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愣在那里,看着萧楚动作悠闲的回到原先卧躺着的姿势,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心里突然明白过来,他这是要叫我喂啊,还不是用手。
难怪喔,点名要喝粥,原来心里是这么个想法,我还以为他惦记外面的灾民呢。
等等,他这是原创呢,还是说,在他睡着的时候……知道我是在……呃……“喂”他?
那他现在什么意思啊,挑剔到用不惯调羹了,而要……
真是越想越脸红。
萧楚微笑着看我一个人在那里纠结,又来了一句:“槿儿,我饿了。”像一个孩子要糖吃。
我窘迫的低着头,又把一调羹递了过去,心里念道:萧楚,其实这样也可以吃的啊。
然后……又是……所以……
我面红耳赤的终于将一碗粥全部……那个……让萧楚吃下。唔……不说那个字了,敏感着。
其实,这两天都是这么过来的,照理说不应该会这么怕羞的,可能,这就是静与动的差别了,现在的萧楚已经不是沉睡中那个随你摆布的萧楚了,你被他摆布还差不多。
等我将空碗放到大厅的桌上,再转身时,就见他披了衣服起来了。
虽然醒过来了,可是身上的伤都没好呢,怎么就下床了?!
“萧楚,你给我躺回去!”我一急,忙上前拉住他的胳膊,要将他按回去,却被他一把抱在怀里。
“槿儿。”萧楚把头埋在我的颈窝,湿热的气息吐在我的脖子上,用沙哑魅惑的声音叫着我的名字。
心突地软了下来,原先的坚持的防线,似乎也因为这一声叫唤而崩溃。
这天下,有太多的事需要他去解决啊。
其实,在经历了这次之后,我也终于明白所谓的江山美人根本不是一道二选一的选择题,换位思考,我可以为了萧楚放弃一切,可面对天下苍生时,我同样的不能说不。
我心里暗叹一声,伸出手抱住他,柔声道:“萧楚,你还很累。”
萧楚轻轻摇头,柔声道:“槿儿,其实并不累,有你在我身边,做什么我都不累,这两天,我睡得很安心,很舒服,好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我忍不住心中柔软酸痛,抬起头来看他,露出一个微笑,道:“萧楚,其实我想说,你累我陪你一起累,不管做什么,我都跟着。”
萧楚的身体一震,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他低下头来,额头与我相抵,深深的凝视我,表情凝重认真,“槿儿,你是我的妻子。”
槿儿,你是我的妻子。
妻子……
视线渐渐模糊,热热的液体从眼角滚落,落进嘴角却不觉苦涩,我狠狠的点头,声音颤抖而哽咽,“是,我是。”
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这个答案。我,不管是西瞿的公主慕容槿,还是那个有点傻傻的尹挽越,今生都注定是他的妻子,陪他一生的伴侣。不论他是体质虚弱的书生,还是位高权重的毓暄王,亦或者现在统治皇朝的帝王,我永远都是站在他身旁的女人。
萧楚轻轻的笑了起来,闭上眼睛,在我唇上轻轻一吻,再睁开,然后用低沉的嗓音轻轻道:“槿儿,我会守护你永生永世,此情不变,此志不渝。”
“可是,我欠你一个婚礼。五年前,我就想,会有这么一天,我骑着白马,领着人数上万的军队和载满奇珍异宝的百辆车队,越过黄河,踏过秦岭,来到西京的城门下,看着城墙上的你,一身红妆,似云锦蔚蒸、霞铺万里,胜过世间所有的颜色。之后,我便带着你来京城,牵着你的手踏上金銮殿,亲手为你戴上凤冠,接受百官朝拜,万众跪礼。”
“可是现在,没有军队彩礼,没有凤冠霞帔,没有迎娶的千里风光,更没有金銮殿的朝拜,有的只是一副残破的身躯,并且这副身躯的肩上,还背负着一个满目疮痍动荡不安的国家,也许此刻他还有一个让人肃敬的虚名,可下一秒,就有可能彻彻底底的沦为平民。”
“萧楚……”我用手蒙上他的嘴巴,流着眼泪对他摇头,声音哽咽道:“什么凤冠霞帔,什么千里风光,我统统不需要,你身躯虚弱又如何,你头发白了又如何,即使你是平民一无所有,即使你形容落魄被人唾弃,我还是爱你。”
萧楚深深的看着我的眼睛,握住我按在他嘴上的手,在手心里印下一个重重的吻,用沙哑的声音,坚定而温柔的说道:“我什么都有可能失去,但是有我有一样不会失去的和一样不能失去的,不会失去的是想要守护你的心,不能失去的……是你。槿儿,今天……你可愿意为我披上嫁衣?”
