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一次我是受到了美国的玛丽关国际财团的提拔。今天晚上就是为了告诉你们这件事的。共和学院的前途是一片光明啊!”
玛丽关财团?
始和续一时之间不禁在安乐椅上颤了颤了身体。由藤木口中说出的“四姐妹”的头头玛丽关的名字竟然会在这种场合出现。靖一郎误会了他们两人之所以吃惊的理由,得意洋洋地挺着胸。
鸟羽靖一郎并不了解玛丽关财阀的内幕。或许应该说他只知道露出海上的冰之一角吧!表面上他知道玛丽关的财力和其对政冶。文化、经济的影响力,而他坚信自己获得了他们的好感。而且,以靖一郎的立场来看,像以前古田议员般的暴力以及像船津老人那般充满咒术的压迫感都不见了,他觉得自己可以获得更大的利益。所以对着外甥们抬头挺胸又有什么不对呢!
在咖啡送来前离开座位的靖一郎回到座位后,瞄了一眼正在喝着咖啡的续,然后对他说:
“啊,对了,续,你能不能到那边的房间来一下?”
“只有我吗?”
“是的,有人很想见你。”
“大哥不能一起去吗!”
续的语调不只是单纯的质问。或许也有着些许的担心吧!靖一郎压抑着满心的不高兴,尽可能地装出一个明事理的大人的风度,捞出了笑脸。
“是一位年轻的女性,对你相当着迷。如果始插在中间的话,未免太不通情理了吧!”
靖一郎自然有着属于他那种年龄该有的狡猾。而续也无法加以拒绝,他把刚好喝完的咖啡杯放在桌上,以眼对哥哥示了一个意便站了起来。
目送着被姑丈带走离席的弟弟背影,始重新又坐了下来,对着脸色不太好的茉理说道。
“姑丈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他倒真的是欣喜若狂。我爸爸真是一张活动的石蕊试纸,一有强力的伙伴就变成红色,没有同伴就变蓝了。”
茉理的比喻让始笑了,可是,他也无法放开心笑。由玛丽关财阀代表的四姐妹魔爪直接伸到竜堂家的四周了。他们的目的当然不可能只是想支配共和学院。目标应该是竜堂兄弟才对。
“……靖一郎姑丈是不是被用诱饵钓上而加入了四姐妹的阵营了?这么说来,让续一个人去或许是不智之举。”
始想着,内心开始萌出了不安的幼芽,这时,茉理问道。
“你好像是有所为而问这样的问题的,玛丽关财阀真的是那么可怕的吗?”
“根据几本书的记载,他们好像在幕后策动了进入20世纪之后的大部分战争。韩战、越战,甚至是世界大战。”
“好像是漫画的内容呢?”
“是的话还好。”
始辛辣地下了评语。
“我原本就不太喜欢那些阴谋史观的家伙。不管是法国革命也好,俄罗斯革命也罢,虽然是有那些煽风鼓动的人,可是,火还是从民众当中自然燃烧起来的。那些深信先用阴谋和恐怖主义就可以推动历史的人要抱持这种想法是他们的自由。”
在其他的座位上嘀咕着什么的终和余要求长兄答应让他们到阳台上去。始点了点头,目送着朝着屋顶上小跑步上去的弟弟们。茉理微微犹豫了一下子之后又开口道。
“始,我在想,可以用九秒九跑完一百公尺的人大概不需要尽全力跑向街上的餐厅吧?”
始了解茉理想说些什么。她是要始他们好好照顾自己。始谢过茉理之后,不禁问道。
“茉理,你是不是在想我们到底可以做些什么。”
“你想做什么!”
“事实上,这就是问题。”
船津老人说过,竜堂家包括他们在内,已经有一一七代了。过去的一一六代都只不过是为了把龙种的血统传给后世面存在的吧?为什么始他们就要以觉醒的第一一七代而生于现世,他们该做什么好呢?如果以始的立场来说,他无疑的是希望让弟弟们平安地长大成人,然后自己可以专心地研究中国古代的神话。可是,这个愿望能实现吗!始光想就觉得厌倦了。
这个时候,两个竜堂家的少年在屋顶上,吹着从偶田川河面拂过的令人心旷神怡的晚风,将身体靠在铁制的扶手,环视着夜幕低垂的夏空下的夜景,终拍拍弟弟的肩膀。
“你看,好大的飞行船停在那边呢!”
造船工厂的用地在河的对岸展开着。那是一块超过20平方公尺的广大空地。一艘银色的大飞行船就停在那里。
余深思似地看着哥哥。
“终哥哥,那艘飞行船和我们在湾岸道路看到的不是一样的吗!”
