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战争 [美] 乔·霍尔德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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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战争 [美] 乔·霍尔德曼-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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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终取消粮食定量供给制,因此他们将这种新货币称为卡或是千卡,因为卡是与粮食产生的能量相同的度量单位。但如果一个人一天吃两千大卡的牛肉,那么他就比每天吃同样量的面包的人花费多。于是政府又制定了一个“过度定量供应系数”。这太复杂了,一般人都搞不明白。几个星期后,政府又开始使用粮食供应票,称买粮食的货币千卡为卡,从而使货币使用简单化。在我看来,只要不使用“卡”这种货币单位,无论是用美元或是任何别的什么名称都能减少许多麻烦。
  除谷类和豆类,其他粮食价格贵得惊人。
  我有点显富般地坚持买了价值15OO卡的牛肉,8O卡的用豆类做成的人造牛排,140卡的莴苣,175卡的一小瓶橄榄油。我还想买点醋,妈妈说家里有。我想买点蘑菇时,她说,隔壁邻居家种有蘑菇,我们可用我们自家阳台上种的东西和人家交换。

  妈妈的公寓在九十二层,她觉得让我住这么小的房子有点过意不去。我在飞船上呆惯了,倒不觉得这房子小。
  即使住在这么高的楼上,各家各户的窗子都有防护栏。门上有四把锁,其中一把被人用撬棍撬坏了。
  妈妈将牛肉切成碎片,又从阳台上的小菜园里拔了几根红萝卜,然后就打电话请隔壁太太来换东西。
  隔壁太太的儿子拿着蘑菇来了,身上还挎着一支短筒防暴枪。
  “妈,还有别的《星》报吗?”我朝厨房喊道。
  “就这些了,你找什么?”
  “我在查找分类广告,怎么没有招聘广告?”
  妈妈笑了:“孩子,招聘广告十年前就没有了,现在几乎所有的工作岗位都由政府控制。”
  “你是说所有的都是为政府工作?”
  “倒也不是,只是政府掌握着所有的就业机会,很少有空缺的岗位。”
  “那我明天得找有关部门谈谈。”
  “别费那事了,孩子。你说你从军队领到的退役补助是多少?”
  “每月两万卡,看来是不够花的。”
  “是不够花的,你爸爸的遗属抚恤金还不到你退役金的一半,可他们还是不给我工作。只有那些真正需要的人才能分配到工作。而就业委员会认为只要有米吃、有水喝就不算是真正需要工作。”
  “这些人真是太官僚了。我得花点钱打通关节,让他们给我安排个好工作。”
  “这可不行,联合国管这事,那些人绝对收买不了。再说这些事都是计算机控制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做什么手脚。”
  “您不是说您也曾有过工作吗?”
  “对呀,要是急需工作,得去找经纪人,也许能找个二手工作。”
  “经纪人?二手工作?”
  “比如说我曾干过的那个工作吧。一个叫黑利·威廉姆的妇女有一份在医院里开血液透析机的工作。每周干六个晚上,周薪是一万两千卡。她不愿干这工作了,就找了个经纪人让他把这个工作转给别人。
  “在此之前,我曾给那个经纪人五万卡的登记费。他来对我说了这个工作的情况,我说行,挺好。他知道我能搞到黑利·威廉姆的假证件。然后他又贿赂了医院里有关的几个小头目,让他们对这事睁只眼闭只眼。
  “威廉姆小姐教给我怎么操作机器,然后她就不干了。她每周还是领到一万两千卡,付给我一半。我再给经纪人百分之十,最后还剩五千四百卡。再加上你爸爸的遗属补贴一万卡,我这日子过得还不错。
  “后来这事又稍稍复杂了点。我觉得钱倒是够花了,只是空余时间太少了。我又花了五千卡,找到经纪人登了记,把我的工作再转让出一半。经纪人介绍了个姑娘,也有黑利·威廉姆的假证件。我又教会她操作机器,于是她每周一、三、五上班。我实际工资的一半是两千七百卡,她得这个数的一半。一千一百一十五卡。经纪人总共得到登记费一万卡,再加上每周七百三十五卡的提成。这很不公平,是不是?”
  “这太不公平,再说这也违法呀。”
  “要是就业委员会发现这事,恐怕这些人都得丢饭碗。”
  “趁着我还能拿得出这笔钱让他们捞,我看我还得找个经纪人。”
  实际上我还有三百万卡,不过这点钱可经不住这么个花法。这可是我拼命挣来的钱呀。

