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
“行啦!都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了,还管那些烦人的世俗礼教干嘛?”
“你非住那间不可!”
“我又没说不!”
正当老少两人你来我往时,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加入他们——“你就是这次
来给公子医病的龙姑娘?”
“对,不过别叫我龙姑娘,叫君瑶,成嫂!”龙君瑶向来不认生,尤其眼前
的成嫂又生得一张容易相处的脸,比一脸酷酷的王成顺眼多了。
成嫂虽然说话和气、面带笑容,却掩饰不了和王成一样的警戒和冷淡。“我
带你去客房休息。”
龙君瑶婉拒她的好意。“不急,我想先知道,公子知不知道我要来,还有他
知不知道我是个女的?”
成嫂看了王成一眼,才道:“公子知道,不过——”
“我知道,公子需要时间调适,我不会急着见他,不过请转告公子,希望他
三天后能让我为他做一次诊治,好让我回禀王爷;成伯也知道我和王爷约定,
每三天就到府里去向他通报诊治的情形。”龙君瑶快人快语。
成嫂又看了夫君一眼,才回道:“我会转告公子。”
“就这么说定了!”她抬眼望望天空,又道:“天色还早,我到后山去遛达
遛达。”
说着,她和小黑便一起往后山的方向飞奔。
王成夫妇想拦也拦不住,反而是龙君瑶跑了几步,自个儿停下,回眸问道:
“这儿是不是靠近海边,否则怎么会有海的味道?”
“耶?我不知道!”成嫂猛摇头。
“算了,没事,我走啦!放心,我会在天黑以前下山。”龙君瑶不想为难人。
再者,王成夫妇不知道这儿靠海也是无可厚非,因为此处放眼望去,尽是陡
峭绵延的高山峻岭和浓密的树丛森林,压根儿就看不见海。
她是因为身为龙家人,而龙家人从出生便和大海结了不解之缘,所以才会比
一般人对海更敏锐、别有一番特别的情感,嗅得到一般人嗅不到的那股属于大
海的特殊味道。
待龙君瑶走远,王成夫妇立即进入竹屋,转进他们的卧寝,将房门上锁,才
又走向更右侧的卧寝,在门前轻轻叫道:“公子!”
里头的人才将门锁打开,王成夫妇便迅速进入,马上又将房门上锁。
王成才想出声,布幔后的男子便抢先表示:“我都听到了。”
“那——”
“就依她的意思,三天后让她来替我医病,反正那会是最后一次!”布幔后
的男子冷笑道。
王成吞吞吐吐的说:“公子,其实君瑶姑娘她——”
“她怎么了?”布幔后的男子声音变得更具威严,“她绝对是个麻烦人物,
得照计划愈快把她赶走愈好,明不明白?还有,今晚的计划照常进行。”
“是,公子!”?瑶瑶?瑶瑶?
龙君瑶带着小黑在山里漫无目的的逛呀逛,徜徉在望不尽的山林美景间,玩
得浑然忘我。“小黑,你在做什么?”龙君瑶转了一圈,回过头发现小黑正在
做一个奇怪又眼熟的动作。
她倏地会意,连忙大叫:“不!不行啦!你怎么可以在那么好吃的野菇旁边
‘施肥’,那些野菇已经成熟,可以摘下来吃了,不需要你再‘施肥’。来,
到这边来,这边风水比较好!”
龙君瑶一面向小黑招手,一面向后退,结果一个不留神给脚下的藤蔓绊倒,
整个人便向后倾倒。不巧,她身后那一大片浓密的树海下是一个隐密的深谷,
失足坠谷的她不由得惊叫:“小黑!救我!”
小黑见主子有难,立即飞扑过去,将落入树海的龙君瑶截住,矫健的往一根
粗大的树干一蹬,载着主子跃进向内切削的峭壁上,一个极不醒眼、从外头看
不到的洞穴,主仆两人才逃过坠下深谷身亡的浩劫。
危机过后,小黑再也忍不住,也不管龙君瑶会不会抗议,便就地“方便”了!
