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神色微微闪了闪,却是什么都没有说。王府中所有人的底细大哥都该知道的,大哥心里莫非已有怀疑对象?
三人脸色都听凝重,我岔了话题问:“大哥,抄太子府时有见到留意吗?留思她……葬在哪里?”
“见到了,形同活尸,她也算自作孽了,我将她仍然幽禁在那儿……留思被绿海亲手葬了,他俩本是……绿海用双手在芙蓉浦他们初识的雁山脚下挖的坟,谁都不让插手……下次空了,你去祭祭吧……”大哥怅然道。
气氛倒更凝重了,安静了会儿我继续问:“大哥,那清宁在北疆怎样?秦滇那儿你打算怎么办?”
“三弟挺好,军中历练对他来说很重要……我已派了绍将军去了淮水,最迟明晨便能到了。”
绍将军我是记得的,就是上次在军营跟我过招儿的那个,我接着问:“西楚一直支持着阮棹,如今阮棹败了,为何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树倒猢狲散,楚幽冥向来不做无把握之事,但他也不会这么善罢甘休,西疆的墨骑军时刻提防着呢,我也正担心他会有所行动,暂时还太平。不知他打的什么算盘……”大哥淡淡说。
“呵,内忧外患……”小晋笑看着我说,我明白他和我一样想起那百年涤荡的中国了,相视一笑。
离那最热闹的遥岑越来越远,夜便也显得更黑沉了,街道上一段冷清一段热闹,置身事外冷漠看来,倒像一副鲜活的浮世绘。
流年坊灯火辉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远远驻足看去,想到这是我的财产,油然生出喜悦来:“生意真好!没想到没受什么影响。”我不由笑道。
小晋扇子一开得意道:“也不想想我是什么脑子!什么烂摊子到了我的手都是好东西。”
三人轻笑,我往坊里走去,刚走至大门口,便见看门的老三儿在和一个小孩儿扭拉着,这小孩七八岁的样子,外面的袍子看的出来本是光鲜却已脏污不堪,头发乱糟糟脸却还洗得挺净,有些瘦弱,五官却很是漂亮,倔强地仰着,怎么也不肯服软,拼了命地扯拉,老三儿倒也一时沾不到多少便宜。
我示意坊里暗卫把两个缠得跟八爪鱼一样的人分开了,那小子被暗卫跟拎小鸡儿似的提拉着,愤怒地骂道:“混蛋!你们这些坏人!这是我家!把我家还给我!”
我一愣,但心里却明白了几分:“你叫什么名字?”
“坐不改名行不改姓!木冗冰!”那小孩看见我们三个,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和惊艳,却还是倔强地高声说。
“你爹可是原先这儿的木家衣庄的木老爷子?”我继续和声问。
小破孩儿咬咬嘴唇:“正是!这是我家!却被你们强占了!”
“把他带进坊里去。”我吩咐道。那暗卫便又拎着他飞身上楼,小子估计没飞过,吓得脸色苍白却还是抿嘴不吭声。
“小子,你爹是不是疯了?在哪儿?”小晋笑问。
小破孩儿眼睛有点湿,瞪得大大的:“我爹他神智不清,没有人肯帮我,我也什么都不懂,昨日故去了,在城东破庙里埋了……”
“你家原来的地契呢?”
“随火一起烧了……什么都没了……娘也死了,奶奶也死了,阿蛮他们也死了……”
心下恻然,我试探道:“可我这坊已经开了,怎么办呢?还是官府批的呢,你也没有地契啊。”
小破孩立马垂了头,很是沮丧和懊恼。
我问他:“在外乞讨多久了?就没有亲戚吗?饿不饿?”
他狐疑地看向我半晌说出一句:“我不卖身!打死也不卖!”嘿!敢情把我当大坏人了,看来在外头没少受罪,小小年纪懂的倒不少。
“我课没说要买你,你可愿做我弟弟?这流年坊将来一半归你,如何?叫声姐姐来听听。”我伸手去逗他,他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姐姐我可是很厉害的哦,姐姐我喜欢你,跟了我绝对有肉吃!这位大哥哥可是当今瑞王爷,这位是东阳小侯爷,他们可以给我作证哦!”大哥和小晋无奈地看着我,然后笑着点点头。
小孩的脸色一下子温和许多:“我……你,凭什么对我这么好?”