  第二天早上,我准备出去,这时妈妈拿着个盒子走进来,里面有支手枪,还有枪套。
  “这是你爸爸的枪,你不带保镖去市里的话,最好还是带着枪。”
  这是支火药手枪,子弹的样子很怪。
  我掂了掂:“我爸爸用过吗?”
  “用过几次,只是吓唬吓唬小偷、强盗什么的,从来没真正开过枪。”
  “您说得对,我是需要支枪。”说着,我把枪带好,“不过我想要支火力强点的,我能合法地买到枪吗?”
  “当然能,四十七层就有个枪店。只要没有犯罪记录,你买什么枪都行。”
  太好了,我得买支便携式激光枪。用这火药枪除了打不中目标,我哪儿都能打中。
  “可……威廉姆,我看在你对这儿的情况熟悉以前,还是雇个保镖吧。”
  昨天晚上我们已到处看了看。作为一名受过专门训练的杀手,我比任何一个保镖都强。
  “妈,您别担心,今天我不去市里,只是去海厄特威勒看看。”
  “那地方也挺乱。”
  “没事。”我还是出去了。

  电梯来了,里面人挺多。
  我上去时,有个比我年龄稍大的男人看了我一眼,这人衣着整洁,脸刮得光亮。他往后退了一步,让我站在按钮旁边,我按了四十七层,突然意识到这家伙可能是不安好心。
  我转身一看,他正从腰间往外掏铁管。
  “来吧,小子。”我一边说,一边掏枪,“你想找死呀!’‘
  他被我这架势镇住了,赶忙将铁管放下。
  我上前一步,边回忆着军队学到的招数,先踢他小腿,再踢腹股沟,或是肾部。我决定还是打他的腹股沟。
  “别,我不想找死。”
  这时四十七层到了,我退着出了电梯。

  在枪店里,一令小个子秃头男人赶忙探过身来招呼我,他身上也带着手枪。
  “早上好,先生。”他一边说,一边冲我笑,“您想要个什么样的?”
  “轻型便携式激光枪。”
  他用很疑惑的眼光打量着我。
  我觉得有点不对头:“怎么,我不能买激光枪?”
  “当然不能,先生。”他说着,表情变得很严肃,“你不知道?”
  “我离开这个国家好长时间了。”
  “你是说,你已离开这地球好长时间了吧!”他把左手伸向屁股后面,像是摸枪的样子。
  我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你说对了,我刚从太空部队退役。”
  他脸一沉:“可不是吹牛吧?你在宇宙跟他们作战?”
  “没错,真的,我是1975年出生的。”
  “老天爷,咱们俩差不多年纪。”他哈哈大笑起来。
  “你那意思是,我不能买激光枪?”
  “不行,绝对不行。我可是守法经营。”
  “那我能买什么枪?”
  “手枪、步枪、猎枪、匕首、防弹服……只是不能买激光枪、炸弹和全自动武器。”
  “给我看看你的手枪,要火力最强的。”
  “我正好有这种枪。”
  他让我来到一个陈列架旁,拿出一支巨大的左轮手枪。
  “标准口径,六连发。”他晃了晃枪,“有定程器,真正的老西式,一扣扳机,六发子弹呈扇形射出,命中率特别高。”
  听起来倒是蛮合我的意思:“我能试试枪吗?”
  “当然可以,后面有个靶场。我让助手来照看一下。”
  他按了下铃,来了个小伙子替他看着商店。我跟他去了靶场。

