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没事,你送我回去好吗?”我忙解释的说,只想赶紧回去。
“好!”他应了声,扶我站了起来,往帐子走。
在风、云、雷、电的推波助澜下,暴雨开始倾泻下来,它像是万千瀑布从天而降,又像是怒不可挡的天公用瓢子从天上往下泼水,暴雨斜射着,密得像帷幕;又像雨墙,它鞭达着并迸射着,淹没了一切。整个世界都听见哗哗的雨声,好像一把大刷子,在天地上洗擦的声音。紧赶慢赶,我们还是淋了个落汤鸡,一进帐子,明月看见我们这样就赶忙拿手巾给我们擦着,又吩咐人去弄两碗姜汤水,给我门赶赶寒,说着什么小心着了凉的,受了病的话。
我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在看看一旁的四阿哥,‘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他为了让我少淋点雨,刚才把我护在怀里,自己却替我淋了不少,浑身都湿透了,头发也有些凌乱,还在滴着雨水那。
“你笑什么?”他冷着脸,不解的问我。
“呵呵……还记得我没进宫之前,也是这么一个大雨滂沱的夜里,你冲到我房里,铁青个脸问我‘十三弟在你这儿吗?’当时你就是这副样子,现在还是这样!”我轻笑一下说着,怎么也不敢把‘落汤鸡’这个最好的形容词,说出来。
“呵呵……”他底下头,看了看自己,可能也觉得自己的样子有点狼狈吧,竟也笑了出来。
极少看他笑的我,又一次在他温柔的笑容中呆着了,其实他笑起来很好看,只是不知他为什么不爱笑那?是因为在这深宫里,对于他来讲,笑,是一种犯罪吗?还是……
“你在想什么?”他温柔的轻声问我。
“哦!没想什么?外面下那么大雨,四阿哥也先别跑回去了,等雨势小点儿在回去吧,免得再找了凉生病。”我忙回了神,认真的对他说着。
“也好!”他赞同的点点头。
“反正坐着也无聊,那我就给四阿哥,抚段琴吧?”我看帐里就我们两个人干坐着,有些尴尬,又不知道说点什么好,所以找点事做,缓解一下。
我看到他点点头后,走到琴旁坐下,手抚上了那把摇琴,一首熟悉的《送别》响起,对胤祥的思念毫无保留的在宣泄着。从第一次见胤祥,和他一起放风筝,和他一起琴笛合奏,在他肆无忌惮的大笑时,在他眼中闪过阴霾的时候,在他脸上嬉笑眼中却在喷火的时候,在他表面装做若无其事,但心里却充满恐慌,不安,混乱,痛苦时……他的一幕幕在我眼前,像放电影一样闪过,我们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在我弹到一半时,隐约听见远处的萧声,轻轻的,也是这首《送别》,是他吗?胤祥是你又在呼唤我了吗?我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静静的坐在那儿,仔细的听,萧声浑厚,声韵和谐。云去北,月偏西,它们都有自己的方向,而我却一直不知道自己的方向?但是,现在我知道了,这抒情的萧声,将牵领我,涉过无边的月色和冰冷的秋水,抵达我最深沉的内心,双腿不自知的向外走,想走去我追寻的方向……
“你要去那儿?”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我要去找他,他在叫我。”我有点激动的说着,脚步没有停下。不管了,无论是谁,无论会发生什么事,都无法阻拦我心的方向。
胤禛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使劲拉住我的胳膊,眼睛死死的盯着我,那张强忍悲痛,愤怒的俊颜,毫不掩饰的展现在我面前。
“对不起,四阿哥,我无法控制我的心。”对不起,我在心里说着,我只能对你说抱歉。你是强者,是胜利者,而胤祥不是,他只有我,只有我,所以我必须守着他,也一定会守着他,就算他以后会有一个很爱很爱他的福晋,但现在他还是属于我的。我说完这句话后,使劲的挣开他拉住我的手,拿着雨伞冲进了雨中,我是那么的怕打雷,但我义无返顾……
顺着萧声,我来到了,刚才十三和哪个女孩呆的地方,哪个女孩不在了,只有十三一个人还坐在那儿,任凭雨水打在他身上,淋着雨,吹着萧。我打着伞走到了他身后,为他遮住了雨。
他萧声停止了,没有回头,只淡淡的说:“不是叫你先回去,不用管我了吗?”
