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不死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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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不死之兵-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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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奇怪的棕榈树

  我第一次看见了海市鞲楼。茫茫沙海,有时会突然卷起一个黄色的秒柱,直冲云霄。尔后,这奇妙的空中之岛又散落下来,和沙漠融为一体。

  沙漠中的气温每对每刻都在上升,浮动荡漾的热空气,俨如凹凸不平的曲面镜,使整个世界都改观了。狂风卷起了无致个高高的沙丘。而远处的天之尽头,朵朵蔚蓝色的云彩仍依稀可辨。本来就模糊不清的的路迹,有时竟然完全消失了。因此,我总是提心吊胆地望着司机。

  司机是位阿拉伯人。他个子高大,沉默寡盲。一双红肿的眼睛,始终注视着前方。浓密的黑发上,落了一层灰尘。就连那鼢黑的脸庞,黑黑的眉毛和干裂的嘴唇,也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尘埃。他只是一心一意地开他的车。那些沙丘和蓝天此起彼伏在我眼前晃动,象跳环舞一样,从四而把我们围住,即使我们置身其中,也迷失不了方向。

  我觉得嘴唇干裂,舌头发硬,牙齿一动,沙子也在嘴里咯咯作响。我把旅行提包抽出来,拿出了水瓶。一连喝了两杯冷水。在这茫茫无际的沙漠地带,能喝到一点清水,其味真是甘美异常。然后我又倒一杯递给司机。

  他把嘴唇闭得更紧,仍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路面。

  “喝点水吧!”我以为他段看见,说了一遍。

  他把脸转过来,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请喝水!”我把杯子递了过去。

  他使劲踩了一下制动踏板,车子猛然颤抖了一下,一杯水全洒在我的膝盖上了。我一时茫然不知所措,手里拿着空杯子,再也不敢给他递水了。

  长时间坐车真使人心烦意乱。路迹已经全看不见了。司机却灵活地绕过了大大小小的沙丘,在坚硬的路面上摸索着。看得出,他曾在这条艰难的路上多次驾车行驶过。

  我还在巴黎珊琪奥路居住时,就有人告诉过我,这条路不大好走。当时我坯以为这些人只是因为不想到那里去工作,才故意吓唬我的。

  那个又高又瘦的美国人,名叫威廉·巴尔,当时就对我说过:“您不要把将要去的地方想象成天堂。那里比地狱还要可怕。那地方终年烈日曝晒,酷热干燥,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那是远在天边的,在最荒凉的沙漠地带。这是人们在想象中才能设想出的荒无人迹的地方。”

  “也许您可以告诉我一点那里的大致情况吧?”

  “大致情况?大致情况是:这地方位于撒哈拉沙漠之中。如果您愿意就去;不愿意就甭去。总之,悉听尊便。”

  我想起了在丘巴克大街上看到的那张招工启事:

  凡不畏艰苦之青年化学实验员(以通晓德语者最为理想),如愿前往国外从事实验工作,将以高薪为聘,此项专业乃绝无仅有,其前程无量,且不用索取证明。有意者,请径与珊琪奥大街13号接洽。

  我同意应聘。领到了两千法郎的预支款,就和母亲匆匆告别了。护照是美国领事馆拿到的。然后就是马赛港,直布罗陀海峡,大西洋的惊涛骇浪,艾加迪尔,然后到了这无边无际的沙漠的海洋中。

  夕阳散射着橙黄色的霞光,地平线后面,那种海市唇楼幻景已经消失了。汽车轧着自己越来越长的影子奔驰着,隐没在沙漠的深处,渐渐接近一块鲜红的地带,这段地带逐渐地高出地面,原来是一道没有尽头的围墙。这墙向南北两个方向伸展出去,消失在沙丘的背后。在墙的中央看得见一个模糊的方块,围墙很高,墙顶有四道铁丝网。在铁丝网上,间隔均匀地竖立着电线杆子,上面装着电灯。在落日的余辉中,电灯光如血红的斑点。