  靶场分两部分,一端是个休息室,还有个透明塑料门,另一端是靶子。后面还有块金属板把子弹斜挡在一个水池里。
  他给枪上了膛,把枪放在桌子上。
  “我关上门,你再拿枪。”他走到休息室,关上门,又拿起一个话筒,“好,双手握枪。”
  我按他说的,举起枪,瞄准靶子,扣动扳机,枪没响。
  “不对,不对。”他通过话筒说,“这是真正的老西式,你得先把枪机扳回来。”
  我扳下枪机,扣动了扳机。
  枪声太大,震得我脸生疼,手枪往回一弹,几乎打着前额。但那三个靶心都被我打掉了。
  “这枪,我要了。”
  他又卖给我一个枪套,二十发子弹,一件防弹服,还有一把能藏在靴子里的匕首。这下,我觉得这身装备比在太空时穿的作战服可神气多了。 



第八章
 
  火车里,每节车厢都有两个警卫。起初,我觉得我这样全副武装有点多余。可到了海厄特威车站一看,人们不是全副武装就是带着保镖。在车站周围闲逛的人也都带着武器,警察们拿着激光枪。
  我按了下“出租车呼叫”按钮,屏幕上显示我叫的出租车号码为3856。我问了问警察在哪儿等车,他告诉我在街对面,车一会就来。
  在等车的五分钟内,我两次听到断断续续的枪声从远处传来。看来防弹服是买对了。
  出租车终于来了,我抬手打招呼时,出租车在路边猛转弯停下来。门慢慢打开,一直到验明我的指纹和计算机里我存档的相同后,司机才让我上车。车是用厚钢板做成的,窗外的景物模糊、变形,我想这准是防弹玻璃在作怪。
  我翻开满是污垢的地图册,找到了海厄特威勒的一个酒吧的地址。我要找的经纪人就住在那儿。然后我靠在坐位上,沿途观看市容。
  这是该市的居住区,建于上世纪中叶,灰色的居民楼一幢紧挨着一幢。这主要是为了节省空间。偶尔有单独的房屋,周围的高墙上有锯齿状的玻璃片和鱼钩状的铁丝网。街上行人稀少,他们步履匆匆,都带有武器。我还看到有些人成帮地在商店前闲逛,每帮不少于六人。到处都既脏又乱,垃圾成堆,下水道不畅,汽车驶过就带起一团团纸屑尘土。
  汽车在一家酒吧前停下,我付了四百三十卡后,手握着枪下了车。周围没人,我快步走进酒吧。
  酒吧里相当整洁,灯光暗淡,还装饰有人造松树。我走到吧台要了杯烈酒,花了一百二十卡。这酒不像是真酒,而像是真水。一个女招待举着托盘走过来。
  “要不要兴奋一下,先生?”
  盘子里有个老式注射器。
  她将麻醉药放在吧台上,很随便地紧挨着我坐下,用手托着下巴,一边凝视着吧台后面镜子中的自己:“天啊,今天星期二了。”
  我也很随便地应付了一句。
  “你想不想到后面去,咱们快点完事?”
  我看了看她,尽量表现出既不讨厌也不喜欢的样子。她只穿一件薄纱做成的超短裙,前面呈V字形,暴露出髋骨,几根阴毛时隐时现。她人长得不难看,看不出她是二十八九岁,还是四十岁出头。现在的美容术和化妆品让人猜不出女人的年龄,也许她和我妈妈差不多年纪。
  “谢谢,我不想……”
  “要么改日?”
  “那好吧。”
  “要不我给你找个漂亮小伙,如果你——”
  “不,不,谢谢。”这世道怎么成这样了。
  她不高兴地照了照镜子:“你不喜欢我。”
  “我非常喜欢你,只是我今天来不是为这事。”
  “嗯……人各有志。”她耸了耸肩,“嗨,杰里,来杯淡啤酒。”
  杰里递过一杯啤酒。 “唉,真倒霉,我的钱找不开了。先生,你能给我四十卡吗?”
  我有足够的食物供给票,开个宴会都够。我撕下五十卡,递给酒吧招待。
  “上帝啊!”她惊得瞪大眼睛,“到月底了,你还有这么多供应票呀。”
  我尽可能简单地告诉她我的身份,是怎样得到这些供应票的,并说有两个月的供应票还没寄来,军队给我的这些还没花光。她提出要买我一千卡的供应票,我没答应,我不想同时干两件违法的事情。
  这时进来两个人,一个人没带武器,另一个人带着支手枪,一支防暴短枪。那带枪的坐在门口,另一个人径直朝我走来。
  “你是曼德拉先生?”
  “是”
  “来,喝一杯,怎么样?”他也不报姓名。
  他喝了一口咖啡,我呷了一口啤酒。
  “我记性不很好,一般不留笔头记录。告诉我你对什么工作感兴趣,有什么资历,要多少工资等等。”
  我说我喜欢物理教学、研究或是教工程学也行。这一两个月不急着工作,因为我想出去旅游。工资至少是月薪两万卡,但究竟要多少工资得视工作性质而定。
  他一直等我说完才说:“教物理这工作可不好找。要是做研究工作,你的学历差不多是四分之一世纪以前的,你还得再进修五六年才行。你现在最大的特长就是你有作战经历。我可以介绍你去保镖机构做顾问,月薪两万。你也可以自己当保镖,差不多也能挣那些钱。”
  “谢谢,为了别人的安全,我自己去冒险,这事我不干。”
  “这让我说什么好呢,那好吧。”他咕嘟咕嘟把咖啡喝光,“我忙得很,得走了,我会记着你的事。”
  “好,再见。”
  “以后再找我时,不必约定时问。我每天十一点来这儿喝咖啡,到时你来就行。” 
  我喝完啤酒,叫了一辆出租送我回家。我想在市里到处看看。但还是我妈妈说得对,我得先找个保镖。

