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汉兵?再加上后金利用他的身份劝降明将,到也是成功者多,失败者少,数此几番下来,他的信心却是比任抚顺副总兵时强的多了,当下听报,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别是那朝鲜国不甘臣服,联同皮岛明军,趁着咱们后方空虚一起来捣乱吧?派个使者过去问问,他们是何用意!”
这长甸只是个小型土堡,明朝在关外修建了大量这种驻扎少量军队的土堡,只是屯田时备御少数民族的侵扰而用,待后金实务膨胀,这种小土堡完全无法抵御一回合的攻击,是以在明末早已停建土堡,纯以坚城待敌。后金以野战制敌,自然也无心修筑什么土堡,是以虽然占了十余年,这土堡不但没有加固,反到因时间推移而破败不堪,李永芳自然不指望这小小土堡制敌,因又不知敌军人数多少,他已是打惯了胜仗,心里极度藐视关外任何一方势力的军队,当下也不管那使者是否回来,懒洋洋点齐起部将,因军队大半驻守堡外,便先传令万余部下先于堡外列阵,待他带着众将,出堡迎战。
待他出堡细看,却见对面军队皆是黑衣军服,隐约间仿佛都持火枪,心中奇怪,向身边亲将道:“明军怎地抱了袍服?黑不流丢的,好丑样子。”
又轻蔑一笑,道:“又是持鸟枪的关内火器营的明军,想来定是因为大汗出关做战,他们联同了皮岛驻军一起,捡便宜来了。估摸着是从旅顺口过来,到也真是辛苦。欺付我骑兵不多么,我到要给他们一场好杀,让敌将知道,这辽东不是那么好来的!”
“布阵!两千神射手入堡,倚堡而射,其余兵士一字排开,对方人多,咱们等他们来攻!”
万余身着青色箭衣,头戴圆笠帽的辫子兵迅速听命结阵,黑油油的辫子在奔跑时甩来甩去,两百多年后,这辫子是愚昧落后的猪尾巴,而在此时,却是杀戮和力量的向征,明朝降将李成栋只派了几十个兵丁攻入广州城,城内几万明军一听人喊:“辫子兵来啦!”,顿时星散而逃,无有敢抗者,其实李成栋手下,亦不过是投降的明兵罢了。
“额附,咱们用骑兵冲上一阵,杀杀他们的锐气?”
李永芳眯眼向远方敌阵瞧去,却见这股黑衣敌军竟然没有用铁箱车结阵,心中一喜,便待答应,却又见敌阵后方尘土飞扬,似乎也有骑兵在后,便摇头道:“索伦,咱们骑兵中满人不多,汉兵虽然骑术尚可,射术却是不行,敌人人数众多,两千多骑兵冲将过去,损失太大,若是敌军的骑兵追杀过来,只怕损伤更大。还是等他们大队攻来,骑兵直接冲入火枪兵阵为好。”
索伦哼了一声,颇是为这位汉人额附的胆小不满,辽东之地,常以一两千八旗骑兵冲入数万人的明军阵势,皇太极便在沈阳一战时,亲率三千骑兵,冲入两万人的明朝援兵阵中,几番冲杀,明军大溃,哪象眼前这位额附爷,胆小如鼠。
他们这边静待对面军队向前攻击,料想敌军人数是已方数倍以上,又是主动上岸攻击,定然是要主攻,谁料从早晨枯等了一个多时辰,对方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李永芳不知道台北汉军正在卸下装备火炮,只道是敌军胆怯,不敢进攻,心中得意,却还是打定了敌不动,我不动的想法,他的家底便是这么多,战死的多了,包衣奴才少了,家产可也就少的多了。他这般想法,手底下的士兵亦是相同的看法,全军跟着满人八旗打多了仗,哪里将这些明军看在眼里,也只道是敌军胆怯,不敢进攻,人心均都懈怠了,只然仍是排成战阵,队形却是松散的很了。低语聊天的,说笑取乐的,打嗝放屁,磨牙呵欠,甚至有那脚气病犯,扭股糖似的在阵中乱扭的,各人均是懒洋洋的,只是纳闷李永芳为甚不主动进攻,一股做气将这些黑衣军撵下江去。
待看到对面黑衣军阵前有兵士将手中小旗猛挥,一队队的兵士结成密集纵队,露出队列中的空隙,李永芳并各兵这才发现,对方阵中排列了大大小小整整数百门火炮,黑乎乎炮管瞄准了自已这边,那些炮手已是手持火把,准备点燃火炮引信。李永芳神色大变,委实想不通对方如何有这么许多的大型火炮,辽东明军火器装备全国之最,当年萨尔浒之战,明军便使用了不少火炮,只大半是虎蹲炮,大统等小型火炮,威力不过是鸟统的加强罢了,而眼前的这些火炮,却是只比宁远绵州城头的红衣大炮小上一些,几百门火炮的粗大炮口对准了已方阵营,想到这些火炮齐射的可怕威力,李永芳额头上顿时被细汗沁湿,心头一阵茫然,却不知道如何是好,此时便是下令撤退,也是绝无可能射过炮击了。
想到火炮之犀利,心中顿时泛起一阵绝望之感,无奈之下,只得大喊道:“全军突击,冲入敌人阵中者生,迟疑不前者,必死!”
