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江氏在服毒自尽之时,居然还想着如何害人,红袖气得脸色发紫;但是她长吸了一口气,转身行到江氏不远处仔细看她的情形:如果那毒如此霸道,没有道理江氏的手没有事儿。
红袖细看之下才发现,江氏的手上居然有一层油毛:她居然在其中一只手上图上了蜡,怪不得她一直用一只手挣扎扭打,另外一只手都比较僵直的伸着。
红袖死死的盯着江氏的双眼:“你到底受何人的指使?”她现在心急如焚,担心父亲的伤势;但是江氏就要死掉了,如果不问的话只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能问出她的话来。
江老爷夫妇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而江氏一个大宅院的妇人,哪里来的这些奇诡之毒?而且这些每一种都应该价值不菲才对。
江氏又吐出一口血来笑道:“你想知道?”她仰脸看向红袖:“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的,我不会告诉你。”她再一次咯咯的笑起来,声音却如同鬼魅一般:“我怎么可能告诉你们,你们都会不得好死的。”
红袖冷冷的看着她“你当真不说?”
江氏笑的伏在地上抖个不停:“我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可怕的?我不说你能拿我怎么办?”
红袖此时对于墨神医的真话丸多么的想念,但是药已经被都夺走了;而墨神医回来之后,一直忙于给沈老祖、还有他自己解毒,根本就没有再做任何一种药出来。
不过,总要试一试;红袖左右看了看,伸手就把帐幔撕下了一幅来,然后用力裂开之后,一抖手中的长布条就把江氏缠了起来,直接把她扔到了毒血之上。
“你的手上有辣油,但是我不相信你的身上也有;你说还是不说?”红袖紧紧盯着江氏。
江氏是后背落地,一沾上她的毒血之后,衣衫立即便破了一个大洞,而她的腰背之间的肉也开始腐烂,但却比剪烛的情形要好的太多了。
红袖看得心中有些奇怪,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你说还是不说?死也有许多种,如果你不说以为能死的舒服?”
江氏咬牙切齿的瞪着红袖,却不说一个字;后腰那里传来的疼痛,当真不是人能忍得住的;也幸亏她是毒之源,不然她现在的痛苦还要加倍。
她没有想到自己苦心设计的最后一步,居然会深受其害;痛的她在地上挣扎着,可是就算离开了地上的毒血,但是她的后腰上的血肉还在腐烂中。
自幼到大地可是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痛苦,翻滚了一会儿的江氏终于忍不住大叫:“给我一个痛快,我只求速死!”
红袖却看着她:”谁指使你的?“不说,岂会让你死掉?
江氏痛得在地上滚来滚去,她施加于剪烛身上的痛苦现在回到了她的身上:在剪烛叫得越来越虚弱无力的时候,她的叫声却还中气十足:因为自身是毒源有抵抗能力,所以她会比剪烛死的要慢的,受痛苦折磨也就会长得多。
她受不住痛哭,开始
红袖紧盯着她:“想激怒?你省了这份心思吧。我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如果不是你用此毒来害人,你也不会被此毒伤到。”
江氏恨恨的看着红袖,她痛得已经不知道如何形容,对红袖是恨不得能吃其肉寝其皮:“你给我记下!”她虽然痛不欲生,但却还是打定主意不说。
红袖淡淡道:“不劳嫂嫂费心,我会记得的;”看到江氏兀自嘴硬,想到她刚刚的疯狂,便冷冷一笑道:“如果你不说,就算是你死了,我也要让人在你脸上砍上十几刀!”
江氏立刻大骇变色:“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红袖盯着她:“我说过了,只要你敢,我就没什么不敢的!”
