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去采矿。他手里掌握着法国人的弱点,他们也明明知道。那时候他们已经明白了,他以前说的矿露头的地点是不正确的。失去了布鲁斯特,也就失去矿。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任命他为总工程师,答应给他一部分利润,”
“我们的政府为什么不能支持这一次采矿括动?”总统问道,“为什么让法国人插一手?”
“有两个原因。”西格蓝姆答道,“第一,因为矿在外国领土上,必须秘密开采。要是矿工给俄国人抓住,负责的是法国政府,不是美国政府。其次,当时国会对陆军小气得要死,没有足够的资金可以到北极区进行采矿冒险。”
“看来跟法国人打交道的人预先都已经商量妥了。”
“布鲁斯特心中无疑也明白,别德那雅山矿场一旦开工,开始把矿石装上船舶时候,洛林矿业公司就会花钱雇来凶手,把他和他的一班人杀光。这从公司拚命坚持保密上也可以明显地看出来。还有一件小事,策划小天使矿悲剧的是法国人,不是布鲁斯特。”
“你还得称赞他们想得很巧妙。”西格蓝姆继续说:“我们有理由可以肯定,矿业公司偷偷用私人铁路车辆把这些英雄送到纽约。而后大概使用化名搭一条法国船离开了那里。”
“我希望你说清楚一个问题。”总统说,“新地岛找到的采矿设备是由美国政府订购的。这一点说不通。”
“这又是法国人的一个遮眼法。”西格蓝姆答道,“詹林和索尔铁工厂的帐册中也注明了,抵付这些钻探装备价款的是哥伦比亚特区华盛顿银行的一张支票.支票的户名是法国大使。”
“到了巴黎以后怎么样?”总统固执地问。
“科罗拉多人在矿业公司办公室住了两个星期,订购供应品,为开采工作作好最后准备。到最后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他们在勒阿弗尔登上法国海军运输船,偷偷驶进英吉利海峡。它行驶了十二天才穿过巴伦支海的浮冰,终于在新地岛附近抛了锚。这时布鲁斯特就执行机密陆军计划的第一步,吩咐供应船的船长到六月的第一个星期再回来运矿石,差不多是在七个月之后。”
“计划规定,在矿业公司的船只回来之前很久,这些科罗拉多人带着矿石早就溜之大吉。”
“正是这样。这班人只花了五个月功夫,从冰冻地狱深处挖出了这一种珍贵的元素。这是极端艰苦的劳动,钻孔、爆破、挖通坚硬的花岗岩,同时受到零下五十底低温的侵袭。杰克·霍巴特在暴风雪中迷路死去,别的人都疲倦、冻伤得很厉害。用布鲁斯特的话来说,‘这是个冰冻炼狱,连朝它吐唾沫都不值得。”’
“那么他们带着矿石逃出了那个岛吧?”
“是的,总统先生。”西格蓝姆点点头,“布鲁斯特和那班人把矿渣和矿石车轨道掩盖好,封好矿井的人口,而后把铸矿石拖到海岸边,放到一艘三桅小汽轮上,这条船是陆军部假借北极考察队的名义派到那里去的。指挥这条船的是美国毒军上尉普拉特。”
“他们带了多少矿石?”
据锡德·科普凌估计,大约半吨极高品位的矿石。”
“他们把它运回美国了吗?”