一声令下,上万辫子兵发出一阵阵冲杀声,当下也不顾阵形,直接撒开脚步向对面汉军冲将过来。张伟一声冷笑,道:“原本可以不露炮阵,直接轰击,露出来,便是逼你冲,命令,开炮!”
“轰轰轰……”
一颗颗炮弹准确的落在冲锋而来的辫子军阵中,在密集炮火的打击下,李永芳部顿时人仰马翻,原本便散乱的队形顿时被轰击的更加混乱,唯有骑兵速度较快,虽然虽了不少炮弹,仍有大部飞速向前。
冷笑一声,张伟令道:“每五百人为一横阵,每三横阵后设一方阵,分十列纵队向前突击!”
整整两万人的汉军开始向前移动,没有呐喊,亦没有加快脚步,只有每个横阵队尾设五名鼓手,敲着整齐的鼓点,规范着士兵前进的脚步。历经数次战事,整个三卫汉军早已不在是只经过训练的菜鸟,弥漫的杀气和如山一样沉重静默的压力向对面冲来的敌军压将过去,面对如此大的压力,再加上头顶的炮火,自诩为无敌精锐的辫子兵们,开始觉得此番战事,只怕是败多胜少了。
随着两军的接近,开始有稀稀拉拉的弓箭手向汉军射箭,只是距离太远,轻飘飘的箭矢根本造不成太大的伤害。而汉军大队一直待两军接近到三百步时,方由各层军官下达了射击的命令。一团团白色的硝烟开始蔓延开来,整个战场一时间充斥着火药硫碘那呛人的气味,整排的辫子兵如木桩般倒下,身上遍布弹孔,与记忆中明军战法完全不同的炮火打击,火器兵的主动冲击,都令原本的明军士兵不知所措,若不是辽东兵素来悍勇,只怕各人早就转身而逃了。
“方阵快步向前,以刺刀突刺!”
在前线指挥的周全斌等人,眼见两军便要肉搏,虽然身处阵中,也是透过硝烟依稀看到敌人越来越近的脸孔,便下达了方阵以刺刀向前肉搏的命令。
火枪加上刺刀的长度,与辽兵所持的白腊木杆长枪长度大略相等,只是论起心理上的压力,光晃晃的刺刀却比短小的铁刺枪头要大的多,只是火枪兵以射击为主,肉搏上却是比辽兵相差较远,一时间过万人撕杀在一起,形成混战之势,后排的横队枪兵虽然亦是上起了刺刀,开始向前参加肉搏,但一时之间,竟然形成了胶着之势。
“嘿,辽东兵果然悍勇,剩下七千人不到,居然同我两万士兵战成一团,不落下风。”
听得张伟赞叹敌手,身后诸将都由不愤之色,张瑞急道:“大人,如此肉搏,对枪兵损害甚大,还是让飞骑出击,冲跨敌人吧?”
张伟摇头道:“不急,你看他们的骑兵虽然也在阵后,只是大队不乱,并没有真正陷到我军阵中。想来是那李永芳想保证骑兵的实力,用来冲击我军后阵。不知死活的东西。令万骑射术向前,他们不是自诩弓马娴熟,射术精良么,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万骑兵的射术如何!”