“晤,飞行船的形状大概都差不多吧,我不清楚。”
※ ※ ※
银色的飞行船全长二百公尺,全高三十五公尺,外形极为壮观。只比20世纪前半的巨船与登堡号小一些而已。竜堂兄弟都不晓得,飞行船的豪华船舱正迎进了一个客人。
“竜堂续先生吗?我们的主人无论如何都要见您一面。蒙您移尊就驾,真是不胜惶恐。”
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尽管在语气上有郑重与粗野之差,可是,结果还是差不多的。竜堂续对前来迎接的黑衣男人一点感谢之意都没有,登上了舷梯,进了停留在地上的飞行船的船舱。里面的空间大得足以让日本的不动产业者大叫“超豪邸”了。迎接续的女性对着来客嫣然一笑。
“欢迎光临,竜堂续先生。我衷心地欢迎你。”
靖一郎姑丈说是一个年轻的女性,可是,那可能是从嫡丈的眼里看来的吧!女人看来比续还大个10岁左右。有一种成熟而充实的美。在优美所不及的范围内,她还让人感受到一股坚强的意志力和生命力,就犹如一尊文艺复兴时代的雕刻。她的确是外国人没错,可是,日语却说得流畅无比。当然,她就是L女士,派翠西亚·S·兰兹德尔。
可是,认识美丽和为美丽所吸引却又是两回事。续的表情冷淡,内心是加倍于表情的冷漠。
“多谢您的招待,夫人。”
对方并没有刻意否定这个称呼,因此,续决定继续使用。
“我是派翠西亚·S·兰兹德尔,是你姑丈的朋友。目前单身,不过,我喜欢你叫我夫人时的语调。”
“那么,我就此告退。请兰兹德尔小姐不要再拘泥于俗事,尽情享受这个美丽的夜晚吧!”
靖一郎恭恭敬敬却慌慌张张地行了一个礼便消失了踪影。他当学院院长时对教职员和学生意指气使的样子荡然无存,简直就像仆人一样。冷冷地目送姑丈离去的续侧着亮听L女士说话。
“我们在不久之前知道了你们竜堂家的人们。”
“您是说知道了什么!”
打一开始,续的应答就极具好战的意味。
“知道你们兄弟是龙族后裔。”
“啊,是吗?!”
续的反应有些出L女士的意料之外。她微微眯起了眼睛,再次注视着年轻人美丽的容貌。她若无其事丢出去的炸弹竟然被若无其事地丢回来了。
“你还真是处之泰然哪!难道你不觉得自己的存在对他人而言是一种邪异吗?”
“没什么。不管爱因斯坦是犹太人或阿拉伯人,这和他个人的人格及存在意义都无关。就算我们兄弟是什么人,道理也是一样的。”
续说完,轻轻地绽放着两眼的光芒。
“对了,是姑丈将这些事告诉你们的吗!”
“不,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个人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
L女士用不似侮蔑,倒更近于不关心的语气回答,对着续露出了淫荡的笑容。续只觉得脖子上像有小虫在爬似的。
“那种人是生是死都不管他了。你没有更重要的话要说吗!因为你所拥有的力量和伴随而来的义务!还有也为了那些你们曾经为他们发挥了力量的人!”
“什么意思!”
“譬如,当仙境和湾岸道路烧起大火时,造成了许多的死者和伤者。也为了那些因为你们的行为面被无辜卷人事端的人。和我们联手的话,你们的力量应该可以发挥更大效用的。”
“真是奇怪的理论。难道我们照你们的话去做,在仙境和巨蛋丧生的人就可以活过来了吗!”
是刻意的呢?还是无意的呢?续的回答实在是一点都不可爱。
“那是袭击我们的那些狂人的责任,罪应该由他们去偿。”
“道德的责任又该怎么说了。”
“是有责任,可是,那是我们精神负担的问题,不用你们来干涉。为了你们四姐妹的利益,已经有成千上万的人死了。这你又怎么想。”
“来杯酒如何?”
“不用了。”
续又给了对方一个不可爱的答复。不仅如此,他还继续说道。
“不管吃、喝你们的什么东西,大概都充满了血和尸臭味吧,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厨师,可是至少我还有一般人的味觉……”
淡然地听完续的毒言毒语,女士坐到有扶把的椅子上,交叠起了双腿。从那泰国风格的绿色裙子中伸出来的腿一定魅惑过很多男人吧?
“对了,你知道对我们而言,什么是最大最好的生意吗!”
“不知道。”
“战争的控制。”
L女士的脸孔中跃动着诡异的影子。
“引发战争,将之控制在适度的规模中。然后我们贩卖武器,要终止或持续战争就看我们的意思了。就像伊朗和伊拉克。”
续感觉到一只可怕面令人厌恶的手在他的背部上下滑动。
“我想起了一件事。都彭财阀确实是世界上最早开发出原子弹的企业。”
“百科全书中也有记载。”
“听说从此以后,他们就两手控制核子兵器及核能发电,支配世界的能源和战争。不过,那不只是都彭而已。四姐妹的所有人员都是这样的。”
“都彭的地位在四姐妹中是敬陪末座的。”
“你们想全面兴起核子战争吗!”
“不会有全面的核子战争的,可爱的孩子。”
“因为四姐妹不会挑起?”