“小黑!你真坏,怎么可以在我这个大美人面前‘施肥’又‘浇花’!你想
熏死我吗?”龙君瑶捏着鼻子扇呀扇,小黑却当没看到,继续它的“丰功伟业”。
龙君瑶见抗议无效,又瞧它那一脸舒服快意的表情,不禁想到自己也好些时
候没有“照顾”一下四周的花草了。
她眼珠子转了几圈,舔舔小嘴,小小声的对已立了“大功”的小黑说:“现
在该本姑娘‘行善’了,你可不能偷看哦!”
小黑挺有君子之风,真的转过身不看,径自走到接近洞口的地方,背朝她、
面向洞口趴下,一方面欣赏洞外的旖旎风光,一方面替主子当茅厕的门。
在异味熏天的催促下,龙君瑶大感此地不宜久留,很快就让小黑背着,连远
离开受了她和小黑“伟大恩泽”的洞穴,回到崖壁上头的地面。
龙君瑶吐了口气,瞧瞧天色已蒙上属于黑夜的色彩,便带着小黑打道回府。
“走了!咱们明天再来!”
小黑很听话的跟着主子下山去。
或许是因为隐藏在暗处的人并未露出杀气,因此,龙君瑶和小黑都没发现那
后山里还有另一个人在……
04今夜,正好是没有月光的朔夜,是有情人幽会的好日子,也是盗贼作案的
良辰吉时。
黑鹰也是选在今夜,准备潜入段王爷的书斋“翰林斋”一探虚实。
入夜时分,御浪从只有他和黑鹰、傲风及王成夫妇知道的秘道,来到竹屋,
出口是竹林公子的卧寝。
“你比约定的时辰慢了些。”和黑鹰一齐来的傲风,一见晚到的御浪便说道。
“今天在后山检查机关有没有遭到破坏时,被一点小事耽搁了。”御浪把蒙
在脸上的黑布绑得更紧些,省得待会儿夜闯王府时出了差池。
“小事?”已蒙好脸部的黑鹰,忙着将必备的暗器和武器系绑在身上各处。
御浪停顿一下,才道:“我看见龙家那个小麻烦和她那只豹子。”
“原来是这回事,那很正常,她从今天起暂时会住在这个竹屋。”黑鹰轻描
淡写的说。
“咦?”
一旁的傲风闻言,忍不住噗哧笑出声,“这么说来,这回段王爷请来的名医
就是她了?真是杰作!”
想到可预见的凄惨未来,傲风便难以自制的猛笑个不停,生性较不苟言笑的
御浪也跟着笑起来。幸好他们还算节制,有压低音量,省得把竹屋另一端,那
位正在和周公打交道的麻烦姑娘给吵醒,游戏可就不好玩了。
黑鹰白了他们一眼,没好气的说:“真有那么好笑吗?要不要我助你们一臂
之力,让你们笑得更‘痛快’些?”
“不必,不必,这样就行了。”傲风和御浪连忙止住笑,免得招来横祸,那
多划不来。
一直沉默不语、站在墙边的王成终于出声介入他们,“你们真的非去不可?”
黑鹰坚定的表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说着,随手招呼傲风和御浪准备出发。
“你们也只是猜测,万一‘翰林斋’根本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那儿又是整
个王府防守最严密的地方——”明知不可能改变黑鹰的决定,王成还是不死心
的极力说服。
“我们会护着黑鹰的。”御浪打断王成的话,大有“别再说下去了”的味道。
王成见劝说无效,只好对已进入秘道里的三人叮咛再三:“你们要小心,万
一情况不对,立刻折回来,知道吗?”
“知道了!”
待秘道不再传来声响,王成才将秘道出口关好,盖上掩护。
负责在隔壁房间把风的成嫂,这才走进竹林公子的卧寝。“他们去了?”
她忧心忡忡的望着夫君。
王成无奈的点点头。“你是知道他的个性的——”
“可是再这样下去——”
“什么都别说了,一切就听天由命吧!”王成像是在说服妻子,又像在安慰
自己似的呢喃。
“但——”
“我们除了静观其变,还能做什么?”