“即便如此,这样肉搏只怕有损火枪兵的锐气。”
“哼,数量是敌军的数倍,若还是不成,那将来遇到数量相等,甚或是八旗骑兵怎办,缴枪投降么?这样打上一场,多死几个人,也是值当的。”
他这般一说,各人自然不好在劝,好在汉军人数远过对方,且又都是老兵,到不怕被人打的落荒而逃,反到冲乱了本阵。
眼见汉军全击肉搏之术越打越精,每个辽兵稍不小心,便会被三四支刺刀一齐戳中身体,挑向半空,鲜血洒将下来,落在黑衣汉军头脸之上,将这些原本就坚韧悍勇的士兵弄的越发如凶魔一般,辽东兵尽管凶悍,却也只是在与满人对阵时见过如此强悍的敌手,寻常明军哪有如此的杀气?两军虽接触时间不多,在汉军的打击之下,辽兵的阵线开始不稳,已是在逐步被逼着后退。
李永芳眼见不是事,又因汉军本阵被炮火硝烟挡住,却是看不清后阵有多少人马,只得将心一横,叫过索伦来,吩咐道:“索伦,你带着两千骑兵,冲击敌方本阵,若是能将敌军本阵冲乱,甚至斩杀大将,此战还有些希望,如若不然,咱们只怕得赶快逃命去了。”
索伦满脸的血迹汗痕,向他横了一眼,道:“额附,只有战死的满人,没有逃命的满人,要么等着我为你取来敌将首级,要么,我必定战死当场。”
说罢打马带着骑兵,绕过身前的战场,狂喊一声,向着汉军本阵狂冲而去。这支骑兵队伍中虽然只有不到两百的满人,却都是个个冲在最前,待逼近汉军大阵,便各自将身后的弓箭取将下来,横在胸前,只待接近射程之内,便张弓掩射,以射乱敌军阵脚,便可直冲而入。
索伦骑在狂奔不止的马上,心中却平静如常,在他眼里,又岂有抵挡住满人骑射之威的军队,因两军缠斗,汉军炮火已停了许久,待索伦带着骑兵奔近,硝烟已渐渐散去,看着黑压压的汉军大阵,索伦咬一咬牙,呜喝一声,两腿借助腰力夹住马腹,两手一横,张弓拉箭,便待向汉军阵中射去,待弓眩拉满,他两指一颤,手一松,便将拉的满满的箭矢向远方射了出去,眼见那箭矢如流星般射向前方的敌人,身后的兄弟们显然亦是在拉弓,索伦狞笑一声,心道,几百名满人射出的箭矢,威力可比你们的火枪大的多了,将你们一个个射出个透心窟窿,便知道厉害了。
他正想的得意,耳边去传来嗖的一声,只觉耳朵边传来一阵热辣辣的刺痛,伸手一摸,却是一手的鲜血,吐口唾沫,骂道:“蛮子又用火枪!”
却听得身后一阵阵的惨叫,正在搭弓拉箭的骑手们一个个翻身落马,索伦大惊,回头一看,却见身后的亲兵身上插满了弓箭,身体斜倒,慢慢栽倒在地上,这亲兵跟他多年,虽然近不满二十,却是打了很多硬仗的好手,此番莫名其妙死在弓箭之下,索伦心中又急又怒,又是诧异莫名,不知道怎地汉人的射术也突然如此厉害,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射到,而且精准之极,一阵阵箭雨飞来,大半都落在身边的骑手身上,鲜有落空的,不过一会儿空夫,他身边大半的部下均是中箭落马,心胆俱寒之下,忍不住发一声喊,叫道:“有鬼,大伙儿快撤!”,拨马向后,便待落荒而逃,却突然觉得背心一凉,低头一看,却见箭头自胸后而入,直入胸前,他抖着手便待将箭杆折断,却又觉得背后传来一阵阵的麻痛,显是又有几支箭矢射中了他,眼前一黑,便向马下栽去,只是在失去意识前,却怎地也想不通敌方哪来这么多射术精妙的射手。
眼见敌方只有稀稀拉拉不到一千的骑兵逃回,肉搏的步兵已是不住的后退,士气已低到不足以抵挡汉军前行,张伟扭头向张瑞笑道:“让飞骑出击,斩杀敌人,记得,除了骑兵,敌人的步兵别漏走了一个人!”
