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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甲板三十三号头等舱里的男人,躺在铺上翻来复去。他身材矮小,五英尺二英寸高,头发又稀又白,看来巳五十开外,其实才满三十四岁。近五个月肉体和精神痛苦使他心力交瘁,达到了疯狂边缘。他躺在铺位上,断断续续做着恶梦,差不多三天了。
现在是星期日的深夜,船星期三凌晨才能抵达纽约,还有五十多个小时。他想使自己相信已经安全,但理智拒绝接受。他第一百次摸摸背心口袋里那个突出的东西,钥匙还在袋里。他打开房门,来到主楼梯那里。人们正又说又笑从休息室回自己舱房,他看看那只豪华的青铜座钟,镀金的指针指着11点51分。楼梯旁一个服务员蔑视地盯着他,显然不乐意看到衣衫槛楼的一个乘客在头等舱里徘徊。
“引擎……引擎已经停了。”他口齿不清地说。
“大概是需要稍加调整,先生。”服务员答道。
他走到到栏杆旁,俯身向外,但是看到的只是黑沉沉的海洋,甲板上不见一个人影。他转身走远一些看着,这时另一些船员走到了上层甲板。他看见他们开始解下救生艇上的蒙布,极度恐惧在他的心里逐渐加强了。船上的一个低级职员走了过来,他走到那人身边,拍拍他的肩头。
那个人慢腾腾地转过身,凝视着他。“船要沉了吧,是不是?”他嗓音沙哑地问。
那个职员迟疑一下,然后点点头。
“我们还有多少时候?”
“很难说。如果水不流到锅炉那里,也许还有一个小时。”
他使劲抓住职员的手臂,那小伙子痛得朝后一缩。“我必须进货舱去,你得带我到货舱去。”
直到这时,那个职员才注意到一支手枪顶在他的小腹上。
那个职员默默无言地看看枪,又抬头看看他。
“我只能试一下。”
“那就试吧!”那个乘客恶狠狠地说,“可别耍花招,我一直在你的背后。只要你有一点点轻举妄动,我就开枪打断你的脊骨。”
那职员在枪口的推动下,用电梯驶向D甲板。
年轻的职员转过身,端详着那个人,那个乘客朝上一看,看到那个职员正看着自己。他们俩互相看了好一阵子。
“我叫比伽洛,先生。”
“别担心,比伽洛。在船沉没之前,你来得及上去的。”
“你要去货舱的哪一部分?”
“G甲板一号货舱的船上保管库。”
“现在G甲板肯定给水淹段了。”
“我们到了那里才知道它是不是已被淹没,不是吗?”他们顺着小巷道,迅速地穿过无穷尽的通道和楼梯隧道。比伽洛停下来,拉起一个圆形的舱盖,向着狭缝里张望。奇怪得很,底下货舱里的积水只有两英尺深。那个乘客粗暴地把他推到旁边,亲自看了一下。
“水浅得很,足可以让我照常干事,”他慢悠悠地说,用手向舱口一摆,“下去吧。”
两个人趺跌擅撞地走去,终于走到了保管库。它位于货舱中央,是个立方体,坚固的墙壁是十二英寸厚的钢板。
那乘客从背心口袋摸出一把钥匙,把它塞在锁孔里。嗒的一响,他第一次露出笑容:“谢谢你的帮助,时间还来得及。”
比伽洛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你留在这里?”
“对,我留下来。我谋害了八个正直的好人。”
那个乘客开始把门关上,接着他在保管库的黑暗之中隐没不见了。
比伽洛活了下来,他在和上涨的海水赛跑中取得了胜利,跑到了上甲板,在轮船沉没之前几秒跳进海里。一条绳子救了他。他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拉起自己的身体爬到船上,和另外三十个男人一起在彻骨严寒之中挨冻,直到四小时后被另一艘轮船救起。
千百个淹死的人的哀号声将永远铭刻在那些幸存者的脑海里。
现在的问题是那个留在保管库里的是什么人?
