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休书糖果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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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休书糖果缘-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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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娘娘……”伴随着甜甜糯糯的呼喊声,一香香软软犹如面粉团的小东西扑进了唐糖的怀里。
  
  小东西力气大得很,还没等唐糖站稳便将她扑倒,一同摔坐在了地上。
  
  “小树宝宝!”唐糖一见到君小树,登时什么烦恼都被抛到了脑后。她紧张的抱起君小树,拍了拍沾在他身上的泥土,待知道儿子没事后,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君小树见到娘亲,乐得咿咿呀呀直叫,他现在只会唤“娘”,其他的话还一概说不来。
  
  唐糖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君小树的小鼻子,随即在自家儿子粉嫩嫩的小脸上左亲亲右亲亲,直逗得君小树挥舞着小手咯咯直笑。
  
  君小树现在才一岁,刚生下来时那皱巴巴的小脸已经长开了,因为跑的关系,整张小脸都红扑扑的,像极了苹果。比面粉团还软的小脸胖嘟嘟的,却已经能瞧见君落月的影子了。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躲在睫毛下的桃花眸仿佛两颗水灵灵的葡萄,逗得人十分欢喜。身上穿着赖瓶儿给缝的小袄子,上头还绣着两只蝴蝶。
  
  虽说唐糖在这个家里不是那么受欢迎,不过君小树却仗着那可爱的小模样而得到了所有人的宠爱,包括从不给唐糖好脸色看的赖瓶儿。
  
  这一年,唐糖没再逃跑过,自然也被允许在村子周围溜达溜达。她去过赖瓶儿口中的那个大水潭,只是围着岸边转了一圈又一转,她仍旧想不出脱身的办法,只得作罢。但她知道,既然村里的人能在这山谷里生活,当初必须还有别的出口。
  
  抱着君小树的唐糖眼神一黯,心想到这一年来她与君落月的分离,心中便似有一把锤子锤得她生疼。尤其是看到小树宝宝长得越来越像他爹,每每午夜梦醒,总是忍不住地掉泪。
  
  逃过、骂过、用尽一切办法,若不是为了小树宝宝,她只怕连一刻都熬不下去了。但现在,她却害怕自己会在这个见鬼的菊花村里过一辈子,对着一个待她还不算坏的傻子。
  
  一想到这儿,她就疼得忍不住蹲下了身,将小树宝宝泛着奶香的小身子抱在怀里。是谁说的,若是哪天将她弄丢了,就算翻遍这整个江山也要将她找出来;是谁说的, 哪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穷极一生永不违誓。
  
  君落月,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想让小树宝宝亲口叫你一声爹爹,想让你欢喜的将我与宝宝抱在怀里,一辈子不分开。
  
  唐糖闭上眼,耳边是小树宝宝的笑声,风中传来淡淡的菊花香,她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
  
  “娘……”君小树软软的小手摸上唐糖的脸颊,一下又一下,固执得很。
  
  唐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脸上已经挂满了泪,对上君小树眉头微皱的小脸,再看看身旁赖石一脸的手足无措,她欣慰地笑了。谁说女儿才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她家小树宝宝可是比任何人都来得贴心。
  
  
                  第一百十二章
  就在唐糖快要绝望的时候,老天却在这个时候为她和君小树开了扇逃生的窗户。
  
  临近过年,天气自然是愈发得冷了,村里的人忙里忙外也多了几分过年的热闹气氛。赖家这一家老小自然也为了这大过年的忙着和面、扫除、贴春联。
  
  大年夜的晚上,赖家两老高兴,便将存在酒窖里的几坛子酒拿出来喝了个畅快。唐糖如今只能算是半个外人,自然也得跟着喝上一杯。
  
  喝了酒,自然睡得香,不过唐糖为了在晚上方便照顾小树宝宝,已经养成了浅睡的习惯,稍有动静便能睡醒。这一年,赖石自然还是睡在她屋里,一个床上、一个地上,从未有半分逾越。那赖家两老只当给他们点磨合的时间,便也没有太过强求。
  
