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发现几位婶娘听到沈大姑奶奶的话后神色也各不相同,甚至有人微微撇了撇嘴,那意思不言自明:沈家的事情,也不劳她这个外姓人来管。
沈大姑奶奶一走,几位婶娘也都告辞了,没有一个人再多说一句话。
送走了众人之后,沈夫人看向红袖,却半晌没有说话;沈妙歌在床上好像已经睡着,鼻息缓而平:屋里一时间静得只有沈妙歌的呼吸声。
“袖儿,你好好照顾琦儿;还有,虽然你们年纪还不算大,但是有些事情你、还有五哥儿,都要仔细上心些,莫要再……”她说到这里忽然住口,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起身。
现在就要求儿子儿媳这些,实在是早了些吧?她当初嫁到侯府,也是过了一年多才认清楚了侯府的情形,明白自己母亲多年的辛苦;而现在儿子他们两个,实在是太小了些。
沈夫人看向床上的沈妙歌,然后长长一叹:“毕竟还是太小了;”她又看了看红袖,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我们曾答应郑将军的话,我们会记得;放心吧,一切有我呢。”便没有再说红袖说什么,扶着丫头的肩膀去了。
红袖送走了沈夫人,回到房里坐在床头上,默默的坐着发呆;直到沈妙歌握住了她的手。
沈妙歌一直没有睡着,他其实在等红袖唤他;可是等了好久也没有动静,睁开眼睛才发现红袖的神色异常。
“怎么了?你,是不是伤心了,还是生气了?老祖宗和母亲,其实都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我好……”沈妙歌看红袖的神色不好,所以出口安慰她。
“我知道,我只是在想事情;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红袖打断了沈妙歌的话。
沈妙歌握了握红袖的手:“我没有事儿;你,真得没有事吗?”他看红袖一副郁郁不乐的样子,还真是放不下心来。
“没有事儿,我只是在想我忽然晕倒的事情;”红袖轻轻拍了拍沈妙歌的手:“老祖宗和夫人的话我自然是懂的,哪里会伤心或是生气。你可曾想起你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沈妙歌摇头:“没有,我自醒过来以后,也一直在想这个事情,可是我没有乱吃过什么东西;”他又想了想,又摇了一下头:“这事儿一会儿再说,我发现了一件事情,嗯,你看看我们要不要告诉老祖宗。”
他说着话,勉强用力伸手把枕下的一方半旧锦帕掏了出来递给红袖:“你看看这枚药丸,我怀疑是我身上所中之毒的解药。”
红袖问了药丸怎么来的之后,还是小小的吃惊了一下,她没有想到沈妙歌居然有这种心思:虽然一直她都在提醒自己不要把他简单的当个小男孩来看,但现在看来还是太过小瞧这个男孩子了。
由沈妙歌身上,也可以知道侯府中的女人们有多么的可怕了。
“你为什么这样说?”红袖把药丸放到鼻子下嗅了嗅,味道非常不好:“你说它是毒药,我倒还有几分相信。”
“姜太医来了之后虽然也为我诊过脉,不过他这次诊脉的时间很短,比往日他给我诊脉用时短了许多;诊完脉便在我身上推拿了几下,根本就没有用多大的力——他推拿只是为了让我能把嘴巴张开;然后,他便把这药丸塞到了我的口中,虽然只是含着,但只一会儿我便好受了许多。”沈妙歌说着话,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线。
“你、你当时不是晕迷了吗?”红袖吃惊的看着沈妙歌。
“我只是四肢不能动,口不言、眼睛也睁不开而已;但是我依然听得到、也感觉的到,所以我现在可以确定晕倒是因为中毒,不是因为病。”
沈妙歌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厉色:“我想,姜太医今日原本也不打算给我这粒解药的,他应该是看到你叫了其他的先生来;不想让我父亲太过担心,以致于父亲再去寻其它先生来给我诊脉,所以他才会取出解药来,显示一下他医术的高明。”
红袖闻言对沈妙歌彻底改观了:这哪里是一个小男孩,他根本就是一个小妖怪!是的,沈妙歌所说的她完全同意:如果这粒药丸真是解药的话。
她看着手中的丸药:“我也感觉这药丸八成是解药,只是我们要如何才能确认呢?”
沈妙歌也沉默了:叫大夫来的话,一定会让府中的人都知道,那下毒之人也会知道的,便是打草惊蛇了。红袖把药丸包好收进怀中:“我想到了一个法子吧,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行,一会儿听听奶娘怎么说我们再决定吧。”
沈妙歌不太明白红袖的话,不过红袖也没有解释,直接把奶娘赵氏叫了起来。
赵氏进来后轻轻一福,刚刚装作的平静一下子瓦解了,她嘴唇哆嗦着道:“那老先生倒是说了,他说五爷不像是病了,倒像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致。”
红袖刚刚在西屋时吩咐奶娘出去,便是让她悄悄去拦住那给沈妙歌诊过脉的老先生问问病情。
沈妙歌听完赵氏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没有想到红袖居然会安排奶娘去问老先生的话;他看向红袖心底一叹:看来将军府中,也并不安生啊,所以袖儿才会如此机伶。
“我中毒是千真万确,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他此时说话已经完完全全的平静了:“眼下,要想个法子解毒才成;”他扫了一眼红袖:“不知道那么一粒药,够不够?”