“是!大人只管放心,日本一战敌人是我几十倍,尚且吃不住我飞骑冲杀,这么几千敌兵,跑了一个,也不算我的功劳!”说罢振臂一呼,道:“儿郎们,立功得爵的机会来了,都给我冲啊!”
马蹄声得得响起,踏出一阵阵烟尘,三千飞骑一齐向前狂奔,向不远处的战场冲去。那辽兵原本便是吃不住劲,眼见得已方骑兵惨败而回,根本不回战场,直接落荒而逃,那主官李永芳早看出情形不对,早带着百余亲兵家丁逃之夭夭,将军们都溜之大吉,兵士们却如何肯战,眼见敌人骑兵飞奔而来,各人均是心胆欲裂,也不顾眼前敌人刺刀晃动,扔下手中武器,调转身体向后跑去,那跑的慢的,不待骑兵杀到,便被追击的枪兵一刀戳死,待骑兵杀到,却是不急着追杀眼前的敌人,只是绕了一大圈,又跑到逃敌身前,挡住去路,方才开始举刀斩杀。
那些败兵前逃无路,后退无门,各人脸如死灰,有举枪相抗的,又哪是生力骑兵的对手,几刀下来,便成了刀下之鬼,那见机快的,立时跪倒在地,垦请受降。
张瑞冲杀一阵,只杀了不到一千的敌兵,却有三千余敌跪成一团,口中连称饶命不提,心中不悦,怒道:“不是说辽东将勇猛敢战,怎地如何脓包!”
见那些兵士一个个面目可憎,尽自吓的发抖,那辫子垂到脑后,看起来当真是丑陋之极,心中一阵厌恶,也不待张伟下令,将手中斩马刀一挥,令道:“飞骑听令,将这些辱没祖宗,丧尽天良的家伙,都给我砍了!”
他一声令下,众飞骑便挥刀冲上前去,抡起斩马刀砍将过去,那些辽东原本便已惴惴不安,生恐敌军杀俘,眼见马刀砍来,立时慌了手脚,便待站起反抗,只是些时皆已是空手,那伸手去挡的,一刀过来,整只胳膊都被马刀砍下,鲜血四溅,惨叫连连,待张伟带着大队赶到,三千余降兵已被全数斩杀。张伟见了到也不气,他原本也不极不喜欢这些降兵,张瑞尽数杀了,到也正合他意,只是笑骂张瑞道:“你现今胆子越来越大,这种事敢不请示我便做了?下次若是再犯,脱了裤子打你军棍!”
张瑞知道犯了忌讳,到也不敢吭声,将头一低,跟着张伟上了长甸土堡墙头,极目远眺,却见远方有淡淡烟尘升起,显是适才逃走的李永芳,因转头向张瑞笑道:“宜将剩勇追穷寇,你带着飞骑去追,追到两百里外的宽甸乃至,无论是否追上,带着飞骑于宽甸扎营,等我带着大队赶上。派出侦骑四处查看,以防宁阳与广宁一带驻军来袭。”
“那沈阳方向呢?”
“那是敌人的京师所在,驻有一万多八旗兵,不会轻易出城远袭的,放心吧。”
张瑞自领命去了,眼见三千飞骑沿着敌兵逃走方向追击而去,张伟自领着周全斌等人打扫战场,点捡本方士卒死伤,再安营扎寨,补充火药、铁丸,安排粮草食宿,一直忙到夜间,方才喘一口粗气,躺倒安歇。
到了第二日天明,张瑞已追到宽甸,派人回来报信,那李永芳溜的比兔子还快,早已不见踪影。只是宽甸不比长甸,长甸因靠近江边,经常有驻扎在各岛的明军前来袭扰,是以堡内外都无有辽民居住,待到了宽甸附近,却有近万的辽人围着土堡居住,张瑞派人问道:“既然是来袭扰,那么这些百姓该当如何,请大人的示下。”
张伟沉吟片刻,答道:“这些辽人原本都是大明赤子,皇帝不能抚育保全,他们方投向后金,多受欺凌,现今咱们既然打来了,又有大量的船只,问他们,愿不愿意被撤往内地,若是愿意的,派人将他们送往长甸,我自会安排船只,送他们回台湾。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