江氏勉力看向沈太夫人和沈夫人,发现她们脸色木然,看来如果郑红袖当真要毁她尸身出气的话,沈府不会有人阻止她的。脸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
“好,我、我说;”江氏痛的脸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却咬牙没有像剪烛一样惨叫出声儿:“是、是廉……”
就在剪烛咽下最后一口气,死的面目全非;灵禾别过头:“来人,把她拖下去以火送她上路吧。”
剪烛死不可惜,她助江氏做了很多坏事、害死了很多人;之时她却什么还没有来得及说,便死掉了。
江氏怕她说出来的是什么呢?
红袖喝道:“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说?”
江氏却双眼翻白,颤了几下嘴唇之后终于也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她死了!
不过她也并没有向她所说的那样,死得很舒服:她的脸孔因为痛苦扭曲的如同厉鬼一般,而且她后腰上的血肉还在继续腐烂当中。
红袖没有想到江氏会说死便死了:刚刚还和自己强嘴硬辩呢,怎么能说咽气就咽气的?她不太相信江氏已经死了,便用长布条使力在她身上鞭了几个,江氏一点反应也无。
看着江氏将在脸上痛苦的表情。红袖看向灵禾:“她,死了。”
灵禾要过去看脸却被红袖拦下了:“过一会不迟,万一她假装再行害人之举呢?”对于江氏,红袖不能不用上一万个小心。
江老爷夫妻已经吓得倒在地上,而江夫人都吓出大小便失禁了:他们夫妻就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女儿会用毒害人,也不会想到女儿会狠辣如斯。
沈太夫人看到江氏死了,虽然她死之前也受到他自己所下之毒的折磨,但她还是认为太便宜这个恶毒的江氏。
沈夫人看着江氏的尸体:“也一并烧……”
“夫人——!”刚刚被灵禾弄醒的江老爷扑倒在地上:“人死灯灭,一了百了,还请夫人能留她一个全尸。”
沈夫人冷着脸没有说话,沈太夫人也一样木着一张脸。
江老爷是老泪纵横:“夫人,她会如此多少也是我们做父母……;我们不敢要求其他,只求夫人留她一个全尸吧;她已经死了……”
红袖没想到这一对极品的父母能在此时转过弯来,不过她并没有理会江老夫妻,而是匆匆一礼之后,赶去了郑府。
她心念父亲,江氏已死,剪烛也死了,剩下的事情已经不重要:就是重要,也重要不过她的父亲。
虽然就算是赶到了郑府,也不能对救治郑大将军有什么帮助,但是她作为女儿,现在就应该守在父亲的身边。
红袖进了郑府之后没有坐车子,而是一路跑到了郑姜氏的房外;郑姜氏一看到红袖立即抱住女儿哭了起来:“你父亲英雄一世……”
红袖看到郑姜氏如此,只感觉眼前发黑、腿发软:难道父亲已经无救了?她一软倒,带着郑姜氏母女二人都摔倒在地上滚成一团,哭成一片。
众丫头婆子急忙上前扶红袖和郑姜氏,早有伶俐之辈对红袖说:“墨大夫来了之后进房到现在还没有出来,不知道大将军情形如何。”
红袖闻言方知道父亲现在是生死未卜,立刻便问起郑大将军遇刺的事情;在京城朗朗乾坤之下,居然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刺杀郑大将军,此事也太怪了。
那些人,不怕被京中的官兵捉到吗?还是当真不怕死,抱着必死之心来刺杀大将军?
