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今天你是因为主上的传唤才难得到天宫来的吗!”
“晤,是关于牛种的事。”青龙王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苦涩。
“果然没错。牛种想要得到人间界的所有支配权。他们的贪欲和独善其身的做法实在令人厌烦,可是,如果和他们正面起冲突,天界就会被一分为二,而招致大乱。真是伤脑筋啊,青龙王。”
青龙王闻言不禁点点头。
“牛种认为只要牛种支配人间界,人类就会得到幸福,而且可以因为精神上的价值观获得统一而消洱争乱。”
“呀!要这么想那是他们的事,可是、像他们不计后果全力主张自己的想法也实在叫人为难啊!”
仪狄带着不像他原本那么豁达的表情分了两手,表示出了一种无奈。
趁着这个机会,青龙王和朋友分手了。在转过三个弯,穿过三个没有门的半圆形门洞,郑重地确认了四次身份之后,他终于来到写着“太极殿”的巨大门前。镶着黄金和珠玉的豪奢之门一打开,侍从就朗声宣吁“东海青龙王敖广驾到!”。
青龙王正确地用一百零八步走过宽得足以让三辆战车并行的大理石地板,然后跪在台阶下。三十六阶的楼梯在正中央的地方铺着一个有着十二阶宽的平台。阶梯上有一个宝座,天界的至高者坐在上头,可是,从青龙王的位置却看不到他。
“主上,水晶宫之民敖广前来会拜。”
青龙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之后,玉帝的声音慢慢地从头上落下来。
“为什么不报东海青龙王之名?难道你不是以公人的身份而来吗?”
“没有其他特别的理由。可是,以在下弱冠不才之身自号龙王实在对不起自己。”
“好了。我不是在责怪你。我之所以劳烦你走这一趟是为了人间界的事。殷统治已经有六百年之久,界限似乎已到了。”
“要革命吗?”
“我想让用周取代殷。”青龙王无言以对。
“怎么了?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如果这是主上决定的事、敖广断无插嘴的余地。”
“如果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我的烦恼就不会那么多了。那些牛种尽想出风头,这次的革命想必又要流许多血了。照牛种的说法,让殷和周相争,如果殷获胜了,就把人间界的一切都交给牛种去支配,他们当然会帮助殷的。”
“这是无法拒绝的。为了取得平衡,青龙王啊,你们一族就参加周的那一方吧!”
“主上,如果照您这么说的话、结果,这只不过是一场拿人间界当赌注的游戏罢了。殷王纣虽然有些好色而倨傲,但是,他本来也不是那么暴虐的人啊!就算我们不革命,只要让纣王觉醒……”
“那么,把人间界的一切都交给牛种,你觉得这样理想吗?”
青龙王无言可对。阶梯上,玉帝的声音淡谈地从青龙王抬起头来也看不到他的位置上落下来。
“牛种已经在纣王身边施放了魔性。封王的残虐会一天胜过一天,无辜的人民、上谏言的忠臣都会被杀。如果你不认为那是对的,青龙王啊,就率领你的族人去作战吧!”
青龙王回避立即的回答。可是,他也知道,主命是难以抗拒的……。
Ⅱ
混浊的意识恢复了。就像阳光撕裂了黎明前的黑暗一般,五百整个地苏醒了。白色的天花板展现在视野当中。始想移动两只手,可是,他发现到自己的手腕和脚踝都被紧紧地固定住了。竜堂始被放在不知是实验台还是治疗台的床上。
“醒过来了?”
形式上的第一声迎面落下。L女士俯视着仅穿着一条裤子,被青色鳞片所覆盖着的始。
暂时闭上了张开的眼睛,始想着自己目前的遭遇。那个时候,或许顺其自然,变化成龙身或许会比较好吧?左手腕上吊着中子炸弹奔跑或游泳的时候,始都一直在告诉自己。
“不要变成龙!要做一个人!”
并不是始忌讳去变成龙。他怕的是随着变化成龙,作为一个人的意识和理性都会一起消失了。在这之前,变化成龙的三个弟弟在成了龙身的时候很明显地都失去了人类的意识。那是因为生命受到威胁,而对让他们暴露危险的恶虐人们反击的结果,可是,一想到结果所产生的灾厄,始就不能不感到畏缩。因为他自己也没有办法把握住他变化成龙的时候所具备的超常力量。而现在,看来就因为他有这一层的顾虑而落入敌人的手中了。他觉得L女士一定会嘲笑他。可是,始的推测有了偏差。
“能再见到你真令人高兴,青龙。虽然我知道你并不会这么想……”
L女士的声音中潜藏着忧郁的波长。女王般端整的脸俯视着始。始知道那是一张人造的脸,可是,他并没有意思因此而轻蔑她。然而,现在他也过没有力气和这个身为四姐妹有力部下的她展开唇枪舌战。中子的影响让他有一种恶心的感觉。
“龙王之王,你的弟弟曾告诉过我。他说王者绝对不会对他人屈膝或为他人所豢养。”L女士回想着。
是续吧?这是续的作风。始这么想着。可是.这个女人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说这种事?始的头脑里面似乎罩着一层雾气,欠缺思考的集中力。他的精神和肉体都处于失调的状态,一向惯有的明晰让始没有将她当成同志。
“请你逃走吧!青龙。不,逃的作风并不适合龙王。更何况,你是龙中的王者。”
闪耀在L女士两眼中的光芒加深了近似妖气的光彩。
“你现在是在核能航空母舰‘霸王’的舰内。排水量高达九万一千九百吨。据说是世界上最强的航空母舰,可是,它终归是人类制造的东西。如果你不能从这样的船上让自己成为自由之身,我就不承认你是龙王。”
L女士的语调似乎渐渐带着热情。
“请你作战吧!同时尽情地破坏吧!因为那不是你的权利,而是你的任务。你应该让那些不当地、非人道地对待你的那些人知道厉害。不,应该要让所有的人类都知道。让他们知道轻视龙王的人会遭到什么报应……!”
