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栾兄似乎很热?”白雪碧这厮开口了,一脸的笑谑,古刚和清宁也好不到哪儿去,清宁竟还接话道:“栾哥,你给古浣和忍冬也扇扇吧,若是你都很热了,他们二人身上这一堆东西,岂不更热?”
我哑然,狠狠瞪了清宁一眼,快步逃了这一圈莺莺燕燕地。
只听古刚在后面说:“唉,刚也是栾兄领我们进着女人堆里来的,这会儿竟逃得比贼都快。”
我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只好停下,憋了半响转身道:“今日方知女人猛于虎也!”
“哈哈哈……”这几人似憋了很久了,皆爽朗大笑了起来,古浣和忍冬竟也嘴角微抽。
我无语……我竟又砸了第二次……
说到女人我猛然想到一个地方——青楼!
我来了古代怎能不逛青楼?!!
我顿时来了劲儿,斜睇向白雪碧道:“这总是逛街也没什么意思,敢问白兄此处可有很著名的青楼?小弟做东如何?”
“哦?”白雪碧嘴角咧得更开了,邪邪睇我道:“既是清栾弟作东,自当奉陪,清栾兄对女人,真不是一般的感兴趣呢……”
一旁的清宁脸却青了:“不许去!”
“你为兄还是我为兄!这么大个人了也该带你去见识见识!”
清宁脸更青了:“就不许去!”
“那男&馆、&童院?你自己挑!”我佯怒道:“为兄一番好意你怎可如此不识!”
清宁彻底无语,白雪碧笑吟吟地劝道:“只去玩玩未尝不可,清宁弟大可不必介怀,清宁弟年岁虽比我们小,但也算得男子汉。”
“就是,你别扭什么!”我瞪道。
清宁无奈地撇撇嘴,双颊绯红声如蚊蚋:“那青楼……不去&童院……”
“那随我走便是,今儿还有花魁赛呢!”白雪碧乐道,自顾自在前面领起了路。我雀跃不已,看向一直不发话的古刚,却见他老神在在,看向我的笑意愈发深了,绿眸中流光溢彩。胸口突得一窒,这眼神竟是如此熟悉,曾几何时,那举起枪口对准我的人,也曾这般看着我。
那还是我与田雨初识时,那一树的夏光衬得他的俊脸无比柔亮,他亦这样看着我淡淡地说:“你叫什么?真有趣。”
竟已似是恍如隔世了,我甩甩头,清了清思绪,对古刚灿然一笑,紧跟雪碧奔去,只留古刚一阵怔仲。
这古代的&&区果然不是盖的!雪碧带我们进了一条名“靡街”的街道,眼前顿时一亮:这条街除了一般的酒楼当铺小店儿小摊儿等等,霍霍然立着四五家青楼。东两座西三座,浓妆艳抹的姑娘们在楼前街道上拉着客,羞涩的泼辣的各有风情好不热闹。
东两座楼一名剪梅楼一名永昼院;西三座分别为梦魂楼、玉枕楼及暗香楼。雪碧说除了那永昼院是男*馆外,其他四楼皆为女&,犹以暗香楼最为著名。
我却望着紧邻的剪梅楼与永昼院两眼放光,透过它们我直接幻想着我的休闲中心雏形,心下暗想,若是将这二楼中任一楼开开,一楼做酒吧和赌场,二三层做饭堂,四层做客房,后院儿为员工休息处及厨房,该多好!我仿佛看见白花花的银子从天上掉落,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雪碧显然是误会了我口水直流是为何,笑眯眯道:“清栾为何盯着这生意最差的剪梅楼,要知对面三楼的姑娘们可比这楼的更解风情。犹是那暗香楼的琴*姑娘,很是出众,她乃蝉联三年的花魁了,今儿又是一年一度的花魁赛决赛,就在暗香楼前厅进行,去那儿看看如何?”