  我们车驶到墙根时,我想起了威廉·巴尔的话:“在上帝所创造的世界的尽头……”

  我从车里取出我的简单的行李和一捆书。随后走向门口。这门活象一个巨大的信封,四角铆着带花纹的螺钉。

  司机走过去,敲了敲右边的窗口,里面立即露出一张暗褐色的脸,他们用我所不懂的语言低声说了一阵。尔后,大门轻轻地发出响声,慢慢地开了。

  我原以为墙里有一个村镇,或是一个居民点,但令我惊奇的是又出现了一样高的第二道墙。司机又发动了汽车,慢慢地开进大门。我跟在车后步行。车往右一拐,驶进了两道墙夹着的一条走廊。这里的光线晦暗。大门口有一个巨大的泥台,台旁站着几个持卡宾枪的哨兵。他伸脖子看了看我的行李。

  我跟着汽车走了约摸五分钟,就到第二道墙的那个较小的大门跟前了。

  可机又下车敲了敲门,门立即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个人。

  “梅尔达里先生,请进吧。”他说是地道的法语,并向我伸出了一只手。“让我们认识一下,我是什瓦尔兹。”

  我走进小门,身后又响起了汽车的马达声。阿拉伯司机还在门外。

  “我们的手续很简单,”当我们走近一个不大的帆布帐篷时,什瓦尔兹说:“劳驾,请交出毕业证书、巴尔先生的介绍信和您随身带的饮水。”

  “什么?”我诧异地问。

  “饮水。也许在您的保温瓶或玻璃瓶里还有水吧?”

  “还有。”

  “那就请交出来吧。”

  我打开旅行包,把证明拿给他看。

  “您要我带的水干什么?”

  “这是一项预防措施,”他说,“我们担心带来的水在这儿会出现某种感染。您知道,这是在非洲……”

  “噢,我知道了。”

  他收走了我的证件和保温瓶。

  我环视四周,面前有三排简易楼房。右面有一座三层楼房,和它并排的有一座塔式建筑物。后边,有一排明亮的篱笆,里面的东西使我感到惊奇和恐惧:那些棕榈树冠是非同寻常的。它们在红色粉霞的映照下发出了鲜红的色彩。我怎么也不相信这就是棕榈树。但是树冠、有花纹的大叶、起皱的树干都清楚地显示出棕榈村的特征。但树叶的颜色却过分鲜红。这些简易的楼房在阳光的照耀下也是这种颜色。

  太阳一落山,天色更加昏暗了。沙漠中的傍晚仅有几分钟。随后,立即是漆黑一片。

  那些简易房子也暗淡了。红树也看不见了。一切都被黑暗所吞噬。凉意袭人。篱笆上闪烁着一行电灯,一跟望不到头。

  什瓦尔兹由帐篷里出来。他拿着一只手电筒。

  “一切都好了。现在送您到您的房子里去。噢,对不起,您还得再稍等一会儿,在长途跋涉之后,这当然不会使您很愉快。”

  他提着我的箱子,在深厚的沙层上一步一步的走向长形的建筑物。

  《不死之兵》作者:'俄' 德涅布罗夫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二章 严厉的上司

  “裉遗憾,大学毕业后,我们都这样,”莫里斯·普阿橙说。“要费很多时间,我们才能明白现在各门科学之间并没有什么界限。经常是这样:大学的课程是一回事儿,而实践又是另一回事儿。这都是由于在大学里象威廉教授、威尔斯教授和其他学术权威的老保守势力过于雄厚的缘故。”

  “他们不仅是我国的学术权威,而且是世界科学的泰斗。整个法兰西都为他们骄傲呢。”我不同意地说着,一面翻阅着石英摄谱仪的说明书。

  普阿松今天来得很早,按时间表的规定,我们的工作在上午十一点才开始,而他在九点钟即我刚开始吃早饭的时候就来了。

  我放下说明书,看着他的脸说:“您说,我们来这里干吗?已经一个星期了,可是两道泥墙里面究竟在搞什么,我至今还不明白。我心绪不安。谁也没有告诉我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

