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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妖王陛下为什么会把这件事托付给我”， 他拿起脖子上一颗水蓝色的珠子，“当初是陛下助我成精的，他当时给了我两颗这样的珠子，一颗我吃了，有了现在的修行。另一颗我一直留着，因为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也不觉得修为的多少有多么大的关系，所以这颗珠子我一直留着。”
“那是碧落用功力凝成的珠子？”， 周围设定了结界，连我都没有发觉呢。
琉璃点点头，“有了这个，又可以增加几千年的功力，这样就没有问题了吧？”
“琉璃，这真是你想要做的事吗？你该明白的，有些事就算是做了，也不会有回报。我还是希望你能像以前一样的随心所欲的生活。”
“这就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而且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只要整顿好现在的状况，以后几乎没什么事情需要做的。我在陛下身边待了多年，这些事情都很清楚。”
如果琉璃是为了我，我当然不赞成他这么做。但是如果是为了自己找到目标，我好像没有反对的理由和立场，这总归不是件坏事。
于是点点头，“那么，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我也会尽量协助你。”
本来一直在我们身后远远站着的雅祺也走近了，他刚才是不想打扰我和琉璃的谈话，但是凭他的能力，应该什么都听到了吧。
雅祺拿出白星的那颗妖丹，递给琉璃，淡淡的说：“再加上这个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见琉璃有些犹豫的望着我，我对他点了点头，“拿着吧，我虽然不赞成这种修行方式，可是既然这妖丹已经拿到了，也不必浪费了。”
琉璃接过，连同着那蓝色的珠子一同咽下了，然后就地打坐，开始吸收融合这些功力。
我拉着雅祺的手离开了，内心里仍然有点犹疑琉璃做这个决定的原因，可是既然他下了决心，我就不会再说什么了。
雅祺轻声说：“没事的，还有我们呢。再说他要是不想做了，任何时候都可以停下来，交给我们或者别人。”
也对，既然是琉璃的决定，就尊重他好了。不管他最初的动机是什么，我想以琉璃的性格，要做就一定会做好的。
琉璃应该会活的比我和雅祺久很多，有些事情可以暂时放心了呢，说到底，他还是为了帮我才作的这个决定吧。
可是与其让他一直跟在我身边，对我有超越朋友的想法，不如让他去做别的事情，分散精力的同时，或许能慢慢的淡忘对我的心思。
总的来说，是件好事吧。
雅祺已经不需要进食了，可是他仍然保留着准备三餐和吃饭的习惯。
我陪他在厨房中忙碌，实际上是他在忙碌，我在发呆。
雅祺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坐在了椅子上，又把我捞在他怀里坐着。轻笑着对我说，“你别想了，已经决定了的事就这么办吧？”
不能否认，对于笑容少见的雅祺来说，看见他的笑总能让我的心情轻松平静下来，也觉得心内愉快欣喜，就只是因为雅祺的笑容。
“姐姐？”
我在雅祺怀中抬起头来，原来秋天起来了，在厨房门口看着我们，却没有进来。我站了起来，对他招了招手，秋天才慢吞吞的进来了，站在我身边。
我暗暗好笑，第一次见到我和雅祺这样亲近，恐怕是不习惯吧？
琉璃当天下午便离开了，临走前我给他加了一个保护咒语，他只是一笑便离去了。这段时间一直是他在教秋天法术，朝夕相处，秋天自然不舍得他。
分别之后，琉璃时常遣小妖来送信，信中说的无非是他的生活片断，烦难之事只字不提，我想他应该应付的得心应手吧。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我和雅祺在峨眉山上住了半年后，打算下山去走走，因为听说北方的雁城要举行四年一度的武林大会，来自现代社会的我自然想去瞧瞧。
更主要的是，琉璃来信说得到消息，有些妖精潜入了王族和名门望族之中依附。
朝代的变迁也好，战争也好，其实都不是我该干涉的事情，历史就应该按着它的步伐走下去。所以哪怕改朝换代，我也不会插手的。
只是如果妖精参与其中，我就不能不管了。
因为妖精力量特殊，不是普通人类可以抵抗的，行事又多数不受拘束，可能会给人类带来太多不该有的灾难，这就由不得它们任性行事了。
因此我也打算四处游历一下，算是四处暗访一下。
