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有人敲书房的门。脸上堆满饱食感的终,拿着一封信进来,交给次兄续。
“这是什么?”
“情书哦!”
“既是兄弟,这样好像违背人道那。”
“你在胡说些什么。现在送来的信是麻田绘理的哦!我可是确实交给你了。”
续不知如何是好地瞪着迅速出去的弟弟,把视线转向信件,露出困惑的神情。
“被古田抓去当人质的女孩。”
“我总觉得她很难应付。”
“那么你喜欢年长的女孩罗?”
“不是开玩笑的。这和大哥说茉理很难缠等言不由衷的话,情况是不同的。”
“为什么把我也扯进去了。而且,我也不是言不由衷啊……”
“对不起,我跟你道歉。但是我应付不了麻田绘理是真的。这怎么说……总之很伤脑筋!”
续现出非常困惑的样子。
“可是,也不是很可怜吗?只因为是终的同学,就被绑架,而且头发还被剪掉。幸好没有发生更糟的事,真是不幸中之大幸……”
总之不妨先看看信的内容。说着,续把信封拆开。大约测览一下,叹了一口气,把信放回信封内。
“说最近想和我约会。”
“不感兴趣吗?”
“老实说,她们在想什么,我实在有点搞不清楚……”
“女人,是永远的谜。”
“你觉得是别人的事吗?大哥。”
“你认为呢!然而并不令你意外嘛!”
始的脸上浮现一种诡谲的笑,并没有马上把话说出来。续耸耸肩,把信封丢到桌上。
“我投降,你知道些什么,告诉我吧!”
“不妨去调查一下麻田绘理的双亲。古田父子之所以选择这个女孩,绝不是偶然。”
“发现什么了吗!”
“有的。麻田绘理的父亲,是我们学校短期大学部的副教授。”
始苦笑。
“想一想也有可能。我们二家都是同一个学校的老师和学生,可是短大副教授的名字,不见得能够一一记往。”
“……万一是加害者和被害者,在知情的状况下演戏做假呢?和古田通好,对女孩的父亲不会不利吧!”
“被绑架的本人或许不知实情,但就整体而言,情况好像不是透明无色的。”
古田即使自日本消失,包围竜堂兄弟的环境并没有好转。看来似乎有必要从根本彻底改善环境了。
※ ※ ※
对身为内阁官房副长官的高林健吾而言,内阁总理大臣应该是他奉献忠诚最大的对象。但是,对借着派阀间的力量及政冶资金的操作,而获得今天的地位,毕业于私立大学的总理,高林却非常鄙视他。在高林的眼里,这个人既无理念又缺乏政策,只不过是一个以获得这个地位为目标,六十多岁的职业政客罢了。而一个没有定见的男人,对官僚或财经界来说,应该是很容易对付的对象。
然而,这一天高林前往位于目黑区碑文谷的总理私邸,报告内阁官房的杂务之后,正要退席之前被一个冰冷的声音叫住。
“高林。”
“总理有什么吩咐吗?”
“我想确认一件事。你的身分究竟是什么?”
总理的眉和唇有点僵硬。
“被任命为内阁官房副长官,总理。”
“很高兴你还记得很清楚。看你最近的行动,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我是内阁官房的一员,当然忠心侍奉总理。”
“形式上的确是如此。你这三、四年来,不在永田町或霞关,尽在镰仓那边工作,倒是非常专心。这个国家的政冶中枢究竟在哪里?”
忍无可忍的事似乎不只一个两个而已,总理的语气非常不悦。
高林不屑地笑着。在自己背后撑腰的人物,其权威使他的态度极为猖狂。
“刚刚的话,我就当做您没问吧!总理,那也是为我们双方着想啊!”
“这个国家之所以能勉强形成独立国的体制,也是因为镰仓老人对‘四姐妹’采取毅然的态度所致。你有所不满的话,岂不等于背弃天理?”
总理使用整个上半身呼吸,用力抓住椅子的手把。
“‘四姐妹’!镰仓老人与四这个数字似乎很有缘。听说他现在正被什么四兄弟烦心呢!”
高林的双眼现出狠毒的光芒。
“那种没有根据的事是谁告诉总理的!”
“我也有自己的情报网啊!高林。在你的眼中,只不过是一个装饰品的总理,形式上仍是内阁之长,而且我也有当议员以来的人脉!!”
“……原来如此。”
高林点头表示同意。全身仍然充满狠毒,只是眼光稍微缓和下来。
“那么,您驱使这个情报网准备做什么呢!该不会对镰仓大人做出忘恩负义的事吧!”
“我可没那么说!”
“没错吧!”
露骨的嘲笑浪潮,无情地拍打着总理的脸,穿着和服的总理血气上升满脸通红。无言地闭上准备张开的嘴巴。
“将近七十岁,好不容易才获得的内阁首脑地位,要是一时受到感情的支配,就可能失去这个国家唯一的地位,这点您应该清楚……”
高林好像开始运用他那虐待狂的感情,嘲弄地注视着制度上的上司。
“据我所知,有好几个人始终未得到大人的允许,却仍固执地想成为总理,最后只有落空而已。想到那些,总理的确很幸福呢!”
