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道是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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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道是无晴-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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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忙什么,天天有佳人在身边,忙得应该是你吧——夏晴迷惑的看着他:“我不忙。怎么了?”
  林白审视的看了她一会儿,笑了笑,刚要说话,夏晴的电话忽然响了。竟然是朱七。
  朱七的口气十分直截了当:“夏晴,你尽快来我们局里一趟。有事。”
  夏晴不知道这简短“有事”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刚想问,朱七的电话已经挂了。
  坐在一边的林白听得真切,忙道:“你什么时候去?我和你一起去。”
  夏晴拦住他:“你的腿不方便,我去就好了。”看林白还要坚持,便说:“应该没有什么事。你真得不用和我一起去。我回来后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她的口气虽然柔和,却没有回旋的余地。林白只好放弃了,嘱咐道:“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夏晴下午请了个假就急忙去了市公安局。朱七一身警服,英姿飒爽,看到夏晴进来,便把办公室里的同事支走,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给你看样东西。”
  夏晴接过来,照片是黑白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表面磨损得厉害。她仔细辨认,才看出来是张面孔,却看不清五官。她翻过照片去,背面写着:“Time to Remember”。
  “这是……?”夏晴满腹疑惑。
  朱七看看她,从抽屉里又抽出一张照片来,递给夏晴。这张照片明显是对那张老照片特殊处理后的结果。原来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小女孩,齐耳短发,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意,侧脸看着旁边。摄影者应该是偷拍。尽管眉目还是模糊,可夏晴还是认出是谁来,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怎么会?”
  朱七看着她震惊的神情,心想,是啊,怎么会?她那时才多大年纪,他那时才多大年纪!
  “怎么会是我?”夏晴惊骇莫名:“朱七,这张照片是哪里来的?”
  朱七慢吞吞说:“我们抓了个扒手。这张照片是他偷的一个钱包里的。我想既然是你的照片,你应该知道谁是钱包的主人。”
  夏晴茫然的摇头。
  朱七把处理过的照片递给夏晴:“那这样吧,你把这张照片拿回去好好想想,想到是谁就告诉我们。谢谢你的合作。”
  她看着夏晴走出办公室,不由微笑,愉快的心想,嘿嘿,这次看那小子怎么谢我!
  夏晴心神不定走在路上。手机响起来。林白听起来十分担心:“你去了朱七那里了?有什么事吗?”
  “这个……”夏晴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我想给你看样东西。你家方便么?”
  夏晴到了林白家。林白刚打开门,她便把照片递了过去,把朱七的话一股脑告诉他:“你说谁会有我的照片?”
  林白看着照片,沉默良久,才说:“这张照片我记得。我们初二时学物理光学,有一个试验是拿那种很简陋的照相机照相。老师让大家把照的照片都贴在教室后面,大家评比。你不记得了么?”
  夏晴努力的回想,好像是有那么一件事。因为照相机实在简陋,学生照片的质量都非常不好。教室后面的黑板上贴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照片。那几天大家下了课就围在照片前品头论足。
  林白继续提醒她:“你照了很多张,都洗不出来。你急得哭了。我把我的照片给了你。没想到你居然得了第一。”
  夏晴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要请你吃冰淇淋,你还不愿意,说要吃羊肉串。可是后来你还是被我拖着去吃冰淇淋。”
  “结果你吃了两个,吃完了就胃疼,疼得回不了家,”林白也笑起来:“还是我骑车把你送回去。”
  夏晴忽然脸色绯红——其实那天肚子痛并不是因为吃冰淇淋,而是她第一次例假。她回到家才发现裤子上已是一片血迹,也不知道他的自行车后座上……这么多年了,这件事她一直都不敢再提——她支支吾吾了一下,赶紧转换话题:“这张照片又是怎么回事?”
  林白看着她,慢慢收起笑容:“你怎么会不记得了呢?这张照片是杨一纬照的。他刚把它贴出来,就被何瑞一眼认出来是你。班上男生起哄,说杨一纬暗恋你。你很生气,当场就把照片取了下来。”
  夏晴终于想起来了。那个黑黑瘦瘦的插班男孩子冲到她面前,对她伸着手,目光那么执拗坚决:“把照片还给我!”
  “不给!”夏晴气鼓鼓的骂他:“谁要你偷偷照我了?就不给!”
  “你管不着!”杨一纬比她还恶狠狠:“我喜欢照谁就照谁!”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把从她手里把照片抢了过去。
  然后,他在这张抢回去的失败的照片后面写上“Time to Remember”,放在钱包里,一放就是十年!
  ——“夏晴,这十几年我一直都记得你,难道这都不足以成为一个你给我一个机会的理由?”
  她看着照片里十年前的自己——当年那个少年是带着怎样的心情来捕捉她的笑容?是带着怎样的心情按下快门?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写下Time to Remember? 又是带着怎样的心情端详这张照片回忆旧事?——她瞠目结舌的看着林白:“怎么会是这样?”
  林白静静的看着她:“你要给他打个电话吗?”
  “我……”夏晴说不出话来:“我……”
  该跟他说什么呢?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记得我?还是对不起我早就忘了你?
