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缘,无法放开。
他慢慢的再将咒语覆诵一次。
七彩的颜色慢慢的停止旋转,一个光团开始在中心闪动。雷斯林眨眨眼,然后皱起眉头。这光芒应该既不黑也不白,拥有所有颜色的特征,却什么颜色也不是,象征着用来束缚龙族本质的善良、邪恶和中立的力量。这一向都是这样的,从他第一次和龙珠搏斗的时候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可是,现在他看到的光芒,虽然和之前的颜色相同,四周却好像染着一圈黑影。他仔细、冷静,屏弃一切幻想,靠近打量着这些影子,结果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边缘浮动的黑影……有翅膀!
从光芒之中伸出两只手。雷斯林握住它们,随即倒抽一口冷气!
那只手的力量比以往要大了许多,在猝不及防下,雷斯林几乎失去控制。当他感觉到自已被拉向龙珠之中时,他用尽意志力才将自己给拉了回来。
“这是什么意思?”雷斯林严厉的质问。“你为什么要挑战我?
很久以前我就已经成为你的主人了。“
“她的召唤……吾等必须服从她的召唤!”
“谁的召唤?谁会比我更重要?”雷斯林轻蔑的问,但实际上,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血液几乎完全冰冻起来。
“吾辈之后!吾等听见她的声音,在吾等梦中出现,干扰吾等的睡眠。快来,主人,吾等将会带汝一同前往!快点来!”
黑暗之后!雷斯林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那双手感应到他意志的削弱,开始再度将他拉近。雷斯林愤怒的抓紧对方,停止整理自己有如龙珠内色彩一样混乱的思绪。
黑暗之后!当然,他早就该预料到了。她此时已经进入了这个世界,现在正在恶龙之间指挥若定。许久以前,由于索兰尼亚骑士修玛的牺牲,善良和邪恶的龙都沉睡在幽深秘密的地方。
五头龙黑暗之后让善良的巨龙继续沉睡,唤醒了邪恶的巨龙,和他们结盟,准备一起征服全世界。
操龙法珠是由善良、中立和邪恶的龙族本质所组成的,自然对于黑暗之后的呼唤有很强的反应。特别是在现在,由于它邪恶主人的关系,它邪恶的一面被加强了。
我看到的这些阴影是龙的翅膀?还是我自己灵魂上的阴影?雷斯林看着龙珠,脑中想着。
他并没有胡思乱想的特权。这些思绪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掠过他的脑海。在此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危机。他只要有一瞬间失去控制,黑暗之后就会将他给彻底打败。
“不会的,女皇陛下,”他喃喃的说,双手毫不放松。“不会的,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的。”
他对龙珠柔声但坚定的说,“我仍然是你的主人。是我将你从西瓦那斯提和疯狂的罗拉克手中救了出来。是我将你安全的带过伊斯塔血海。我是雷——”他迟疑了片刻,勉强吞下口中突然涌现的苦涩,紧咬牙关说,“我是……我是费斯坦但提勒斯,我是掌握了过去和现世的强者,我命令你服从我!”
