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续拥有梦中王子般的美貌,一旦说起狠毒的话,其面目可憎非此寻常,不仅将对方的怒气和憎恶引发至精神的表层,甚至激起杀意。更何况是对暴力倾向极强的古田,这种挑拨更具强烈的效果。
“真是会胡扯,伶牙俐齿的小鬼头,很快就会让你后悔没对长辈保持应有的礼貌。”
古田心中不断地产生各种狠毒的构想,打算将续抓起来,给他点颜色瞧瞧,此时都说出来了,这足以证明,古田重平这个“国民的优良选择”,实在没有资格让国民的税金来培养,举凡除了杀人以外的事几乎都做过,又想抓续做为人质,作为引诱续的兄弟们前来的饵。
在令人感觉不愉快的奇怪未来描写告一段落之后,续再次放言。
“果真只有绑架人质的能耐而已,我先说了,最好把麻田绘理交给我。我可是兄弟中,最保守的和平主义者哟。”
古田以向三头社宾狗吹口哨示意作为回应。仿佛胸口喘不过气的狗吠声中,三头杀人犬吐着长舌头逼近续,粗暴的喘息,透过西装裤传到续的膝盖后侧。
“这些杜宾狗已经两天没喂了。你的肉可能合它们的胃口吧!别担心,腰部以上会留着。不过如果能苟活下来,就算像个太监也已经不错了。”
古田放肆地大笑,或许对自己的玩笑感到满意吧。笑完之后,粗野的表情加上些许阴险,接着煽动杜宾狗行动。
“去!”
三头杜宾狗发出了饥饿和杀意的咆哮,猛然跃向续。
续一定会鲜血淋漓应声而倒这不过是男子们的幻想而已。续以常人不可能展现的速度拿出手枪,对着一头杜宾狗射击。而且同时闪开五公尺的距离,杀人犬在空中爆裂。
仿佛被枪声击落似地,杜宾狗在地上苟延残喘,从张开的大口中被击中,此时正激烈地座挛。在还未断气的时候,其他两头杜宾狗反过来咬住同伴的身体,开始血肉模糊地共食。骨头碎裂,肉片飞散。
“用枪算什么好汉!”
古田非常愤怒地跺着花坛,他手下的男子们,不敢正视狗群共食的惨状,把脸转过去。
“真是胆小!空手对抗吧!否则还是日本男人吗?”
“真巧,我最喜欢胆小了。”
续嘲笑着古田自私自利的抗议。他对着花坛尽头的法式窗户又放了一枪,然后越过破碎的玻璃跳进屋内。
这是一间约有二十个榻榻米大的西式房间,放置着一座非家庭用的正式撞球台。天花板也很高,约三公尺左右,暴发户味道的枝形吊灯照得满室通明。
“村松!教教这小子一些礼节吧!”
古田议员咆哮起来,一声令下,与邻室交接的门打开,出现了一个男人,三十五岁左右。黑衣服,像便宜蜡像般毫无表情,右手持着一把带鞘的大型武士刀。
“小子,把枪丢了和村松一决胜负吧!不然我也一齐打。”
“村松,如果展现可以使我满意的本事,你想要的那只浅井上总介宗房的刚刀也可以给你。”也不干脆说给你,只说也可以给你,这时正足以表现出古田的狡猾。不过,即使如此,似乎也已达到鼓舞村松展现剑术的效果。
村松沉默不语,慢慢拔出武土刀。不知是否为错觉,续好像闻到随着白刃露出的血腥味。
在撞球台上有一枝球杆,续伸出手抓起球杆,慢慢地摆好姿势。他对杖术颇有心得,深知其中奥秘。
续和终一样,确实没有必要为了防身而修习武术。他之所以学习杖术,源于借此多少可以有效地控制肉体性的能力,同时靠着技术的存在隐藏能力,是这种战略性的想法。通常被续的杖术打输的人,都深信续的技术高超,却没看到那附藏在优美而纤细的肉体内,超乎常规的力量。
看到续用手持球杆的姿势,村松冷笑般张开细细的嘴。以这个男子的伎俩而言,续的杖术还未达到高手的地步,一眼就可以看穿吧!