“没有,先生,法国人不知怎么搞的,猜到了他们玩的把戏。在离挪威南海岸几海里的地方,他们的船遭到一艘不挂国旗的蒸汽快艇的攻击。”
总统说,“法国人对每一种可能性部预防到了。”
西格蓝姆镦微一笑:“只除了这一次,我们陆军部也考虑到了每一种可能发生的意外事故。法国人还来不及向船开第三炮,普拉特上尉的水兵已经把假甲板室边的舷板故下,用里面藏着的一门五英寸口径大炮进行还击了。
“战事几乎一直拖到天黑。”西格蓝姆继续说下去,“那时普拉特的一发炮弹射中法国人的锅炉,但是美国船也受了伤,经过商量以后,布鲁斯特和普拉特决定驶往最近的友好海港,把伤员送上岸,井从那里把矿石运往美国,到黎明时分,他们缓慢地驶过苏格兰阿伯丁的防波堤。”
总统摇摇头:“布鲁斯特一定是个能力非凡的人。”
“可悲的是,”西格蓝姆的手开始发抖了,“那个海港城市里的法国领事馆发现了这些科罗拉多人,有一天夜里,科罗拉多人还来不及把矿石装上卡车,法国特务从码头阴影里向他们进行突然袭击,只有弗农·霍尔与乔舒亚·海斯·布鲁斯特活下来,把矿石送到了南安普敦的远洋轮船码头。”
总统抿紧嘴唇,握紧拳头:“那么法国人胜利了吗?”
“没有,总统先生。法国人从来没有摸到过这些矿石。”西格蓝姆拿起布鲁斯特的日记,翻到最后:“我读一下最后一篇。日期是一九一二年四月十日:
“事到如今,以上种种事迹只当是颂扬死者悼词,因为我也不过是个死人了。赞美上帝,我们拚死拚活劳动,从那个该死山区里开采来的珍贵矿石巳经安全地放在船上保管库里。只有弗农将留下来说明整个情况,因为我搭乘白星大汽轮,一小时以内就要动身赴纽约了。我知道矿石很安全,就把这本日记交给美国驻南安普教的助理领事詹姆斯·罗杰斯,以防我也被害时,他能够把它送交有关当局。愿上帝让先我而去的人永远安息。我多么希望回到索斯比啊。”
书房里一片肃静。总统开口了:“难道说矿石是在美国?可能不可能布鲁斯特……”
西格蓝姆深深吸了一口气:“总统先生,因为一九一二年四月十日离开英国南安普教的白星大汽轮,只有泰坦尼克号。”
“泰坦尼克号!”他突然明白了事实真相。“这正好说得通。”他的语声呆板平淡得很,“这就能说明,矿石为什么那么些年一直不见。”
“命运对待那些科罗拉多人是残酷的。”唐拉低声说道,“他们流血牺牲,只是把矿石送上了注定要沉入海洋中心的一艘船,而我们如今要做的事是——打捞这艘船!”
第十四章 激流考察船
一片漆黑是美丽而又令人望而生畏的。深海潜艇船壳外装着的灯发出闪烁的光芒,乔迪诺弯身向着控制板,接通塞福一号的电气系统。塞福一号到海底进行科学调查是拿手好戏,它的每一平方英寸都可以利用,足以容纳七个船员、两吨海产研究的工具和装备。塞福一号可以潜入海面以下二万四千英尺。可是乔迪诺看到深度计读数是一万二千五百英尺不禁微徽退缩一下。每下降三十英尺,每平方英寸就受到十五磅的压力,他心算一下,现在的压力是每平方英寸六千二百磅,幸亏塞福一号是用原钛板做成的船体。
“喝一杯新煮咖啡怎么样?”
乔迪诺抬头一看,看到了奥马尔·伍德森毫无笑意的脸,他在这次任务中担任摄影员。
“主阀门和电闸推进器五分钟以前就应该开动了。”乔迪诺说。
“对不起。哪一个混蛋关上了灯。”伍德森把杯子递给他。这时候鲁迪·冈恩中校半身探进驾驶员室。鲁迪·冈恩为人热情和善,手下人都非常尊重他。冈恩弯身到乔迪诺身后,从嘹望孔着,看见的只是一种暗蓝的色彩,慢慢才看到塞福一号下面海洋底上最高沉积层的红色淤泥。仪表板中央绿色大荧光屏反射回来的地面图案是平坦的,前面和两边都没有什么。
冈恩疲倦地取下眼镜,“行啊,两位先生,我们的任务差不多结束了,再驶上十个小时,浮上水面。母舰依旧跟着我们吗?”