  她想了一会儿,还是思绪混乱——一个人静一下比较好——她站起来:“我要走了。”
  林白理解的点点头,目送她走向门口。眼看她打开房门就要走出去,他忽然叫了她一声:“夏晴。”
  夏晴回过头去。林白看着她,目光和她一样迷惘。他回味着车流里那对相偎相依的身影,心情无比复杂,本来想说:“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可是话一出口,却变成了:“我永远是你的好朋友!”
  ——没有别的,只是朋友!
  毫无来由的,夏晴心里一阵刺痛,疼得她不由眨了眨眼睛。她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对着林白微笑:“谢谢……”
  她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表情?虽然笑着,却仿佛随时要掉下眼泪。林白一怔,刚要说话,她却已经出了门。

  第十二章 感情的错觉

  何瑞下午去接朱七下班。他轻车熟路走到朱七办公室门口,她正在给人打电话,看到何瑞便把话筒放下了,回手去拿皮包要走。
  何瑞怕她是迁就自己,忙说:“不急。你把电话打完。”
  朱七去挽他的手:“不用。电话没有人接,我晚点再打。”
  她特意等到晚上九点后,才又去拨杨一纬的号码。还是没有人接。等再晚一些拨过去,对方已经关了机。
  “敢不接我的电话?”朱七握着手机哼了一声,拨通一个号码:“小田,帮我查一个人最近的出入境记录。名字,杨一纬。”
  小田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早上一上班就回话过来。答案果然不出朱七所料。她挂了小田电话,马上又打电话给夏晴:“夏晴;我们已经和钱包的失主杨一纬取得联系。他现在在欧洲,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到本市。不过,我们会尽快把钱包还给他。你请放心。”
  夏晴挂了电话,心想,难怪这几天打电话找不到他,原来他不在国内。
  那天在医院门口匆匆而冷淡的一别后,他就再没有跟她联系。她都不知道他是何时出的院,更不知道他是何时离开本市。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他在异国他乡,不知道身边有没有亲人或者朋友陪伴。
  夏晴有些关心,便拿出手机,写了一条短信:“保重身体,早日归国。”想了想,按了发送键。
  万里之外的巴黎,已是午夜过后。新商业区的一处办公楼里却还是灯火通明。几位白领打扮的男女捧着咖啡坐在桌前聊天。
  “Chloe呢?”有人问。
  有人接话:“除了Vincent的办公室,还能在哪里?”大家都会意的笑起来。
  Chloe喜欢Vincent是公司上下皆知的秘密,只怕董事长都知道。她虽然没有表态,可是总安排Chloe和Vincent一起出差,用心已经昭然。Chloe父母和董事长是老朋友,两家当时决定把子女送出国时,为了互相有个照顾,一直让Chloe和Vincent同校,从高中到大学,两人没有分开过。毕业后,Vincent进了家族企业,第一天上班面试的员工就是Chloe。
  “只怕不能回国过年了。”有人抱怨:“Vincent这次真是奇怪,动身那么急,来了以后又不急了。他自己难道不想回国过年?”
  “我听说董事长过两天会来巴黎。”有人回答:“Chloe的父母也会过来。两家人大概打算在这边过年。”
  “难怪项目做的不紧不慢。”大家都恍然大悟:“看来我们是没指望过年前回国。哎,皇帝不急,我们瞎忙个啥?再不加班了。回家。”
  话音刚落,一个身形修长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大家连忙打招呼:“Vincent; Chloe。”
  Vincent点点头,在桌边坐下,刚要说话,身上有个东西滴滴响了两声。他拿出一只手机,低头查看短信。
  大家便找Chloe说话:“时间真快啊,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
  Chloe听出话里的意思,笑道:“大家放心,即使这个项目没做完,也会让你们回家过年。我和Vincent虽然是国外长大……”她笑盈盈看向Vincent; 却看到他一脸凝重看着手机出神。她不禁吓了一跳:“Vincent?”
  Vincent收起手机,并不答话,起身走出茶水间。
  “他怎么了?”大家面面相觑。Chloe连忙起身跟了出去。
  “Vincent?”她跟着他走进办公室,关上门,这才担心的问他:“到底怎么了?没什么事情吧?”
  Vincent看着窗外的璀璨灯火沉默不语,过了很久,才回答道:“跟外面的同事们说,明天开始我们加快进度,赶紧把这个项目结束。大家一起回家过年!”
  Chloe非常吃惊:“你是说你要回国?可是我爸爸妈妈机票都已经买了……”
  “他们还是可以过来。”Vincent安慰Chloe:“他们是来陪你,不是我。至于我妈,她来巴黎本来就不是为了陪我过年,不会介意我在不在。”
  年关将近,杂志社赶着出新年特辑,天天加班。夏晴这天下班时已是晚上十点。她一脸疲态站在电梯里,只听电梯叮了一声,底楼到了。电梯门徐徐打开,大厅里一个男子闻声抬起头来,和她目光接触,两人都是一怔。男子随即展眉,露出笑意。
  夏晴又惊又喜:“杨一纬!”朝他跑了过去。
  “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问他,随即注意到他脚边的行李箱,惊讶的瞪大眼睛:“你才到?”