虽然没有实力,却能担任一国的首相,这是谁的功劳,总理心里非常清楚,故无言以对。
“还有什么不满吗?大部分的日本人相信总理是这个国家最高的权力者,不是有许多善良的男女,连握个手而已就感动地泪流满面吗!我真是非常羡慕呢!”
总理心中充满憎恶,瞪着制度上的部下。
“那么,我们就交换吧!那么羡慕的话,交换也无所谓。让你坐坐看任何人都羡慕的总理位子。”
“哪儿的话,我不过是一介官僚而已,可没有一国总理大臣应有的才干。我有几两重,自己知道。而且,不仅对我,也是万人幸福的条件。”
充满嘲弄地鞠躬敬礼之后,高林从首相面前从容离去。
第六章 会面
离开首相府的高林,命令司机驱车前往松涛。
那是以前鸟羽靖一郎也曾经“伺候”过的宅邸。“大人”的本宅虽是在镰仓,在东京的住处则住于此地。
进入玄关大厅的高林,遇到了正要回去的白发肥胖老人。
高林认识这个男人。在这个国家大概是最不可靠的职业自称政冶评论家,协助政府的情报运用,颇有智慧的流氓地痞中的一人。对首相或阁僚政治家加“君”的称呼,以和他们打高尔夫球、宴会同席而自傲,并且到处宣扬描写,自己本身也想要握往权力,俨然羞耻心缺乏症的重病患者。
“高林君啊!您也来向大人问候请安吗!好好地干,偶而让我们来说些赞赏的话吧!”
高林对着假装豪爽的对方,形式地敬礼之后,马上前往里面的起居室。
“大人”船津忠严,正在好像是备忘录的东西上写字,一看到新的客人,马上放下钢笔,取下老花眼镜。
“听说竜堂家的银行储金已经封锁了。”
“是的,正如您所料的,兵粮攻略的确很有效果。在效果出现的时候,正打算伸出接触的手,可是……”
“有伏兵吗?”
老人顿时失去笑脸,恐惧的高林两手交旦低头认错。他小心地不向上翻弄眼珠,技巧地探索老人的表情。
“您觉得如何呢?大人。对于这个帮助竜堂兄弟,鸟羽多余的女儿,是否有必要加以惩罚呢?不妨给她冠上适当的罪名……”
“什么罪?领取自己名下的邮政储金之罪吗?”
老人大笑,高林更是怃然。忽略邮局定存储金等有价值的东西,的确是他的失策。事实上,他也不知道有这个东西存在。他甚至连鸟羽家的银行储金或有价证券等,都布下了监视网,可是,他确实不知道可以凭着一张像支票的证书,在邮局当场兑取相当于面额的现金。
“即使是秀才官僚也不见得通天下事,算了。”
“真是抱歉。不得不承认上了大当。敌人的确是很厉害。”
“你也不必言过其实……”
“尚且不管如何,大人。我想直接将竜堂兄弟带来见大人,您意下如何!”
“你直接带来,凭暴力吗?”
“是的,如果您允许的话。但是,因为手下比较粗暴,恐怕会伤了他们……”
瞬间的空白被老人的笑声划破。尖锐而高频率的大笑声,使得站在庭院各处像雕像般的保镖,刹那间身体为之一震。高林有点目瞪口呆,以低姿势抬头看着老人。
“伤了他们兄弟!”老人的笑声好不容易平静下来。
“你自己没有发觉吗!有时候你会发挥像喜剧演员的素质,实在令人捧腹不已。”
高林感到在体内循环的血,温度不断地上升,或许因为对作为绝对者的老人产生的愤怒不容许表现的关系,在他的精神世界中奇怪地扭曲变形,最后转变成对竜堂兄弟的憎恶。
“但是……提到他们兄弟的血缘,鸟羽家夫妇和女儿……我实在不清楚。只有他们兄弟如此,或者是那对夫妇和女儿也这样呢!”
对于老人的疑问,高林似乎无法回答。况且、老人的话中自问的色彩很浓。大概是从刚才就一直考虑的事,他只是无意中说出口而已。
“……好吧!高林,你就试试看吧!让我看看你和古田不同的处理能力,我会静心等待!”
“遵命!”
不合时代的应答和叩拜,对老人或高林而言都显得很自然,纵使起居室外是民主主义社会,起居室内却不是。老人看着叩拜的高林微秃的后脑,心中喃喃自语。
“……对头衔和权力都用不上的对手,这家伙能做什么呢?也罢!如果上了这家伙的当,不也表示竜堂家的兄弟们没什么才干……”
高林公私两面繁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返回纪尾井町的个人事务所途中,他在车内打电话给奈良原。一来确认奈良原是否处在可以随时动员警卫的状态,二来顺便询问是否有绑架竜堂家兄弟的好方法。
“依照我的想法,将四兄弟的老幺绑架,诱逼年长的三个哥哥前来。”
“没出息!”高林大骂。
“那是低能的古田使用的策略。而且,笨拙地失手了。不仅如此,父子俩还重复使用相似的策略,结果闹出在日本待不下去的丑态。你难道要我重蹈复辙吗?真是陈腐的手段!”
