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会功夫都跑干净了,只有公子易四人依然没动。
公子易依旧摇着他的扇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卢子玉还在那儿哀叹卫小七糟蹋了他最喜欢的一首词。
李阳面无表情的坐着。
卓敬喝着茶水,时而皱皱眉头。
几日之后,有人传言,皇家广陵园相亲会当日,特别带了几匹西域进口的狼,据说是要吃狼肉做的菜。据说那天杀狼时,狼叫的那个惨啊,吓得附近的孩子晚上都睡不着觉。
正文 第二六章 给皇上验身?
卫小七的一曲高歌,不仅吓跑了众位公子少爷们,女眷那边早就乱了套,只听得有此起彼伏的声音,在那边胡乱地喊叫道:
“小姐,你醒醒啊”
“水呀,水呀,拿点水来啊。”
“救人啊,快叫大夫。”
“我的小姐啊,你要有个好歹可怎么向夫人交待啊,呜——。”
主持相亲会的二长公主见自己辛辛苦苦筹备的会场搅得一团糟,早就气昏过去两回了,身边的婢女婆子更是手忙脚乱的伺候着。
这一通混乱持续了好久,才慢慢地平复下来。公子然过来,指着卫小七,怒道:“你干的好事。”此时,公子然也已气的直哆嗦。
卫小七忍不住一缩脖子,非常无辜的道:“是殿下非要我唱的啊。”又小声嘟囔了一句,我也不想唱的。
公子然气道:“你是故意而为之。”
随后,吩咐道:“卫小七搅乱皇家聚会,来人,把她拉出去,交大理寺发落。”
大理寺是金朝最高刑律机关,进去的人基本没有完好无缺出来的,不是少点这个,就是少点那个。
卫小七一听此话吓得直发抖,大叫道:“冤枉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几人上来拉住卫小七,见卫小七马上要遭难,四公子哪有不出头的道理,相互瞅了瞅,眼睛都定格在了公子易的身上。公子易是四人中身份最高的,同是王爷世子,地位也不比公子然低多少。
于是公子易站了起来,对公子然抱拳为礼道:“殿下恕罪,卫管带确实不是故意为之,她原本声音就是这样的。”说着,拿眼一扫那三人,三人连忙也站起来,口中连连道:“我等可以作证,以前曾听过卫管带的歌声,确实刺耳。”
卫小七也在一旁拼命的点头称是。
公子然冷笑一声道:“这里似乎是皇家园林,你们都姓陈吗?”
公子然这话问得很有技巧,皇家规矩向来极严,皇室也有很多的忌讳。而在皇家园林就像是自个家里,在自个家里岂有外人说话的道理。
当年由于先太后素来残忍狠毒,为了能让自己的儿子顺利登位,陈姓子弟害死众多,后来亲儿子也病逝了,现在金朝的正宗皇室宗亲只剩下思毓和公子然了。
公子然这一句话顿时噎的公子易几人一时无语。
思索许久,公子易只得道:“即使如此,要发落朝臣也得等皇上来了再说,御驾今日驾临广陵园,此刻应该也快来了。”公子易的意思是先拖延一会,等皇上来了,没准能求求情,赦免了卫小七。
公子然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忽然一笑道:“那就在此坐等片刻,恭候御驾亲临。”然后扭头对卫小七道:“还要劳烦卫大人跪等了。”
卫小七不敢说话,忙又跪的更周正了些。
皇上说来,来的倒也太慢了点,又等了许久,才听到外面有人喊:“御驾来了,准备接驾。”
众人忙跪倒门口俯首低耳,等待接驾。
皇上原本不想到这里来,御案前还有许多公事要处理,但既然答应了自己的姑姑,少不得还得来一趟,所以就瞅着时间,觉得差不多快结束了才出的门,因此他才来的这般迟。
也多亏公子易从晋阳回京了,不然此次连个给卫小七求情的都没有了,公子然虽并不怎么买公子易的账,但多少还是给了点面子,否则此时卫小七已经凶多吉少了。
思毓从御撵上走下来,众人俯地称臣,三呼万岁。
接驾完毕,思毓在主位上坐下道:“诸位今日游乐可有什么进展。”
公子然跪下道:“有一事正要向陛下禀报。”
思毓笑道:“堂兄但说无妨。”
公子然道:“今日绿水营管带卫小七,在此学狼嚎,扰乱相亲会,请皇上定罪,交大理寺处置。”
思毓瞅了一眼一旁跪着的卫小七,心想,怎么又惹祸了,不是跟她讲过不要惹这公子然的嘛,忍不住在心里哀叹一声,只是表面还要严厉的问道:“可有此事?”
