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他形容完毕,她就忍不住大叫出来,胸口涌起一阵又一阵
的反胃感,并不是觉得他说的那种食物很恶心,而是现在的她只要一
想到那些东西,就忍不住会泛胃酸。
他是故意的!
明明知道她现在光听到那些丰盛的佳肴就会反胃,他还故意仔细
地形容,分明就是故意为难她。
「妳不是教我不要管妳?现在,我在说自己想吃的东西,妳管得
着我吗?」唐尧风扬唇微笑,直勾勾地瞅着她变得更加苍白的脸色。
「有没有人说你的心肠很坏?」她咬牙切齿,如果她有力气的话,
真想揍他一顿,把他脸上的微笑给打掉。
「我只记得有人说我是好人,我家小妹熙恩就曾经说过我是天底
下心肠最好的好人,人嘛!难免只记得好话,不好的我全忘了。」他
耸了耸肩,提到好久不见的熙恩,表情变得有些温柔。
他一定对那个叫熙恩的女孩很好吧!要不,她也不会说他是全天
底下最好的男人了!
「那你是存心在折磨我吗?」叶慕慈不想看到他脸上露出那种温
柔的表情,因为,他是为了别的女人才流露出来的。
「是妳存心折磨自己,我只不过是帮妳的忙罢了!」他话才说完,
就立刻被她狠狠一瞪。
她气愤地瞪了他一眼,但却无法否认他说的是实话,她不由得心
虚地垂下脸蛋,不想再跟他争执。
「如果妳想对自己好,我也可以帮妳的忙。」
「我不想要你帮忙。」
「妳必须要恢复力气,否则,照妳这么虚弱的身体,我随便一根
手指头就可以将妳推倒,就不信妳有什么能力可以杀我。」
「我没有那么虚弱。」说得她好象没人支持就不行的菟丝花,她
厌恶自己被说得这般没用。
听她的语气不再剑拔弩张,唐尧风心口一松,微笑道:「不要生
气,我和丽塔没什么,就算有,也都已经过去了。」
她明显地顿了一下,身体的反应比脸上的表情更老实,她昂起俏
颜看他,眼神已经柔顺许多,但仍旧想要嘴硬,「你不需要跟我解释。」
「我只是想要告诉妳而已。」他坐到床边,不顾她的挣扎,伸出
长臂将她搂进怀里,「不要跟自己过不去。」
叶慕慈抿住嫩唇,额心靠在他硬实的肩头上,虽然心里不想在他
面前表现软弱,但是她真的已经没有力气支撑住自己,相反的,从他
身上源源不绝迸发出的力量就成了最吸引她的能量。
彷佛只是靠在他身上,就能令她觉得好过一点。
「今天医生说妳无论如何都要吃点东西,妳现在有什么想吃的东
西吗?」他抚着她柔亮的发丝,轻声问道。
叶慕慈抿着唇,有点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从她的眼神之中,他可以看出她有想吃的东西,「说说看,妳想
吃什么,就算我不会做,我也会想办法让妳吃到。」
「我想吃……」她话说到一半又停住了,觉得这样好象在向他撒
娇。
「吃什么?」他柔声诱哄着,就像她是个孩子般。
「草莓。」她终于忍不住说出来,神情有些羞涩,忍不住将脸蛋
埋进他的肩窝里,「这几天我一直想吃草莓,刚才回家的路上见到有
摊子在卖,我待会儿可以自己出去买,不用麻烦你。」
唐尧风看她一脸想要装酷,却又可爱得令人想要怜惜的神情,忍
不住扬起微笑,俯首轻吻了下她柔软的发顶,「我去买,妳还想吃什
么,统统都说出来,我去替妳买。」
他一定会爱上这种感觉,被她撒娇的甜蜜感觉……
◆春‧;色‧;满‧;园◆ ※ ◆春‧
;色‧;满‧;园◆
原本以为将事情交代给叶慕慈,应该是万无一失才对,但经过两
