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也发生在今天早上,另一个引起众员警热烈讨论的话题是那个坐在轮椅上,冷得像座冰山的男人。
天啊!他居然在一夕之间站起来了?不过一个周末不见。
原以为对于这个奇迹,最高兴的人该是他们局长,毕竟经过这些天来,局里的同仁隐约也都看出两人关系匪浅。
然而在两人先后走进局长室以前,几名员警全都悄悄地打量安宁儿,她一脸的平静,表情无悲也无喜,看得人实在是匪夷所思。
安宁儿令人费解的反应,只有跟在她身后的齐天放心里头清楚,她又缩回自己的保护壳里去了。
齐天放感觉得出来她爱他,却为了某种不知名的疙瘩,无法敞开心胸。
就像昨天,早晨醒来她的情绪虽然已经回复,对他的态度也算和善,可是她拒绝再和他有任何亲密接触,连早安吻也躲开。
表面上,两人的相处虽然更为融洽,齐天放却感觉得出来,她在躲他,为了某种不知名的原因。
局长室里,安宁儿一如往常的坐在位子上批阅公文,她感觉得到他在看她,对面投射过来的视线是如此的灼热,她强迫自己试着去漠视,平心静气的专注在公事上。
角落里,齐天放高深莫测的凝视着安宁儿,半晌后他开口,「宁儿。」
安宁儿先是佯装专注在公事上,后才迟疑的抬头,「有事吗?」
「你说呢?」他将问题丢回给她。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赶几份文件。」暗示他的打扰。
「有事。」全然不给她回避的机会。
被齐天放这么一堵,安宁儿反倒没了退路,非得让话题继续不可,「或者,让我先把公事赶完,晚点我们回家再谈。」不死心的商量,因为现在的她实在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情和他相处。
她爱他,也愿意试着摆脱过去的包袱,但是那个金发美女却是现在进行式,由不得她轻易摆脱。
「我们之间,应该比任何公事来得急切,不是吗?」回到家她肯定又要找其它借口搪塞,齐天放可不是笨蛋。
是也不是,不是也是,叫安宁儿答不出话来。
齐天放突然从位子上站起来,顺手拉下百叶窗后走向她,「宁儿,我的自尊已经让我们白白错失了十年,我绝不允许再有任何遗憾出现在你我之中。」宣示他的决心。
他的欺近让安宁儿不自在的略感心慌,「怎么会呢?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假装啥事也没有。
「我们是吗?」齐天放直接绕过办公桌,来到她的跟前,微微弯下腰俯视她。
在他炯炯的注视下,安宁儿更心虚了,「好端端的,你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呢?」
「是啊,为什么?你愿意告诉我吗?」除非能弄懂她心里的疙瘩,否则两人之间很难再有进展。
齐天放的脸几乎快要贴到她面前,让她大气也没敢喘一下,「我不知道你要我说什么。」眼神瞟向他耳际后方。
「你说谎。」齐天放直接戳穿她。
「我没有!」安宁儿否认得飞快。
「那就证明给我看。」知道一时半刻间是无法逼她坦承,齐天放决定回归最原始的方法,借由男女之间的亲密,一点一滴的抚平她心底那不知名的疙瘩。
「证明?」安宁儿留心地望着他,希望能窥知他心里的打算。
「像这样。」低头含住她的上嘴唇。
安宁儿反应不及,「你……」想开口说点什么。
齐天放硬是把她来不及脱口的话全给含进自己嘴里。
安宁儿伸出手想推开他,却被齐天放给压下,她整个人就这么被禁锢在旋转椅和他之间。
边亲吻她的同时,齐天放试图在她脑海中勾勒起两人过去的甜蜜,「记得吗?我们之间一直是如此的契合。」
安宁儿当然记得,他的吻仍是一如当年般霸道却不失温柔。
齐天放的吻缓缓下移,当他轻啃了下她的颈窝时,安宁儿再也克制不住逸出一声呻吟。
「还是这么敏感。」他对她的敏感带了若指掌。
安宁儿没有回话,只是微微的娇喘。
当齐天放的大手探进她的胸口,覆住她的浑圆时,仅存的一丝理智提醒她,「别……外面有人……」
「窗帘已经拉上了。」齐天放是多么心思缜密之人,如何能叫心爱女人的冰肌玉肤遭人窥视,当然是早全算计好啦!