他的话让成嫂无言以对,夫妇俩就在黑暗中沉默下来。?瑶瑶?瑶瑶?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段王府的主要院落一带,突然灯火通明,染亮了黑色的
夜空,其中还有像火一般颜色的亮光,不时的奔向天际。
王成心头一震。“一定出事了!我去看看!”
他握着挂在墙上的剑,脸上蒙了黑布,便迅速潜入秘道救人去。
“记住,别惊醒隔壁那丫头。”
“知道了!”成嫂立即将秘道出口封闭。
另一头的龙君瑶睡得很熟,没有发现外头的情况,倒是小黑凭着敏锐本能,
嗅到空气中飘来的不寻常味道而醒来。
它利落的跃上竹椅透过半掩的竹窗,望向被火光染红的远方天际。
接着,它又从竹椅跳向竹床,老实不客气的压在好梦连连的小主子身上,俯
下头,伸出舌失不停的在龙君瑶粉嫩的脸颊上舔呀舔,企图弄醒小主子。
龙君瑶先是无意识的伸手抓抓脸颊,继续睡,小黑不死心的再接再厉。龙君
瑶根据丰富的经验知道这位“骚客”——骚扰她又不知客气的人——是何方神
圣,连眼睛都没睁开,便口齿不清的说:“小黑,别吵我,天又还没亮,想‘
浇花’或是‘施肥’自己出去,我门没有上锁。”
小黑见舔脸颊无效,便转移阵地,改攻颈部。
龙君瑶终于敌不过这位“骚客”的“骚功”,醒了过来。“怎么了?有什么
事?”
小黑示意她看向窗外的夜空,龙君瑶寻着它的视线望去,原来睡意浓厚的双
眼旋即炯炯有神。
她推开身上的小黑,跳下床,蹦到窗边瞧个仔细。“耶?那是怎么回事?怎
么火红一片?那个方向不是王府主要院落所在的位置吗?难不成王府失火了?”
龙君瑶想了一下,有了决定:“好!咱们去叫醒成伯,要他带我们回王府瞧
瞧。”
也不管门里面的人是不是正在睡觉,龙君瑶便用力猛敲门,并拉开嗓门大吼
:“成伯、成嫂开门,快一点,王府失火啦!成伯、成嫂!”
小黑也没闲着,不停发出吼声,并用长长的尾巴,拍打门板助阵。
此时,王成、黑鹰和傲风、御浪正好回来,听到龙君瑶那足以将沉睡的天地
万物通通叫醒的吼声。黑鹰立刻示意大伙儿别出声,也不要王成夫妇应门。
龙君瑶喊了半天,正纳闷怎么都没人搭理她,倏地灵光一闪,两抹嫣红迅速
飞上她的双颊。她不再敲门,也不再叫喊,深吸了一口气,困窘的吞吞口水,
才以生涩不自然的声调小小声的说:“成伯、成嫂,我实在很抱歉,没有想到
你们夫妇俩可能正在做——那——‘那个事’——所以——”这也不能怪她啊!
如果是新婚燕尔的宋千驹和龙君琦她便能理解,谁知道成伯、成嫂都一大把年
纪了,还是如此“热情如火”!
“这样好了,我在大门外等你们,你们赶快把‘那个事’办完!好带我回王
府去看看好吗?”门的那头还是没有动静,龙君瑶索性自下断论,“那就这么
说定了,我等你哦!成伯!”
外头不明就里的龙君瑶自以为是的说完,便带着小黑走人,却在另一头的卧
寝里,留下满室的尴尬和浓浓的笑意。
尴尬的是王成夫妇,拼命憋住笑意的是黑鹰、傲风和御浪。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爹和娘平时守在这片竹林里,是靠做‘那档事’消磨
时间的哪!”傲风坏坏的揶揄王成夫妇。
黑鹰接着说:“我说傲风,你怎么可以如此失礼,如果成伯、成嫂不够‘热
情恩爱’,怎么会有你和御浪呀!”
