贺兰楚凉这才几天胳膊肘就向外拐了!
音瑟得意地一抬下巴接过丫鬟递来的筷子夹了一只鸡腿递进贺兰楚凉的碗里故意道:还是我楚凉相公明白事理!
贺兰楚凉闻言一顿看着碗里的鸡腿愣了住片刻神色不自然地将头扭向了一边而吟邈就用那双狐狸眼瞄着他贼笑。
楼雨过在桌下用力捏了她的小手捏得她一痛他却附在她耳边小声道:待会儿再跟你算账!
音瑟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刚刚进门他没发问就算不错了这会儿她又拿贺兰楚凉来刺激他待会儿的责问是免不了了。
音瑟赶紧陪笑又捡了只鸡腿放进他碗里心道还好那是个假相公否则家里要真的有这么两个人那她可搞不定。一会儿这个吃醋一会儿那个发飙的她还不头疼死?
楼雨过面色缓和了下来松开她的手先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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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相公一台戏日后音瑟会深有体会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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