他说他谋杀的那八个人又是什么人?
保管库里究竟有什么秘密?
在以后的七十六年里,这些问题老在比伽洛心里翻腾。
第一章 米塔处
总统坐在转椅上转动一下,手指交叉抱着后脑勺,咒骂自己的命运。他刚宣誓就职,就发生了财政部丑闻,再加上南美洲的一次战争、全国航空公司罢工,不管是谁进了白宫,这个国会反正对他不信任。他对国会又咒骂了一次,谢谢上帝,他用不着参加另一次竞选再去胡说八道了。再过十八个月,他的第二届任期就结束了。他闭上眼睛,他的待从副官轻轻地打开门,咳了一声。
“请原谅,总统先生,西格蓝姆先生和唐拉先生正等着呢。”
总统把椅子转回书桌。“好吧,让他们进来。”
吉恩·西格蓝姆和梅尔·唐拉是米塔处的主要负责人,那是在绝对保密情况下工作的一批科学家,在研究一些闻所未闻的计划。米塔处是总统亲自策划成立的机构。他在就职之后,就暗中行动和安排了无数秘密基金,亲自招募这一小批富有献身精神的出色人才。米塔处创立五年来一直毫无成就,一点也没使总统的良心感到不安。
他们没有握手,只亲切地打了个招呼。接着西格蓝姆拿出一个文件夹,其中塞满了空间拍摄的照片。“俄国大陆以北新地岛上部山区。从我们卫星传感器上获得的一切资料,都确定这个地区才有微小的可能性。”
“该死!”总统轻轻地喃喃说道。
唐拉摇摇头:“我很抱歉,总统先生,自从亚历山大·比斯利在一九○二年发现以来,地质学家就一直在寻找这种矿物。就我们所知,从来没有大量发现过。”
总统往后一靠,端详着西格兰姆:“你们需要多少才可以完成你们的计划?”
西格兰姆看看唐纳:“我们仍旧是在纯理论阶段……”
总统颓唐地坐在椅子上:“那么我想还是放弃这个计划,另行研究别的什么吧。”
唐拉开始说起话来:“西西里计划已经非常接近实现,放弃它太可惜了,我要求搞下去。”
西格蓝姆也插嘴说道:“第一,我们需要批准建造必要的设施。第二,需要基金。第三,需要国家水下和海洋局的协助。”
总统表示疑问地看着西格蓝姆:“国家水下和海洋局能够起什么作用,要它干吗?”
“我们将不得不派有经验的矿物学家潜入新地岛,因为该岛四周都是水,国家水下和海洋局的海洋考察队不在附近,就可以把我们的活动很好地掩盖过去。“
“你们进行试验、建设以及把整个系统安装好需要多长时间?”
唐拉毫不迟疑地说:“十六个月零一个星期。”
总统摸摸他的下巴:“你们还没有百分之一百准备好以前,为什么急于抢先执行西西里计划呢?”