“谁让你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破孩呢?等你成年了就立契,绝对把流年坊一半给你,只要你学业有成,能考进三甲,是个好孩子,如何?”
小破孩沉思许久,重重地点了头:“我家那些亲戚,都没人收留我,姐姐……”然后就扑到我身上呜呜一顿哭。我挠挠他的头,嘱了丫鬟带他下去洗澡填肚子了。
这边刚完,鲁秦就进来了,我忙喜道:“前辈,真是谢谢你了,这坊里被砸成那样儿你还能这么快就修好,真是厉害!”
鲁秦忙跪道:“清栾小姐谬赞了,为主子忙是奴才们应该的。”
我这才觉得我的话有点不妥,这古人等级分明得很,我怎就忘了,这打赏远比道谢来得有用。我便笑央大哥打赏:“大哥,你说赏鲁前辈什么好呢?!”
“你呀,就知道借花献佛!”大哥无奈笑道:“前些日子已经赏了,不过既然丫头你开口了,就再赏一对碧玉如意吧。”
“谢栾小姐、王爷赏赐!”鲁秦忙道:“栾小姐,刀打好了。”
“哦?”我欣喜地向小晋投去感激的一眼:“在哪儿?”
下人端了一盘子上来,我跳上前一瞧,齐齐的二十把军刀列于盘内,与那瑞士军刀不同,刀表面雕着镂空的各式花样,精巧奇美,我瞧了欢喜不已:“真是巧夺天工!”
“不知道你有什么赏我呢?这可是我费了好多脑筋设计的!”小晋睇我道:“龙纹的是王爷的,栾花纹的是你的。”
“先欠着,你要什么只要我付得起尽管要!”我拍拍胸脯道。
这20把刀大哥重要门人和军中最重要的几位将军跟我们一块儿分了,织梦亦有一把,我思道:“大哥,我觉得还是大量地打些吧,朴素大方的给整个墨骑军,多雇些人来批量打。”
“还用你想,我早和王爷商量好了,鲁秦正忙着呢!”小晋朝我翻了个白眼儿,我不甘示弱地翻回去。
“栾妹,那军中箭头均已改了,其效果是石破天惊!”大哥赞道。
“哦?那我明天便去营里一试。”我乐道。
等鲁秦退了,我吃着零嘴问大哥:“大哥,登基的日子定了?”
“七日后便是,栾妹……”
“嗯?”
大哥却又不说了,眼神闪烁地看着我,我心里一咯噔,大体也猜到了他想说什么,只是装傻。小晋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便道:“我去楼下凑桌子了,这边儿太无聊!”说罢便往外走,可为什么我看他的背影竟透着一丝萧索。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大哥走至我身边抚上我的发问:“簪花呢?”
我这才想起两朵簪花均被阮棹收走了,至今下落不明,只好道:“阮棹拿了,不知道哪儿去了……”
谁知大哥倒也不恼:“也好,换凤钗吧……”
我猛然一惊!凤钗——皇后才能戴的啊!
“大哥!我不喜欢……还是给识音嫂子吧,嫂子知书达礼,一心向着你,也只有他才配!”
本大人的抱怨
这是插叙,纯属插叙!
本小姐受不了啦!!!每天睁眼背书闭眼睡觉,别的什么都不能干,于是我在压迫中暴发,插上网线上了一会儿网。几乎天天都挑灯夜战到凌晨两三点,一大早再起来背,这日子……
也根本没有时间写小说了,知道让大家久等了,我心中惭愧不已……
还有四门啊,上个月刚考掉八门,前几天刚考掉医学英语,这会儿还有诊断、中医、针灸、影像。天啊……门门都那么厚、哪么难背……我背针灸的穴位边背边按,按得腿都麻了……
昨天晚上背的抓狂了,我从教室‘嗖’地窜出来,去找旁边教室的舍友狂吼一声:“我要回家种田!!!!”
