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回过头来看我,“武状元是什么?”
我诧异道:“难道你们这里没有状元?那科举呢?”
逍遥更加茫然,“什么是科举?”
科举起源于隋朝,可能这里还没有出现吧,又冒新词了不是?
“哈哈,其实我也不知道,我随便胡诌的,你别听我乱说了。我们歇一会儿吧,骑马一点也不舒服。”我抓紧马缰,小心翼翼的贴着马身跳下来。
这片草原相当于三四个足球场这么大,已经入秋,望过去也是枯黄的一片。
我和逍遥并肩坐在草地上,逍遥眺望远处,我则无聊的把玩着手上的狗尾巴草。不远处,那匹马儿正悠闲地吃着草。
“槿儿,母亲的身体逐渐转好,我想,以后把脉问诊就由我来吧。”
“哦。”我没意见。
一时无话。我想了想,还是耐不住好奇心,问道:“你母亲是不是不喜欢看见我?”
逍遥歪着头看了看我,自嘲道:“原来你早就猜到了。”
“真的是因为华妃?”
逍遥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远处,两匹马儿小跑过来,马上那两个英姿飒爽的正是破月和弄影。
我叹气道:“又得回去了,为什么城门关的那么早?”
“起来吧,你父皇也不放心你在外逗留太久,想快点学会骑马,下次早点出宫。”说完,抬起右手放在嘴边,吹出一声嘹亮清脆的口哨声,不一会儿,一匹棕色的马儿出现在广袤的草原上,马儿越过破月弄影他们,先一步来到逍遥身边。
逍遥抓住马缰,轻松一跃,等我看清时,他已坐在马上。逍遥看了看已经走近的破月弄影,说道:“槿儿,我还要呆一会,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然后策马奔出,那匹马儿四蹄拉得开,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视野中。
我总觉得他在忍隐些什么,压抑些什么,逃避些什么,仅仅是因为他母亲的病么?
第二次为王妃就诊就知道她不喜欢我,应该说是我的脸,无论脸上的表情是感激还是惶恐,眼睛里流露的是淡淡的厌恶,紧握的手,克制的抖动,都会泄露主人的心情。
华妃当年是如何风姿绰约?那一曲惊鸿舞到底有多惊人?我真的好奇。
永乐王执着的是一份永远不可能的感情,他可曾想过这份执着会害了多少人。十几年默默守候,不在乎是否拥有,只要远远的看着她幸福,尽自己的努力帮助她。他以为他是琼瑶剧的男二号吗?
回宫的马车马车穿过长长的繁华的朱雀大街。
“破月,在前面停车,我想吃心德堂的芙蓉稣。”
“是,公主。”破月一拉马绳,马儿长吁一声,车儿在隔心德堂一条街的对面停下。然后走向心德堂。
心德堂的点心味道不错,甚至比宫里的味道还要好些,前几天带回去一些让老爷子尝了,也直说味道好。“弄影,你去和破月说,让她多买几份新出炉的带回去。”
“公主,属下要时刻保护公主,不能让公主孤身一人的。”弄影答道。这两个人都太过小心,哪儿来的那么多危险等着我,我又不是美国总统,天天得防着恐怖分子的枪杀。
“没事,我会乖乖待在马车里的,不会有人注意到的,况且我身上有逍遥世子给的暗器,不会出什么事的。你去和破月说一声立马赶回来就是了。”
弄影迟疑了一下,环顾四周的地形环境,觉得不会出什么事,才下车,把马绳系在附近的一株白杨树上,就飞快的跑向心德堂。
不出一会儿,车帘被掀开,真是动作神速,我估计光速也就这样了,“弄影你好快,我又不会……”
后面的半句话没说出来,因为,来人并不是弄影。
那女子神色慌张,鬓发凌乱,衣衫破旧,应该只是破,而不是旧,似乎是逃难的样子。她见到我先是表情一滞,望着我不知在想些什么,我也呆呆的看着她,看她细皮嫩肉的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却又不像小姐那般娇贵,年纪约摸二十三四的样子。
车厢外传来脚步声,仔细一听人还不少。那女子恍过神来,跪在我跟前磕头道:“求公主救妾一命。”
我心下一惊,每次出来都是男子打扮,就算她认出我是个女的,怎么会知道我是那个菁华公主。肚里翻江倒海,面子上仍波澜不惊,“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是谁?”