第二十六章 不想杀郑大将军?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为什么会在今天刺杀郑大将军,难道和沈府的事情有关系?红袖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是却寻不到两件事情之间的关系。
一旁有人把遇刺的事情对红袖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郑大将军是自宫中出来之后,回府的途中遇刺;那些人都穿着平常百姓的衣服,在街道上各行其是,就在郑大将军的策马经过之时,那些人忽然就抽出藏起来的兵器攻向了郑大将军。
郑大将军和侍卫们把那些人都格杀在了当场,并无一人逃脱,但是那些人的兵器都喂了剧毒,郑大将军和受伤的侍卫们杀死的那些人不久便一头栽倒了马下,人事不省。
被送回府来的同时,便已经请了大夫;只是大夫诊脉之后,却摇头说不能救了。
毒并不是什么稀奇之毒,但是用量太大:郑大将军身上的伤口很多——那么刺客为了伤到郑大将军是无所不用至极,所以侍卫们被大夫救醒不少之后,郑大将军仍然在昏迷之中。
红袖在听人叙说的同时,已经把郑姜氏扶起坐好,她静静地听着父亲受伤的经过,轻轻的抱起郑姜氏,抚着她的后背。
一出宫就遇袭?红袖不自禁的想到了江氏临死之前说的那个“廉”字:难道是他做的?细细的回想了一番之后,她不能相信他会是如此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江氏的话,并不能尽信:那样一个时时刻刻的都在想着害沈府之人的妇人,她临死前的话也许只是为了陷害,让沈府树立更多的仇家,把沈家逼到绝路上去。
看着那紧闭的门,红袖咬着嘴唇搂抱着郑姜氏一句话也没有说;她怕一开口就会落泪:那个永远走路有风、说话大声,在她有危险、受委屈的时候,为她撑起一片天空,仿佛永远不会倒下去的父亲,现在居然倒下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哭,因为她一哭怕郑姜氏更难控制住;而她的心中却是七上八下,除了担心还是担心;只看郑姜氏的样子,也能猜到郑大将军的伤势有多严重了。
就好像为了考验红袖一样,那紧闭的门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的紧闭着,一盆盆的温水端进去,变成一盆盆的发乌的血水端出来;看的红袖眼圈越来越红,眼瞅着她便要失控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终于打开了;两个浑身被汗水湿透的大夫扶着同样一身汗水、面色苍白的墨大夫走了出来。
红袖立即站了起来:“墨神医?”
墨大夫看了一眼红袖,再看看同样睁着泪眼的郑姜氏清道:“暂时保住了性命,能不能挺过去,接下来要看大将军是不是能抗得住了。”
他身中的奇毒根本没有被去除净,今天又为了郑将军解毒疗伤所以累极了,一副会倒在地上睡过去的样子。
红袖和郑姜氏起身对着墨大夫深深一礼:“谢谢墨神医了。”
墨大夫被大夫们扶到桌子旁坐下,他现在没有很多的经历应酬,一面写方子一面道:“你们不用谢我,郑大将军也是我的一棵大树,我当然不能让他出事儿。”
红袖和郑姜氏早已经深知墨大夫的脾性,并没有再同他多说什么,吩咐下人们给墨大夫准备房间,让他赶快去歇一歇。
墨大夫却没有立时走,他又把如何照顾郑大将军的事情仔细交代了一番,左右看看:“没有灵禾在,你们能成吗?”他不认为红袖这些人能把郑大将军照顾好。
照顾伤病之人,并不是有细心就成的,尤其是郑大将军这么重的伤势;他是真的不想郑大将军有个万一,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红袖保证了一番,打发墨神医去歇着了;这才转身进屋去看郑大将军:郑大将军现在面如金色,呼吸极微;不用多说,就是不懂医的都知道他现在的情形随时都有可能去见阎王。
郑姜氏坐在床边,握着郑大将军的受只管垂泪,完全没有了精明强干的样子。
红袖的泪水也滑落下来,过去搂住郑姜氏:“父亲,一定会好起来的。”蹲下身子摸了摸郑大将军的手,温凉温凉的。
她再也忍不住伏在床沿清泣起来:父亲为他做过很多事情,有多疼爱他这个女儿,红袖自己清楚;但是她好像一直以来都是在享受着宠爱,并没有为父亲做过什么。
就算是现在,郑大将军重伤躺在床上,她依然是什么也帮不上;这是让红袖最伤心的地方,也是最无力的地方。
郑姜氏哭了好一会儿了,反而拉起了红袖来:“不要如此了,你父亲如果看到你如此伤心,一定会心疼的;我们,不能让他担心。”
红袖起来抱着郑姜氏点了点头,却没有开口说为什么。
郑姜氏和红袖在外间坐下之后,忽然问道:“沈老侯爷等人可已经出宫了?”