红袖轻轻一叹:“是不是解药还难说呢,如果真是解药,就要想法子看看能不能多弄出两粒来;嗯,奶娘,你过来听我说。”轻声叮嘱了奶娘一番后,她认真的看着奶娘:“这不只是关系着五爷的性命,也关系着我们主仆的性命,你可一定要慎重小心。”
赵氏连连点头答应着:自家姑娘在沈府没有一点儿根基,她不帮姑娘哪个能帮姑娘?
沈妙歌听到红袖的法子后,并没有反对:他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红袖看向他:“眼下最重要的便找出你是如何中毒的,不然这次解了毒,下次又中了毒也是麻烦;然后,还可以顺藤摸瓜知道是哪个要害你。”
沈妙歌同意红袖的想法,他皱眉细细想了起来:他并不出府,饭菜又是在红袖屋里吃的,哪里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呢?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红袖细细的和赵氏核对了一下小厨房的菜式以及采买的事情,发现没有任何问题;她看向沈妙歌:“这两天,你都去过哪里,都吃过些什么,或是你收到过什么东西没有?”
沈妙歌回想起来,他每日精神好些便去老祖宗那里看看,除了红袖这里也就是在自己房里,在老祖宗房什么也没有吃;倒是有人送过他东西。
“前两日大姑母家的两位妹妹去瞧我,给我送了些安神香;我当日便先让雨儿几人用了试一试,听她们说着那香还真是不错;我用了之后,比往日睡得要安稳很多,也没有什么不适,这几日一直用得就是这香了。”
红袖听到后心里一惊,嗔他道:“你怎么如此大意,什么人送得东西都能用的?”她今日看沈大姑奶奶的神色变化可是不太对劲儿的,沈妙歌在沈府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点不知道。
沈妙歌脸上一红,他轻轻的道:“大姑母不可能会想害死我,你相信我;而且那香我也是让人先用了之后,发现没有什么不妥,我才用的。”
红袖听完也只能叮嘱沈妙歌以后东西可以照收,但是却一点儿也不能随便用其它人所送之物;至于沈妙歌认定沈大姑奶奶不会害死他一事,她虽然有些奇怪却没有深究——毕竟他们都姓一个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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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娇 第二十六章 上香祈福?
红袖和沈妙歌又想了好久还是没有头绪,他们便决定用最笨的法子:把近三天沈妙歌做得每一件事情都回想并说出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中毒的原因;两个人决定先自今天早上开始说起。WeNXuEmI。cOM
沈妙歌仔细的回想事情并说出来;红袖静静听着,直到他全说完了之后,她才问道:“你是不是每日早上都有吃点心再用饭的习惯?”
沈妙歌的脸上一红:他这个习惯听起来太像小孩子了,眼下他却是极不愿意被人看作小孩子,尤其是红袖;他有些后悔,不应该提这件事就好了。
红袖没有听到沈妙歌的回话,忍不住看向他又追问了一句,然后发现他的脸越来越红;她不明所以轻轻一推沈妙歌:“你想什么呢?快说啊。”
“我、我是每天早上都吃点心,然后再用饭。”沈妙歌答话时没有看红袖,他已经下定决心日后一定不会再在饭前用点心了。
“你所用的点心,都是府中做的,还是——?”红袖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心思全在寻找中毒的原因上,所以一句紧似一句的追问,把沈妙歌问得不止是脸红了,鼻尖上都有了细细的汗珠儿。
沈妙歌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可是被追问不休也只能答道:“原来都是府中大厨房做出的点心,我来你这里用饭之后,便是让人去外面买点心了;”顿了顿又道:“去买点心的人是府中的老人儿,我能信得过。”
红袖轻轻摇了摇头,嗔怪了他几句:喜欢吃点心,为什么不一并让奶娘做呢?买来的点心也很容易被人动手脚的。
沈妙歌愣了一下辩白了两句:“我想,一直以来应该是饭菜中有毒才对;那点心不只是我一个人用,还会用来待客的,之所以不用大厨房的点心也不过是防个万一罢了。”
沈妙歌能待的客,都是沈府的主子们:如果沈家有好几个人都和沈妙歌一样生了相同的病,那自然是会让沈侯爷等人注意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红袖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吩咐赵氏到沈妙歌的院子里取些他的衣物过来:顺便悄悄的拿些安神香与点心过来——虽然沈妙歌的院子里的人都打发了,但是那院子眼前不可能没有人看着的。
沈妙歌直到听红袖吩咐赵氏做事,他才明白红袖追问他用点心是什么用意,脸上的红晕虽然没有退下去,神情却放松了不少,把安神香二物的大约所放的地方告诉了赵氏。
不过红袖嗔他了两次,让他心里既然有些甜甜的,可是又有些不舒服:他可是男人啊,是红袖的丈夫,不能什么事儿都让妻子为自己做吧?