女子抬头道:“奴家是丽春院的人。”
原来如此,说话间,马车似乎被包围了,“官府?”
女子摇摇头。
我了然,那次出事后,丽春院就被封了,与丽春院有联系的一个都没放过,抓的抓,逃得逃,曾经趋之若鹜的西京第一勾栏一日之内成了恶狼猛虎,唯恐与它搭上关系,引火上身。
我往我的左边一点下巴,女子会意,坐到我身边。不等外面的人上来搜查,我抢先掀开车帘跳下马车,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为首,身后站着两三个大他1。5倍的官兵,马车周围还团团围了十几个人。不等他们要说什么,像港台片里的便衣警察,遇到麻烦了就拿出证件,大吼,“我是ICPC,给我老实一点,都不许动!”。幸好老爷子的御赐金牌我从不离身,我想这也算是我的身份证。矮小男子看清楚我手中的东西后,扑通一声跪下,口中不停的说自己有眼无珠冲撞了贵人的云云,其他人也纷纷跪下。
不想和他们多做纠缠,落下几句话就让他们滚了。我也会狐假虎威了呵!
“好了,你的危险解除了,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了。”回到车内,我对她说道。
女子点点头道:“多谢公主。”
我看她不卑不亢,神色恢复的快速,暗道这人不寻常。
“我看人一向过目不忘,不曾在那晚见过你。”
女子抛给我一个媚笑,“奴家的确未见过公主,是从姐妹那里探得公主容貌,都说公主长了一双摄人魂魄的眼睛,奴家一上车,就猜到公主身份了。”
我点点头,得,这双眼珠子也算我的身份证,“丽春院的事由我而起,回去之后我会让人放了你的姐妹们,只是不能重操旧业了。”话语间,我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女子苦笑,“公主以为像我这样的风尘女子还能做什么?”
“那,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弄影一上车,看见我安然无恙的靠在车壁上假寐,明显松了一口气。我向她笑笑,知道她定是看见了,“没事,刚刚好管闲事救了一个人,当了一回霸主。”
弄影颇为郁闷,似乎还在恼自己的失职,这丫头还真是忠心,说起来我跟在身边的小翠破月哪个不是一心一意的对我。破月弄影是老爷子派给我的,说他监视我那就有点过分了,但是毕竟她们心里真真的主子是老爷子,而不是我啊,所以有些事就不能让她们知道。
不一会儿,破月也回来了,手中提着心德堂的食盒。
“心德堂还附送这么精致的食盒?”我问道。
破月摇摇头,“如果是西京城里的达官显贵,心德堂会给用食盒装起来,但食盒是要还回去的。等下次去的时候,带上食盒就好了。”
“嗯。”这心德堂还挺会做生意的。以后要多吃这里的点心了。
日子在凉凉的秋风中进入了十月。