哎……
各位看官,我在这儿顶着熊猫眼和你们打招呼:对不起……七月五号就考结束了,我就放假回家了,不管挂不挂科,我一定最晚也两天传一章,几乎天天传,这样暑假尽早写完,然后开个新坑《樱花葬》给大家看了完。
55555……各位亲爱的,千万不要不支持我哦……我知道错了……就等到五号就好了……
嘿嘿,本大人考完啦!哈哈,后天开始传啊,明天缓一下,后天回家打,么么!!
第十五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上)
大哥不说话,我感觉很心慌,半晌他松了捏得泛白的指关节:“栾妹,我的心,你是懂的……”
“大哥,你是我的好兄长,是我在这个时空至亲的人。”我诚挚地看着他道。
“我能给你一切,也只有我能给你!”他灼灼地看着我,眼中似有火焰在跳窜。
“我还是更爱快乐,更爱自由……皇宫不适合我,位于权势之巅的男人更不适合我。”我索性把话挑明了:“何况,我也没什么好,从不懂什么母仪天下三从四德,我行我素抛头露面。大哥……就像阮棹的金笼子困不住我一样,皇宫那个牢笼也困不住我。在我的时空,男女平等,一夫一妻,女人有着无上的尊严和自由,你能给吗?给不了……”
大哥不再说话,一丝颓然一闪而过,但却让我感觉更压迫。
我缓了缓压抑住紧张接着说:“大哥,这天下不知有多少女子想嫁给你这样优秀的人呢,就不要再在意我了……若不是师父以命换我涅槃,我姿色也不会如此,仗着千年后的教育才有了所谓的“才”,我不如识音嫂子,也不如琴姑娘……墨题,更适合我……”
大哥背过身:“你只有一个,唯一的一个……”边说边往外走,至门口又丢下一句话:“那后位便空着吧,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
我心里一突,等反应过来大哥已经离了流年坊了。
心里沉沉的,外面竟下起了细雨,索性撑一把伞出去散心。谁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我会穿着古装在古朴的江南城街撑一把油纸伞怅然独行?这世界总是这么奇妙,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地面的水洼映着街边店面的亮光,却衬得雨夜愈发黑沉,一时间,思绪万千……
待驻足,才猛觉自己竟来到皇宫门前,对面的墨题一身白衫正从门口出来欲上马车,见了我亦是一愣,旋即两人嘴角都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对视的那一刻,天地间的雨点似乎都在吟唱……
他退了马车独自向我走来,躲进我的伞里,一把搂过我的腰:“小晋说,你们那儿男女情人都这样在雨天走……”
我心头一颤,笑答:“算你聪明!”心里隐隐想着,曾几何时,也有人这样搂着我在雨天走过,却终是芳菲尽处,物是人非。旋即甩甩头忘去,开心问道:“皇宫长啥样?”
墨题手一紧:“你喜欢?”
“当然不,我喜欢的是美丽的建筑,不准瞎想!”
他又笑了:“是啊,美丽而阴暗,堂皇而寂寥……想看?”
“恩,只是想看,永远不想住。”
墨题欣悦地看着怀里的我,又笑得见牙不见眼了:“行!带你一游!”
三重笨重的宫门后便是最前面的朝阳殿,不知是不是雨夜的缘故,远远站在汉白玉的殿梯下,感觉十分逼仄,不禁又往墨题怀里躲了躲,他朝我淡淡笑笑示意我放心然后道:“七日后的登基大典便从这里开始,你想来看吗?”
“我躲偏门瞅着吧,无聊就回去睡大觉!”
“其实按理你该从头至尾参加的,只是我们都惯着你,真怕把你惯坏了……你大哥封你做‘玉栾郡主’了……”
“哦?”细想也正常:“清宁呢?”