琴*?那不是北宋名&的名字吗?这儿竟有个同名同姓的,还也是个名&。
我往略显冷清的剪梅楼内望了望,心里略略有了主意:“那我们先去暗香楼瞅瞅吧,看完比赛再来不迟。”
我便一颠儿一颠儿地往暗香楼跑去,后面五个跟屁虫。
进了暗香楼,我终是感受到了古人有多有钱:不论是雕花窗、盘花柱上面竟都包着金,厅中满满坐着人,看服饰都是有钱的,金纸灯笼到处挂着,映得大厅灯火辉煌。厅中靠里墙摆着擂台,红毯铺地,花团锦簇。台前一字排开六个座位,几个花枝招展的老鸨和俩老头正客气笑闹推攘而坐,想来该是评委席。我细细看了去,那福满楼的肥头大耳的掌柜竟也在人群中,左拥右抱的,不禁心下暗笑。
二楼有四个观察位置极佳的隔间,相对而存,房外有帘,想必是贵客之所。我看二楼东南西南两个观察位置最佳的隔间外丫鬟小厮不时进出,想必里面是有人了。
厅中众人见我们“帅哥六人行”进门站定,皆是一愣,老鸨立刻双眼放光招呼了过来:“哟,几位爷!快里边儿请,这不是白爷和古爷嘛!今儿是开隔间还是在厅里凑乐子?”
我斜睇他二人一眼——常客嘛!
“就开东北角的隔间儿。”雪碧被我眼神瞥得尴尬,低咳一声道。古刚却仍是老神在在、笑意盎然,清宁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老鸨便领着我们往楼上走去,路上老鸨问道:“白爷,古爷,敢问这旁边二位小爷是?恁的面生。”
“在下清栾,此乃家弟清宁,初来乍到,还望照拂。”我拱手道,边说边掏出两张五百两的银票,老鸨喜不自禁忙接了往怀里揣:“既是白爷古爷的朋友,慧娘我自当照拂。几位爷呆会儿自个儿上去挑牌子,要什么姑娘作陪观赛尽管吩咐*奴去唤。慧娘我今儿也是评委,连那永昼院的老鸦李霖都来了,比赛一开始便要落座;东南西南二隔间也还有几位贵客,若是照顾不周还望几位爷包涵。”
这老鸨果然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话说得动听,毫无恼人之处。
“慧娘你这暗香楼头牌琴操姑娘今儿要参赛,其余几个数得上的估计也在帮着琴操忙,我们便也没什么挑头,你就随便唤几个玲珑的姑娘上来吧。酒就上青梅酒,其余小菜随意即可。”雪碧也不为难她,领着我们就入了座。
我自顾自将帘都挑起,挑了最靠栏杆的位置趴坐着,好奇地东瞅西瞅。不一会儿远远飘来一阵脂粉香,一龟奴领来了八个姑娘,姿色中上,摇曳生姿。我来了劲儿,唤来一粉衣一蓝衫左搂右抱。古刚和雪碧却只看向我,满眼笑谑与宠溺。我心下一惊,“宠溺?”我怎会看出这种感觉来。再抬眼看去,他二人却都闷下头去喝酒了,再抬头时眼神都早已清明无波。我恍然,不再多想。看向清宁却不禁嘴角上扬:他跟座佛似的坐那儿岿然不动,不管那紫衣女子怎么挑逗,都只顾自己闷头喝他的酒吃他的菜。感觉到我正看向他,小子竟然抬起头来白了我一眼。我不以为意,传音与他:“小子,把脖子里的日石露出来,这鱼龙混杂地,能遇上大哥也说不定,别摆臭脸。”小子脸上果然缓和许多,乖乖将衣襟微敞,却答:“大师兄定不像你这般会寻花问柳。”那紫衣女见清宁将衣襟敞开,只当是清宁终于有了反应,八爪鱼般黏了上去,清宁猛地一抖手,脸羞得通红,急急推开,却力道过猛,一下竟将那紫衣女推跌到了墙角,跌疼了嘤嘤哭了起来,气氛一下子尴尬。我忙唤一黄衣过去扶起搂到身边来说:“清宁你怎么这么不怜香惜玉,众位姐姐别见怪,家弟初来乍到,不怎习惯。”
黄衣女掩面笑道:“那令弟还是个&&喽?”