龙珠的光芒减弱了。雷斯林感觉到那双手颤抖着慢慢退缩开来。他感觉到强烈的恐惧和愤怒,但是他立即压制下这些情感,坚决的抓着那双手。颤抖消失了,那双手稳定下来。
“吾等服从您,主人。”
雷斯林不敢轻易的放松。
“很好,”他将声音保持严肃,像是一个父亲对宠爱的小孩说话。(多么危险的小孩啊!他想。)他冷冷的继续道,“我必须要和我在帕兰萨斯城中大法师之塔里的徒弟联络。听从我的命令,让我的声音跨越时空。把我的话语带到达拉马耳边。”
“开口吧,主人。他将清楚的听见您的话语,如同自己的心跳一般,您也将听见他的回答。”
雷斯林点点头……
第二十一章
达拉马阖上法术书,气恼的握紧拳头。他很确定自己一切都没有出错,他从正确的抑扬顿挫来念诵咒语,照着指示将咒语吟唱了固定的次数。这都是法术中必需的条件。他看过雷斯林施展这个法术几百次了,但是他却做不到。
他疲倦的双手抱头,闭上眼睛,眼前浮现了“夏拉非”的身影,雷斯林轻柔的声音,试着要记起正确的语调和韵律,试着找出任何可能出错的地方。
没有用。应该都没有差错才对!好吧,达拉马无力的叹气,看来我得等到他回来才行。
黯精灵站起身,口中念诵着咒语,取消了施展在角落水晶球上的持续光照术。雷斯林的书房又陷入了一片黑暗。壁炉中没有火焰。
帕兰萨斯晚春的夜晚十分的宜人。达拉马甚至把窗户稍稍打开了一些。
即使在最健康的时候,雷斯林的身体也十分的脆弱。他讨厌新鲜空气,喜欢坐在书房里,被玫瑰和香料以及腐败的味道所包围。达拉马通常不在乎。但是有些时候,特别是在春天的时候,他的精灵天性会大声的呼喊他接近自然;因为他已经永远的离开家园,再也没有机会回去。
达拉马站在窗口,贪婪的唤着连修肯树林也无法阻止的万物欣欣向荣的气息。他让自己放纵片刻,悄悄的想起故乡西瓦那斯提。
黯精灵,被剥夺了光明的精灵。对于同胞们来说,达拉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当他们发现他选择了黑袍,一个精灵们光是目睹就无法忍受的事实,而且他还不顾自己低下的地位和阶层,大胆的使用封印的高深魔法。精灵贵族们绑住他的手脚,塞住他的嘴,遮住他的双眼,将他用车载到国境的边界。
由于被剥夺了视力,达拉马对于西瓦那斯提的最后记忆只是枫树的气味,花儿浓重的香风。那时也是春天。
如果他有选择,他愿意回去吗?他愿意放弃这个回到家乡去吗?
他有没有感觉到遗憾、失落呢?达拉马的手下意识的移动到胸口。
在那黑袍底下,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五个深深的伤口。虽然雷斯林在他身上烙印下五个指印已经是一个礼拜之前的事了,但是这伤口还没有恢复。达拉马无奈的想,这恐怕永远不会好了。
他这辈子都永远无法摆脱它们所造成的痛苦。只要他露出胸口,这些没有丝毫肌肤覆盖的伤口就会毫不留情的浮现,提醒他的失败。这就是他背叛夏拉非所获得的惩罚。
正如同他告诉威莱斯的大法师之塔的领袖,帕萨理安的话一样,“这不过是我罪有应得。”帕萨理安所属的法师公会从来没有这么样的害怕过一个人,因此派出达拉马作为他们的间谍。
他愿意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回到家乡,回到西瓦那斯提吗?
达拉马看着窗外,脸上挂着诡异扭曲的微笑,这微笑几乎和雷斯林一模一样。达拉马的目光不由自主的从满天星斗的夜空转换到室内成行成列的深蓝色法术书上。他回忆起担任雷斯林的徒弟期间,所见过的各种惊人、美丽、骇人的景象,这是身为雷斯林弟子的特权,也是沉重的负担。他可以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挣扎,但是这种快感超越了所受到的疼痛。
不,他不会回到过去的生活。绝不愿意离开这里……
达拉马的思绪被银铃的响声给打断了。它响了一次,那是低沉、甜美的声音。但是,对于高塔中居住的活人(也包括了死人)来说,这铃声拥有和惊人的锣声破空一样的力量。有人意图要进入塔内!竟然有人通过了修肯树林的防护,走到了高塔的大门!