个月后,农以安觉得自己失算了。
据他所知,现在唐尧风还活得好好的。
不过,他却失去了手中的王牌;两天前,叶慕惜在得知自己成为
他威胁姊姊的利器之后,不动声色地离家出走,无论他派出多少人寻
找,都找不到她的人,根据可靠的消息来源知道她应该是被人带走了。
到底是被谁带走的呢?农以安只希望不要是叶慕慈就行了。
「亲爱的大姨子,为什么还没有好消息?妳是真的不想要慕惜的
命了吗?」他打了这通电话,主要是试探她的口风。
叶慕慈没想到会接到他的电话,听到妹妹的生命被他把在手里,
以沉了半截,「我警告你,最好不要乱来。」
农以安听到她的语气,立刻就知道慕惜的失踪与她一点关系都没
有,说话也跟着大胆了起来,「我不怕妳,王牌在我手上,妳威胁不
了我,叶慕慈,妳最好乖乖听话,快点杀了唐尧风,才好保住妳的宝
贝妹妹。」
「再多给我一个月,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好,就再多一个月,只要迟一天,妳就等着给慕惜收尸吧!」
说完,他挂上了电话,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太好了!就算慕惜已经不在他手里,他依旧能够威胁叶慕慈替他
做事!
就在他正得意之时,外面传来骚动,有人想要闯进来,他的手下
虽然很努力想要阻止来人,但被那人带来的保镖给三两下解决。
农以安站起身,危疑地看着带着两名黑衣保镖走进来的男人,他
穿著简单的衬衫长裤,套着一件铁灰色的长风衣,儒雅白净的脸庞微
笑时看起来就像毫无防备的大男孩。
「你是谁?」农以安仔细地打量他,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
唐冽风看着面前这个外表堪称斯文俊秀的男人,但他可以看穿这
个男人骨子里的贪婪,「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如果你还想在新宿的地盘上东山再起,你绝对需要我的帮忙。」
「东山再起?你说得倒容易!」如果他能够轻易东山再起,现在
他就不会恨唐尧风入骨了。
在那两个月之中,唐尧风运筹帷幄,善用人才与人脉,将他好不
容易闯出来的江山打得一败涂地,只因为他要帮那个丫头!
「当然容易,你知道唐家吗?」
「唐家?你说的可是由唐劲一手建立的商业帝国?」
「没错,我的手上拥有一笔可以由唐家背书的资金,如果你能替
我办得成这件事情,你就可以得到唐家的帮助,并且可以得到那笔资
金。」唐冽风非常懂得以利诱人。
「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事情?」贪婪的光芒从他的眸底绽出。
「杀掉叶慕慈,我要你杀掉唐尧风身边最亲近的女人。」
农以安怔了半晌,没料到他一开口竟然是要杀人,而且,要杀的
人竟然是叶慕慈,随即,他笑了起来,「好,我答应你这个交易,我
替你取叶慕慈的命,你帮我东山再起。」
◆春‧;色‧;满‧;园◆ ※ ◆春‧
;色‧;满‧;园◆
他总是懂得如何宠爱她。
从那天之后,在吃完早餐之后,她总是能够获得一钵很新鲜的草
莓,每一颗都好象精心挑选过的,总是鲜艳欲滴,酸中带甜的香气总
是令她感到满足,严重的害喜情况也得到改善了。
这些日子,她的心里总是在想,如果他不是唐尧风的话……
她好希望他不是唐尧风,那她就不必杀他了!
