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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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迷路-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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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丈夫当成陌生人,问他是不是日本人! 
  陈维如吓得目定口呆,盯著徐玉音看著,像是在看什么妖魔鬼怪一样。 
  而徐玉音还在不断用她那种听来极不自然的声音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的?发生了什么事?究竟怎么了?” 
  她发出了一连串的问题,每个问题,都令得陈维如的寒意增加。 
  陈维如是一个医生,他对眼前这极诡异的情景,首先要想到的,就是医学上的问题,他想到的是:玉音一定因为精神上的过度压力,而令得她神经错乱了!他大声叫了起来,道:“玉音,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变成这样子?” 
  这两句话,他也是用英语叫出来的,刚才他说中国话的时候,他的妻子,竟然问他是不是日本人!这时,他一说英语,玉音怔了一怔之后,道:“你叫我什么?” 
  虽然陈维如是一个医生,可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他也不禁手足无措,他采用了最原始的办法,不等徐玉音有任何动作,就一步跨向前,扬起手来,重重一掌,掴在徐玉音的脸上。 
  那一掌,掴得十分重,令得徐玉音的身子,陡然一侧,跌倒在地上。陈维如看著跌在地上的妻子,又看看自己的手,身子禁不住在发抖。 
  他和徐玉音认识以来,连吵架都未曾有过,更不要说动手打架了,而这时,他却出手打了徐玉音!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一面发著抖,一面过去扶徐玉音,徐玉音的脸,又红又肿,这一掌下的力道,著实不经。 
  当陈维如上去扶她的时候。她推开了陈维如,低著头,像是在想什么,陈维如又不知道怎么才好。过了好一会,大约有三四分钟,徐玉音才抬起头来,掠了掠头发,望著陈维如,发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来。 
  一看到这种情形,陈维如大大松了一口气,刹那之间,他的感觉也十分奇特,他感到的是:啊,玉音又回来了!玉音一直在浴室中,在他的面前,可是他却真正有这样的感觉。 
  陈维如的口唇发著抖,道:“你……你……” 
  徐玉音慢慢站了起来。由于陈维如一直在注意她,所以也留心到了她的一些小动作,她在站了起来之后,向镜子看了一眼,又向自己的脸上抚摸了一下,却全然不在意半边脸的红肿。 
  她的声音,听来像是十分疲倦,道:“真……是的,我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有梦游症!” 
  陈维如呆了一呆:“梦游?” 
  徐玉音转过了头去,道:“我回来,等你,你还没有来,我就睡著了,等你把我……弄醒,我一定有十分怪异的行动?” 
  陈维如苦笑了一下,道:“还好,我……打痛你了?” 
  徐玉音这才抚摸看被打红了的脸,突然之间,她扑回陈维如,在陈维如把她轻轻搂住之后,她紧靠著他,伏在他的肩头。陈维如立即感到,她的泪水也弄湿了他肩头的衣服。 
  陈维如在那一刹间,完全忘记了徐玉音刚才的怪异,只是不住地安慰道:“别哭,别哭,梦游,就算真是梦游也不算什么,很容易医冶的。” 
  陈维如当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劝慰徐玉昔时,要加上一句“就算真是梦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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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维如定定地望著原振侠,仍然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道:“我……为什么在一开始,就要说这样的话?我记得很清楚,我说了:『就算真是梦游,也不要紧!』这样的话。” 
  原振侠一直在用心听看陈维如从头说起,虽然他在听的时候,疑惑重重,但是他并没有打断陈维如的叙述。中断叙述的是陈维如自己,他向原振侠提出了这个问题。 
  原振侠缓缓吸了一口气,道:“那是你心中,并不以为她真的是在梦游!” 
  陈维如喃喃地道:“是的,我心中这样认为。因为她当时的情形,很明显她是在掩饰著些什么,是在向我撒谎,我根本就不相信她!” 
  原振侠感到十分桶心,事态演变的结果,他是知道了的,他真不能肯定,究竟是陈维如不正常,还是徐玉音不正常。他沉声道:“你和我都不是心理和精神方面专家,但是我知道,一个严重的精神分裂患者,会有一种幻觉,幻觉他是一个全然不同的另一个人!” 
  陈维如陡地尖叫起来,道:“幻觉?” 
  原振侠被陈维如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了一大跳,道:“当然是幻觉,这种病例很多!” 
  陈维如盯著原振侠,道:“你以为我为了她有自己是另一个人的幻觉,就把她……我自己的妻子杀了?” 
  陈维如说到后来,语音尖利而带著哭音,显出他心中极度的哀伤。原振侠在这时侯,实在无法作评论,他只好道:“你再说下去,我才可以表示我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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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维如不断安慰著,徐玉音也不断流著泪。好一会,徐玉音才抬起头来,满脸泪痕,望著陈维如,道:“维如,我们是相爱的,是不是?” 
  陈维如忙道:“当然,玉音,当然!” 
  他一面说,一面去吻玉音脸上的泪痕,玉音又陡然抱住了陈维如,抱得极紧,在陈维如的耳际,喘著气,一面抽噎著,一面渐断续续地道:“你爱我,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爱我!” 
