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不知有意无意,倒是真的握住了安乐的把柄,她垂下小脸,羞愧地说道:“那当然,等我把你手里那封休书拿回来销毁之后,咱们就‘又’是夫妻了!”
“你休了我?”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不太高兴。
“我不是故意的……”她怯生,生地扬起美眸,心虚道:“闻人,咱们就扯干吧!孟大人告诉我了,父皇的死与任何人都无关,他是被自己想要长生不老的念头给害死的,那毒……他已中得太深,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他,而你们所做的,仅仅只是把帝位从二哥手中夺走,让四哥坐上去而已,你欺骗了我,我本该恨你的,可是……我不想恨你,闻人,咱们扯平吧!”
“好吧!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试试看吧!”他从书案前起身,信步走到她面前,唇畔扯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
“试试看?”她纳闷地望着他。
“对,你不是想收回那封休书,让咱们两人再当夫妻吗?那就试试看吧!不过,我有几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才行。”
“什么条件?”
“第一,没有我的允许,你绝对不可以外出。”
“这简单,我一定办得到!”
听到她如此信心满满的回答,闻人玄琢深邃的眸底闪烁过一丝质疑的光芒,不过,他只是笑笑,并不表异议,又续追:“第二,要当我的妻子,就必须能够服人,所以,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必须要得到府里上下所有人的爱戴,让他们承认你有当我妻子的资格。”
“这……这也简单,我能办到!”娇声吼完之后,就连安乐自己都开始对自己的信心产生极度怀疑。
“很好,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那就是你身为我闻人玄琢的妻子,就必须要听我的话,以后,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不准有任何意见,听见了吗?”
“我——”一瞬间,她迟疑了,以前她最不喜欢乖乖听他的话,就算他说有危险,她也会冲动去做;反正,最后他总会五条件原谅她,可是现在……她没把握!真的一点把握也没有!
“如何?”他笑扬起眉梢,看起来有点邪恶,还有一丝丝冷淡。
“没问题,我答应了!”她像是要给自己补充满满的信心般,用力地点头,这时候的她就连一点点思考的余地都不肯给自己。
※ ※ ※ ※ ※ ※ ※ ※
她以为自己可以……却发现那只不过是自己的痴心妄想罢了!安乐看着洒在地上的菜肴,抬眸望着眼前的男人。心里突如其来一股不安。
两年了!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整整两年的时间,她却发现自己从来不知道这个男人真正的面目。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相公是一个如此薄情冷酷的男人;当地初成为他的妻时,她以为自己知道他的全部。
可是她错了!他们明明都是同一个人呀!为什么……为什么现在面对她的时候,完全找不到一丝往昔的温柔疼爱?!
她想要唤醒他从前的记忆,然而,他却,总是对她所提起的曾经过往付以一抹冷峭的嘲弄,仿佛她脑海中所记得的一切,才是不真实的杜撰情节,是吗?真的是这样吗?!
“你说,以前的我很疼你、宠你?”男人唇畔泛开了—抹近乎邪恶的微笑,似乎对于她所形容的过去,抱持着十分的怀疑。
安乐咬紧红唇,垂下小脸,这样子的他,她没见过!她只知道他的冷、他的静,以及他对她的温柔,还有真心相对!不过,就算她心里有再多的不愿,“还是点了点头,”对……“
他们两人的闺房从来就不是一个狭小的地方,然而,却禁不住他一步步的进退,安乐被男人逼到了角落,再也无路可退,“那你为什么要写一封休书给我,把我这个疼你、宠你的相公给休了呢?”
“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既然我疼你、宠你,就如同你说的,我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相公,你却把我给休了……”他故意顿了一顿,语气悬扬,唇畔泛着诡谲的轻笑,又追:“这未免太不含情理了吧?”
“我……我是因为……因为……”安乐被他一字字、一句句,一针见血的逼问给弄慌了心思,半晌对答不上来。
“我亲爱的小娘子。”他邪笑瞅见她忽然抬起小脸,似乎因为他这句亲昵的呼唤而感到讶然,泛着泪晕的美眸眨也不眨,闪耀着一丝期待的光芒,相较起来,他的眼就显得过分冰冷。
“我想,在你把理由想出来之前,为夫的我……只怕是很难把属于你的记忆想起来,很难……真的很难!”顿了一顿,他唇畔的笑更冷了,“另外,这就是你所谓的贤妻?茶不香,菜不热,就连你现在脸上的笑容都不够灿烂。”
“那是因为你骂我……”
“我不能骂你吗?身为一个做丈夫的,不能骂你吗?”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不是这样待我的!”她激动地大叫了声,扬手将桌上的杯盘给扫落到地上,顿时,金杯、磁盘的碎攀声不绝于耳,过了半晌才渐渐平静。
“为你这个不得体的举动说对不起。”他沉声警告。
“不要!”她摇头,铁了心不低头道歉。
“十四,说对不起。”
“我不要!我不说1这又不是我的错……你以前从不在乎的呀!现在的你变了……变得好可怕……”她试图想挣开他如铁钳般钓掌握,可是无论她又哭又叫,用力挣扎,他依旧是紧紧地握住她!