  回到家时看到电话显示灯一闪一闪地发出蓝光。我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就按了接线员的号码。
  “我是接线员杰弗逊,非常高兴为您效劳。”
  “是……我的电话一闪一闪发蓝光是怎么回事?”
  “请拨9,再拨0。”
  我拨了号码后,对方传来一个老妇人恶狠狠的声音:“喂?”
  “我是曼德拉,号码是301—52—574—3975,接线员让我和您通话。”
  “给605一l9—556—2027回电话。”
  我赶快记下号码:“喂,这是哪儿来的电话?”
  “达科他州来的。”
  “谢谢。”我想不起在达科他有什么熟人。
  我按她说的号码拨了电话,没想到话筒里传来玛丽的声音。
  “威廉,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亲爱的,我也是啊,你怎么到了达科他?”
  “我父母在这儿住,所以我就来了。”
  “可是我到处打听你时,他们都说你父母去世了。”
  “没,他们只是隐名埋姓,隐居在这儿。”
  “你近来怎样,喜欢乡村生活吗?”
  “在这儿呆烦了,所以我才找你,这儿生活倒是安定舒适,可真是无聊透了,我实在受不了了,想寻欢作乐,自然首先就想到了你。”
  “太棒了,我今天晚上八点就去接你。”
  她在电话里和我对了对表:“别,今晚咱俩都睡个好觉,我还得收拾一下。明天上午十点在伊利岛机场问讯处等我。”
  “好,咱们订票去哪儿?”
  “你说吧。”
  “伦敦可是个寻欢作乐的好去处。”
  “听起来不错,要一等舱?”
  “好的,咱们租个包问。”
  “行,我看你学坏了。我还要带什么衣服吗?”
  “咱走到哪就在哪儿买,轻装旅行。只要把钱包塞满就行。”
  她咯咯地笑了:“妙极了,明天上午1 O点。”
  “哦……玛丽,你有枪吗?”
  “情况那么糟吗?”
  “嗯,至少华盛顿这儿治安很差。”
  “那好,我带上枪,我爸爸有枪。”
  “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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