  莫里斯苦笑了一下,走到门口,凝视着远方,仿佛是自言自语地说:“您来这里才一个星期,而我已经三个月了。我从来不考虑这些问题。何必昵?”他转向我。“不过,我可以对您进一言:把自己的神经保护好。不要去想那些与己无关的事。您是个实验员,现在您应该研究的是分光光度学,用物理光学的办法来傲化学分析。”

  “不错,我是学化学的。您知道,我是化学家。”

  他耸了下肩膀,又走到窗口。后来又突然问道:“您没注意到这里的全部光学仪器都是卡尔·蔡氏公司的产品吗?”

  “注意到了。”

  “蔡氏公司是德国一家最有名的光学公司。您还记得吗?我们上大学时,常常为了用蔡氏显微镜进行试验而争得不可开交?”

  普阿松和我都是巴黎大学毕业的,不过他比我高一级。他的专业是物理化学。在这次见面以前,我并不认识他。我来到这儿的第三天,别人才把他介绍给我。他是卢昂人。他并没有向我打听有关巴黎的情况。初见面时,他对我很冷淡,故意摆出一副了不起的架势。在工间休息时,我们总爱谈论一般的科学问题。

  “现在,您已懂得这个仪器的装置了。请您绐我讲一讲光谱分析法吧。”

  我合上说明书,象在教授面前回答试题一样说:“首先,要打开氢灯,借助聚光镜把石英小窗的映像投入摄谱仪的入口。然后关闭光栅,把盛有分析液体的平盘放在摄谱仪入口聚光器之间,再把暗盒装入聚谱仪,抽开暗盘盖子,打开光栅,进行曝光。然后再关闭光栅,移动氢灯,使其置于铁质电极的电弧位置,把暗盒里的胶片移动一个刻度并进行铁孤曝光。随后取出胶片,烘干,再进行光度分析。”

  “为什么要进行铁弧曝光?”他闭着眼睛,懒洋洋地坐在安乐椅上问道。

  “因为要对全部光段进行铁线对比,其频率是已知的。”

  “谁知道铁线的频率?您知道吗?”

  “我?暂时不知道。但是目录表里有。”

  “对了,”他站起来说。“要熟读并记住铁弧的光谱,这不算难。问题是对于必须记住的二百多个数字都能应答如流,这确实不易。据说,格拉别尔不喜欢别人在工作时还要查阅资料。”

  我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问:“这个格拉别尔是个什么人?”

  莫里斯在房问里来回踱步。后来不知为什么揭开桌上的分析天平,用一个手指头轻轻地动了一下那个镀金碗,突然问道:“您喝酒精吗?”

  我不知怎么回答他的话。尔后,我把说明书放在摄谱仪旁边的工作台上,走进了隔壁的房间。这里靠墙放着十个柜子,里面全是化学试剂。当我第一次被带进实验室时,这样丰富的试剂使我非常惊奇。这些都是以前我仅听说过的“考尔巴姆”、“施林格”和“法本”各家化学公司生产的优质化学试剂和大量的有机化合物和无机化合物。据我估计,这里有近五千个大小不同、颜色各异的瓶瓶罐罐,它们都井井有条地按化工产品分类的规定排列着。在另一个单独的金属柜子里,装有各种有机物液体。这个柜子附设有一个粗大的抽气筒。我打开柜子,很快地拿出了酒精。

  “您要不要兑点水?还是就这样喝?”我问他,顺手把一个盛有二百五十克酒精的量杯递给他。

  “您自己喝?我看,您还不到喝酒精的时候呢!请顺便给我倒一杯水!”