吃完早餐之后,她陪他到附近的市场去买菜,他牵着她的手,两
人亲密的模样羡煞了许多人,当然了,靠着他所向无敌的魅力,除了
拿到最好的货色之外,还免费拿到了许多赠品。
然后,他们在熟识的餐厅里吃了午贩,他跟老板很熟,所以她的
餐点是为她怀孕的体质量身订做的,而且,她的甜点是淋了新鲜草莓
酱的奶酪,酸甜的味道非常对她的胃口,一看就知道是他特别交代的。
然后,他们散步回家,因为医生说她需要运动,足月的时候,宝
宝比较容易生下来。
她几乎已经快要沉溺在这种生活里了,这样的生活,可以称做是
幸福吧!从今以后,在她剩余的生命之中,她会牢记在心底反复怀念
的。
叶慕慈从房间走出客厅,看见他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看书;最
近他只要有空都在看书,看的不是坊间出版的育儿书,而是深奥的医
学读本,书里详尽写了关于女人怀孕的变化,以及可能产生的各种疾
病。
只要是有害于她的,他总是小心翼翼地防范。
叶慕慈俏声地走到他身后,扬起握在手上的枪,直对准他的后脑
勺,蓦然,她的心口感到一阵撕裂。
第一次拿枪对着他时,她心里只是迟疑,因为找不到非杀他不可
的理由,而此刻,再次拿枪对准他时,她觉得自己快要心碎了。
「妳终于有力气拿枪了是吗?」唐尧风合上书本,没回头看她,
也不想闪开她指着他脑门的枪口。
听到他语调之中的温柔,她屏住呼吸,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但她
不让自己的情感满溢出来,她告诉自己必须冷静,必须无情。
「对不起,可是我一定要杀你,两年前,我拋弃了慕惜,这一次,
我不能再对她做出同样的事情,这对她而言太残忍,我做不到。」
「到底是妳拋弃了她,还是她拋弃了妳呢?慕慈,这个因果关系
妳真的有静下心来想过吗?」
「我不懂你说这些话的意思。」他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他的深不
可测,或许她一辈子都弄不懂。
「她爱上了农以安,所以决定要待在他的身边,她早就已经有了
被他残酷对待的心理准备,所以不肯跟妳离开,慕慈,是妳,被拋弃
的人其实是妳,这一点妳还不明白吗?」他回眸瞅着她,看见她一副
被打击的愕然表情。
「住嘴!」她低吼,不想再继续听下去。
为什么他会知道那件事情?为什么?
关于她的事情,他无所不知。唐尧风无视她的逃避,接着继续说
道:「还是妳其实根本就不敢承认呢?妳不愿意面对事实,才想要把
罪名背在自己身上,是这样吗?」
「我不要再听你胡说了,我不想听。」她掩住双耳大叫,想要将
他拒于心门外,不想听他给自己的任何劝说。
他站起身,绕过沙发椅背走到她面前,一双大掌拉开她掩耳的手,
「冷静一点,小心咱们的孩子,不要吓到他,虽然我觉得自己的基因
应该可以养出勇敢的小孩,不过,难保他不是一个胆小鬼。」
「你──」听到他提到孩子,她的心里有点不习惯。
「人生充满许多可能性,不是吗?」他调皮地眨眨眼。
看着他嘻皮笑脸的表情,她心里有些丧气。
「你总是让我觉得好挫折。」因为他总是能够今她没辙。
「但我最想要给妳的,其实是快乐。」
叶慕慈一剎那间说不出半句话,扬起眸光直勾勾地瞅着他,无论
看着他多少次,总会为他的俊美而心折。
但是,此时此刻,她的心头多了翻腾的感觉,因为感动而翻腾不
已。
他怎么能够……在她想要狠下心来对付他的时候,说出那种令人
心魂悸动的话语,她不愿承认,但心里确实感动得想要流下眼泪。
「如果妳快乐,我连命都可以给妳。」
「不要开这种恶劣的玩笑。」他说这种话,存心要让她感到亏欠
吗?
「这不是玩笑,如果要我丢掉性命,至少也让我找到一个值得安
慰的理由吧!如果是为了妳,好象挺值得的,不是吗?」
叶慕慈抿着嫩唇,好半晌没说话,平静的表情上,挣扎写满她的
双眼,就算要她丢掉小命,或许心里的挣扎还会少一点吧!