大花板虽然很高,但由于是在室内,举刀过顶的姿势确实较麻烦。只好将刀稍微往身体的右侧压低,无言之间出其不意地移动。发出鞭动空气的声音,白刃斜飞。
武士刀将球杆砍成两段,画一个小弧袭向续的颈部。
不论是速度或压力都非常强烈的斩击,一般人的话,大概被一刀切断颈动脉了吧!但是,正如捉弄古田义国的竜堂终一样,其兄也并非常人。男子的白刀切断大气,仿佛连空气中的元素,都可能分断成氧和氮了;可是,连续的头发都没能擦到。
续以绝不可能的速度躲开白刃,绕到撞球台的侧面。接着,手摸着撞球台,用一只手轻轻地抬高。
村松和躲在后方的男子们之间,涌起一阵惊愕和恐惧,他们张开嘴努力吐出塞在胸口的气。
用橡木和意大利石板制成的撞球台,少说也有一吨半重,以人类的力量,绝不可能抬得起来。瘦弱的续竟然将它抬高到头顶上,而且只用左手。
非现实感的枷锁绑往这些男子们,他们手中拿着武器,注视着被抬到空中的撞球台。
“怪……怪物!”
哀嚎反射到大花板和墙壁,仿佛被自己的声音惊吓似地,跟踉跄跄地退后两步左右。
“即使这是事实,被你们一说,还真是不愉快。”举着撞球台的续镇静他说着,对着高举白刃一动也不动的村松,露出讽刺的笑脸,好像棒球投手投球一般,轻轻地丢掷撞球台。
一吨半的石材和木材敲碎地板和墙壁,产生意外的地震,待声响消失、尘埃落定的时候,村松的上半身已被埋在崩落的土里,昏了过去。手中还握着武士刀呢!
古田的部下们顿时失去战斗能力。大多吓得全身瘫软站不起来,口水和尿水齐流,其他的人则在地板上挣扎,拼命地想要逃离这个外表漂亮的怪物。
“这、这个怪物……”
古田的脸乌黑膨胀,像在玩着躲避球。
二流的部下只能跟随二流的主人。古田已经不打算依赖部下了,他手摸着武士刀,随着意味不明的怒吼声拔出刀。对着匍匐在脚边的手下的脸丢掷剑鞘,不幸的男子喷出鼻血颓然倒下。
续不由得感到钦佩。失去部下的时候,本以为古田也会逃走,没想到却站在原地不动准备战斗。纵使是虚荣心的结果,好像也可以理解站在上位者的立场。
在续展现自己并非寻常人类的事实后,古田却仍想反击。在判断未明的瞬间,古田突然发出惊人的呐喊。古田精通武道,武道虽未使其精神提升,总还是居台道四段。在刹那间,他冷不防地拔刀就砍。
刀身反映室内的光线,往续的左腰攻击。
续的身躯应该会断成两半滚到地上。古田非常确信,充满了陶醉在血光中的表情。
但是,刀身却发出声音反弹回来。不是金属声,而是更清脆,宛如撞到水晶球的声音。白刃断成两半。
续仅是皱皱眉头而已。
古田的双眼被残留在刀柄上的刀刃吸引住。刀刃连一点血迹或肉片都没有沾染。布的碎片掉落之后,残留的刀刃发出微弱的亮光。
从续被切破的衬衫破洞,发出一点点珍珠颜色的亮点,他轻轻地叹口气,打了茫然失神的古田一巴掌。
古田手握折断的武士刀,巨大的身体往后方弹去,冲破涂满金粉而低俗的隔扇,滚进隔壁的和室。
在榻榻米上三转四滚,好不容易爬起的时候,古田的脸上布满可怕的恐惧和败北感。他惊慌失措地注视着从洋武撞球室轻松地进入榻榻米房间的续。瞬间,表情一变。古田迅速地赶到房间的角落,双手抱着一个像是大娃娃的东西。
续发现那是一个昏迷,穿着运动上衣的少女,顿时停往脚步。那就是竜堂兄弟设法搭救的麻田绘理头发被剪短,好像少年一样。
“如何?敢来就来吧!我会把这女孩的喉咙捏破。不然,就坐在那边把双手放在后面。”
古田相信他已经从二出局垒上无跑者的局面扭转情势,两眼兴奋地露出油光。
“这就是自称爱国者所做的事吗!”续唾弃着。白晰秀丽的脸上,出现嫌恶的淡红色。
“去世的祖父说过,世界上有两种可恶的诈欺者。一种是说这个投资一定安全又赚钱的人,一种是大声宣传自己非常爱国的人。你比这两者更可恶!”