“我们是在赌博,先生,”唐拉说,“赌的是要么有所突破,在实验室里生产,要么找到一个矿藏。”
总统站了起来;“先生们,我赞成你们的科学幻想计划,但是有一个条件,你们恰恰还有十八个月零十天。到那时候,新人要接替我的职务,你们得替我做出一些成绩来。”
第二章 雪野险情
锡德·科普凌断定自己快死了。
他闭着眼睛,腰间流出的血染红了白雪。他举手摸摸,的左太阳穴上的头皮已经裂开。左面肋骨下火烧般的疼痛没有减轻,那是给二颗子弹打的。他感觉血在衣服下流过大腿,顺着他的腿流下去,
山那边响起了自动武器的连续射击声,他估计枪声响处有一百码,一个苏联巡逻队员一定在向暴风雪盲目开枪。
现在一切逃走的想法都抛到九霄云外。他知道自己断断爬不到停着小帆船的海湾边,他也无法让那条小帆船驶过五十英里的大海,去和等待着他的一艘美国海洋船会合。
他重又倒在雪地上,一定不能让俄国人找到他。这是他和米塔处达成协议的内容之一。要是他一定得死,也务必不能让他们找到他的尸体。但在他的内心,有一个火星不能自行熄灭。他发狂似地思考着,他不能躺在这里等俄国人抓他,他是矿物学教授,不是训练有素的特务。
他重又睁开眼睛,一条大狗的脑袋挡住了他的整个视野。那条大狗拚命狂叫,若不是一个苏联兵拉住他,早就把他的喉管咬断。
那个兵士把科普凌搞得痛得昏过去,但这时,风啸声中传来轻轻的“噗”的一响,狗侧身倒在雪地。那个俄国兵拚命想举起枪,但奇怪的声音重又响起,俄国兵前面正中突然出现一个小窟窿,血流了出来。接着一个穿风雪大衣的高个儿在白茫茫的飞雪中出现,向科普凌微微一笑:“我想你是科普凌博士吧?”
“你是谁?”科普凌喃喃地说。
“我叫皮特。德克·皮特。”
“我不明白……你是打哪里来的?”
科普凌没有听到回答。那时候,错迷的神志象一块黑布突然盖住了他,他被它压倒了。
第三章 挽救婚姻
西格蓝姆在一家饭店里,等着和妻子一起吃中饭。达纳·西格蓝姆终于走了进来,在门厅站了一会,找寻她的丈夫。“等久了吧?”她微笑着问,“对不起,海军上将桑德克召集一次会议,时间拖得晚了一些。”
“他最近又想出了什么新花样?”
“为海洋博物馆新造一个侧厅。已经编进预算。他在拟订计划,想得到一些物品。”
“物品?”西格蓝姆问道。
“从著名的船上打捞起来的零星东西。”
“我想应该有更好的办法来挥霍纳税人的钱。”
她的脸胀得通红:“你是什么意思?你没看出来玛?我们的工作使我们分离了。我们能够救我们自己,吉恩。我们都可以辞职不干,回去教书。”
“对不起,达纳,我不能离职。现在不行。”
“为什么?”
“我在进行一个重要的计划……”
“近五年来每一个计划都是重要的。对不起,吉恩,我恳求你救救我们的婚姻吧。我们要是再待一段时间,会把改善共同生活的希望全葬送掉。”
“我还需要一年功夫。”
“一个月都不行了。”
“我对一个计划承担了义务,无论如何不许离职。”
“放弃了吧,”她含着眼泪又说一遍,“没有什么人是必不可少的。”
他摇摇头坚决地说,“我白手起家拟成了这个计划。我的智慧是它的基础。我一定得坚持下去”
她喃喃地说,“你要因此付出可怕的代价。”
她掉过身匆匆走了。
第四章 可疑的航程
安德烈·普雷夫洛夫上校是个身材匀称的漂亮汉子,他已经谨慎地树立起海军中最优秀情报专家的美名。他熟练而又漫不经心地点着一支英国烟,随后往后一坐,翻阅副官巴维尔·马加宁上尉放在书桌上的一堆文件。
“我觉得真是不可思议,先生,”马加宁柔声说道,“你这么轻易就习惯了西方那套没落的生活方式。”
“要了解敌人,马加宁。了解你的敌人胜过他了解你,然后在他有机会对你动手之前你就对他先下手。”他说。
普雷夫洛夫重又看那些文件;“喂,关于这件事我们知道些什么?”