母舰——一条水面供应船——正依靠声纳一直跟踪着塞福一号。
“跟它联系一下。”冈思说,“向母舰发出信号,说我们将在上午九时开始上升,我们本来应该在拉布拉多海底。可是桑德克海军上将在最后一分钟改变了我们的航线,让我们在纽芬兰海底大沙滩以外深海平原上到处乱转,真是莫名其妙,”
他们跟他一样,思想回到三个月以前,离这儿两千英里以外华盛顿特区的海洋局总部里,海洋局局长詹姆斯·桑德克海军上将当时正在详细说明十年里最不可思议的这次海底活动。
“嗯,就在这儿。”桑德克再一次用指示棍重重地敲敲地图,“洛拉莱急流。它起源于非洲西端,顺着大西洋中部山脊往北流,然后在巴芬岛和格陵兰之间向东拐弯,最后在拉布拉多海消失。”
乔迪诺说:“我没有得过海洋学的学位,海军上将,不过看来洛拉莱象是和海湾流汇合在一起的。”
“不见得。海湾流是表面水流。洛拉莱却是全世界海洋当中最冷最深的水流,平均深度为一千四百英尺。”
“那么洛拉莱是在海湾流底下横穿过去的。”斯潘塞温和地说。
“这么说有点道理。”桑德克和善地微微一笑接着说,“海水基本上分为两层,一是表面层或者上层,它被阳光晒热,又被风吹得上下翻滚,其次是又冷卫非常稠密的下层,它包含中部、深部和底部的海水。两者从来不舍搀和在一起。先生们,你们要到那里去五十天。”
“干什么?”伍德森挑衅地问。
“洛拉莱急流考察队,顾名思义就得干那件事。你们要驾驶深水潜艇,在达喀尔海岸西北五百英里处潜入海底,顺着急流作水下巡航。你们的主要任务是检查试验这艘潜艇与它的装备。如果没有什么故障,不必中止航行的话,你们应该到九月中旬在拉布拉多海中心附近浮出水面。”
“干嘛叫我们去呢,海军上将?”原来懒洋洋地躺在地板上的本·德拉默抬起他的瘦削的上身,“我是海洋工程师。这个斯潘塞是装备工程师。默克是计算机专家。我不明白哪儿用得着我们。”
“你们都是本行业的专业人员。伍德森还是个摄影师。塞福一号上有好多摄影系统。芒克是局里最优秀的仪器装配员。你们要在鲁迪·冈恩的领导下工作。他差不多在海洋局的每一艘考察船上都当过船长。”
“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乔迪诺说。
桑德克说:“你是局里工程处的助理处长,这个任务由你总负责。你还能在驾驶方面起点作用,你们后天就在我们基韦斯特港大楼中集合,开始程序训练,佩洛姆航空公司已经用这艘潜艇进行过广泛的潜水试验。”斯潘塞吹了一下口哨:“航空公司?他们知道怎样设计深海潜艇吗?”
“你尽可以放心。”桑德克耐心地说,“佩洛姆十年前就把宇宙航行技术用到潜艇上了。从那以后,他们建造了四个水下环境实验室,还给海军造了两艘潜艇,非常成功。”
芒克擦擦眼睛:“这次航行真是必要韵吗,海军上将?”
桑德克庄严地点点头;“必要。海洋学家们需要洛拉莱水流型式结构图,相信我吧,这次任务跟第一次载人绕地球轨道飞行一样重要。”
这就是三个月前的情景。现在亨利·芒克的思绪从那儿收回,通过塞福一号嘹望孔向外观察。无穷无尽的平坦沉积层记录在磁带上。海底底层纵断面探测仪则用声波测定上层沉积物的厚度并标出海床表面底下的结构。比重计每隔四分之一英里就滴嗒一响记录重力读有磁强计,这是一种传感器,用以测定和记录海底磁场,金属沉积物引起的任何细微偏差都能照记不误。
磁强计书写器的铁笔微微一动,画出了只有一毫米长的一个曲线,他赶紫贴着嘹望孔张望海底。然后大喊道;“全部停止!”
乔迪诺猛地转身:“你见到了什么?”