闻人玄琢伸出另一只长臂,将她纤细的腰肢揽问自己;让两人的身躯密密地贴合在一起,他附在她耳畔低语的嗓调。暖昧得仿佛有什么事情就快要发生一样,“你不是希望我寡情冷心,像个残酷的男人一样待你吗?”
“我……”她震惊地昂起小脸看他,却找不到理由否认,是呀!她曾经觉得他太过温柔,教她不太满意那教人脸红心跳,却缺少了刺激的温存,可是……现在想起,那时的自己真是贪心得过了分!
“现在的我,不正送了你的心愿吗?我想你应该很满意才对,不是吗?”他冷笑地说完,横抱在她身后的长臂缓缓地往下游移,抚向她纤腰之下的一双圆臀,倏地将她往上一拱,教两人之间的态势显得更加诡媚。
“不,我……”
“不?”他邪佞地挑眉一笑。“这是你内心真正的想愿吗?又或者只是你的口是心非呢?说!为你的失礼道歉!否则,我不能原谅你。”
“我不说!死都不说!”
“好吧!别说我不给你反悔的机会。”他强悍地将她搂进怀里,一双铁似的臂膀教她毫无动弹之力。
后悔?他到底在说什么?安乐倒抽了一口冷息,慌张地抬起美眸,瞥了他一眼,一瞬间,她懂了!她突然懂了为什么他刚才会远么说,他阴冷的神情看起来好可怕,仿佛是一个她从没见过的陌生男人。
“不要……”
“我给过你机会的。”幽幽地说完,闻人玄琢俯首狠狠地封住了她轻颤的嫩唇,近似惩罚地吮吻着她柔嫩的唇瓣。
安乐的心里慌张了起来,既热又冰冷,教她无法分辨内心真正的感受,久违了!他对她的亲密碰触。
可是,就算她的心里感到怀念,但,他近乎粗暴的举动仍旧教她心悸不已,雪白的小手抵在他壮阔的胸膛上,试图想要抵抗他的蛮横,但她渺小的力气根本就不被他看在眼底,她无力抗拒他温热的大掌恣意地拧捏。
“不要——”
安乐心里害怕极了,她扭动着纤躯,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他的强而有力,她无法欺骗自己,在他的身下,无论她的心里有多么不愿意这样。敏感的身子依旧对他起了反应,呼吸逐渐变得喘促,喉头被欢愉的呻吟所哽咽。
不!她真的不想要这样!他的触碰……不应该变得如此无情!
安乐一咬牙,冷不防地推开了他,才乘机想要挣脱之时,就被他给擒逮住,他将她双手反药抵在门板上,就在她毫无招架之力的下一瞬间,柔嫩的身体被他狠狠地贯穿撕裂……
※ ※ ※ ※ ※ ※ ※ ※
又逢中秋。
自古以来,人们就知道每逢夏历的八月十五,云稀需少,秋雨洗尘,在这个时候,月光将是最皎洁、明亮的时候,就如同此时,玉盘似的圆月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清辉洒满大地。
安乐一个人独自坐在小亭旁的扶栏上,神情落寞地仰首望月,在她苍白小脸上惟一闪亮的,是挂在她长睫上的晶莹泪珠。
今天明明就是团圆的日子呀!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觉得如此寂寞孤独?为什么她会感到如此难过呢?
“蒙衫兮蕊裳,瑶环兮琼当,泛予舟兮芳清,击予揖兮徜徉……月皎皎兮水如镜……月一轮兮高且圃,华彩发兮鲜复妍,愿万古兮每如此,予同乐兮永年……予同乐兮……永年……”
吟完,一颗晶莹的泪珠冷不防地滑落她的颊畔,安乐咬住下唇,忍住了差点夺喉而出的抽泣声。
她想家……她好想杭州那个家……她不想在这里,不要在这里……她想回去了!她想回家……
在明亮的月光之下,黑暗的阴影越发显得张狂獠狞,一双黑眸从阴影之下进发出冰冷的光芒,静静的,凝视着她泣不成声的悲伤模样……
※ ※ ※ ※ ※ ※ ※ ※
“夫人,玄爷说……请你离开……离开这里!”好不容易说完这句话,金腾觉得这比要他去杀掉千百个敌人更困难;难怪他主子令他来说,虽然表现得不在意,只怕他心里还是在乎夫人的吧!