  是夜,唐糖被一阵响声吵醒,一开始以为是风吹着窗子发出的啪啪声,待细听,却发现是敲门声。她看了看熟睡中的君小树和赖石,还是决定披着衣服起来。
  
  走至门前,她压低着声音问了句“谁呀”。半响也不见有人回话,还以为是自己多想了,正想转身回去,却听得一个冷冷的声音回她说:“是我。”
  
  唐糖一愣,她没想到,这大半夜找她的竟是赖瓶儿。她想了想,还是把门打来了。
  
  门外,赖瓶儿仍旧穿着一身厚厚的外衣,倒叫唐糖看着疑惑不已。
  
  赖瓶儿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将唐糖拉到屋外,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下四周,这才悄声道:“喂,你想不想出去?”
  
  “出去,去哪?”唐糖一时没听明白,不知这平时横竖看她不顺眼的赖瓶儿如今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废话这么多!我问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你要放我离开?为什么!”唐糖忍不住惊呼了,她以为最讨厌自己的人如今却说要带自己的离开,怎叫她不惊讶。
  
  “别问这么多了,再说下去,你也走不成了。”赖瓶儿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显然,她在顾忌着什么。
  
  唐糖点了点头,转身回房给熟睡中君小树穿上了厚厚的衣服,又看了眼睡在地上兀自流着口水的赖石,头也不回地出了门。这一年来,待她最好的便是这傻子,一口一个媳妇的虽然遭了她不少白眼,却依旧没心没肺地憨笑着,说没感情那是假的,但却是对弟弟的那种照顾般的亲情。
  
  赖瓶儿似乎在门外等急了,一见唐糖出来便拉着她,脚下生风地朝外走去。
  
  村子里静悄悄的,大家守完岁便都睡下了,此刻正是最安静的时候。夜里的风灌进唐糖领口里,让她禁不住地缩了缩脖子。君小树还在她怀里睡得香甜,她的双手紧了紧,希望尽可能地替宝宝挡去些寒风。
  
  一路疾行直至村外山谷的一处山壁,赖瓶儿拨开那茂密的草丛,在一长满了无数藤蔓的地方停了下来。她从腰间抽出一把砍柴用的刀,几下便将那些藤蔓割断了。
  
  夜里视线很不好,但唐糖还是借着微弱的月光见到那藤蔓后覆盖着的小洞,洞口只能容一个大男人人弯腰爬着进去,对于抱着孩子的她来说也是正正好好。
  
  赖瓶儿做完这一切,只是冷冷地看着唐糖,过了半晌,才道:“你顺着洞口往外爬,大约一个时辰就能出去了。记得了,出去后就再也不要回来。”
  
  “你为什么要帮我?”唐糖实在想不出任何的理由来,但是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无论赖瓶儿是真心实意还是别有用心。
  
  “你别以为我是为了你,说的明白些,我是为了我自己。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可不敢保证他们是不是随时会醒。”赖瓶儿的眉头越皱越紧,语气也越来越急躁。
  
  唐糖朝她道了声谢,将小树宝宝抱紧后,连忙爬进了洞里。
  
  赖瓶儿见唐糖进去后,这才将那些掩住洞口的藤蔓又盖了起来,横竖看不出什么破绽后,才急匆匆地往回赶去。
  
  再说那洞,竟凿得极小,人在里头根本站不起来,只能慢慢地往前爬。唐糖还得一手抱着君小树,自然爬得很慢,又担心后面有人追出来,心里更是焦急万分,只能在漆黑一片的洞里不断地往前。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那条厚棉裤已经被磨破了,一只手掌也蹭破了皮,生疼生疼的,头发散了,呼吸也渐渐喘了起来,只是这所谓的一个时辰仿佛没有尽头般,她始终看不到出口。
  