原来他把我当做了哪个女孩,我撑着伞,转到了他面前,蹲下,微笑着说:“真的不要我管了吗?”
他终于抬起眼,看着我笑了,笑的凄楚,笑的惨淡,笑的疯狂……
“好,那既然真的不用我管了,那我就走了啊!”我好心情的想逗逗他,说着假装站起来要走。
“不,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十三一把把我拉到他怀里,紧紧的抱住我,像要把我揉碎,化进他身体里似的。
“傻瓜,逗你那?我怎么会离开你那?”我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拍着他的背,安慰着他说。
“可你那天就把我赶了出来,今天,今天你有那样和八哥走了。你知不知道我心里很痛苦,我们不是说好了,彼此没有秘密吗?不是说永远守护对方吗?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胤祥委屈而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好,让你痛苦,让你难过,可哪天的事……”我内疚的向十三说着,可话说到一半,他就用手轻轻捂上我的嘴,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我不想知道哪天的事,我只想知道你还是不是我胤祥的馨儿,我的馨儿……”十三那一抹认真,但又透着一股哀求,疯狂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我,渴求的寻着答案,轻声的问着我。
“恩,我是,我是,我永远都是爱新觉罗*胤祥一生一世的馨儿,永不改变。”看着这样的他,我心疼的用同样认真的样子回着十三。
“这就够了,就够了。”十三再次把我拥入他温暖的怀抱里,在我耳边一直轻声重复着这句话。
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也许我该将错就错,让胤祥恨我的,这样他就不会在苦苦的挣扎;也许,我不该对他许下承诺,让他对我还有一丝幻想;太多的也许,可能……我不想再提了,因为也许已不复存在,既然做了,就永不后悔……
宫里
“娘娘,您又在这发呆了,外面下雪了,可漂亮了,您不去看看?”明月兴奋的跑起来说着。
“是吗?太好了,终于下雪了。”我回过神,高兴的冲出屋,说着。
一打开门,马上被这银白色的冬装眩晕了眼,我深吸一口新鲜空气,真舒服啊!看着周围的一切,真的好美,树枝上,亭子上,到处挂满了厚厚的积雪,才不过一夜就积了这么多雪,还是古时候好,无污染,下的雪都比现代的要白很多。
“哎呦,我的好主子,您到是披上件袍子在出来啊,要是着了寒,受了病,奴婢们可担不起啊!”明月手里拿了见貂皮的袍子,边给我披上,边唠叨着。
“我的好明月姐姐,你就别唠叨我了,我那儿有那么弱啊,看看雪就生病的?”但还是老实的边披上那袍子,边对明月说着。一只手还不老实的抓起一把雪,就往明月身上散,笑着说:“来啊,明月,我们来打雪仗。”
起初明月还不敢,毕竟我是主,她是奴,顾虑着,可看我玩的高兴,也不顾及了,和我对打起来。
胤祥,你现在在做什么?你那边下雪了吗?这入冬的第一场雪,好想和你一起欣赏。自从那日后,我和胤祥和好如初,甚至比以前又多了解了一份彼此,也更加的有了一份默契,有时只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要做什么?也是自那日过后,没几天,康熙就下令班师回朝,途中,康熙命十三和四阿哥出去办差了。已走了两三个月了吧,连胤祥的生日我都没来的及给他过,也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好啊,你们在这儿玩的开心,也不叫上我和十三哥。”是十六的声音。
停止了和明月的互打,一抬眼就对上了十六一张嬉笑的脸,随后又对上了十六身后哪个宁静而安然的眼,温柔而无声笑着人,是他,他回来了——胤祥!那个我日日思念,夜夜祈祷早日归来的人。两三个月没见他,他瘦了,事情办的一定很辛苦吧?他又长高了不少,又帅气了不少。拼命忍住想扑到他怀里的念头,拼命忍住想抱住他,告诉他我有多思念他的冲动……