最后,在齐天放的循循善诱下,安宁儿终于暂时忘却内心深处那抹不安的身影,放松自己全心投入其中。
即便出了夏令营那座牢笼,在恣意享受外界花花绿绿的同时,安胜吾还不忘继续追踪父母的发展。
连着这些天,透过窃听器听着父母间的对话,虽然未了总是嗯嗯呀呀结尾,一室的火热,可从他们之间的言谈仍听得出来,母亲心底的疙瘩并未全然解除,父亲虽然下了极深的功夫,但成果显然不彰。
这情况让安胜吾心里突然有了主意,或许她可以提前假释了。随手抓起西狼家的电话,拨了串数字,几秒后齐天放的声音在另外一头响起。
安胜吾劈头就道:「爹地实在太逊了,这么久还没能搞定妈咪。」
心底尽管讶异女儿的来电,以及她语气里的肯定,齐天放的语调仍未泄漏丝毫讶异,「看来我们的约定得取消了。」揣测女儿应该是跷头了,才会知道他们之间的进展情形。
「爹地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她否认自己已经离开夏令营。
「是吗?」齐天放自然有办法求证。
安胜吾略微牵强的转开话题,「人家小吾是不忍爹地努力了半天还抓不着窍门,才好心打电话来关心。」
「什么窍门?」他觉得女儿像是在暗示什么。
安胜吾却顾左右而言他,「像是三天两头把妈咪弄上床那种烂招数,充其量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得对症下药才行。」
「你知道些什么?」明知女儿肯定有所图谋,但为了彻底挽回心爱的女人,齐天放还是问了。
「要是爹地肯答应让小吾提早离开夏令营,小吾或许还能帮爹地解决问题也说不定。」只要警报一解除,自己就不需要再躲躲藏藏。
「你以为我会相信?」怀疑女儿根本只是想从中获利。
「爹地应该也努力得有些气馁吧?小吾是真的想帮爹地分忧解劳,爹地就答应吧!」安胜吾怂恿父亲。
说是这么说,父女俩心里却都明白,黔驴技穷的齐天放并无太多的选择。
了解事情的经过,父女俩决议分头进行,由齐天放去解决妮娜,至于安胜吾则是大摇大摆的拎着包包进家门。
「妈咪!小吾回来了。」安胜吾刚进门便大小声嚷嚷。
安宁儿从房间里走出来,「很好,难得你自己回来了。」对女儿的归来并无太多讶异,早料到她待不住夏令营。听母亲话里的语气颇有清算的意味,安胜吾赶忙找借口搪塞,「妈咪,小吾是因为不忍心看妈咪伤心,才想把爹地找回来。」
「妈咪不伤心,现在该伤心的人是你。」没有饶恕女儿的打算。
安胜吾暗暗心惊,「妈咪,你是不是很介意妮娜?」企图分散母亲的注意力。
「妈咪不认识什么妮娜不妮娜,也不打算让你引开话题。」安宁儿不为所动。
「就是那个金头发的外国女人呀,她来找过妈咪的啊!」安胜吾努力明示,担心再不引开母亲的注意力,自己就要屁股开花了。
安宁儿讶异,「你怎么会知道她来找过妈咪?」当天明明只有自己跟那女人在场。
安胜吾可不想在这节骨眼又扯出啥祸端来,「那不是重点啦,妈咪。」一语带过,「那个女人不过是爹地的看护,爹地跟她之间根本什么事情也没有。」
看护?从妮娜那日上门来的一言一行,安宁儿不以为事情真有女儿说的那么简单。
「不管怎么说,她毕竟照顾了你爹地十年。」俗话说日久生情,自己跟齐天放真正相处的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却连半年都不到,要她如何能不感到心慌。
「那又怎么样?爹地同样也付给了她高额的报酬。」所谓银货两讫互不相欠,安胜吾不以为父亲欠了妮娜。
安宁儿叹了口气,「妈咪要是也能像你这么天真,或许就不会平生许多无谓的烦恼了。」
「小吾才不是天真,事实本来就是这样。」明明是母亲想太多了。
认为女儿年纪还小,自己就是说了她也未必能懂,「等你长大自然就会明白。」安宁儿草草结束话题。
安胜吾看得出来,母亲的心结依然没有打开,「小吾不要等长大,小吾要妈咪现在就说。」再不帮爹地一把,安胜吾真不知道自己何年何月才能光明正大的回家。
知道女儿的固执不逊于自己,安宁儿不得不缓缓的开口解释,「你爹地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男人……」
「妈咪不是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吗?」不明白母亲怎么会现在又回头挑剔父亲这点。
「他会愿意为了别的女人答应动手术,就表示那个女人在你爹地心目中,地位非比寻常。」远远胜过他的自尊。安宁儿尽管不想承认,事实却不容改变。
「原来妈咪以为……」回想母亲那日与妮娜的对话,安胜吾全都明白了,噗哧一声,当着母亲的面哈哈大笑起来,「天啊!妈咪该不会真相信那女人说的话吧?」差点没把眼泪给挤出来。
「我相信事实。」安宁儿执着,甚而忘记询问女儿,怎么会对那天的细节知道的如此详细。
「什么是事实?我在半夜偷偷跑进爹地房里,引起他的注意,爹地调查出一切后,终于点头答应开刀,这就是事实。」安宁儿道出其中的曲折。
「什么?!」安宁儿错愕,「你什么时候半夜偷跑出去?」觉得女儿实在越来越不象话,大半夜若发生危险该如何是好。
安胜吾懊恼的呻吟了声,「妈咪拜托,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女人根本什么也不知道,径自对号入座,爹地之所以答应开刀,才不是为了她,真正让爹地答应开刀的女人实际上是妈咪。」
女儿的一席话,果然让安宁儿的思绪重新导回正轨。
他是为了自己才答应开刀的?可能吗?雀跃的泡泡开始从安宁儿心底一颗一颗冒上来。
瞧出母亲开始面露喜色,安胜吾乘机可怜兮兮的讨饶,「妈咪,爹地是真的很爱妈咪,你原谅我好不好?」听清楚了,不是「他」喔,是「我」。
算准了先灌母亲米汤,让她心情大好,再要讨饶成功机率会高些。
不明就里的人听到安胜吾的一席话或许会觉得不合逻辑,安宁儿心里却雪亮得很,对于女儿小小年纪就如此工于心计,亦是十分无奈。
听到母亲那声无奈的叹息,安胜吾知道,自己这回又有惊无险逃过一劫了,心里头高兴的大喊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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