“为……为什么?”安乐忽然感到自己胸口的空气突然被人给抽光了,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他说,这样的你……无论如何也当不成一名好妻子!”
“他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是真心想做他的妻子,做他的好妻子,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说我不行?!”
是不是……当她离开杭州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再也回不去从前的幸福日子?如果是这样,那老天爷就应该让她早点知道呀!
这么一来,她就会留在杭州乖乖等他回来,不走的……如果真是这样,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的啊!
“我做错了什么?我没有错呀!”她声嘶力竭地嘶吼,纤细的双眉就像被风打颤的梨花枝叶。伴随着波雨而不断抖动。
“夫人……”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我呢?金叔,我要他想起我啊!‘我不想被他忘掉……一个人孤零零地被他忘记了!我不要……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为什么……”
“夫人,我想……我想爷心里自有打算,说不准……说不准哪天他就想起夫人,接夫人回来了!”
“哪天?究竟是哪一天呢?明天?后天?十天或者是半个月?还是……三年五载,甚至于是一辈子呢?”
“这……”
“连你也说不出口了,是不?金叔,不要骗我了!无论我做再多的努力,闻人都不会要我了……”
“夫人,请你不要那么悲观,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在爷的身边劝说,请他务必尽早将你迎接。回来,咱们回杭州去,远离京城这块是非之地!”
“谢谢金叔……谢谢。”最后的一个音节,安乐说得好微弱,仿佛一阵轻轻的微风吹来,就会将她虚弱的嗓音能吹散了!
真会有那么一天吗?她不知道……
第9章
假如不曾分离,或许,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竟然如此爱他。
是呀!爱他,所以才会一天不见他,心里就已经开始觉得寂寞,寂寞得教她险些以为自己会因为心被剜空而死去。
可她怎么还活着呢?这一阵阵越来越剧烈的心痛,应该可以让平常人死上千百次了,而她却还死不了;因为,她想见他呀!在见到他之前,她哪儿也不会去,当然更舍不得死了!
她回宫了!
经过连日来的辗转飘泊,在阔别两年多之后,她终究还是回到这个她生长的地方,昔日对它的怀念,如今想来,竟显得有些可笑;当初,她到底是在想念这座皇宫的什么地方呢?
它的华丽堂皇,只不过是一层脆弱的外壳,关于这一点,她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才对,就如同那天她九皇兄说过,既然已经逃了出去,何苦再回来自投罗网呢?
日升日落,又是一个黑夜,万籁清静,应该是教人舒心的好时光,可恨的是她偏偏在这样的黑夜里特别想他!
“公主,你早点歇息吧!”伺候的宫女一边磨着墨,却又一边劝安乐早点宽衣歇下。
“不,我要写信,信不写完,我绝对不睡觉!”从小,她做事就凭着一股傻劲;所以,她傻傻地跟着闻人走,却也傻傻地回到京城,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嘛!凡事总会拨得云开见明月。
这次,也会一样吗?安乐雪白的小脸在烛光的掩映下显得有些落寞,似乎不太敢奢望这次的事情也能随心所想。
“可是,现在已经过了子时;公主,等明天——”
“你是想要我什么都不做,只是睁着眼睛等天亮吗?”安乐淡淡地扫了婢女一眼,见她无言以对,才又回眸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白纸上。
纵然她的心里藏着千言万语,可是真的想写些什么让他知道,却是连提起笔落下一宇半句,都是如此困难!
※ ※ ※ ※ ※ ※ ※ ※
“爷,夫人又差人送了一封信过来。”金腾将手里的信呈给王子。
闻人玄琢浏览着卷宗,淡然地以眼神示意道:“搁着吧!”
“爷,夫人她……”
“还有事要禀报吗?”一双阴魅的眸子从卷宗里抬起。
金腾被主子的漠不动心吓了一跳,连忙摇头道:“没……没事。”
“那就退下吧!除了我想要知道的事情以外,其他的事儿就先搁在一边吧!”说完,闻人玄琢再也不理会他,兀自将眼光再次放回卷宗上。
其他的事儿?金腾退走之时,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他想,玄爷的病一定不轻,这要是在以前,只要有关夫人的事,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病痛,绝对都是一等一的要紧事,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摆在一边不管呢?
唉……这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 ※ ※ ※ ※ ※ ※ ※
才一天不见他,似乎就已经开始觉得寂寞了!
更何况,她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他,她只是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