“归宁王,小晋也封了王呢,算升了官了,东阳王,呵呵……”
“那你呢?”
“我原就是天下第一相,还怎么升?是不是很厉害?”
我咯咯笑了:“行,你厉害!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给你涨点儿工资,你娶我的时候,可不能比我还穷!”
墨题听后一激动:“栾儿,你真愿嫁我?”
我将他一推,咯咯笑着往殿内跑去,留墨题一人发愣,里头只有两个当值的太监,见了我虽不认识却也跟两根木头似的立那儿不动不说。
远远的殿内高处,安着那把龙椅,我调皮地朝墨题眨了眨眼睛,墨题会意,便把两个木头太监命退了。我提了衣服走过去,瑞龙腾云,流金溢彩,果是雕刻精美。玩性大起,索性一屁股坐到上面装模作样沉着嗓子道:“白爱卿向来可好?”
墨题忍俊不禁还真配合道:“臣无恙,有劳女王陛下惦记!”说完我们都朗声笑了起来。
坐在这么张权势之巅的椅子上往下看去,的确是很有睥睨天下之感的,也怪不得那么多人为之趋之若鹜,可它毕竟是如此冰凉呵,也只有足够冰冷的人才能坐得住吧,否则,不是他被坐坏了,就是椅子被坐化了……
思及此,我跳将下来小跑至墨题旁:“墨题,带我去别处吧,那御花园是不是很美?”
墨题浅笑着牵过我的手往外走:“这个夜晚是属于我们的,除了玩,正事儿都不想,好吗?”
“当然好啊,我乐得自在,今儿我就拐一下天下第一相!呵呵……”
逛完了大半个御花园我叹口气道:“死沉沉的,美得十分刻板,倒还不如去你家后院的栾树林玩玩。”
“可有些人却觉得这是天下最美的去处呢……”他叹了口气轻笑道,旋即驻足低头看着我肃然道:“栾儿,你大哥他有和你说什么吗?”
“说了……”
他明显紧张了,搂着我的手猛地收紧:“你怎么说?”
“呵呵,别瞎紧张,我没答应……”
“栾儿,那登基那天,我奏请娶你吧,可好?”
“呵呵,你赚大了!”
“呵,是赚大了……”
“夷?墨题,我们是什么时候对上眼儿的?”
“具体似乎太复杂了……”他无辜地看着我。
我猛地挣脱抬起脸:“呀!不行不行!其实细细算来我们相知相识也才几个月!太快了!”
“哪里不行?!先成婚再陪你接着玩!”
“就是不行!我以前一直想着要好好利用和享受青春,不能早结婚的!来了这时空几年了,都快被你们同化了,细算来我才25,太早了!”
“都这么老了还早?!”
“我以前可是想30岁才嫁人的!”
“那都多老了?!肯定嫁不出去!还是现在趁早嫁给我吧,省得到时候没人要。”
“你!你你你……行!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我是不是没人要!”
“不行不行!不准‘到时候’!现在就嫁!”
“哼!反正我不乐意,你也不好抢人!”
“我倒要试试看,出尔反尔,看来不给你点惩罚还真记不住!”墨题撇着嘴,双目流光溢彩,我看着他越来越大的脸闭上了眼睛。
“哈哈……”他猛地笑了起来。
丫的!这小子耍我!
“你个老男人在这儿戏弄小女生!"我气道。
“我哪儿老了?还有,你哪儿小了啊?"
“哼!你都27了!反正我比你小!”
“我是男人,四十还一朵花呢!你嘛,三十就一块疤了,所以,趁现在还没有变成疤,赶紧嫁给我这朵花吧。”
我失笑,赌气地一口咬住他的唇,他身形一颤,我又旋即松口,看着上面的牙印笑开:“哈哈,补回来了,香香软软的,不算亏!”
他的笑更深了,眼睛越来越小,嘴巴越咧越开,又在往见牙不见眼的方向发展了。我伸手去捏他的脸颊,捏出各式各样的鬼脸,他被我捏着脸含含糊糊地道:“贝(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