“所谓陈腐,是因为用过几次还在用,而之所以用过多次,也是因为有效果吧;我认为有值得您考虑的价值存在!”
“哈!别说大话!”
高林的冷笑挂在唇边。他凝视着司机被包在深蓝色西装内的背部,沉默地深思。
高林向“镰仓御前”求得权威及权力的泉源。相对缩影的话,奈良原向高林求取权威及权力之泉源的企图不正与之相映,或许是知道高林小小的失策,使奈良原更有自信。
高林打算陷竜堂兄弟于经济的窘状,精神上加以压迫,再慢慢料理。以前有几件公安事件,也曾以这种做法处理,也曾派间谍潜入左派团体。
但是,从不起眼的小洞,水也会漏光。“不卖东西给龙室家”的威胁,若是在小乡镇也就算了,在大都会是不可能通用的,“饥饿作战”的失败是预料中的事。
“……那么,如果让他们发挥暴力,当作现行犯逮捕,您觉得如何!然后,压制烦人的刑事警察和检察厅的特搜部……以副长官的威势,那只是微不足道的事……”
奈良原夹杂着些许嘲笑,技巧地逢迎谄媚。高林没有发现。水准比他低的对手,不可能嘲笑,批判他。
“是吗?试试看吧!”
※ ※ ※
当黄金周结束之后,始前往银行使存款冻结解除。当然,这一定是来自总公司的指示。支店长一再向小他二十多岁的始鞠躬行礼,不断重复辩解,硬要塞几个礼品给他,始对这些都没有兴趣。只要敌人懂得放弃兵粮攻略也就算了。
始走到外面,走到第十四步的时候停往脚步。一名眼光阴险凶暴的中年男子挡住始的去路。男子的头顶只抵得到始的下巴。
“竜堂始!”
始只用白眼瞪一下男子,不说一句话想再往前走。被忽视的男子,提高声音大叫。
“为何不回答!”
“……家训的教诲。称呼第一次见面的人不加敬称的家伙,等于猴子的同类,根本没有必要回答。”
愤怒的黑潮布满男子的脸。
他粗暴地抓住正想通过的始的肩膀,从西装的内口袋取出黑皮革的小笔记本,在始的跟前晃一晃。
“我是警察!”
“这样的话,说话更应该客气!我是纳税人!”
始本身虽然无意使对方生气,但是他的话仿佛刻意激发对方的阴险怒气。自称是警察的人,视线转向站在周围围观的人群。
“啊、大家不必惊慌。”
他亮出黑皮革的小笔记本,表情和声音都非常柔和,和一般的警察没两样。
“这是执行公务。有人检举这个人是左派激进派,危险人物请勿接近。”
把我当做猛兽?始愤愤地想着,腰部被一个有硬角的东西顶住。
“逮捕了社会的敌人和市民的公敌,感谢各位鼎力相助。”
另外一个男人在始的手腕上拷上手铐,脸贴近始的耳边,轻声地胁迫。
“在众人面前施展异常的能力妥当吗?乖乖地坐上警车,比较聪明吧!”
始刹那间露出危险的目光,仍然冷静沉默地移动身体进入车内。车子开始移动的时候,才发出声音。
“我想看看逮捕令。如果有的话……”
“没有必要。”
“嘿、为什么?”
“上级的命令。”
“所谓上级是谁?”
“没有必要对嫌疑犯说明。你们没有批评法律的资格。犯罪者非国民!”
“‘非’,是指哪儿的国家了?”
始的嘲弄似乎唤醒了这些像公安刑事的男子们心中的怒气。坐在右侧的男子眼露凶光。
“对你这种反抗的家伙,有必要加以教育!否则,将来一定不是好东西。”
被左右夹住坐在车子后座的始,没有办法闪躲。手肘像鼓点似的强烈敲击他的腹部。瞬间,喘不过气来,不快感迅速扩散至全身。一般人的话,想必已经反胃,昏厥过去了。
“……!”
“毫无反应吗?这也是爱的鞭策。警察也负有正面教育指导国民的责任呢!”
“那就反应吧!”
始的回答很简短,动作非常无情。只有轻轻地屈膝,将自己的鞋踩在公 安刑警的鞋上。这个无情的动作,使得公安刑警的脚背碎裂了。
凄惨的尖叫声响彻整个车内的空间。
被这种没有经验过的剧烈疼痛袭击,刑警的身体不禁向下卷曲。
始花不到五秒钟,便控制往整个车内的情况。匿名的警车停在荒废的工场后面,里面的三个男人好像被用烂的旧抹布,全在车内昏迷不醒。他们喜欢给无抵抗能力的对手增加痛苦,反而却不喜欢受到痛苦。接着,他们被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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