第三个原因，就是雅祺了。
他成了魔之后，对周围似乎没有什么明显的影响，但我知道，一定还是有影响的。
他拥有和驾驭了黑暗的力量，打破了这个世界上原有的力量的平衡，并且作为黑暗之魔一定会对这个世界产生负面的影响。
比如妖精的频频出轨，人类的蠢蠢欲动，战争，灾难还有很多无形的黑暗面，都有可能因为世界力量的不平衡和黑暗力量的崛起而出现。
这虽然不是雅祺直接造成的，但是还是与他有很大的关系。只要他存在着，就必然会给世界带来一些这样的影响。因为他就是黑暗的代表。
这是无法逃避的，就算他避世不出，就算我为他设下多少道结界，也是无法避免的。好在有我的存在，应该能抵消大部分他带来的影响。
不过恐怕仍然挡不住那些执意要权要名要利的人心和妖精。
这次出门，我也是存了这样的考虑，打算遇灾救灾，遇人救人。
明知道雅祺成了魔，我还是选择让他活下去，这是我的决定，却让整个世界都跟着受到了影响。能补救一点就是一点吧。
按照黑帝的说法，我们之间一方消亡，神才会从长眠中醒来。
这样最好。
如果神现在就醒过来，我恐怕保不住雅祺的性命了。
我从来都不在乎永恒的生命，永恒的生命只会让人变得不珍惜生命，我一直就是这样认为的。
雅祺选择了和我同生共死，我希望能尽我所能的让他快乐。
在我们之间，就是这么简单。
有信任，有爱，更重要的是，不会为了任何原因，而放弃对方。
对我来说，雅祺已经成魔了，不会有什么比这个更糟糕的情况了。
我只是要在这最糟糕的情况下，让他幸福而已，所谓的天罚本来就不该降在无知无罪的孩子身上。
秋水知道我要离开，竟出了多日不出的房间，来到我的房间和我单独谈话。
“我知道有些强人所难，但是秋天和您生活了五年，我看得出来，您也是真心疼爱这个孩子。我现在的心越发的淡了，也不爱出门与人相处。秋天跟着我也没有什么好处，我希望巫女大人能带秋天一起走，可以吗？”，秋水始终是平静无波的说。
做母亲的，怎么会把一个才十岁的孩子托付于他人？
“你到尘世中一趟，虽然遇人不淑，但是也不是没有收获。秋天是个知冷暖的孝顺孩子，才两岁的时候就能不顾艰难险阻去巫族中找我救你。这母子之情你真能斩断吗？”
秋水淡笑了一下，“在塔中五年，第一年我思念丈夫和孩子，第二年我只思念孩子，从第三年开始我潜心修行，先是重情而后忘情，我看清楚了我曾经在追寻什么，也知道了对我来说那是多么虚幻和无望的东西，一切皆是空。慢慢的，我的这些感情渐渐都淡漠了。并不是我执意要斩断什么，而是修行了之后，由不得我的，就自发的渐渐淡了。哪怕是对秋天，只要知道他安稳无忧，我便觉得没有牵挂。若说是感情，不如说更多的是责任。巫女大人，尘俗的一切事务，我将来定会完全舍弃。不如趁早将秋天交给你，也免得他将来伤心。”
我想了想，开口道：“我把秋天当作我的亲人，自然愿意把他带在身边。可是一来，他还小，这个时候他还需要母亲。二来，他的妖术只学了个皮毛，那是我没办法教他的。三来，我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可是秋天寿命长久，你若与他斩断联系，将来我去了，必留他孤单一个在这世上。半妖不同于你，是无法修行的，只能慢慢的度过漫长的生命。这些，你都没有想过吗？”
第53章
秋水有些迟疑的问道：“那巫女大人的意思是？”
我沉吟了一下，轻轻开口道：“我明白你修行的感觉，你也是遵从自己的心意，不存在什么对错的问题。可是我是真的觉得秋天现在还需要你，你看这样行吗？秋天今年十岁，你再陪他五年，等他成年的时候，他愿意留在这里，或者跟我走，让秋天自己决定，到时候你应该也可以放心了。”
“五年么？”
我点点头，“对，还有五年秋天才算是成年呢。我每年都会回到峨眉山来住几个月的，不必担心秋天和我生分了。”
她想了想，缓缓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秋天，我又给你争取了五年的时间，希望你将来不会有什么遗憾。
“你在这五年中，要好好教习秋天学法术。他将来自保都要靠这些呢”，我又轻轻嘱咐道，“修行不是时间长短就能决定的事情，若你心里有愧疚或者担忧，就很难大成。不如这五年好好的和秋天相处，之后再好好的修行。”
秋水点点头，“巫女大人言之有理，秋水记住了。那么秋水现在告辞了。”
我送她出去，看见远处竹林中站着的秋天，对他微笑了一下。这个聪明绝顶的孩子，应该有些预感吧。秋水也望了他一眼，淡笑了一下，才飘然离去了。
秋天看见秋水的微笑，却高兴的几乎跃雀了，他很久没看见秋水，更没看见秋水的笑容了。世上的事情总是难全，每个人只能尽自己的力量的减少遗憾了。
待秋水走了，秋天才靠近过来，神色间有些紧张。我牵起他的手在一边竹椅上坐下，他却把头埋在了我的怀里。