卫小七慌忙道:“皇上容禀,是然殿下非得叫我唱歌的,我的歌声原本就很像狼嚎。”
她还有脸说呢,也算她还有点自知之明。狼嚎之事思毓是知道的,记得有一日,夜间两人在山中闲坐,卫小七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头,说要给思毓唱首歌,思毓含笑应了。结果一首歌没唱完,满山满谷的想起了阵阵狼嚎,从左到右,此起彼伏,最后到处都是狼叫声,吓得两人抱在一起,缩在被窝里,一晚上都没睡觉。
公子易也连忙替她申辩道:“为臣四人可以为她作证,确是如此。”
思毓看着公子然道:“些微小事,就不必计较了吧,何必小题大做。”
公子然道:“此乃皇家体统,怎能有损,传将出去好说不好听,知道的是卫大人歌唱的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家园林出了妖怪了。”这话说得忒狠毒了。
停顿了一下,不能思毓答话,公子然又道:“莫非皇上有意包庇此人。”
思毓一怔,愠道:“堂兄此言何意?”
公子然似冷笑了一下,道:“难道要臣当众说出来吗?
思毓当真恼了,怒道:“你倒说说看。”
公子然道:“臣曾亲眼见此人躺在皇上的龙床上,其余还需再说吗?”
此言一出,如平静的水面扔了一块巨石,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众人一时之间议论纷纷。李阳低声说了句,这家伙疯了。
再看思毓的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紫,一乎功夫,变幻出了六七种颜色,端的十分精彩。
众人都处在震惊之中,此时,只有卫小七一丝不觉,她确实躺过皇上的龙床,是那次思毓给她涂药时,什么叫其余还需说吗?后来她就走了啊!还用说什么?
先不管卫小七在这里莫名其妙,只说思毓听完此话,深吸了一口气道:“堂兄此言有虚,并无此事。”
公子然道:“不如给卫大人验验身吧!”
思毓道:“验什么身?”
公子然道:“不验身怎么知道卫大人是不是陛下的宠臣啊。”这话意思很暧昧。
自从金朝开国以来,断袖一直是国人的大忌,若有人有此癖好,将为国人所不容。
思毓暗暗压了压怒火,一个象他这么大的孩子,还可以做到如此的处变不惊,还真是不容易。
只听思毓道:“堂兄若要验身,还是验朕好了,朕今年一十四岁,还是童男之身。”
作为一国的君主被逼说出此话,可说是极为耻辱的,但思毓也没办法,当前虽除掉了先太后和李相二人,但朝中之事,多由武成王把持,轮得到他作主的不多。也只因如此,公子然才敢这么公然挑衅皇威。
此地都是一些年轻的公子少爷,也着实有几个年轻气盛的血性男儿,见金朝皇帝被逼如此,都纷纷大声斥责公子然。公子然也知犯了众怒,懦懦的,不敢再言语。
思毓挺胸扬头朗声道:“朕以大伟明神发誓,朕乃童身,与卫小七此前并无苟且之事,若违此誓,当万箭穿心而死。”这誓发的满有技巧的。
大伟明神,乃是金朝的立国之神,以此名义发誓,无人胆敢作假。因此众人都坚信不已,纷纷疾呼:“陛下万岁,万万岁。
一场闹剧到此也该结束了,公子然公开诽谤皇上,着宗室刑房鞭打五十,罚一年俸禄,闭门思过一月。卫小七扰乱皇家盛会,查实并非故意为之,罚俸半年,着绿水营统领回去后严加看管。
卫小七此刻觉得心中异常的难受,就像几只小猫在同时抓挠一般。思毓在起身回宫时,卫小七赫然看到他眼里隐隐地闪着泪水,这个坚强的孩子面临死亡的时候没哭过,自己给他治伤的时候,那么疼也没有哭,此时却哭了,而此时的眼泪更让她觉得心痛。
回绿水营的路上,卫小七一句话也不说,也破天荒地没在那里大哭大叫的心疼银子。任凭卢子玉怎么想办法逗她,都不肯说话。