“怎么,不欢迎我们来吗?”胤祥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神,坦然率性,嬉笑着对我说。
“两位阿哥大驾光临,我欺敢不欢迎啊!”被他这么一问,竟没发现自己刚才盯着他出了神,马上回过了神,轻笑的说着,弯腰抓起一把雪就往十三身上砍。
“好啊,你就是这么欢迎我们的啊,看我不好好教育你。”我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击,十三愣生生躲了过去,好笑的对我说着,也拿起雪向我砍来。
“啊,十六别愣着了,还不来帮忙,呵呵……”我边躲着十三砍过来的雪球,边招呼着在旁傻笑的十六来帮忙。
“呵呵……好吧,看你被打的这么可怜,那……我就只好帮十三哥,在多打你几下吧……呵呵……”十六边笑说着,边抓起雪就往我身上砍。
“呵呵,好啊,你这个小叛徒,亏得我平日对你那么好,现在反过来欺负起我来了,看我今儿不好好收拾你。”我高兴的笑着,开心的笑着,只要和十三在一起,无论干什么都是快乐的,都是开心的。
“明月,没人帮我了,你还不快来帮帮我啊,呵呵……快啊,别在那儿傻笑了……”我被那两个‘坏蛋’打的快招架不住时,拉了明月躲在她身后,笑着说。
“娘娘,您不是常教导我们,做事要学会独立,不要依赖他人吗?我看今天也只能靠您自己独立,打败十三阿哥他们了。”明月一本正经,却憋不住想笑的样子说着,明摆着是不肯帮我的。
“哈哈……连明月都不帮你了,看你今天怎么办?”十三大笑着说。
“哎!我真是不会识人啊,平时看不出来,一到关键时刻,你瞧瞧,就都重叛亲离了不是,呵呵……”我无奈的笑着说。
“呵呵……娘娘,这是哪儿的话,娘娘平日待奴婢们也不薄,关键时刻,自当伸手帮忙的。”明月说着拿起一把雪就往我这儿砍来。
“好啊,明月,你就这么帮你主子我的吗?呵呵……”我本以为明月良心发现是要帮我的,可谁想到她竟然帮十三他们一起来对付我。
“哈哈……连明月都不帮你了,我看你自己怎么对付我们三。”十六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笑着对我说。
“哎,看来这回我可真的要独立了,呵呵……”我笑看着他们三个人统一战线的样子说。
“呵呵……”
“哈哈……”
“哈哈……”
我的承乾宫里再次洋溢出欢快的笑声,仿佛这早已不是深宫内院,只是个平常百姓家,一群孩子聚在一起,怀抱着对雪的热爱,玩着雪,促进着彼此深厚的感情;仿佛这儿早已不是哪个封建统治的清朝,只有现代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平等,快乐;此时此刻,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没有冷漠的环境,冷漠的人,只有快乐,快乐,还是快乐……
“呦,这还真热闹啊!”突然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笑着响起。
我转过身看见五阿哥站在我们身后笑看着我们。
“呵呵……表哥,你快来帮我吧,他们三个合着伙儿欺负我一个人那!”我笑看着对他说。
“我说皇阿玛叫你来找人,找到现在还没过去,原来跟老十六在这儿玩上了啊!”五阿哥嬉笑着看着十三说。
“哎呀!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那?光顾着跟你们闹了,皇阿玛邀了德娘娘,宜娘娘,还有几位娘娘,我们兄弟几个在御花园赏雪,皇阿玛看见你没去,叫我来找你去那,你快去换件衣服,我在这儿等你,咱们好赶紧过去。”十三一拍脑门,像想起什么似的,滔滔不绝的说着。
“呵呵……我不去。”我好心情的逗着他说。
“你说什么?这可是圣旨,快去换衣服。“十三认真的说着。
“表妹,别任性了,皇阿玛都传了半天了,看十三他们没回来,才又叫我来找的,咱们要是再不快去的话,皇阿玛真的会生气的。”五阿哥也是认真的说着。
我看这他们怕康熙怕成这个样子,就更好心情的想逗逗他们了,我笑着说:“行,让我快点也行,除非,某人要对他刚才的不好行为道歉。”
“什么?你还真不讲理啊!刚才好像是你先动手的吧?”十三没好气的对我说,估计他是拿我没辄了。
我挑着眉,忍着笑,看着他一副无奈的样子,用眼神告诉他,‘就是在欺负你,怎么样?’