  陈维如一面答应著,一面问:“会有什么事发生?” 
  徐玉音却并没有回答,只是将陈维如抱得更紧。陈维如心中虽然疑惑,可是也看出她的情绪很不稳定,不适宜再问下去。 
  陈维如没有再问下去,只是把徐玉音半拖半扶,弄回了卧室去,等到他和徐玉音一起躺在床上之后,熄了灯,两个人都不说话,陈维如已经朦胧地快要睡著了,突然之间,他被徐玉音的叫声惊得直坐了起来。 
  他们的卧室,设计得几乎一点光也透不进来,窗帘是两层的,有一层是全然不透光的胶布。所以,当陈维如直坐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面漆黑,他第一个动作,就是去摸身边的妻子。 
  他的手才伸过去,就被玉音紧紧抓住,玉音在喘气,陈维如记得是被徐玉音的叫声弄醒的,由于刚才他快睡著了,所以未能听清楚她叫了些什么。这时,徐玉音一抓住了他的手,就喘著气,急速地又说了几句话,那又是陈维如听不懂的话。 
  陈维如惊骇莫名,道:“我听不懂你说些什么!” 
  在他这样说了之后,徐玉音改了口,又是那种纯粹而生硬的英语,她在急速地道:“我……一定是迷路了,怎么一回事……快送我回去!” 
  陈维如忙一欠身,著亮了灯,灯光一亮,徐玉音用手遮住眼,可是却静了下来,陈维如拉开了她的手,徐玉音的神情,一片茫然,喃喃地说了一句话。 
  徐玉音在那一刹间讲的那句话,陈维如倒勉强可以听得懂,他听得出徐玉音是在叫著:“真神阿拉!” 
  陈维如陡然一震,他想起了徐玉音所说的其他的他末能听懂的话。那些话,他仍然不懂,但这时,他倒可以肯定,那是属于阿拉伯语发音体系的语言! 
  陈维如一想到了这一点,忙问道:“玉音,你是什么时候学会阿拉伯语言的?” 
  徐玉音陡然转过头去,用力抚著脸,道:“你在说什么?阿拉伯语,谁说阿拉伯语了?“ 
  陈维如心中的疑惑,到了极点,没有再问下去。当他熄了澄,再度躺下去之际,他再也没有法子睡得著。他把当晚见到的,发生在徐玉音身上怪异的事情,归纳了一下,想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归纳得的结果是:徐玉音突然之间,行动像是另一个人,而且在讲阿拉伯语和平时不说的那种英语,其中主要部份,是用阿拉伯语来说的,他听不懂。 
  第二天早上,陈维如由于没有睡好,显得相当疲倦,但是徐玉音看来完全正常,她和陈维如一起出门,各自驾著车离去。 
  陈维如到了医院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医院的精神科医生,把徐玉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假托是发生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请教对方的意见。 
  精神科主治医生在听了陈维如的叙述之后,轻拍著陈维如的肩头,笑道:“陈医生,你说的情形,不应该请教医生,应该去请教灵媒!” 
  陈维如愕然,精神科主治医生,是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者,似乎不应该在这样的情形下,和他开玩笑。在他瞠目不知所对之际,对方又道:“严重的精神分裂,可以使人的人格也分裂,造成幻觉。譬如说,一个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幻想自己是拿破仑。他会学拿破仑说话、行动,甚至会积极去寻找约瑟芬来作为他的情妇。可是,不论他觉得自己多么像拿破仑,他作为『拿破仑』的一切行动,还是由他意识产生,由他的知识所产生的,是根据他对拿破仑的所知来言、行的。也就是说,如果他本来不会说法文的话,在他自觉他是拿破仑之际,他也决不会讲法语!”陈维如道:“我明白,可是刚才你说灵媒──”主治医生道:“开玩笑,你说的那个人,绝不会说阿拉伯话,忽然在自觉自己是阿拉伯人之际,说起阿拉伯话来,说不定是什么阿拉伯鬼上身了,哈哈!” 
  精神科主治医生有点放肆地笑著。他是把陈维如当成晚辈的,而且陈维如又没有说明事情是发生在徐玉音的身上,所以他可以毫无忌惮地取笑著。 
  但是陈维如却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他只觉得有一股寒意,在背脊上直泻而下。 
  “阿拉伯鬼上了身!”这种话,听在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高级知识份子的耳中,自然会觉得荒谬。如果不是有昨晚的经历,陈维如一样会说荒谬。然而,昨晚的情景,历历在目,陈维如除了遍体生凉之外,没有别的反应。 
  主治医生又道:“鬼上身,是不是应该找灵媒,或者是找驱魔人──”他说著,突然停了下来,那是由于突然之际,他发现陈维如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之故! 