是以几人都一直沉默着…沉默着…,走着…走着…,居然没有一个人想起提一句:咱们不是有车吗?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借我点钱
一行五人就这么在大街上走着,五人的相貌都很出色,衣着又都非常华丽,就这么干巴巴的在街上走着,身后还跟着几辆华丽的马车,显得非常扎眼,也十分的怪异。一时之间街上的行人都纷纷侧目而视,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回头率更是平日的几倍。
公子易首先受不了了,倒不是因为路人的指点,它主要是用脚走路,累啊。
公子易叫道:“说什么我也不走了,都过了好几条街了。”这几个贵公子平日里有哪个是受过苦的。
卓敬咳嗽了一声,说道:“小七,咱们坐车吧,就这么走着不是个事啊。”
卢子玉也是一脸的郁郁,道:“小七,我腿疼啊。”
只有李阳仍旧默默地,一句话不说。
卫小七似乎刚刚惊醒般,看看几人,也觉得不好意思,挠挠头道:“我光顾想事了,都忘了你们了。”
一句话说得几人都差点吐血,合着白跟了她半天了,人家愣是不知道。
公子易一拉卢子玉和卓敬,道:“咱们先上车走吧,也别送这小没良心的了。”说着还翘了下兰花指,逗得几人噗嗤一乐。
卢子玉也道:“那,小七,我们走了,还有别的事呢,你跟李阳一起回去吧。”说完三人都上车走了。
等他们走的远了,李阳忽然道:“还走吗?”
卫小七啊了一声,问:“走什么?”她有些奇怪。
李阳的嘴角出现了明显的抽动,如果换成公子易肯定会大声地冲她说道,‘你都走出三条街都不知道吗?脑子放哪了?’但李阳肯定不是公子易,所以他只是说:“你若要走,我陪你就是。”
卫小七当然不会用走的,她平日里是最懒不过的,怎么可能会愿意走路回去。她只是一直在想事,想思毓的事,也想云中宫的事,自己最近在京城里折腾的这么热闹,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云中宫的弟子找到了,她这是担心啊。
所以,此时,卫小七理所当然的道:“为什么要走,当然要坐车了。”说完当先上了车。
到了绿水营,两人下了马车,同时往里面走,李阳忽然拉住卫小七,嘴唇动了几动,似乎有话要说,卫小七也站着,一脸的问号,看着李阳。但李阳犹豫了好久,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长叹了一口气,扭头走了。
留下莫名其妙的卫小七。她这人神经一贯大条的,李阳明显是有话要问,但犹豫着最终也没有问出来,她却不会去想想李阳到底要问什么,到底想说什么。
只是打了个哈欠,说道:“好累,好累,然后回去睡觉了。”
这一觉似乎睡了好久,迷迷糊糊醒过来,感觉床前好像站着一个人,她向来胆小,顿时吓了一个激灵,大叫道:“鬼——啊——。”
啊字没喊完,一只手伸了过来,迅速的捂住了她的嘴,一个声音低低的道:“小声点,大晚上的,吓着人。”
卫小七心说,你就够吓人的了。不过,听声音好像是三师兄,卫小七心里一阵喜悦,忙点了灯。灯下见眼前站着之人,身穿一身蓝色的长衫,一副的书生文弱气,眯着双眼,温柔的笑着看着自己。
卫小七只觉得眼睛发酸,一把扑过去抱着来人,哽咽道:“三师兄,我好想你。”
三师兄卫界,拍着卫小七的肩膀说道:“好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还不如小时候呢。”说着扶起卫小七的肩膀看了看她道:“看起来你现在过得还不错。”
卫小七忽然想起云中宫的的大火,心想三师兄不会是来抓自己的吧。
见卫小七忽然一脸戒备的看着自己,卫界笑道:“我不是来抓你的,只是师傅让我带话给你。”
卫小七连忙道:“什么话?师傅难道不怪我犯了那么大的罪吗?”