我隔三差五的也会出宫,却不像前段时间为永乐王妃看病那么频繁了。慕容朔似乎一下子忙了起来,经常三四天不见他人,而逍遥到我这里次数倒是多了,我细心的教他如何煎药,什么时候要放什么药材,如何从汤药的颜色和气味来控制火候。我教他下国际象棋,还好他不比慕容朔那个变态,往往是我杀的他丢盔弃甲落花流水,好不得意。我说嘛,我这么聪明的一人怎么会这么不堪?人家说,当你打不过他,不是你太没用,而是对手强悍的不是人。除了逍遥来的时候,我要么陪环姨散步,要么就待在老爷子的“国家图书馆”翻出《XX传》之类的消磨时光,却让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我查了所有的史书,惊讶的发现这个世界的历史和中国古代相差无几,几乎就是一样,直到汉朝朝之后,历史的方向转了个弯,并没有出现三国鼎立的局面。我古文不咋地,咬文嚼字的读史官文绉绉的话不把我累个半死才怪,通篇看下来只得了个大概。汉朝末年,朝政腐败,士族皇族只知贪图享乐,不顾百姓死活,大兴土木,民间怨声载道,苦叫连连。更甚者,拆庙宇,毁宗庙。据说这样一来触怒了上天,于是降祸于人间,瘟疫,洪灾,旱涝,地震,山崩,鸟兽出山扰民,这片大陆在短短的几年之内满目疮痍。而后,一个少年带领一方百姓开创了新的局面,少年的名声传遍大陆,各地方的为首者纷纷来投。说也奇怪,少年所到之处任何的灾难都会消失不见,民间有传言说他乃真龙转世,自然而然就被推上了皇位,也就是现在锦绣皇朝的开国皇帝萧乾。
萧乾的皇后慕容芷若却是西瞿的开国女王,也是唯一一个女王。这两口子像是玩家家一样,慕容芷若大概觉得当皇后不过瘾,讨了块不小的地盘做起了女王,而萧乾大概也觉得这提议不错,索性咋们俩比比谁治理的好算了,只是一条,你还是我女人。然后一拍即合,轻松的定下了这片大陆的局势。
这历史发展成这样,真不知道我身处何方?时空出错回到古代,那怎么不是到晋朝,架空历史?可人家孔子孟子都子曰过啊。梦!我在做我的多啦A梦呢!
第十七章 石出
推着环姨散步在御花园中,环姨康复的不错,跟她说话也会点点头或者动动手指回应我的话。穿过月牙门时,破天荒的碰到了我那姨母——柳如雪。我在宫里能经常碰到不太出门的皇后,却极难看见老爷子的宠妃柳如雪,对她的印象除了外貌,就是她害我娘亲那档子事。我也乐得不见她。
迎面遇上,再装看不见也不行,可老爷子默许过我可以不用向任何人行什么狗屁大礼的。我上上下下打量这个人,倾城倾国?未必,。要是有照相机,拍他个几本写真集去高价出售!让那些仰慕者天天看,吃饭看,睡觉看,上厕所也看,看多了也会视觉疲劳,看到以后一见到就反胃恶心,吐得跟孕妇害喜的。
华妃身边的宫女想要说什么,被她用眼神制止了。华妃昂首挺胸,气质高贵的从我身边走过,在我以为我和她不会有什么交集的时候,她开口道:“离开这里对谁都好。”
你以为我不想么?“多谢娘娘关心了,槿儿在这里好吃好住的,还有人疼,实在不知道离开会对谁比较好。”
我和华妃的位置就是对角线那种,还是背对着的。只听见她又开口道:“小环你也不管了?”
“环姨的病需要珍贵的药材,槿儿还是想不出离开对谁会好。”
言毕,推着环姨走过月牙门,华妃的叹息清晰的传入我的耳朵。分辨不出这声叹息所包含的意思,是嘲笑我的不识趣?我的存在是否让她寝食难安,她怕我报复?哼,我还不屑于对付你
“槿儿。”
听到有人叫我名字,我转头,皇后和两个嬷嬷向我走来。我笑笑说,“皇后娘娘好。”
皇后点点头,“你这孩子真倔,叫一声父皇母后就这么难为你?”