「我下不了手。」她幽幽地开口,彷佛是从天上忽然飘来的一句
话。
「妳说什么?」他挑了挑眉,表情有些不敢置信。
「我下不了手。」她再度开口,语气更多添了三分苦涩,「在我
的心里,觉得你的命……比我的重要。」
所以,她怎么可能下得了手,了结比自己更重要的性命呢?
到底是从何时开始,他变得如此重要呢?
她知道,就从她爱上他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在她的生命中占了
举足轻重的地位,谁也不能够取代了。
「可是,在我的心里,妳的命才是宝贝。」
他一定是这世界上最会说甜言蜜语的男人了!
叶慕慈用力摇头,觉得他根本就是在哄她,因为她不敢相信自己
竟然能够拥有像他一样完美的男人。
「不可以,能活下来的……只有一边,是你,或我,我们只能选
择让其中一边活下来,所以──」
他冷不防地将她拥进怀里,将她未竟的话语全部吮进热烈的亲吻
之中,每一次她才想开口,他就吻住她,一次又一次,直到她放弃挣
扎,沉溺在他的怀抱之中,不能自拔。
「你看我做什么?」她昂起娇颜,被盯得有些害羞。
「我只是觉得很高兴,我终于找到妳了,我找了妳好久,原来,
妳就一直在我身边。」
叶慕慈紧紧地抿住嫩唇,克制住内心的冲动,不想问他为何要寻
找她,明明就知道她是来取他性命的死神,他为何执意要寻到她呢?
她的身子不自觉地偎进他的怀理,轻轻地喟了口气。
唐尧风听见了她的叹息,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神秘的光芒,他知
道她想要什么,而她想要的,他统统都想要给她……
第七章
一直以来,他就接受与大哥一模一样的训练,他们都是唐氏集团
第一顺位的继承人,虽然他从唐家出走,但被教导要统治一个庞大组
织的训练,几乎已经成了本能流淌在他的血液里,无法抹去。
只是他一直当做自己没那种本事,直到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事情,
所以利用人脉遣人渗透进农以安的组织之中,与叶慕惜接触,并又间
接流出消息,让她知道真相,最后,再派人将她接走,只是在时机未
成熟前,他不想将这个消息告诉叶慕慈。
他可不想她因此感谢他,那是他最不想见到的结果。
「唐尧风,你想干什么?」叶慕慈被带到计算机前面坐好,见他
一脸诡谲的笑意,心里有点不太高兴。
她这妮子不喜欢人家故作神秘!唐尧风后来才摸透她这一点,不
过,今天他非在她面前弄些玄虚不可。
「这台计算机有魔法,可以让妳见到最想念的人,妳想见谁?」
他笑问。
闻言,叶慕慈有半晌无法会意过来,她疑惑地盯着笔电的液晶屏
幕,「它能有什么魔法?你不要玩了,我现在没心情──」
「姊姊,是妳吗?」叶慕惜细嫩的嗓音从扩音器中传来。
「慕惜?」她不敢置信地瞪着笔电,然后抬头看着唐尧风,「你
是怎么办到的?她在哪里?她人现在在哪里?」
「农以安四处派人在找她,我把她送到日本去,有人会替妳看照
她。」唐尧风按下一个键钮,屏幕上出现画面,一张极神似叶慕慈的
脸蛋出现在对话框框里,冲着他们这里微笑。
「你是怎么办到的?唐尧风,你──」
「我很令妳感到惊奇,是不?」他低头笑吻了下她白净的额心,
「我还没打开视讯,她还看不见妳,等一下我要出门,妳好好跟妹妹
叙旧吧!」
说完,他就要走出去,但立刻被她拉住手臂,他挑眉疑闷地看着
她,「妳还有问题吗?」
「可是农以安呢?我相信他一定不会善罢干休的。」
「我也相信他不会,但是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妳不需要担心,
我只要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