红袖此时才想起来这事,连忙摇头:“没有。我听到父亲受伤之后,再加上府中一点儿事情,所以一时间忘了父亲自宫中回来,怎么秒歌他们还没有出宫。”
郑姜氏闻言之后低下头没有再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到:“你父亲遇刺……”
“不简单;”红袖看了一眼屋里:“里面一定有蹊跷;只是眼下还是先救父亲吧,那些人抱着必死之心而来,可是却被父亲格杀当场,这计划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郑姜氏长长一叹:“现在我们根本静不下心来,就像你说的我们还是先顾你父亲吧。”
红袖好生的安抚了一番母亲,又打发人回去给太夫人等人报信,一来把郑大将军的伤情说一声,再告诉沈太夫人等人,她要在郑府住上几日照顾父亲和母亲。
当天,皇帝知道了郑大将军遇刺的事情,使了御医来给郑大将军诊治,并且留在了郑府之中,每天都向宫中报一次郑大将军的病情。
同时,皇帝还赏下了很多的药材等等,并且还在圣旨中宽慰了郑姜氏几句。郑姜氏和红袖反而因此忙了半天,又是安排御医,又要具折谢恩等等。
第二日沈夫人便过府来探望,而沈家长房的男人们还是没有回来;沈夫人和郑姜氏坐在一起叹了几口气,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郑大将军的伤势在墨神医与众人的努力下,倒是有了一点起色;这让沈夫人和红袖松了一口气。
沈夫人到了下午要回沈府时,沈妙歌却快马加鞭的到了郑府,他刚刚子宫中回来听说郑大将军受伤,是来探视岳父的。
沈妙歌看到郑大将军的样子,沉默着退出来;他先问了墨大夫人之后,沉吟了很久之后道:“岳父应该无事,那些人应该不该想杀了岳父大人。”
红袖看向沈妙歌没有说话,他现在心神早已经大乱,哪里能把事情想得清楚明白?
“能养得起那么多的死士,想来买更好一些的毒是没有问题,但是她们却用了很普通的毒,只是量大了一些、精纯了一些而已——我想她们的用意,根本就不是为了把岳父杀死在当场。”沈妙歌的眼底深有些光闪了闪。
红袖吃吃得道:“那他们死了那么多的死士,只为了让我父亲受毒伤?那是为了什么?”
沈妙歌想了想摇头:“现在朝局不稳,很多事情都如在雾中一样; ,很多事情就如在雾中一样;也许只是有人不想让岳父大人上朝议事吧,但又不想当真伤到了岳父的姓性命。”
他的声音有些奇怪起来:“怎么说,岳父都是我天朝的栋梁之臣;边关现在虽然安静,但是四夷都虎视眈眈,朝中不可无大将啊。”
红袖被沈妙歌的话说的眉头暗跳:“秒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沈妙歌抱过红袖来:“没有什么事情,我们祖孙三人只是在公众陪着皇帝而已;没有什么,真的。”
红袖抬头看着他,她不能相信。
沈妙歌把头放在了红袖的肩膀上:“过去和现在还都没有什么。”说完长长的一叹。
红袖心中一凛,还想要问什么时却被沈妙歌按住身子:“什么也不要想,你好好照顾岳父就行;家中的事情,自有祖父等人安排。”
他顿了一顿:“毕竟,有些事情眼下说还太早;就是到了眼前,能不说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红袖已经后背发凉,他想问一问廉亲王和平南郡主以及靖安王爷,但是沈妙歌没有让她开口:“袖儿,这些日子我除了担心之外,就是想你。”
红袖抱住他没有再说什么; 夫妻二人静静地搂抱了很久之后,沈妙歌道:“我先回去了,明天会和父亲一起过来探望岳父的。”
红袖并没有留他,送他出了府之后回到房里呆坐:郑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