不论续如何大肆批评,古田绝不放开少女,他深信这是自己最后的护身符。
“这个女孩如果死掉,就是你的责任,你的一生将会葬送在残酷的杀人噩梦里。如果不怕的话,就靠过来吧!”
“很不凑巧地,我不是责任感那么强的人,杀死这女孩的是你,不是我,何况与你说话的不快感相比之下,这个未曾谋面的女孩死亡造成的不快感,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虽然不是真心话,斗胆冷然放言之后,续往前踏出一步。但是,看到发狂的古田抓往少女喉咙的手充满力道,心想打赌还是放弃吧?续的心顿时冷下来。大概放弃了吧?
突然传来口哨的声音,一条像黑蛇的东西卷上古田肥胖的颈子。古田发出难听的衰号,身体被揪离人质而飞到空中,硬是被拉到房间的中央。
“始大哥,真慢啊!”
“抱歉抱歉,请你见谅。不过,还不会太迟吧!”
长长的鞋带一直延伸到被破坏的撞球室,另一端握在竜堂始的手中。
续扶起昏迷的少女,轻轻拍打双颊。神智慢慢恢复,少女微微睁开双眼。瞳孔的焦点稳定、意识恢复清醒之后,她发出小小的惊讶呼声。为了使她安心,续对她笑一笑。
“麻田绘理小姐,我是来救你的。”
“……啊、是竜堂续先生吗?高中科的学长?”
少女的语气转为热烈。仿佛意识往奇怪的方向恢复的样了。
“是的,我是竜堂续。终的哥哥。为什么认识我呢!”
现在,少女的眼睛发亮了。
“是这样的,因为你长得很帅,成绩又很好,我的姐姐非常崇拜你呢!”
“谢谢了。但是,现在好像没有时间商量影迷俱乐部的事,你能动吗?”
少女回答不能动。虽然知道是在撒娇,但是一想到这个被绑架、头发被剪掉、或许遇到更惨遭遇的少女的不幸,置之不理岂不是更难过。何况,她也是无辜被牵扯进来的。
续用双手抱起少女,然后站起来,始说话了。
“续,在玄关旁边有汽车,借来用一用吧!和小姐在那儿稍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续点点头,抱着少女,从台风刮过似的屋内走出到庭院。
这时候,古田好不容易恢复一部分的威风,怒吼着。
“你以为如此就能平安无事吗?我会报警,将你们兄弟全部送到警察局。”
“请自便。”
“什么?”
“相反地,我也很喜欢这么做。你的不肖儿子在这里,让他为父亲赎罪吧!”
在始的脚边,放着什么东西。笨重的声音,与物体的笨拙恰成对照。原来是两手两脚被皮带缚往的古田义国。
“我已取得证词,证明你们是绑架监禁事件的共犯,他说完全是父亲策划的,自己只是被命令的……”
“这个没出息的家伙!”