  爬到最后,她只能靠在石壁上休息会儿,再继续往前爬。似乎又过了很久,一阵很细微的风轻轻地吹拂到她的脸上,终于将她所有的疲惫给吹走了。
  
  唐糖知道,有风便是离出口不远了,她登时鼓足一口气,终于看到了很远的地方那星星点点的亮光。
  
  越接近洞口,路便越窄,到最后,唐糖几乎是紧咬着牙,一分钟挪一步的向前爬着。
  
  终于,迎面带着股潮气的风吹打在了她脸上,她终是抱着小树宝宝完全脱离的洞口,有惊无险。再回头瞧去,那黑漆漆的洞口小到几乎只能容纳一个孩童,也不知她是如何爬出来的。
  
  膝盖火辣辣的疼,右手手掌也几乎磨去了一层皮,空气中竟泛着股淡淡的血腥味。唐糖痛得几乎站立不住,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靠在石壁上不住地喘息。
  
  虽是大冬天,唐糖却浑身如浸在水里般出了一身的汗,内衣紧贴着,风一吹,冷得她直哆嗦。
  
  君小树兀自睡得香甜,柔软的小小手掌抵在唐糖的胸口,红润的小嘴轻轻嘟起吹着一个又一个的小水泡。
  
  唐糖轻笑着在小树宝宝泛着奶香的光洁额头上亲了亲,腿一软,就这么靠着石壁滑坐了下去。
  
  借着光线,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枯井中,通往菊花村的洞口就凿在这枯井的井底。石壁上覆满了滑腻的青苔,带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所幸这井里没水,如今只有早晨附着在石壁上的露珠滴答滴答地落下。井口离井底并不深,废弃的枯井中只有一个破破烂烂的井绳悬挂在中央,其余便再无任何可以供人攀爬的工具了。
  
  唐糖咬了咬牙,她在洞里花了太多的时间,离开的时候才是大半夜,如今已然天亮了。她知道,再拖下去,她不见的事迟早是要曝露的。
  
  想到这儿,她便不再犹豫,虽然冻得浑身发抖,她还是将自己那层薄薄的中衣褪下,扯成布条,将君小树牢牢地绑在自己背上,又连打着好几个死结,确定够紧后,才深吸一口气,扶着石壁站了起来。
  
  膝盖传来的钻心之痛让她晃晃悠悠地差点又跌坐下去,她紧咬着唇瓣,手指抠在石壁的缝隙处,才勉强站了起来。饶是如此,已经痛得脸色煞白。
  
  唇被咬破了,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在嘴中,唐糖贴着石壁慢慢地挪向井绳,用那只还算完好的左手紧紧地抓住了绳子。绳子被常年累月被露水浸泡的已有部分地方翻卷腐烂的,但她扯了扯,发现还算结实。
  
  踌躇了片刻,她终于把磨破了手掌的右手也伸向绳子握牢,顿时那痛楚让她脑中一片空白,险险昏厥过去。
  
  背后的君小树砸吧了下小嘴,梦呓地唤了声“娘……”。这一声轻轻软软犹如棉花糖似的呼唤终于唤回了唐糖的意识。她咧嘴一笑,明知君小树听不见也听不懂,却还是犹如给自己鼓气那般,边双手抓着井绳,脚沿着石壁的缝隙一点点地往上攀爬,一边自语道:“小树宝宝,妈妈在生你的时候可不知道疼昏过去几次了,这点伤不算什么,看妈妈化身蜘蛛侠,几下就能把你带出井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去找你爸爸,让我们的小树宝宝每天都能吃到最好吃的东西,穿最好的衣服。夏天的时候,还能抱着爸爸睡觉,绝对比空调还舒服。”
  
  唐糖不停地说着话,努力让四肢传来的痛楚不要带走自己的意识。石壁太滑了,她几次爬到一半又滑回了井底,井绳上沾满了鲜血,她那右手已然鲜血淋漓,连左手也被磨破了皮。
  
  力气一点点地从身体抽离,她只能作为母亲保护孩子的本能慢慢地往上爬,一次又一次。
  
  日头渐渐移到了井口上方,熟睡中的君小树也醒转了过来,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在玩,高兴的手舞足蹈,待到后来却因为肚子饿而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唐糖很紧张,神经紧绷着,生怕君小树因为乱动而让绑着他们两人的布条松掉。她只能努力哼着歌,分散着君小树的注意力,同时拼尽了最后一口气,向上攀爬。
  