L女士住了嘴,陷入沉默当中。始不得不目不转睛地仰视着她。这个人是在煽动始吗?不管怎么说,始应该没有什么道理要L女士来对他说教。
始闭上了眼睛。他还没有恢复到原来的自己,他需要休息。
离开了实验病房,L女士在走廊上走着。
“霸王”的舰长发出了苦闷的声音。
“L女士,我实在不能理解你在想什么。”
萨克森堡上校的表情掺杂着不快感。L女士知道,可是,她仍然不在舰长的看法。因为她也非常不高兴。由于萨森堡上校的部下克郎萧博士的失误,她差一点被卷进中于炸弹的爆炸当中。
克朗萧博士校叫到L女士面前来接受质问,可是,对于被指责失误一事,他表现出了非常意外的样子。“事情不是这样的”他说道、眼睛闪着白色的光芒。
“你是说那不是失误,“
“因为在这之前还没有实地实验过……”
克郎萧博士平板的险上没有一丝丝罪恶感的阴霾。追求让兵器的机能本身目的化似乎成了他生存的意义。
“我的计划是非常完美的。中子的粉尘连一公分也没有溢出半径三百公尺的球状空间中。这样一来、中子炸弹的实用性就更高了。下一个目标是一百公尺。“克朗萧是认真而诚实的。与其说他认为只要城实而认真,一切错误都可以被原谅,倒不如说,他根本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这种事。
“最终的目标是锁定在五十公分。如此一来、就可以杀掉目标人物而不将四周的人卷进去了。哼哼哼,制造人道的兵器是我自幼以来就有的梦想。中子炸弹不会造成流血,真是理想的成品。我爱中子炸弹!我绝不原谅任何人说中子炸弹的坏话……”
他的眼光和语气已经渐渐脱离常轨了,萨克森堡上校不由得伤透脑筋。
“请这边走。”
他只好这样催促着L女士。再度看了一下热爱中子炸弹技术出神的脸之后,L女士应着上校的声音,让克朗萧博士回到研究室。
“他是一个有才能的男人。而且又有使命感……”
“就因为他的使命感,把包括我在内的人员生命暴露于危险当中?”
“可是,他说起动装置可以在爆炸前两秒钟解除,而事实上也没有造成受害者,而且也逮到俘虏了,不是吗?”绅士露出了牙齿。
L女士嘲讽地如此想着。他是一个为部下着想的舰长吧?他似乎有意要庇护那个异常的炸弹狂青年。
“还好没有死者产生。这都是拜竜堂始果敢的行动所赐。我们是被他所救的,你知道吧?”
“我们是不是要像回教徒一样,对着那个怪物跪拜道谢?”
上校的声音和表情都潜藏着蜂鸟般的毒针。L女士刻意地反问道。
“所谓怪物是指竜堂始吗?”
“中子炸弹在那么近的距离内爆炸而还能活着的人、还有什么比怪物这个字眼更适合的?你不这么认为吗?L女士。”
“有人得了癌症而仍然得救,也有人因为感冒而丧命的、不是吗?”
“话不是这么说,你应该知道的,L女士。”
上校仍然极力地守住他该谨守的礼仪。
“我认为身上长鳞的人并不包括在‘人类’的范围内。”
看过离奇小说泰斗H·P·拉布克拉夫特的作品。就可以知道,白人的感性中潜藏着对鳞这种东西的恐惧和厌恶感。对爬虫类和鱼类的厌恶。美国制SF动作电影中,侵略地球的宇宙人很多都是爬虫类的类型。姑且不谈这些,萨克森堡上校似乎属于那种讨厌鳞片的人种。
L女士故意地笑了笑。
“关于人类,似乎有重新下定义的必要哪!在这个时候让我来评断的话,我觉得刚才请舰长叫来的那个叫田母泽笃的日本人才是真正的怪物。因为那个人的良心上长了鳞片。”
“不管怎么说,日本这个国家真可以说是怪物的巢穴啊!”
