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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去到处都是荒漠。”
“你没有读过惠特曼？”她指的是《与你同行》。
“到达目的地还太遥远，说不准还会碰到别的什么天外来客。如果到那里，我俩都没有办法战败它，你我后悔都来不及。”
“不可战胜的是我们的心。”她语音轻弱，却透出力量。这已不是玫瑰梦。
“我不明白。”
“甜甜的雨丝滋润过的心。”
“那只是少年时代的梦。”
“还有。”她说，“在二十年前，毕业晚会上……”他想起来了——
大厅渐渐暗了下来，桔红、橙黄、青黛色的灯光交替闪烁。同学们都在温馨的气氛中絮语。他们就坐在大厅角落，她在他身旁点燃一对洁白如玉的蜡。桔红色的火焰轻柔地跳动着，组成一个心形。火光幻化成一束束金色的点线，向四处散开，把他们的身影罩住。有人轻轻地哼起流传了好几个世纪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忧郁的歌声中，莫斯科河畔徜徉着乳白色的轻雾，在湿漉漉的白桦树梢飘荡着淡紫的晕光。四周静极了，静得听得见急促的心跳……全都小心翼翼，害怕自己会把这青春美丽给毁掉。
“我们还是走开吧！”他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把烛光吹灭，他怕自己的心被熔化。
“不，它一直在我心里燃烧着，它会点燃我们的生命的历程。你别嫌弃我，让我们一起走完人生最后这段旅途。我怕漆黑的夜，怕一个人孤单单地呆在工作室里，那的的嗒嗒计算机的声音就像孤独老人的脚步声，它一声一声把我引进宇宙中的黑洞。”她说，已经热泪盈眶，泪水从宇航服的散气孔散发出来，立刻蒸发了，在她身后立即形成了姹紫嫣红的光环。
“别怕别怕，这里有我。”他说，向她走过去。
地球升起来了。映照着宽阔无边的土地。两颗金闪闪的流星从天幕上划过去。生命好像凝固了。
他闭上了眼睛，眼前出现的还是江南那位俊秀的姑娘。
天顶，地光灿烂！
秦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