  一点、一点,近了。两米、一米,一个手掌的距离。终于,唐糖满是鲜血的左手搭上了冰凉的井口石栏,努力地撑起愈发沉重的身子,一点点地探出了井外。
  
  唐糖趴在井边不断地喘着气,冬日的太阳直直地照在她的身上,却没有给她带来一丝一毫的暖和,她只觉得周身越来越冷,冷得她上下牙不停地打颤。
  
  君小树在不知不觉中停止了哭闹,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娘亲的苦楚,小脸上还挂着一两串晶莹的泪珠,小嘴虽然瘪着,倒也不再哇哇地哭了。
  
  这是荒庙中的一处废弃的枯井,看着四周破烂的椽檐,枯树碎石,唐糖终于知道,为何没人能找到菊花村的所在,那个神秘的山谷和那些漫山遍野的菊花终是成为过去。
  
  将君小树从背后放下,唐糖无力地靠坐在了井边。
  
  君小树乖巧地挪着小身子,窝在唐糖身边,软软糯糯地唤了声:“娘……”见娘亲没理他,他又瘪着小嘴摸了摸肚子:“饿……娘,树树,饿饿……”
  
  唐糖勾起一抹苦笑,在君小树香香的小脸蛋上亲了亲,随即扶着井石挣扎着站了起来。她看了看自己满手的鲜血,忍痛将手藏进衣袖中,微笑着说:“娘有点累了,可能抱不动小树宝宝了。小树宝宝能不能乖乖地拉着娘亲的衣服,娘亲带你去吃肉肉。”
  
  君小树似懂非懂地睁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眸,长长的睫毛轻眨着。他不明白自己的娘亲为什么会累,但是他听到“肉肉”的时候,整张小脸顿时盈满了甜甜的笑,忙不迭地依偎到唐糖身边,露出几颗可爱的小乳牙。
  
  君小树才一岁多,正是蹒跚学步的年纪,虽然唐糖因为伤口的疼痛而放慢了速度,他仍旧走得很不稳。
  
  “小树宝宝,娘来抱抱。”唐糖很愧疚,要不是真的用尽了力气,她怎么舍得让君小树跟着她跌跌撞撞地一起走。看到那张憋得通红的小脸,心里更是说不出的难受。
  
  君小树听到唐糖在叫他,抬起清澈的眸子眨了眨,继而重重地摇了摇头,两只小手扑腾在唐糖的腿上,咯咯直笑:“娘,累,树树,乖乖。”
  
  唐糖听到君小树那句尚说得不完整的话,鼻头顿时一酸,眼前水雾雾的一片。她咬了咬唇,心想,再坚持一下下,为了小树宝宝,她一定要坚持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落月就出场了。 
                  第一百十三章
  大约走出了破庙好几里地,唐糖才幸运地搭乘上了一位老大爷赶的牛车。她谎称自己与小树宝宝是从偏远大山来寻亲的,路上盘缠用来了,这才如此狼狈。
  
  老大爷心善,见唐糖和君小树孤儿寡母两个人,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便让他们上了牛车,说是能把他们送到最近的城镇去。
  
  上了车后,君小树直嚷嚷着肚子饿,唐糖无奈,只能将他抱在怀里,拍着哄着。渐渐地,小树宝宝便皱着眉头在她怀里又睡熟了。
  
  唐糖看着那张仿佛君落月缩小版的小脸蛋,心里却是酸酸甜甜,说不出是悲是喜。
  
  “大爷,咱离这儿最近的城镇是哪儿啊?”唐糖如今连自己身处哪国也不知道,却因借口在先不便明着询问,只能旁敲侧击地打开话匣子。
  
  “巧咯,前头还有十里路就是咱羽国的都城吉川,闺女,你要真找不到你那亲戚,在城里谋个事做做也容易啊。”老大爷乐呵呵地赶着牛车,还不忘替唐糖出主意。
  
  唐糖笑着附和了几句,心中却大有“他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感叹。既是羽国吉川,那便是穆家的地盘,她只要寻到穆阳,一切就容易得多了。
  
  如此一想,更是焦急,只盼那悠哉悠哉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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