紫衣女闻言停了哭泣,哧哧笑了起来,众人皆掩面而笑。清宁的脸已经憋得紫了,突的站起来,眼中怒火狂烧,一把揪起那黄衣女子就往内室走。众人呆愣,我更是嘴巴张得大大的可以塞鹅蛋!接着屏风后就传来布帛撕裂和着那黄衣女子的**声。
我呆呆喃道:“苍天……你也犯不着吧……”
待我回过神来,看向雪碧和古刚,只见雪碧撑头掩面双肩直抖,那双文气的凤眼早就看不清楚了,古刚虽未笑出声,但那嘴角已歪到一定境界,浓眉直跳,执杯的手也不住地抖。
再看向那像棍子站着的古浣和忍冬二人,表情已经扭曲了,甚是滑稽。我注意力便漂到了他二人身上,盯着他们邪邪地笑,二人立马正色戒备地看向我。我刚欲张口唤他们一同坐下,二人却齐齐拱手道:“主上,属下去外护卫,观察情况,望允。”古刚挥手说:“去吧。”雪碧点了点头,二人便逃也似地飞走了。
我只好合拢嘴巴回过神来,泄了气。
一会儿黄一女子啊的一声被清宁丢了出来,衣衫不整,清宁却面无表情穿戴整齐,襟口微敞露出日石,稳稳当当地走了过来。我们仨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古刚与雪碧看清他脖迹的日石皆尽一愣,我心中一突,生出狐疑。清宁却学古刚老神在在的表情,自顾自坐下呷了口酒,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我们。
我自觉无趣,便将一堆莺莺燕燕遣了出去。
比赛没多久就该开始了,楼下却响起了吵嚷声。远远看见一白衣公子后跟四个仆从趾高气昂地往我们隔间方向爬来,老鸨急急跟在后头,嘴皮子一掀一掀的劝说着:“哎呀,我说小侯爷,您就不要为难婆子我了,我可是谁也得罪不起呀!您就委屈点去那西北间儿,我多叫上十来个貌美如花的姑娘还不成吗?!!”
一狗腿叫嚣道:“我们小侯爷来此自是瞧得起你们,你们竟然这么不识抬举。俺们侯爷已是一忍再忍了,东南西南都不让,这东北还不让不成!”
说着便踢了帘门,一群人轰了进来,那狗腿张口便道:“哪儿来的肖小!快让开!东阳小侯爷要了这隔间儿!”
那小侯爷看见了我们却呆楞住,赶紧捂了那狗腿的嘴,那狗腿终是把眼睛从天上移了下来,看见我们也呆了。那小侯爷看着我和清宁两眼放光,口水都似要流出来了。忙整了衣衫摆了扇子道:“几位兄台,敢问叫甚名甚从何出来往何处去?在下东阳小侯东阳晋,愿和几位交个朋友。”话说完了竟已坐在清宁旁,伸手摸上了清宁的脖子!
我气不打一处来,奶奶的!竟敢学我扇扇子,那扇子上还扑楞楞掉着金粉!这也就算了,还敢摸我家清宁的脖子!正欲发作却听他道:“咦?这坠子竟与瑞王爷脖中的一样,还真是奇!”我和清宁立马相视一眼,那小侯爷竟已快搂上清宁了!
我拈起酒杯飞砸向这无赖的头,他哎呦一声捂住了,跳将起来。狗腿立刻涌上捋起袖子道:“大胆狂徒!”边喊着边向我冲来。我都不用抬手,一旁的雪碧、古刚和清宁只稍稍抬抬胳膊抬抬腿脚,那四人就已仰翻在地了。
那无赖小侯爷起得直抖道:“不识抬举的东西!来人!给我抓起来!”
我和清宁眉头微皱,古刚镇定自若,白雪碧却竟笑了起来,跟个狐狸似的竟到:“这小侯爷和某人一样爱扇扇子呢!”边说边掏出了块玉牌弹至桌边。我被他这一挑眼搞得双颊通红,抑郁至极,很嫌恶地把扇子丢了,不偏不倚又砸在了那无赖头上,却听不见那无赖嚷嚷了。只见他盯着那玉牌发呆。我心下纳闷儿,他却扑通一声哆嗦着跪了下来:“下官该死!下官该死!不知是白相大驾竟惊扰了!相爷恕罪!”那小侯爷额间冷汗涔涔都滴了下来,地上滚着的一帮奴才闻言神速一排跪开,话都说不出来了,抖如筛糠。连那一边儿看戏的老鸨都扑通跪了下来不敢说话。
“滚出去。”白雪碧云淡风清地说,这口气完全不符合这三个字。
那小侯爷和一帮奴才如获大赦连滚带爬欲出去,我急道:“慢着!”那小侯爷闻言打了个哆嗦,转过身来捧上一张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脸跪下道:“大人有何吩咐?”