“好,好。我道歉,对不起,行了吧!”十三一副被我打败的样子,委屈的说道。
“还有两个人那?”我满足的向十三点点头,又看向正在偷笑的十六和明月说。
他们两个本以为没他们什么事,结果,被我这么一问,也都乖乖的向我道歉。哈哈……太满足了,太过瘾了,气的他们是无话可说,还要乖乖的向我示好,痛快,哈哈……我满足的和明月回屋换着衣服,梳妆,就听见外面,不时的传来他们三个的笑声,也不知道他们说什么那?这么开心?
“好了,咱们走吧!”我打扮好后,走到他们跟前说着。今天心情好,我特意挑了件粉色旗装,衣服上嵌着的点点白玉兰刚好,很少抹粉的我,今天也往脸上擦了点淡妆,更显得神轻气爽。原来心情好,做什么都是开心的。
“不就是赏个雪吗?用的着这么‘隆重’吗?”十六看着这身打扮的我,不屑的说。
“你懂什么,难得我今天心情好的不得了,穿的漂亮点不好吗?”我笑着说。
“好了,好了,快走吧!”五阿哥催促着我们说。
走在去御花园的路上,外面还在下着雪,这让我想起一首歌,不禁哼唱出来:“……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映出你我的缘分,我的爱,因你而生,你的手握出我的心疼,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在天空静静缤纷,眼看着春天就要来了,而我也将,也将不再生存……”
正唱着,一只手突然紧紧的拉住了我的手,好温暖的小手,我低头看去,是十六的小手,他一脸的忧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一副有话要说,又不好开口的样子,我正纳闷时,却看见了胤祥和五阿哥同样一脸的忧虑和担忧,死死的盯着我看,像是不把我看紧点,我就丢了似的。
我不禁好奇的问他们:“怎么都这么看我啊?我那儿不对吗?”
“哦,没有,我们快走吧!”五阿哥第一个先回过神,温柔的一笑对我说道。
“对了,你们刚才在外面说什么那么开心?”我突然想起,刚才要问他们的。
“没说什么,只是民间初一有个庙会,挺热闹的,我们也想去看看。”十三收回了刚才的忧虑,微笑着对我说。
“庙会?好啊,我也要去。”我一听这个就激动不已,终于又有好玩的了,我赞同的说着。
“你?我看还是算了吧!乖乖在宫里呆着,等我们回来给你带好玩的吧!”五阿哥轻笑着说,一副我不可能出的去的样子。
“咱们走着瞧,我一定会出宫赶这个庙会的。”我坚定的对他们说着。
“馨嫔娘娘到,五阿哥到,十三阿哥到,十六阿哥到……”亭子外一个太监看见我们来大喊出来。
“对了,胤祥,今天晚上你有事吗?”快到时,我放慢了脚步,轻声问他。如果他今天有空,我就给他补办个生日。
“没事啊!”胤祥也轻声回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