  普阿松大口大口喝着酒精,一下子全喝完了接着又去喝水,他的脸涨得通红,眼里泪花晶莹。他深深地呼了几口气,又走向窗口。

  “您问格拉别尔是个什么人吗?哼!这可是个复杂的问题。在我看来,他是一位天才的化学家,而且精通物理学和生物学。据说,这个人只要象我这样看您一眼,”莫里斯用一下就变得暗淡无光的眼神盯着我说,“马上就可以说出;您的指头只要一动,您的血液里氯化钠的浓度如何,您的胃里蛋白酶分泌了多少,由于您对他的恐惧,您的肾上腺素的浓度提高了多少;当他向您提问时,您的内分泌腺起作用的程度如何;当您考虑答案时,您脑的氧化过程加速程度怎样,等等等等。这一切他全知道。格拉别尔把人体的化学反应掌握得滚瓜烂熟。”

  “这真有意思。”我说。

  喝了酒精之后,他变得目光暗淡,无精打采,缩作了一团。我甚至有点怜悯他。莫里斯变成了一个惘然若失的可怜人。我本想劝他休息,但又想刭酒后吐真言,他会更乐于回答那些一直使我迷惑不解的问题。于是我说:“但是他的这些科学天才对于我现在所进行的工作有什么关系呢?”

  “哈哈哈哈!”莫里斯摇摇头笑了,他走到我身边,对着我的耳朵说:“有这样的关系,他也许会跟您开一个可怕的玩笑。哈哈!我猜想,他要……不过……,他,他……我一点也不知道。谁也不知道。说这些傻话干什么?您听见了吗?不用怕。我要回去休息。请您从五种有机物溶液中取出吸收光谱来。不管哪五种都可以,由您酌定好了,我明天要检查……”

  说完这些话,普阿松摇摇晃晃、扶着桌子,头重脚轻地走出实验室。我长久地看着他的背影。

  第二天,什瓦尔兹宣布《工作条例》:我必须住在实验室,不得轻易离开;每天只能在住室附近散步三次:早晨一小时,中午两小时,傍晚一小时。

  这简直是犯人的待遇。每日三餐都是一个阿拉伯人给我送来。他穿着一件带风帽的斗篷,从头到脚裹得严严的。他是一个聋哑人,我有任何问题只能和什瓦尔兹联系解决。什瓦尔兹每日总是按时来看我两次,他总是轻松愉快,和蔼可亲,关心我的健康,还问我给亲友写过信没有。

  “您好!梅尔达里先生。”我突然又听见他的声音。

  “您好!”我淡淡地答道。

  “听说您已全面掌握了光谱分析,是吗?”他友好地问我。

  “还……不知道。我还没试验过呢。”

  “我很想看看,您是怎么完成溶液的光谱分析的。”

  我从抽屉里拿出圆形石英显影盘,走进了标本室,从柜子里顺手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往手掌上倒了一点药粉,又把它倒入平底烧瓶,然后打开水管,注入了一点水。溶解后,倒入显影盘。这时什瓦尔兹轻轻地笑着说道:“够了!梅尔达里!很不好啊!不用再往下做了。”

  “不是什么还没做吗?”

  “我亲爱的化学家!”他仍是那样笑容可掬地说。“您所做过的一切已经注定您的分析是毫无用处的。”

  我气愤地看了他一眼。

  他若有所恩的拉长了声词。“看来,普阿松是个很蹩脚的教官。”他摸摸下嘴唇。“您想知道,您的分析为什么毫无用处吗?首先,您把试剂倒在手掌上,而您的手并不干净。请不要生气。我是从化学的意义来说您的手不干净。一小点汗渍就会凝结成微小的盐粒,它们和手上的浮尘一起随着试剂进入溶液。其次,您对试剂并没有计量,因而,并不知道用了多少。由于您不知道溶剂的浓度,因此,并不能正确地判出吸收光谱。还有,您直接从水管里放水溶解试剂,从化学角度讲,这水也是脏的。您事先并未冲洗显影平盘。您知道在一分钟之内您做了多少蠢事?”

  他又微笑着拍拍我的肩膀。我感到十分羞愧,脸有点发烧。

  “没事,刚开始工作。这些总是难免的。不过,您以后可别再这样做了。您的职责非常重大。因为您所做的分析,应当使格拉别尔博士深信不疑。您明白吗?”

  “明白。”

  “现在让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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