他的脑海中已经自然浮现出了帕萨理安的影像,达拉马突然对这个厉害的白袍老法师出现在门前的想法感到不安。他的耳边也响起了昨天他对法师议会讲的话——“如果你们之内任何人在他不在的时候想要进入塔中,我会杀了你。”
达拉马念了个咒语就从书房里面消失了,在一瞬间重新出现在高塔的门前。
但是,他所面对的并不是眼睛闪着异光的巫师。那是个穿着蓝色龙鳞甲、戴着龙骑将丑恶面具的身影。在她戴着手套的手中,握着一枚暗夜宝石;虽然达拉马看不见,但是他可以感应到她身后有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存在,一名死亡骑士。
龙骑将利用这枚珠宝来喝止塔中的诸多守卫;这些守卫灰白的形体在珠宝的黑光之下隐约可见,他们每个家伙都渴望着眼前活生生的血肉。虽然达拉马看不见龙骑将面具底下的面孔,但是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全身上下散发出的怒气。
“奇蒂拉阁下,”达拉马神色凝重的鞠躬道。“请原谅这种无礼的欢迎。如果您能够先让我们知道您会光临寒舍——”
奇蒂拉脱下头盔,用冰冷的褐色双眸看着达拉马,让法师不由自主的想起他的夏拉非。
“毫无疑问的,你一定会替我准备更为有趣的欢迎仪式!”她愤怒的一甩头发,大吼道。“我爱来就来,想走就走,特别是来拜访我的弟弟时更是这样!”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我穿过了那片天杀的树林,竟然在他的大门前受到攻击!”她拔出剑,往前走了一步。“我对神发誓,我要好好的教教你,你这个精灵浑——”
“我再度跟您道歉,”达拉马冷静的说,但是他眼中突然一闪的凶光让无所畏惧的奇蒂拉也退缩了一阵子。
奇蒂拉像大多数的战士一样,他们通常把法师当作花时间翻书的弱者,无法和他们用剑的高超技巧相比。喔,他们有时的确可以弄出一些惊人的闪光来,不过,当真正面临考验的时候,她还是宁愿倚靠自己手中的宝剑,而不愿意倚靠那些奇怪的咒语和蝙幅粪。
因此,在她的心中,她是这么判断同母异父的弟弟雷斯林的。因此,她也是这样看待他的徒弟,特别是这个家伙还是个精灵,一个以软弱著称的种族。
不过,奇蒂拉从另外一个角度看来,和大多数的战士都不一样,主要的原因是她的对手几乎都死的比她早。因此她十分擅长于估量她的对手。衡量了一下在她的怒气中达拉马所表现出来的冷然目光和镇定的态度,奇带拉就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棋逢敌手,遇到了实力足以和她抗衡的角色。
她目前并不了解他。不过,她立即就认出了这个男人身上的危险性,虽然她暗自提醒自己要小心这个男人,如果有机会的话,甚至可以利用他。不过,她也发现自己无法克制的深受这种气质所吸引。
而且这危险的气质混合上他俊美的脸庞(现在她才想起来,他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的精灵样),以及黑袍下肌肉结实的身躯,让她突然觉得,如果自己用友善的态度对待他,也许会比用威胁的态度要获得更多的好处。当然,她的眼光不期然的飘向他黑袍胸口隐隐露出的古铜色肌肤,也许这会更有趣呢。
奇蒂拉将剑回鞘,继续向前走,只不过原先剑鞘上的光芒现在改从她的双眼射出。
“请原谅我,达拉马这是你的名字,对吧?”她怒目的神情一变而为她征服无数男子的诱人笑容。“那个该死的树林让我太过紧张了。
你说得对,我应该先通知我弟弟我要来才对。不过我一向靠着本能行事。“她现在非常靠近达拉马,轻声道,”我……一向都靠着本能行事。“
达拉马一挥手,将守卫支开。接着年轻的精灵饶富兴味的微笑着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脸上露出同样诱人的笑容。
奇蒂拉看见他的笑容,立刻伸出戴着手套的手。“原谅我了吗?”