半晌后赵氏便取了沈妙歌的衣服回来,只是她却只取了衣服:“五爷,姑娘,安神香和点心都不见了。”
红袖和沈妙歌都听得一愣,然后红袖便明白自己慢了那下毒之人一步:对沈府,她还是了解的太少了。
沈妙歌有些不敢相信,他问道:“我房里的东西都不见了?”
赵氏摇头:“其它的东西是不是不见了,奴婢不知道;不过安神香和点心存放的地方,奴婢找了,就是五爷的整个屋子奴婢都寻了,依然没有找到。”
沈妙歌低下了头,过了好一会儿道:“我想过去看看,是有人把我屋子里的东西取走了大半儿,还只是丢了安神香和点心。”
红袖想了不想直接拒绝道:“不行!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能出去?”看到沈妙歌的神色后她又补充了一句道:“你眼下任性去了,就是什么事儿也没有,明儿我一样会被责骂的。”
沈妙歌闻言想了想道:“只是,怎么样我也要去一趟才成,此事可关系着我的性命,如果晚上一两日也许什么也发现不了。”
红袖和赵氏都不同意,沈妙歌却就是坚持不肯放弃。
晚上,红袖坐着檐子带着两个丫头到了沈妙歌的院子;守门的婆子当然不敢过多问,听说是白日里拿的衣服不对,便急忙把门打开了。
红袖咳了两声,一个丫头道:“姑娘也是的,都着了风寒还非要亲自走一趟,怕我们拿错了;您应该在屋里好好歇着才对。”然后那丫头吩咐檐子直到抬到屋里:“晚上风凉,莫要再吹到姑娘。”不一会儿便拿着沈妙歌的衣服走了:几乎是把所有的衣服都拿走了。
婆子们关了门也没有疑心什么:沈妙歌大少爷的确是有些奇怪的脾气——比如衣服不合心意是坚决不穿之类的。
红袖又一次被檐子抬进了自己的屋里,不过她不是自己走下来的,而是被赵氏和两个丫头把她抬下来的——这人当然不是真得红袖,而是扮了女装的沈妙歌。
因为红袖嫁到沈府日子不久,所以沈府很多低等的奴仆们都不认识红袖。
沈妙歌被安放到床上后,眉头一直紧锁着;而扮成丫头的红袖轻轻一叹:“虽然东西丢了,可是也就证明了那两样东西有问题。”
沈妙歌点了点头,他心情郁闷只是因为沈大姑奶奶的两个女儿:平日里她们看上去可是极好的女孩儿,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红袖听到他的话,笑道安抚他:“东西虽然是她们送过来的,但是**成她们并不知道安神香问题;你想一想,当日她们的神色举止可有什么异常没有?我想应该是没有的吧。”
沈妙歌细细一想点头,然后又摇头:“如此下去我真要草木皆兵了,这府里哪个是坏人、哪个好人,如何能区分的清楚。”
红袖笑着:“你的心气浮燥了,所以才认为被人取走了东西便找不到那下毒的人了;你再想一想,就算东西不见了,也不是什么都查不到的;除非取走东西的人,他会隐身法。”
沈妙歌虽然年纪不大,但长年生活在沈府再加上自小聪慧,所以被红袖一点便透:“那人必不敢只为取东西而去走一趟,能混在人群中取走东西的机会,便只有……”
只有打发沈妙歌院子里丫头的时候:场面一定有些混乱的,所以正好可以被人利用;不过,是哪些人去了沈妙歌的院子,还是能查到的。
今天却是不行了,因为已经很晚了;而且沈妙歌这么一折腾,他的精神也倦怠很多,红袖和赵氏便点上安神香,有一句无一句同他说话,不一会儿他便睡着了。
红袖这才安排韵香在这屋里守夜,而她带着赵氏回到西屋;她也累了,不止是身体精神也有些累:这侯门大院的日子,哪里是人过的?不过她却不能说出来,而且她也只能过下去——想日后过得舒服,也只能靠她自己。
赵氏和茶香为红袖收拾好了床铺后,赵氏便打发茶香出去了,她却自一旁的脚踏上坐了下来:“姑娘,我有些话想同您说一说。”
红袖倚在床上看着赵氏笑了:“奶娘有话就说吧,我知道您说得话都是为了我好。”
赵氏闻言心下一软,姑娘是真得懂事了!她便把红袖到了侯门这些日子的事情都说了一遍,然后道:“姑娘,您自小就聪明,可是我们将军府人少事少,同侯爷府可是绝对不同的;好多事情您都要同五爷商量过再做会好一些,五爷怎么也是侯爷府长大的不是。”
红袖一听便明白赵氏是在担心她,便也同赵氏好好的说了一番放话,至少有一半儿是她心中所想:她眼下最信得过也只有赵氏一人。
主仆二人说了很多,赵氏通过这一次深谈,倒是对红袖另眼相看起来:姑娘的兵法看来是真没有白学。
次日,并没有按红袖和沈妙歌所想去找沈夫人,问一问昨日是哪些人领差去了沈妙歌的院子,因为沈老祖带着姜太医过来看过沈妙歌,姜太医说沈妙妙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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