那专注的眼神,带着紧张。
“我愿意。”没有半点迟疑,半点犹豫,我就是想嫁给他,做他的新娘。
萧楚眼中闪过仿佛拥有全世界的幸福,那黑亮的眼眸在此刻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将我深深吸引,这是我看过的最漂亮最闪耀的眼睛。
“槿儿,谢谢你。”
我感动的想要哭,心犹如花园,在阳光洒进来的那一刻,我听见花开的声音。
萧楚突然弯下身,一只手臂从我膝下穿过,然后打横抱起我,深邃的眼睛波光潋滟,说出来的声音也温柔无比,“槿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乖巧的蜷缩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我离开,走出行宫大门的时候,看见几张严肃担忧的面孔,他们仿佛很想上前向萧楚禀告些什么,可是,看见我之后,便停在原地踟蹰着不敢上前。而萧楚也根本不看他们,径直抱着我离开。
萧楚像是很熟悉这里的环境,我忍不住问道:“萧楚,我们要去哪里,为什么你好像比我还熟悉这里的地形?”
萧楚微笑道:“这里是萧氏江山的起源,每一个皇位继承者在登基之前,都需要来这里净身,只是这些都是萧家内部的规矩,所以不记入皇室礼仪内,外人也并不知晓。“
其实他要带我去的地方我去过,正是祈天台。
原本祈天台作为轩辕古城重点保护对象,是有很多很多的侍卫守着的,可是前两天为了管理好城中的秩序,我硬是让他们离开这里,到我给他们安排的岗位上去,做起了分粥管粮的工作,所以,如今的祈天台显得有些冷落。
萧楚抱着我走到祈天台后面,找到一个用绿宝石镶嵌而成的圈圈,单手扣了其中的几颗,然后左手边的墙壁“轰隆”一声,一扇石门打开。
原来有机关哦!
我笑道:“那个萧乾和慕容芷若怎么这么喜欢用机关啊,西瞿永宁河有,锦绣城下的地宫有,这里也有,该不会是每到一处都要修这么个地方吧。”
萧楚道:“先祖和先祖母自小就学习奇门遁甲之术,也许是怕在外荒废了学业,回去不好向师父交待吧。”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用手指捏了捏他的脸颊,道:“相公什么时候也学会讲笑话哄女孩子开心了。”
萧楚低下头,与我鼻息相对,魅惑道:“娘子爱听,我以后可以多讲。”
我脸一红,心不可遏止的跳了起来。
进到里面,可以看见墙壁四角有杯口大小的透光洞,外面的光线从外面透进来,可是看过去又看不到外面,似乎是用什么透明的东西反射的缘故。
萧楚抱着我到一个方形的水池前然后放下,看着池中半点水都没有,只能遗憾的一叹,“我倒是忘了,这里的水早就干了。”
嗯?我疑惑的看着他,然后听到他的解释:“这里我来过一次。”
哦,我明白过来,这里就是帝王净身的浴池,可是,萧楚带我来浴池做什么?