“是的,聪明的孩子。”
“我明白了。没有宿主,寄生虫也不能活。”
续用他的全身表现出侮蔑的含意,用脚打了打地板。
“你们鼓动战争,把人们的恨意吞食殆尽而显出过度的肥胖。你们对这种情形是那么地自豪吗?”
“你不认为以憎恶为粮食的人都会有相称的来历吗!”
“或许吧,你打算把话带到我身上来吗!”
“也不尽然是如此。我只是要告诉你,我虽然流着日本人的血,可是我却有怨恨日本人的理由。”
续感觉到L女士的声音中有着激烈的动摇,这是今天晚上第一次出现的情形。L女士诉说着过去的声音流进了沉默着的续的耳里。
第二次世界大战末期,美国总统罗斯福和苏俄首脑史达林签订雅尔达密约。结果,苏俄便对日本宣战。
当时,在中国大陆东北部有一称为“满州帝国”的傀儡政权,由被称为关东军的日本军做实质上的支配。
“满州帝国”的总理张景惠要求关东军宣布各都市为不设防都市,如此一来,当苏联军在各都市进行破坏、杀戮、掠夺的时候,就可以依据国际法加以处罚。可是,关东军拒绝了张景惠的要求。因为这样一来,当苏联军进入各都市残害一般市民的时候,他们就可以趁机逃命了。除此之外,关东军在自己和家人们所搭乘的列车逃亡之后,就将他们通过的铁桥一座一座加以爆破。
因此,一般人都无法逃命,而成了苏联军暴力的饵食。关东军彻底地利用、牺牲了人民,借此保住了自己的安全。
“在世界的历史上,最卑劣不知耻的军队就是关东军。”
“这一点我有同感,不过,你个人的私怨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L女士回答续的问题。她的祖母被苏联兵强暴,回日本之后生了一个混血儿,是一个女婴。
这个女孩子挂着“混血儿”的名份,长期以公开留学生的身份留美,和一个叫马尔康·兰兹德尔的男性结了婚,也生了一个女儿。他是“四姐妹”中的实力派干部,被称为“L先生”,他死后,女儿就继承了他的称号。也就是L女士。
“如果四姐妹的政冶力,财力和你们兄弟的力量合起来的话,天底下就没有什么事情好怕的了。原本除了四姐妹的最高意志之外,我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今后,我就要开始过着把抛弃我祖母和母亲的日本逼入绝境,把日本的财富榨干的日子。”
“我曾经对其他人讲过,日本要毁灭,我一点也不在乎。或许日本灭亡了,对其他许多国家而言反而是一件好事。”
续的声音中更增加了冷漠度。
“可是,就算如此,我又为什么非得和你们联手不可呢!如果说你们能对我们兄弟做些什么的话,那就只有一件事,就是不要靠近我们。”
“……南海红龙王殿下。”
L女士没有回答对方的话,这样称呼对方之后,笑着说道。
“四海龙王中的一个南海龙王是这么华丽而充满锐气和热气吗?你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哪;可是请听我说,你们在这之前就被迫和日本的权力集团对立吧!那么你们更应该和我们合作啊!”
“我们并不特别怨恨日本。虽然也相当讨厌这个国家,可是,被你们当成同志却又造成我们的麻烦。”
续的声音滑过L女士光滑的肌肤上,但并没有到达她的内心。
“不要说我,四姐妹是无人能抵抗的,勇敢的男孩。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在非洲、中东和拉丁美洲以及东南亚有多少个总统或首相被四姐妹所杀!”
“连美国的总统也是!”
“你很有学问的素养。”
L女士用这种表现肯定了续的质问。
“这种种的罪恶如果被世界上大多数的人知道,而不仅仅只是一部分的人的话,你们的力量和财富又会如何呢?”
“就算被大家洞悉也无所谓。”
L女士这样断言。语气之强硬实在不能说她是在虚张声势。
“因为,世界上大多数的人都接受四姐妹的支配。四姐妹采掘、贩卖石油,小麦和砂糖、黄金也一样。如果四姐妹撒手不管的话,日本人不但不能开车,连面包都没得吃。不但如此,有五、六十个国家立刻就会崩溃。世界的系统就是这么一回事。你所谓的罪恶对该系统而言也是不可欠缺的一部分。”
“不是对世界的系统,面是对四姐妹的系统而言吧!”
“意义是一祥的。”
L女士以一句话就封住了续的反驳,是傲慢吗!不,那是一种根源于事实的自信。
“所以,想要破坏这个系统,阻止世界经济正常营运的人才是最可恶的。就如伊斯兰的原教旨派或者拉丁美洲的左派游击分子。”
L女士不发出声音地笑着。
“譬如,试着跟你的姑丈说说看。就说玛丽关财团是四姐妹的一员,这个财团兴起了许多战争,进入20世纪之后,造成了超过一亿人以上的死亡。他一定会说,这些事我都知道。那又怎么样!跟我无关啊。”
“姑丈是可能会这么说的。可是,我没有理由得和姑丈有同样的意见,我想我们应该已经没有什么话需要说的了,我就此告辞。”
“是啊!在这个世界上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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