过了一会儿，才喃喃着开口问我，“我娘是不是不要我了？”
好灵敏的直觉，“不是，你娘知道我要离开，来和我话别的。”
秋天沉默了一会儿，“真的么？可是娘亲都不怎么出房门，也不怎么理我了。”
“以后不会了，我和你娘商量过了，你琉璃师傅走了，以后还是你娘亲自教你妖术，她怎么会不理你呢。”
“我娘她亲自教我？”
“对。秋天，你娘亲在尘世中历劫伤了心，如今渐渐修行的忘情忘爱了。所以她才不爱出门，表情也总是淡淡的。可是你毕竟是她的儿子，她不会不要你。还有五年，你就成年了，在这五年里，你要好好的学本事，知不知道？”
“那我成年以后呢？”
我暗叹了口气，“秋天，你娘修行的法门，最终会斩断一切尘俗的联系，这你以前问过我，我也告诉你了吧？”
秋天默默的点了点头。
“她教导你到你成年，之后会怎么样，我也不能确定。秋天，先好好的和你娘过好这五年，之后，你娘怎么选择自己的生活，我们都尊重她的决定，好不好？到时候你也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
秋天伏在我膝上小声地啜泣着，这是劝无可劝的，我搂着他，等他慢慢的平静下来。然后听到秋天小声问，“那姐姐呢？也会不要我么？”
“姐姐每年都会回来陪你几个月的。五年以后，无论你想继续待在上山，还是和姐姐一起生活，或者自己去闯荡，姐姐都由你。好不好？你琉璃师傅事务不忙的时候，也会回峨眉山来教你妖术的。”
秋天终于满意了，和我赖皮了一会儿，就去自己练习妖术了。
雅祺这时候才坐到我身边来，轻轻把我拥在怀里，“都说开了？”
我微微点点头。
他一笑，“你操心的事情太多了。”
“我知道，其实这些事情应该顺其自然。他们毕竟是母子，应该能够彼此好好沟通。但是秋天还是个孩子，又被宠惯了，我不希望他年纪小小的，就对他娘亲有什么误解，也不希望他这么小就伤了心。”
我前世的妈妈，是个温柔的人，待在她身边，便觉得无忧安乐。现在想想，我那种凡事不愿多想的性格，就是在她身边养成的。
在她的身边，只觉得幸福，哪里会去学习什么心机争斗。
可是这幸福是很重要的，它让我在任何时候，都不至于迷失了自我，让我一直能够相信自己，相信朋友，也相信爱情再一次的来临。
所以我才为秋天争取，想要他能够将来做一个坚强勇敢的半妖，首先要让他知道，他是被爱着的。
“咱们什么时候出发？”，雅祺淡淡的问。
“就这几日吧，哪天都可以。那武林大会还有些日子，咱们也不急，就买了马车慢慢赶过去，好不好？”
飞来飞去会错过很多风景。
雅祺点点头，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两人相拥在一起享受着静默的时光。
我不得不说，和一个彼此默契的人在一起，有很多很多在前世里我没有感受过的幸福。一个眼神就可以沟通，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让两个人都觉得心暖和幸福。
我一直不知道，什么样才算是爱情。
可是就爱来说，我可以肯定的是，我爱父母，爱朋友，也爱自己。
而情人之间的爱，与这些爱有多少不同，是我难以分辨的。
可是这些感情本来就不是单选项，也不该分出个厚此薄彼。
我想，在我珍惜某个人的时候，我就是爱着的。
因为不懂，所以我从不开口说这个爱字。
对雅祺，我也没有开口说过，可是他明白我，也明白他对我的意义。
他不会妄自菲薄，不会觉得我对他的感情不够多，因为我的一切他都了解，他明白伤害他自己就等同于伤害我，而不相信我就等于抹杀了他存在的意义。
彼此之间这样的了解和信任，真的让我感觉很幸福。
雅祺的一双手从我的腰间插过，交缠着我的一双手，又把我的指尖放在唇边轻轻摩挲。
我微微一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么？
天上星光漫起，秋天也已经回去休息了，空气有些微凉的感觉，很舒服。
我渐渐有些困意，在雅祺怀里昏昏欲睡。到了平时休息的时间，雅祺直接抱我回房间，把我放在床上，自己站在床边。
我微微清醒了一点，开口问他：“怎么了？”
雅祺摇摇头。我伸出手臂要他抱抱，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让我有些不舍得呢。
雅祺于是侧身躺在了我身边，把我拥在怀里。好温暖好舒服，我用头在他的胸膛上蹭一蹭，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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