  杨一纬笑着点头:“我一下飞机就过来了。想给你个惊喜,所以没有给你打电话。”
  ——那么他是不知道我加班,一直等到现在。
  夏晴看着他隐隐透着血丝的双眼,心里一热,却不知说什么才好。杨一纬看她仰头看着自己,眼里映着头顶的吊灯,那么的亮,十足迷人的诱惑。他却强迫自己转开视线:“我送你回家。”
  夏晴连忙道:“你不用送我回家。你一定很累,先回去休息。我送你回去。”
  杨一纬露出为难的样子:“我回来的太急,还没有找房子。”
  夏晴一怔:“那我陪你找酒店。”
  杨一纬干咳一声:“酒店就不必了……是这样。我刚才在楼下等你的时候,怕你不在,所以给你家打了个电话。我这人特别不会说话,一下子说漏了嘴,你妈人真好,非要我去你家住一晚。她太热情,我都不好意思拒绝,就……同意了。你不反对吧?”
  “啊?”夏晴下意识要说反对,可是看杨一纬满脸的倦容,心里着实不忍:“当然不反对。走吧。”
  两人出门上了辆出租车,一时无话。过了一会儿,夏晴只觉肩头一沉,偏头一看,杨一纬已经靠着她睡着了。车外的灯光把他的脸照的忽暗忽明。路面不好,车有些颠簸,他却浑然不觉,神情安详靠着她,一动不动。大概是他挨的太紧的原因,夏晴全身发热,脸上也不觉的灼烫起来。她再也不敢看他的睡颜,连忙扭头去看车外。
  司机不说话,夏晴也不说话,一片寂静里,忽然响起手机的铃声。是杨一纬的。
  夏晴轻轻摇他。他唔了一声,抬起头来:“到了?”
  “没有。”夏晴提醒他:“你的电话。”
  杨一纬接通电话。夏晴听到里面是一个女子的声音:“Vincent,你到了吗?”
  “到了。”杨一纬声调平淡。那女子却急了起来:“你到了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我要你给我打电话的。”
  只怪坐的太近,手机效果又好,这么私人的谈话,却都让夏晴听的一清二楚。她飞快看了杨一纬一眼,脸上和心里的热度,不知何时,已经悄然退去。
  杨一纬敷衍了两句,挂掉电话,连忙向夏晴解释:“别误会。她是我妹妹。”
  夏晴连忙摇头:“不用跟我解释。我不介意。”
  杨一纬却一脸认真:“可是我很介意。她真的是我妹妹。你一定要相信我。”
  夏晴有些哭笑不得,但看杨一纬一副不可轻视的样子,只好回答:“我相信。不会误会。”
  杨一纬松了口气:“其实她不是我亲生妹妹,可是我们从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时间太长,我们之间已经和家人一样。啊,对了,就像你和林白。”
  夏晴觉得心里好像被人捏了一下一样紧了一紧,顿时有些透不过气来。那天从林白家冲出来后,林白给她打过电话,可是奇怪的是,两个人之间仿佛有些东西被打破了,聊天再也没有从前那样无所顾忌放松愉悦的感觉,反而只是让人越来越烦闷郁结。她想林白大概也有同样的想法,所以他给她的电话越来越少。
  ——他现在如何呢?腿好些了吗?他和黄元元……还顺利吗?
  正在出神,车停了。原来已经到了家楼下。
  杨一纬在夏晴家受到了无比热烈的欢迎和无比热情的款待。当夏妈妈听说他在本市没有亲人,过年的时候无处可去,马上表现出百倍的同情,非要留他在家里住到过年后再走。杨一纬假惺惺的推却了两下,就欣然答应了。
  杨一纬这人做人灵活,哄的夏爸爸夏妈妈十分高兴,很快就处得跟一家人一样。因为有杨一纬,这个年过得特别热闹喜庆。每天家里如果没有客人,五个人就开展家庭娱乐活动——打麻将。杨一纬一直受的是国外教育,不会玩这个老祖宗留下来的国粹。夏妈妈就让夏晴在旁边教他,但是夏晴自己也打的很臭,所以虽然是两个人打其他三个,却还是老输。夏晴上了瘾,晚上做梦都在想如何出牌,如何翻本。其实每次都不是她出钱——杨一纬根本不让,而且每次输钱还输的笑逐颜开——可她是个负责的老师,没教好学生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这天又是夏晴和杨一纬输钱。好不容易摸了一副好牌,夏晴正全神贯注指导杨一纬出牌,手机忽然响了,她心不在焉接通,是林白。
  林白大年三十晚上给她打电话拜年的时候告诉她,他暂时搬回家住,还请她过去玩。她想着不好带杨一纬过去,又不好留他一个人在家里,当时就有些犹豫,再加上这几天忙着输钱,把这件事忘了个干净。现在一听到林白的声音,才又想起来。
  林白问她:“你打算什么时候来?明天有没有空?”
  “明天?”夏晴看到杨一纬要打一张好牌,连忙伸手按住他的手背,示意他打另外一张,这才对电话里支支吾吾:“我不好去打扰阿姨叔叔了。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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