御浪虽未开口,却点头如捣蒜的替他们助阵。
成嫂老脸红得连耳根都无法幸免,干脆逃到隔壁卧寝,躲掉令人发窘的促狭。
王成则没好气的白了三个兔崽子一眼,“还笑!也不想想是谁害的?看!把
人给气跑了!”
黑鹰三人互看一眼,觉得玩笑似乎开得过火一点,三人交换眼色后,傲风才
走到门边,对隔壁房里的成嫂说:“娘,您别生气嘛,我们没有恶意的,娘!”
成嫂叹了一口气,道:“我才没那个闲功夫跟你们生气,我是在找药膏给御
浪擦伤口。奇怪,上回那个大夫给我的药膏,我明明放在这儿怎么找不到?”
“娘,您别忙了,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待会儿就好了。”御浪劝道。
“流了那么多血,还说是小伤!”成嫂心疼的薄责。
“成嫂,很抱歉,一切都是我不好,御浪是为了掩护我才受伤的。”黑鹰满
怀歉意的说。
“这不干你的事!”一家四口居然异口同声。气氛霎时又活络起来。
王成拍拍黑鹰的肩道:“别在意,在江湖上行走,这种事是司空见惯,不算
什么,是不是?”
成嫂和傲风、御浪也投给他友善的笑容。
黑鹰感触良深,信誓旦旦的对王成夫妇保证:“成伯、成嫂,我一定会实现
我的承诺,等王爷的事解决,我一定会让兄弟们,结束海盗生涯,好好的过安
定的日子。”
王成百感交集的说:“你一定要对付王爷吗?再怎么说?他总是——”
“成伯!”黑鹰低吼一声,深吸一口气,才又说:“我已经无法回头,你也
知道,他为了抓我,已杀害了许多无辜的百姓,我一定要他为他所做的一切付
出代价,所以,你什么都别再说了!”
“成伯、成嫂,你们好了没?”龙君瑶的声音又来打扰他们,“我不是要催
你们啦!
我看你们慢慢来好了,王府那边的人好像已经灭了,我们可以不必去了,我
只是要跟你们说这件事。好了,我要再去睡了,你们继续你们的‘好事’啊!
“室内又是一阵尴尬,原先的严肃气氛全给扫地出门。
“这丫头真是,真不知她那颗小脑袋都装些什么——”黑鹰打心坎里笑出来,
“对了,那丫头既然是来医病的,身上应该有药膏,不如就向她要点药膏来给
御浪用。”要的方法,当然是让武功高强的王成去偷!
当事人御浪却慌张失措的大加反对,“不!不要了!我没事!绝对不要去拿
那个小麻烦的药,我不要!”
爱说笑!他又不是想早点见阎王,早日投胎去!
黑鹰见状忍不住取笑他,“瞧你平日老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酷劲十足,
这会儿居然被一个黄毛丫头吓成这样,你也太逊了,难不成你平常都是装装样
子唬人的?”
御浪顾不了他的取笑,保命要紧哪!
他坏心眼的暧昧笑道:“你就尽管笑好了!否则不久的将来,只怕你就要笑
不出来了!”
傲风和御浪兄弟俩很有默契的互视对方,露出诡谲的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黑鹰警觉的问道。
“没啥意思!”御浪这个关子是卖定啦!
傲风也无意道破。
王成突然插嘴,“天已经快亮了。”
一夜的喧闹在王成一句话后落幕。?瑶瑶?瑶瑶?
砰——!砰——!砰——!
一大早,太阳公公才刚爬上树梢,竹屋外便传来扰人清梦的噪音,吵得天将
亮才就寝、想要多睡片刻的王成夫妇难以入眠,不得不起床。
王成走出大门的露天凉台,看见龙君瑶正和小黑在竹荫下,拿着榔头和竹钉
对着一堆木板敲敲打打。
他才在纳闷,她是从何处弄来这么多木板,龙君瑶已瞧见他,大声的向他打
招呼:“早啊!成伯,昨晚很快活吧!你来得正好,帮我钉木桶子和小木屋。”
“木桶子?小木屋?”王成走近她,一看——噢!老天爷!难怪他觉得这些
木板很眼熟,这些全是他花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