“先前很生气,不过后来就不怪你了。”卫界悠悠地道。
原来卫小七的师傅云中天尊,初一听卫小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非常生气,曾扬言一定要把她抓回去处以极刑。可后来天尊又觉得事情蹊跷,卫小七平时为人散漫,对什么事都不上心,怎么可能会惦记云中秘宝。而且秘宝放在云霞宫,像卫小七这样的无权无势的普通弟子是不可能知道的。
云中天尊一觉事情不对,便派人去调查,但江淑惠的嘴咬得死紧,一时之间又调查不出什么。后来又派人到处找卫小七,倒并不是云中宫弟子无能,这么久也找不到她,而是好些弟子觉得卫小七一旦被抓回去将必死无疑,所以找她并不是很用心。虽然表面上卫小七人缘不佳,但与之交恶了也只江淑惠一人,大部分弟子还是不希望她死的。
其实那本治国论根本不是云中宫的秘宝,那只不过是云中派的开山鼻祖——就是那牛鼻子老道,闲极无聊写下的东西,虽不是云中秘宝,但也是本奇书(因为是奇人所写嘛)。
后来卫界想了个办法,对外宣称云中秘宝并没有被盗,卫小七拿走的那个是假的,真正的云中秘宝还藏在宫中。(这就是为什么后来卫小七没有遭追杀,一路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原因。否则不用说云中宫弟子,单是一些对秘宝有邪想的人就不会让她过的安生了。)
卫界的这招使得原本真正的偷盗贼蠢蠢欲动,后来趁一次醉酒的机会把藏宝之地泄露了出去。果然江淑惠出现在圈套里的设计的地方,最终被几个弟子擒获。但无论怎么逼问,江淑惠也不肯说她为什么盗秘宝,以及如何得知秘宝的藏地。后来云中天尊就把江淑惠逐出了师门,交给其父中原大侠严加看管。
事情过后,云中天尊叫卫界出外找卫小七,可卫界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刚好这次卫界进京办事,忽然得知她在这里,便来此地见她,顺便问问那日的情形。
卫小七可算有伸冤的地了,噼哩啪啦,爆豆子似的把那天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卫界沉吟了半响道:“此次出门时,师傅特别交待,即便不是你偷秘宝,云霞殿的大火肯定与你脱不了关系,所以,师傅说,只要你能给重建云霞殿,便准你重回云中宫。”
修云霞殿得几万两银子啊,这么多钱去哪儿弄啊。虽然有希望重回云中宫,但卫小七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忽然想起一事,对卫界道:“师兄,你跟我来。”说着拿起桌上的烛台当先走了出去。卫界忙在后面跟上。
此时已是三更时分,外面黑漆漆的,营中的兄弟大都睡了觉,稀稀拉拉的有几个值夜的士兵,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跟着卫小七摸索着走到东面的一棵老槐树前,卫小七摸了摸树干,笑着点点头,然后开始在树的根部刨了起来。
卫界忍不住问道:“小七,你在干什么?”
卫小七答道:“挖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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