  主治医生有点骇然,止住了笑声,道:“如果你那位朋友……我看,还是约一个时间,让我来替他检查一下……” 
  陈维如不但脸色难看,连声音也很难听,道:“不必了,我会找驱魔人的!”他负气讲完了这句话之后,掉头就走,弄得那位主冶医生,僵了半天。陈维如离开之后,心不在焉地去上班,中午休息时,他驾车出去,去买了一套“阿拉伯语自学”和一具专为学习语言用的小录音机。 
  他肯定徐玉音还会用他听不懂的语言来讲些什么话,他既然估计那是阿拉伯语,那么,他就必须学会几句简单的阿拉伯语才好。 
  当天下午,他在读了阿拉伯文的字母,听了它的发音之后,更肯定徐玉音讲的是阿拉伯语了!接下来的三天,都相当平静,三天之后的一个晚上,已快要就寝了,陈维如在衣橱旁准备著明天要穿的衣服,徐玉音在浴室中,一切看来也很正常。但就在这时,陈维如陡然听到了徐玉音在浴室中讲了一句话,这次,他听懂了这句话,徐玉音用阿拉伯语在说:“怎么一回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陈维如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想推开浴室的门,去看徐玉音在干什么,可是他却没有勇气,他只是来到了浴室门口,又听得徐玉音讲了一句,这一句,由于他只学了三天阿拉伯语,他只听懂了半句,那是:“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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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是原振侠打断了陈维如的叙述,道:“等一等!你的叙述之中有一处极不合情理的地方,我要问清楚!” 
  陈维如吞了一口口水,只是怔怔地望著原振侠,作了一个请他问的手势。 
  原振侠道:“维如,如果你能在三天之内,就学会听懂一句半句阿拉伯话,那么,玉音可能也暗中在学,她会讲阿拉伯话,也就不算是什么了!” 
  陈维如苦笑了一下,道:“当时,我的反应,和你完全一样,我也是这样想。当我一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精神松弛了不少,我想,玉音一定是由于她业务上的需要,所以学了阿拉伯话,又为了要记熟它,所以有时在精神恍惚中,也讲了出来。” 
  原振侠点头道:“是,这很合理!” 
  陈维如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所以,我不再去推开浴室的门,转回身去。当时,我是,开了衣橱的门在整理衣服的,你记得不记得?” 
  原振侠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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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维如感到心情轻松了许多,转回身去,继续整理衣服,同时也决定了,等玉音自浴室出来之后,他要突如其来,向她讲两句才学会的阿拉伯话。好让她惊奇一下!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他忽然看到,衣橱的一个角落处,有一只花布的手提袋在。 
  那是一只十分精致的花布手提袋。法国名家设计,是陈维如送给徐玉音的,徐玉音十分喜欢,几乎每天都要用,而陈维如也知道徐玉音从来也没有把东西藏得如此隐秘的习惯,更何况是每天要用的东西。 
  花布袋在衣橱的后角落,他们卧室中的衣橱十分长,超过三公尺,一人使用一半,花布袋就在徐玉音使用的那一半的后角落。 
  陈维如立时想到:如果不是有什么秘密要隐藏,玉音不会做这样的事。他先向浴室的门看了一眼,估计玉音不会那么快出来,他迅速地来到衣橱的一端,打开门,取出手提袋来,打开。手提袋中的东西,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是几本杂志。和一些剪报。 
  杂志的封面。全是一个人。那是一个看来和其他阿拉伯人并无不同的阿拉伯人,作相当高贵的酋长打扮,说明全是一样的:道吉酋长国的尼格酋长。这本来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在其中一本封面之上,有紫色的颜色写著的三个大字:这是我,写的是阿拉伯文,陈维如刚好看得懂。 
  用紫色颜色的笔来写东西,是徐玉音在学生时期就有的习惯,而且一直坚持到现在,这三个字,当然是徐玉音写上去的。 
  那是什么意思?陈维如又骇异又莫名其妙,他再去看剪报,报上登的是尼格酋长在夏威夷群岛中毛夷岛上神秘失踪的消息。 
  陈维如还想再看,听到浴室中的水声停止了,他忙把所有的东西放回去,心头怦怦乱跳,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浴室的水声止了之后,又过了一会,门才打开,徐玉音的神情,看来极其疲倦,披著浴袍,走了出来。 
  陈维如本来打算突然说两句阿拉伯话,可是这时,却说什么也提不起这个勇气来了。 
  他们甚至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各自睡了下去,这是他们结婚之后从来也未曾有过的事。 
  陈维如有强烈的感觉,感到就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陌生人,不再是他的妻子,非但不是他的妻子,而且,那可能是一个陌生的阿拉伯男人,一想到这一点,他实在无法睡得著,这种感觉之怪异和令人之不舒服,真是到了极点口徐玉音的胴体,本来是那样美丽动人,可是这时陈维如却有一种恶心之感,只想离得他越远越好!甚至不小心,偶然碰到了一下,他都禁不住会起鸡皮疙瘩。 
  这样的情形。又维持了好几天,陈维如真的快到了忍受的极限了! 
  在那几天之中,他发现了他妻子更多的秘密,徐玉音不断地在一本本子上写著,陈维如趁她不注意时,打开那本本子来看过,上面写的,全是他不认得,极其潦草的阿拉伯文字。 
  徐玉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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