“我们刚驶过一个金属东西。往回倒,让我仔细看看。”
冈恩转身对伍德林说:“开动艇底那两台立体摄影机和频目观测器。我们应该把它拍下来。”
“你能说一下它的样子吗?”斯潘塞问。
“他像漏斗,笔直插在淤泥里。”芒克的声音表明了他的那种兴奋的口气。
冈恩露出怀疑的神情:“漏斗?”
“就是挖空的圆锥体,此刻它正在右舷底下滑过去。告诉乔迪诺,它在船头嘹望孔下出现的时候立即停船。”
冈恩走到船头,几乎立刻看到了那个物体。它象芒克描绘的那样:简直就是倒过来的钟状漏斗,直径大约五英寸,尖端耸出在撒泥外面。情况好得出人意外。金属表面周然黯然无光,可是看来还很结实完整,没有什么剥落或者严重锈蚀的迹象。
冈恩向弯身把两只照相机镜头移向海底物体的伍德森打了个手势:“对准了,拍。”
默克扭转身看着阿恩说:“咱们把它抓起来吧!”
选句话打破了阿恩的沉思。“对、对,一定要抓起来。”他含糊地说。
默克从挂钩上拿下一个铁盒子,盒子上有一根五英尺长的电缆和前部仓壁相连接,盒子里有一系列肘节开关,中间有个小旋钮,这是一只四百磅重的机械手的控制器,那只机械手装在塞福一号的船头底下,样子显得很古怪。
默克一按开关,机器嗡嗡地响着,机械手伸展出去,足有七英尺长,离那个漏斗还差八英寸。
“潜艇侧向左舷。”乔迪诺大喊道。
歇克的手指在控制盒中迅速移动,机械手爪子向右舷方向移动六度,爪子落下,漏斗的边缘正好夹在当中。
他慢慢地抬起机械手,漏斗摆脱淤泥向嘹望孔这边升起,他们清楚地看出了发亮的钟形喇叭口,后面是弯曲的管子、拴塞和吹口象个短号。
“从外表看来。”驮克说,“我看是黄铜做的。”
乔迪诺补充道,“只有吹口和拴塞的活塞有铁的成分。”
“说不定它的主人也在海底下。”默克目不转睛地看着它说。
斯潘塞哆啸一下:“真叫人不寒而栗。”
塞福一号里一片静寂。
第十五章 特种工程处处长
在航空史中以“锡鹅”命名的一架古老的福特三引擎飞机,降落在华盛顿国家机场跑道上。
皮特缓缓地关上油门,滑行到飞机场北端海洋局的一个飞机库旁。他摘下耳机,把窗子推开。
几秒钟以后,西格蓝姆就爬上了这架三引擎飞机。
“你哪儿弄来这美丽的旧飞机?”西格蓝姆问。
“我在球岛的凯夫拉维克碰上了它。”皮特答道,“就用合理的价格买下来,把它运回美国。”
西格蓝姆长叹了一声。“我想你感到纳闷,我来这儿干什么。”
“我有过这样的想法。”
“请相信我,海军上将桑德克向我保证,只有你才可能完成这件棘手的工作——”
“什么工作?”
“打捞泰担尼克号。”
“当然!只有打捞工作才能打破单调的……”皮特说了半句突然停止,“你说什么船来着?”
西格蓝姆觉得有趣地看看他:“泰坦尼克号。你一定听说过它吧?”
在极度静默中皮特怔怔坐在那儿,接着他说:“你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吗?”
“绝对明白。”
“不可能做到的事!”皮持噪音沙哑低沉,“技术上办不到,即使办得到,也得花好几亿美元……另外,为了打捞权,还得跟原来的船主、保险公司没完没了地打官司。”
“目前有二百多个工程师和科学家在解决技术上的问题。”西格蓝姆解释道,“资金可以通过政府的秘密基金来解决。至于法律上的权利问题,你不用管。你不可能知道,皮特,这件事有多重要。泰坦尼克号的价值要比金银财宝或者历史价值大得多,它下面的货舱里有着对我们国家的安全极为重要的东西。”
皮特摇摇头;“你说的完全是幻想。泰坦尼克号在水下两英里半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