“据说当年,先祖和他的皇后慕容氏就是在这里大婚,在这里……洞房花烛。”
“哦。”我看了看四周,这里就是个别有洞天,若是池子里有水,而墙角的盆栽又没有枯萎的话,应该是个很神秘很梦幻的地方。
萧乾不赖嘛,新房都这么有创……创意的……新房啊,洞……洞房花烛啊。
我脸上的笑容就僵在那里,然后脸就像是突然充了血一样,热的发烫。
慕容槿,其实还你可以再笨一点的嘛!
我缓缓移过脑袋看他,就见萧楚笑着看我,像是在欣赏我的表情。
我慌乱的低下头,心怦怦直跳,感觉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虽然来古代之后,我压根就没有机会接触到关于……呃……这方面的……算是知识吧,可是以前在现代的那二十几年,作为一个正常生活的公民,接受着小言新闻电视剧等等强大媒体的熏陶,不可能对这种事一无所知啊。
“槿儿?”头顶传来萧楚明显带着笑意的声音,而且,还貌似很无辜的问话:“怎么了?”
“萧楚!”我瞪着他,懊恼的叫道。
萧楚轻笑出来,然后抱起我走到靠墙的石床边,将我轻轻的放下,我想要坐起来,可是萧楚的身体已经覆了上来。
“萧楚……”我下意识的用手挡在了胸前,手掌抵着他的胸膛,可又立马反应过来,我这样做算是拒绝吗?
不会,不是想要拒绝,只是……有些忐忑,只是有一些。
萧楚黑如深潭的双眸,透出了欲望的含义,然而这流连在眼底的赤红火焰,却仿佛被生生的压制了下来,然后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翻身躺在了我的身侧。
“槿儿,我们先说会儿话吧。”
我“呼”的松了一口气,可松气之后,心里竟有些失落。
“嗯……说什么?”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说起,说说当时,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感觉?我慢慢的回忆起当初在杭州的情景,和他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在书店。
“当时觉得你很霸道,再加上梦歌的事,对你印象更是不好,不过,我也没好到哪里去。萧楚,那你呢,你对我什么印象?”我突然来了兴趣,也要他说出来。
萧楚笑道:“当时就感觉你身份可疑,若照平常,我必定查个水落石出,可那次为你破了例,现在想来,那之后所受的罪,都是活该。”
受罪?萧楚是指我对他避而远之这件事吧,哼,还不是那个臭老头。
“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又见到你,那时……我刚刚沐浴出来……”
“那个……我走错了嘛。”想起那次阴差阳错,除了窘迫,更多的是好笑,“那个时候错的好多啊,我喂你药的时候,还以为你是……是……”是GAY啊。
后半句话虽然没有说出来,可萧楚也猜到我什么意思,面上有些懊恼,“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以为你不知道我是女的嘛,说起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若我说我从未将你当作男子来看,即便是第一次见到男装时的你,也是如此。你信不信?”
“……信。”
槿儿和萧楚欢快的聊着过去的事情,槿儿兴致极高,在萧楚怀里时而大笑手舞足蹈,时而含情脉脉安静温柔,完全没有注意到某人已经因为她的某些无心之举而蠢蠢欲动。
其实,身上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也许不该这么冲动,也许该再等一段时间,可是,今日是槿儿答应嫁给他的日子,是他一直期盼着的洞房花烛夜,更何况春宵苦短,恐怕换作任何人都不愿意错过吧。
可是未经人事的她太过紧张,他不想野蛮的占有,所以,只好来个缓兵之计,慢慢的让她适应,有意无意的和她聊着,手却不老实的游走在她身上,解开她衣衫的扣子。
是时候了吧,萧楚想着,嘴角不知不觉的扬起一抹邪恶的笑。
槿儿也终于发觉,因为萧楚上身已经完全的□裸,而他的手,正将她身上的衣衫褪下,嘴里却还是很“专心”的与她攀谈。
脸上又开始火烧火燎,她忍不住心里嘀咕:为什么他可以一心两用的。
当萧楚终于将两人的衣物脱得一件不剩时,说话声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他霸道强势的吻,席卷过每一寸他渴望的肌肤。
压抑了无数个日夜的□在此刻得到释放,最原始的本性驱使他疯狂却又充满怜惜的掠夺,她的青涩,她的渴望,她的热情……他统统想要,恨不得将她装进他的身体内,永远都不要出来。
就让此刻永无休止,又或此刻就是尽头!