“你刚说那坠子与谁的一样?”我看着他指向清宁的脖迹道。
“下官一时胡语,大人饶命!”这会儿竟变聪明了。
“你但说无妨,若是不说……”我扬着嘴角邪邪道。
“是……是像京城瑞王爷的挂坠……”
“你见过?”清宁道。
“瑞王爷常离京来芙蓉浦,曾在下官家做过客,下官碰巧见过。因觉得稀奇,印象便深了。”
我挥挥手让他出去,他便逃也似地跑了……
隔间复又清净了下来,白雪碧又挑眉扬唇看向我道:“清栾大人何方述职啊?”
这厮竟讽刺起我来了,真是个冤家,怎么老跟我过不去,不就借他的声威问了点儿事儿嘛,我撇嘴道:“白相说笑了,清栾逾矩了。”
“清栾不必如此,我只说笑而已,之前初识不曾明示身份,还望你们三人理解,我是真心欣赏古兄请栾兄及清宁兄的,真心欲引以为友。”白雪碧缓缓道,目光澄澈而亲近。
“白兄仍是白兄,古刚只认识与我同食一桌谈天说地的白雪碧!”古刚双目泛着流光道。
“北厥人果然豪爽!”雪碧道。
“我也很豪爽!”我端起酒杯来了个插播:“老白你自罚一杯,我也敬我们相识一杯!”说完咕咚灌下,清宁也随我敬了一杯,一饮而尽。
白雪碧爽朗地抬起酒杯,正欲饮下却猛地顿住道:“我老?”
我一下子笑呛住了,伏在桌上边咳边笑,雪碧伸手拍着我的背,轻缓而有力。我住了咳抬起头,笑意盈然的望向他们,此刻我定是面色绯红艳若桃李,三人竟都怔仲地看着我,我解得那目光中的含义,亦知晓自己即使扮了男装也是瞒不了他们两个,只不知是福是祸。我眼神微暗收了笑容,他们亦回过神去。
“想不到白兄竟是‘南翎第一相’白墨题白相,能交友与你,真乃古某三省之幸。”
“白某实志在做只闲云野鹤而已。”
“老白你不叫白雪碧?”
“非也,雪碧是我的字。”
我心下想这白雪碧原是这么个位高权重的人,那很可能是大师兄的瑞王爷应该与他认识才对。我与清宁对望一眼,我拿定主意问他,正欲开口他却自道:“清栾兄可是想问瑞王爷之事?”我点了点头。“可否告知在下为何?”
我心想又不能说实话,但又不能一点实话不说,脑中只好编排道:“我兄弟二人一路来此,路上曾遇过难,却为一高道所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二人受恩人之托需寻的有此信物之人。”说着我指了指清宁的脖际,“还望老白你相帮。”
“你将那‘老’字去掉我便告予你。”
什么?这么计较!
“行!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佯道,反正我不是君子,是女子。
“可否告知古某,你为何要加这‘老’字?”
“我印象中一直以为宰相应该是肥肥的肚子花白的胡子的老头儿!哪想到竟长成他这样儿!”
“哈哈哈哈……”古刚大笑了起来。雪碧无奈摇了摇头,亦是一脸笑意。清宁又是白了我一
眼,嘴角却是上扬的。
“那长成我这样儿可还入得了清栾兄的眼?”雪碧猛地插进这么句话,眼神微灼地看向我。席间一时没了笑声,古刚亦敛了笑意,目光犀利轻捏着酒杯看着我,清宁竟也是一脸紧张的等我回话。
我咽了口唾沫打哈哈道:“入得入得,都入得,只除了那东阳晋,大家都入得!呵呵……”
气氛终于重归与缓和……
楼下哐哐响起一阵锣声,花魁赛终是开场了,一评委老头上去作开场白。此时雪碧开口道:“那瑞王爷与我是熟识,亦是我的知己好友,年方廿五,青年才俊,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当今圣上已是四十六的年纪了。瑞王府邸即在京城,一问便知。其实……若我没猜错,他此刻应就在那东南隔间中。”
“什么?!”我惊道。与清宁相视一眼,他亦是一惊。
雪碧朝我笑意盈然地点了点头。
我看向古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