“知道得极少。在北方新地岛上巡逻的一个哨兵连同他带着的狗一起失踪了。”
普雷夫洛夫说;“一个特务?那里没有什么东西……没有在军事上引起兴趣的东西……不过……”他住口不说,打开内部通话机开关:“把最近两天国家水下和海洋局那条船位置图拿来给我。”
一个漂亮的金发女秘书走进了房间,把一个文件夹交给了普雷夫洛夫。
普雷夫洛夫翻着夹子里的文件,说;“国家水下和海洋局的初试号轮船,据我们拖网渔船最近一次看到它时报告,它在法兰士约瑟夫地岛西南350海里。”
“这就是说它在新地岛附近,”马加宁说.
“奇怪,”普雷夫洛夫喃喃说道,“按照美国海洋船行动时间表,初试号应该在北卡罗来纳研究浮游生物。”
这使人想到,新地岛上的那个巡逻哨兵被杀,凶手特务在逃,很可能已和初试号会合。
普雷夫洛夫坐在椅子上往后一靠,摸摸胡子,“把这事发生时卫星拍摄的附近地区的照片放大。”
马加宁上尉把放大了的照片摊在普雷夫洛夫的书桌上,又递给他一个高倍放大镜。
马加宁指着一张照片,“请注意初试号右上角二千米左右那个模糊的小影子——一架直升飞机!”
“我想这是我们陆军的一架警卫巡逻飞机。”
‘不,先生。”
普雷夫洛夫的眉毛扬了起来:“你说它是属于那条美国船的?”
“他们是这样猜测的,先生。”马加宁又把两张照片放在普雷夫洛夫面前,“他们检查了早些时候另一个侦察卫星拍的照片。你一比较就能看出了,这架直升飞机的航线是从新地岛飞向初试号。它的高度是十英尺,速度低于每小时十五海里。”
“是想逃避我们的警卫雷达。”普雷夫洛夫说。
“要不要通知我们在美国的人呢?”马加宁问道。
“不,还不必通知。在没有确定美国人的意图之前,我不愿意让他们有暴露的危险。”
普雷夫洛夫站起身,拿起文件,夹在腋下。“我有机会会研究的,让美国人去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计划好了。”
第五章 烦人的初试号
西格蓝姆叹口气,勉强打好领结,他擦好皮鞋,梳好头发,走进起居室。达纳正坐在长沙发上看报告,公文包打开放在咖啡桌上。她全神贯注,他走进房间时她没有抬起头来。
他走进门厅,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第一次铃声响到一半,就传来梅尔·唐拉的说话声。
“还没有什么消息?”西格蓝姆问。
“初试号……”
“就是科普凌要搭的海洋局的那条船吗?”
“是的。它在五天前绕过了奥斯陆。”
“我的上帝!为什么?科普凌应该下船,从那里搭商业班机回国。”
“没有办法知道。根据你的命令,那条船不使用无线电。”
“看来不妙。”
“它没有按预定计划办事,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我要去参加总统的酒会,大约到十点钟。有什么消息就打电话给我。”
西格蓝姆挂上电话,上帝啊,他痛苦地想道。如果科普凌在新地岛把事情搞糟的话,如何对总统交待?他怀着不安心情参加总统酒会,人白宫,只见总统站在那里,风度潇洒,非常英俊。行列轻轻摇摆着向前移动,他们突然发觉自己尴尬地站在总统前面。
“吉恩,看到你真高兴。”总统彬彬有礼地微笑一下。
“谢谢你请我们来,总统先生,你认识我的妻子达纳。”
“终于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弗莱明小姐。”这时有人插话道。
西格蓝姆惊奇地看着他:“那么你一定是……”
“詹姆斯·桑德克海军上将,”达纳笑着插嘴道,“国家水下和海洋局局长。海军上将,请允许我向你介绍我的容易激动的丈夫吉恩。”
“我感到光荣,海军上将,”西格蓝姆伸出手,“我老是希望有机会当面谢谢你帮的那次小忙。”
达纳显出迷惑的样子:“你们彼此认识?”
桑德克点点头:“我们在电话中谈过话。可从来没有见过面。”
他们走到阳台上,西格蓝姆点了一支香烟,“你那里有没有初试号的什么消息?”
“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