“我叫皇上老爷子,总不能叫您老太婆吧,把你叫老了就不好了。”
皇后嗔怪的瞪了我一眼,两个嬷嬷也掩嘴偷笑,“你这孩子,油腔滑调的没个正经。”说完然后看向轮椅上的环姨,“这些事让下人来做就好了,何必亲自动手。”
“环姨不是别人,她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照顾她有什么不对吗?”我的声音渐渐冷下来。
“本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怕你太累了。”皇后尴尬的笑笑。
我也不接话,小心翼翼的把环姨衣领拉高。
皇后叹了口气,道:“你这么孝顺,本宫都感动了,可是你也要多主意身体,最近染了风寒就不要出门了,看你瘦的。”
“是啊,公主应该多吃点东西,再长胖长高点就更好看了,四皇子殿下和公主一同出生,四皇子是早产儿,又是弟弟,看上去却像是长公主两岁的哥哥,公主不要给殿下比下去了才好。”一个嬷嬷在旁说道。
皇后“嗯哼”了一声,那说话的嬷嬷忙低头退后,像是十分后悔说了刚才的话。
之后皇后寒暄了几句就走了。我把环姨推回住处,然后一个人回到悠然阁,细细想着那个嬷嬷的话,早产?姐弟?慕容朔?
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兄妹,娘跟我提起的时候,也是说“你该叫他一声哥哥”,娘还说过,“槿儿是早产儿,身子难免弱了些,”,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不过,确实有不足之症,要不是这些年来细心调养,后天锻炼,我还不知道会不会是第二个病怏怏的林黛玉。什么时候早产轮到他慕容朔头上去了?他又是什么时候成了我弟弟了?
一切都乱了,娘亲的话不会有错,那那个嬷嬷呢?该不会又是一出宫廷戏剧吧。我长得像华妃……突然想起某个宫女的一句话,“那菁华公主倒像是华妃生的一样”。是了,娘说过柳家的女儿没有一个活过三十五岁的,那柳如雪呢?慕容朔快十六了,柳如雪再怎么强悍也不可能十三四岁就生了个儿子吧。再怎么算,柳家的传女不传男的遗传病也该发作了吧。
“小翠。”
“公主是不是要吃东西了?”小翠问道。
吃吃吃,怎么,我很会吃么?“你去把王公公找来,就是管内务的那个,越快越好。”
“哦。”小翠见我神情严肃,就不多话,跑出去办事了。
半个时辰之后,王公公来到悠然阁。我屏退了其他人之后,问道:“你是柳家的人?”
“回公主的话,奴才现在是宫里的人。”
很好,现在是宫里的人,以前呢?
“娘亲说过,柳家在皇宫里有一支暗队,只听柳家人的命令。”
王公公答道:“公主说什么,奴才不明白。”
这人……我咬咬牙继续道:“我突然想听故事,不知王公公愿不愿意讲?”
“奴才愚钝,讲不出好听的故事,奴才手下倒有一个小太监会说故事的,让奴才找来给公主解闷如何?”王公公状似在努力回忆那个小太监。
得,有一个小翠还不够我受的么?再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小太监,还让我怎么活?看来要撬开他的口真不容易,干嘛不说,说出来很难么?我又不会一刀咔嚓咔嚓了你。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我想着那里能找到凶器,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说一句“再不承认就阉了你”,不对,是“再不承认就再阉你一次”。
无奈,悠然阁乃良民慕容槿的住所,没有违法犯罪用的凶器。
“好,我只问你一句,柳如雪是柳家的人么?是,走得时候你就迈左脚,不是就迈右脚。好了,下去吧。”
王公公弯腰一拜,然后离开了。
他的第一步迈的是右脚。
柳如雪果然不是柳家的人!
我瘫坐在榻上,小翠又来我问我是否传膳,我一瞪,最近胃口是大了些,可我又不是猪。小翠委屈的告诉我晚膳时辰早过了,我一看天色,却是挺晚了,就叫她们拿些心德堂的点心过来就好了。
如果柳如雪不是柳家人,她如果不是娘亲的亲妹妹,那么一切都明了了。柳如雪为何第一次见到我就那副样子,今日又为何要讲那些话,娘亲为何这么记挂慕容朔,就连老爷子……如果一切都是真的,的确可以解释许许多多的事情。脑子里一幅幅画面像放电影一样闪过,我早该猜到,答案一直在我身边,是我太过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