古田咬牙切齿。从内心憎恶儿子的怒火,在双眼内熊熊燃烧。义国紧闭双眼假装失去神智,但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已经恢复意识了。
“到府快递一件,暴力学生的小包裹而已。”
续听到之后定会皱眉的话,出于三弟终的口中。他伫立在和室及撞球室的交界,愉快地看着古田父子。
“期待也没用,议员先生,这屋里的居民不论是人或狗都昏迷不醒了。”
终慢慢地踏进和室,用脚尖轻轻地踢义国的背部。义国发出仿佛青蛙被杀的声音,然后转身背过脸以避免接触父亲的视线。
始忍住笑意,开始盘问父亲古田重平。
“你的老板是谁?”
“你、你是指什么?”
“你所会做的,就是威胁我那胆小的姑丈吗?我知道,你的目的是想霸占学院的资产。但是,也有无法说明的事情哦!”
始提出关越汽车公路发生的那件事。古田闭口不谈。始看到他坚决的意志,于是向弟弟示意。终不悦地皱皱眉头,将鞋底贴在义国胯间加以体重的力量。义国发出模糊不清的悲叫,在父亲的制止之前,一心想得救地供出实情。
“本名是不太清楚。但是,老爸叫那家伙大人。哦!是镰仓御前大人……”
古田随之惊愕。他用尽吃奶力气破口大骂。
“咬掉你的舌头去死吧!你这个大笨蛋!”
“大人?真是夸大其词……”
始有所感触地喃喃自语。
“那个叫什么大人的家伙霸占共和学院,究竟有何企图?”
“不、不知道!”
古田重平短促地回答。这全然是事实,虽然很不能取信他人,但古田确实所知有限。这个停留在唯物性次元的男子,只对手所能及之范围的权力、财产或物品才有兴趣和欲望,对竜堂兄弟抱持异常执着的“大人”的真意,他确实不知道。
始观察古田的表情几秒之后,就不想再追问“大人”的事,改变了问题。
“是吗?那么我顺便再问你,在我们的家中装窃听器的也是你吗?”
古田对着他摇摇头。他知道这是高林干的,可是并没有说出口。窃听和情报运用是高林最拿手的技巧除此之外,那家伙还有什么长处吗了?
“那么是谁做的呢!”
一再被盘问之下,古田的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简直是像下流恶魔的智慧产物。他挺起上半身:
“是一个叫做高林的男人。”
“他是何等人物?”
古田说明高林的地位,并附带说明那家伙知道大人的名字。他不得不认输,现在大概只能丢弃权势,逃出这个国家了。可是,难道要独自背负这个不幸吗?不如把那个外表苍白忧郁的高林也扯进来。
“但是,这个所谓大人的家伙,真的那么了不起吗!”
“你以为是你们这些家伙能对付的吗!别大自以为是了,小子!”
“我们并不想对付他。”始若无其事地说。
“只是想打倒他,让他不能东山再起罢了,既然这个大人如此恶意挑斗,我们必定以其人之道远冶其人之身。”
“……你,你的脑筋。清醒吗?”
“如果照你说的去作叫清醒的话,我想倒不如发疯此较好。”
“与其担心这些事,不如担心你儿子的将来吧!”
“什么意思?”
“如果大人询问起来的话,我们打算一五一十的回答。就说全部的事都是古田议员告诉我们的,”
古田的眼珠子简直要掉出来了,他两手紧握着拳,交互地无声向空中挥拳,大声嚎叫。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我知道。只要你发誓不再插手共和学院的事,我们就忘记你的事!”
古田于是发誓。因为打算逃亡到国外,共和学院的事变成怎样都无关紧要了。这个心理,始虽然没有看出来,可是,他想出一个毒辣的方法,作为保证古田那不可靠誓约的手段。
“终,那些东西拿来给我看看。”
“遵命,长官!”
终的手里拿着十张左右的文件。当古田目睹到这些文件的时候,已经没有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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