春色无边的房间内,充斥着声声娇喘吟哦,每一声都惹人心旌荡漾不能自持,他带着她共同起舞,流连在那醉人的世界里,绽放出沁人心脾的兰香……
第六章 故国
“……皇上离京两日之后,南方有情报传来,彝王公然招兵买马,贴榜招贤,更大逆不道的是,他竟胁迫三郡太守表明立场,公然与朝廷作对,将安巡抚斩杀于城墙下!臣请求皇上下令立刻让恒亲王与陆元帅捉拿反贼!”
“不可,皇上,北方各省长期经受旱灾,民心早就不稳,若在此刻挑起战争,岂不是给我朝雪上加霜?臣以为,当务之急应是先安顿百姓,至于彝王,此人目光短浅,阴狠暴戾,就算搁置几年也成不了气候。”
“哼,难道任由他在南边自称为王?别忘了,这两年的征粮,他那块地一口粮都没吐出来,如今打过去,正好弄些粮食过来缓解这里的灾情,一举两得,不是很好?!皇上,臣请出兵!”
“皇上不可!”
……
外间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似乎正在为该不该出兵打那个彝王,对了,彝王就是萧彝,以前囚禁过我的太子。
当初萧楚登基的时候,将他贬到南边去做了个安逸王,可惜这人不安分,趁着朝廷焦头烂额之际,在暗地里搞了许多的小动作,如今是皇朝的第一号大毒瘤。
“传旨陆卿,让她领十万人马平息叛乱,限期一个月,可先斩后奏。再传旨子恒,速带五万士兵北上,其余人马,驻守原地。”声音低沉稳重,是萧楚在说话。
脸庞悄悄浮上红晕,不禁让我想起昨晚……嗯嗯,淡定,要淡定,其实也没什么嘛,只不过做了该做的事,嗯!是这样没错。
等我做好心里建设,外面的话题似乎变了,更重要的是,主角是我。
“……几日前的那场大雨,缓解了灾情……轩辕城有神女下凡求雨一事纷纷传开,民间的抗议基本不见……臣以为,神女乃是上天派来解救皇朝的危机,只当天子得之,若在此刻,神女与圣上共结连理,则北边几省可保人心稳定。”
这下倒是所有人都赞同,只是萧楚不说话了,沉默着,弄得气氛有些僵硬。
过了一会儿,萧楚又吩咐了些其他事情,这些将军大官就一前一后的离开,萧楚也进了里屋。
“槿儿,醒了?”萧楚满眼宠溺柔情,将我从床上拉起来,圈在胸前,“是不是吵着你了,嗯?”
不知为什么,后面那个第三声的“嗯”特别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咳咳……慕容槿,你要镇定!
于是我以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半闭着眼睛不去看他,慵懒道:“睡了这么久,是该醒了。”
可是,萧楚下面的一句话就让我全线崩溃。
他说:“昨晚睡得好么?”语气里是让人不容忽视的暧昧和笑意。
我的脸,不对,是整个身子“刷”地一下红了起来,就感觉自己是被放在蒸笼里蒸一样。
虽然很恼他这么直白,可脑子还是跟着他的那句话转了,昨晚,昨晚……咦?昨晚不是在祈天台那个密室里么,怎么一大早醒来就在行宫里了?
我这人顾着一件事,就可以将另一件事放在一边,所以抬起头直面萧楚,问:“萧楚,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
下面的话,都被萧楚的吻封住,等这个深吻结束,他才慢慢的解释道:“昨晚,你睡着了,我怕你着凉,就抱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