达拉马的笑容更深了,不过他只说,“阁下,请脱去你的手套。”
奇蒂拉哈了一惊,一瞬间,褐色的眼阵中闪动着危险的光芒。不过达拉马保持那无邪的微笑。奇蒂拉耸耸肩,一只一只的将手套拉掉,露出玉手来。
“你看,”她的声音颤着浓厚的嘲讽意味,“你可以看出来我没有偷带任何的武器。”
“喔,我早就知道了,”达拉马现在握住对方的手。他的眼神紧盯着对方,缓缓的将她的手拿起,凑到唇边,献上意味深长的一吻。“难道你要剥夺我的这个荣幸吗?”
他的嘴唇温暖,手强而有力,奇蒂拉感觉到自己在他的碰触下不禁血液循环加速。不过,从他的眼中可以看出,他完全洞悉她的计谋,现在只是在陪着她玩玩而已。她慢慢的站起身,身后的守卫也是一样。这的确是棋逢敌手,一个值得她全神盘算的敌手。
奇蒂拉将手抽开,故做娇羞的将手藏到背后,这和她的盔甲和她的英雄气概显得格格不入。这个姿态是用来吸引、迷惑对手的。她也从法师微红的脸颊上看出来,她已经成功了。
“也许我盔甲底下还有藏武器,你改天应该彻底的搜索一下。”她露出促狭的微笑。
“正好相反,”达拉马把手放进袖子里,“在我看来你的武器根本正大光明的放在身上。阁下,如果我要搜您的身,我要探索的应该是盔甲守卫着哪些部份,以及有哪些地方是许多男人曾经穿透过,却从未曾触及的。”精灵的双眼露出笑容。
奇蒂拉屏住呼吸。她感受到他言语中的挑逗之意,肉体唤醒他刚刚温柔双唇的记忆,她又往前踏了一步,将面孔贴近这个男子。
达拉马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对方的反应,优雅的向一边移动,继续和奇蒂拉保持距离。奇蒂拉本来以为自己会被抱入怀中,但却出乎意料之外的扑空,她因此而身形不稳,险些摔倒。灵敏的反射神经让她回复了平衡,她猛然转过身,脸上充满了怒气。奇蒂拉曾经为了更小的羞辱而杀过人。可是,她发现他似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一无所知。莫非他是假装的?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还正在谈她弟弟。不,他一定是故意的。他要付出代价……
奇蒂拉现在了解了她的对手,明白了他的能力。通常,她不会浪费时间仟海自己的过错。刚刚是她自己放松心防,因此才会受伤。
现在她已经准备好了。
“我很遗憾夏拉非不在这里,”达拉马正说道。“我很确定您的弟弟会很遗憾和您擦身而过的。”
“不在这里?”奇蒂拉的好奇心立刻被燃起,追问道,“为什么?他在哪里?他去了哪里?”
“我以为他应该告诉了你,”达拉马假装惊讶的回答,“他回到过去,寻找费斯坦但提勒斯的智慧,之后,他准备利用这个力量来进入时空通道——”
“你是说,他还是走了?!没有带那个牧师吗?”奇蒂拉突然意识到不应该让人知道她派死亡骑士去杀死克丽珊娜,好阻止弟弟挑战黑暗之后的疯狂计划。她咬着下唇,瞄着背后的死亡骑士。
达拉马追随着她的视线,微笑着,几乎完全可以推测到那头美丽的卷发底下想的是什么。“喔,你也知道克丽珊娜小姐遭到攻击的事?”他十分无辜的问。
奇蒂拉皱起眉头。“你一定知道我有听说这件事情!我的弟弟也一样。虽然他是个白痴,但是他并不笨。”
她转过身。“你告诉过我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她的确死了,”索斯爵士说。死亡骑士突然从阴影中出现,站在她面前,橘红色的双眼闪着幽异的光芒。“没有人类可以逃过我的攻击。”橘红色的双眼转向黯精灵。“你的主人也不可能救得了她。”
“的确,”达拉马也同意这点,“但是她的主人可以,而且它也这样做了。帕拉丁在牧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