萨克森堡上校勉强地对美国最有力的盟国下了这样的结论。
※ ※ ※
从甲板上被带到舰内的田母泽笃一点也不在意地劈头就问L女士。
“你真的要让我解剖竜堂家的孩子们吗?”
田母泽的两眼中燃着疑惑和欢喜的光芒。而他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的事实就是后者压倒前者的证据。田母泽曾多次策动,终于暂时把竜堂终抓到了自己的研究所去,可是,在他还没有碰到竜堂终的一根手指头之前,就被人给逃了。执着于竜堂兄弟的身体这一点,L女士和田母泽可以说有着“同床异梦”、“吴越同舟”的关系。而他们也都想利用对方的这个执念。
而现在,L女士在没有生体解剖狂田母泽的助力之下,得到了竜堂始。
她原本应该无视于田母泽的存在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L女士竟然派了直升机,把田母泽叫到“霸王”上来。同时,她还要求田母择协助“研究’竜堂始的身体。
“既然名叫始,那应该是长男吧?”
“在日本,把老二或老三取名叫始的,应该不多吧?哪,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田母泽博士?”
听到L女士这样问,田母泽装出了一副考虑的样子。
“因为这家伙已经完全发育成成人的身体了。我比较喜欢小一点的小孩身体。”
“你的意思是不罗?那么就算了,请你回去吧!直升机马上就要出发。”
被这样漠视,田母泽不禁手足无措。虽然他说出的是真心话,可是,他也完全没有让这种解剖生体的千载难逢机会错过的意思。
“我没有说不啊!我也是个专家哪!可不是凭好恶来决定事情的。好吧,就让我帮帮忙吧!”
自认是生体解剖的专家真是让人感到荒唐。听到萨克森堡上校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那种长着鳞片的人时,这个怪异的老人嗤之以鼻。
“哼!丈夫花心的话,妻子也可能红杏出墙。就算有人长出了鳞片,那也不是什么怪事。”
“你认为他是人吗?”
“解剖人体之外的东西又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田母泽打从心里感到不可思议地反问,然后以与他的年龄不相称的年轻动作重新坐了下来。他毫不想隐瞒心中的愉快。跟前有一个可以满足他丑恶的虐待狂和扭曲的探究心的机会。他和克朗萧博士是属于一类的人,他们都是令人感到不愉快的,光有智慧的怪物。听说了竜堂始被抓的过程,田母泽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田母泽发出了奇怪的笑声,重拍着自己的膝盖。
“哈哈哈哈……任谁都想要拥有其生命力的秘密吧?独占这个秘密的,一定可以掌握地上最大的权力和财富的。”
全世界有一万名左右的富豪,如果把这个秘密以十亿圆卖出,至少就可以得到十兆圆。L女士对田母泽的算计感到厌烦。不知道田母泽是不是洞悉了她的内心,他继续地自言自语地说道。
“不管是乞丐或国王,只要是人,生、老、病、死四个过程都会平等造访。即便是再怎么有权势和财富的人,一旦成了老残之身,也只能羡慕高中生拥有的年轻。可是,如果人类智慧揭开了不死性之谜……哼哼,这决对不能让所有的人类平等分享的。哪?你不这么认为吗?”
L女士表示全面的赞成。
但是,不能因为说田母泽对人类社会的认识是正确的,就表示他本身的生存方式是对的。他总是把自己置身于特权阶级,用手术刀将那些无以抗拒权力的弱者分解掉。然后,在日本败北之前,他从旧满洲逃回了日本。他背弃了自己的同胞,对自己所犯下的罪恶没有负起一点责任,在战后,仍然长期地握有权势。
“必须先了解细胞的结构。一般人的皮肤之所以会变化成这样的鳞片是因为这种生物上的情报是由细胞等级组合而成的。还没有弄清楚这一点是危险的。”
关于这一部分,以医学者或生物学者而言,他说的话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异常的是这个男人的精神状况和他以前的存在方式,不是他的智能。
“不管怎么说,在这种破船上是不能进行完全的研究的。现在只能先决定基本方向。”
田母泽用他充满光滑色泽的舌头舔着嘴唇。L女士对这个男人和接受这个男人权势的日本社会再度感到一种深刻的厌恶。日本人是那种本身身为加害者却还对着被害者说“过去的事情不要老是拿出来唠叨”的民族。
“对了,我握有第二次大战之后,美军和关东军的细菌部队挂勾的证据文件。一方面是防止以战犯的罪名被告发、审判,另一方面也是提供细菌武器和人体实验的资料,今后仍将继续协助的契约证明。希望你要记住,不要想把我推入陷阱当中。”
田母泽以这番不知其真伪的话胁迫L女士。他要强调的是“由衷地相信我、把生体实验的工作交给我”。L女士默默地点了点头。看来她或许是被田母泽的毒气压倒了。
不久之后,田母择和被绑在床上的竜堂始面对面了。
竜堂始的记忆中没有田母泽这张丑恶的表情。因为他们只在黑暗的道上进过一次面,所以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可是,竜堂始打一开始就知道,这个人不是一个亲切的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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