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阿特雷兹人只是跑来跑去,而不停下来与人交战?”
保罗再次默默地绕着菲得。罗斯转。伊达荷的话突然在他耳边响起。很久以前,在卡拉丹的训练场上,伊达荷说:“开始时,用一段时间来试探,你也许会失去许多迅速取得胜利的机会。但是,研究对方的时间是你赢得胜利的保证。不慌不忙,确信你能取胜。”
“你也许认为这种舞蹈会延长你的生命几分钟,”菲得。罗斯说,“那么,好吧。”他停了下来,身体站直。
第一回合,保罗已看够了。菲得。罗斯这时转到左边,露出右臀部,好像是用他的战斗腰带来保护整个侧面。这是一个受到对付屏蔽训练的人双手拿刀的动作。
或者——保罗暗想——腰带不只是它看起来的那个样子。
这个哈可宁人似乎对打败这个领导战胜萨多卡军团的人十分有信心。
保罗愣了一下。菲得。罗斯注意到了,说:“为什么要延长不可避免的事情?你只不过是个肮脏的家伙,你妨碍了我施行我应有的权力。”
如果是一次急刺,保罗想,那一定是一次很狡猾的攻击。腰带并没有显出反弹的迹象。
“你为什么不说话?”菲得。罗斯问。
保罗又绕起试探性的圈子,对菲得。罗斯表露出的不安报以冷笑。沉默对他产生的压力明显地在逐渐增加。
“你终于笑了,嗯?”菲得。罗斯说。还没有说完他便跳了起来。
期待着的那一愣终于出现,菲得。罗斯猛地举刀下劈。保罗差点就没有躲过那一刀,感觉到刀尖划破了他的左臂。他忍住突然的疼痛,同时也意识到,早些时候使他产生犹豫的是一个假动作。他想到这是一个超过他预料的对手,诡计中一定还有诡计。
“你的萨菲。哈瓦特在技艺上给了我一些指点,”菲得。罗斯说,“他给了我第一滴血。很不幸的是,那个老傻瓜没有活到看见它的时候。”
保罗想起伊达荷曾经说过:“期待仅仅在战斗中发生的事,你不会永远感到惊讶。”
两人又绕起圈子来,下蹲着,都异常谨慎。
保罗看见对方又洋洋得意起来,因而感到惊讶。难道一道划伤就那么重要?除非刀刃上涂有毒!怎么可能呢?他自己的人拿过这把刀,并在把它交给对方之前已检查过。他们受到过极好的训练,像那样明显的东西是逃不过他们眼睛的。
“那边那个你与她谈过话的女人,”菲得。罗斯说,“小的那人。
她对你来说是一个特别的人吗?也许是一个你宠爱的女人。她要不要得到我特别关注?“
保罗仍然保持着沉默,使用内部意识探测着,检查着伤口流出来的血,发现来自皇上的刀上有安眠药的痕迹。他立即改变自己的新陈代谢功能,来对抗这种安眠药,改变它的分子结构。他疑惑不解,他们在刀上涂了药,仅仅是一种安眠药,而药物检查人却没有发现。这药的效力足够强,可以减小接触到它的肌肉的运动。他的敌人有他们自己计划中的计划,而且他们的计划都十分阴险狡猾。
菲得。罗斯再次跳起来,刺刀过来。
保罗脸上露出冷笑,假装动作迟缓,好像安眠药在他身上发生了效力。但是在最后的刹那间,他闪身避开,用啸刀刀尖去迎那劈下来的手臂。
菲得。罗斯往旁边一跃,跳出圈子。他跑到一边,把刀递到左手,检查着伤口。他双颊微微有点发白,保罗刺伤他的地方有一些酸性疼痛。
让他产生疑惑,让他怀疑中毒了,保罗想。
“阴险!”菲得。罗斯大声喊道,“你给我下了毒!我确实感觉到我手臂中了毒!”
保罗终于打破沉默,说:“仅仅一点点酸性麻药,只不过是对皇上刀上催眠药的回敬。”
菲得。罗斯针对保罗发出的冷笑,举起左手的刀,做了一个讽刺的敬礼姿式,他的双眼在刀的后面闪出愤怒的火焰。
保罗也把刀换到左手,与他的对手相对称。他们又绕起圈子,相互试探着。
菲得。罗斯开始使他们之间的空间缩小。他侧着身子往圈内移动,刀高高举起,眼睛眨着,牙关紧咬,表明他已愤怒到极点。他向左向下佯攻两下,凑近保罗的身子。他们扭在了一起,各自拿刀的手被对方抓住,相互用力撕扯着。
保罗提防着菲得。罗斯右边的臀部,他怀疑那里是毒刺发射的地方。他强行转到右边,几乎没有看见腰带下面伸出来的毒针。
要不是菲得。罗斯换位一送的动作提醒他,那颗小小的毒针就刺入了他的肌肤。
毒针在左边臀部上!
阴险中的阴险中的阴险,保罗提醒自己。他那受过比。吉斯特训练的肌肉向一边倾斜,受到菲得。罗斯的反击。为了避免被对方屁股上的小针刺着,保罗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菲得。
罗斯压在了他的身上。
“你看到了我屁股上的毒针,”菲得。罗斯小声说,“你的死期到了,傻瓜!”他开始扭动着屁股,迫使毒针离保罗身体越来越近。
“它会使你肌肉停止运动,然后我将用刀杀死你,决不会有任何痕迹留下来,查也查不到!”
保罗用力抵抗着,他的大脑中无声地尖叫着。他那同属种类细胞的祖先要求他使用密语,使菲得。罗斯动作缓慢,拯救自己。
“我决不说密语!”保罗喘着气说。
菲得。罗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显出一丝的迟缓。这足以使保罗有时间发现对方腿上肌肉某处平衡的弱点。保罗稍一用力,他们的位置便颠倒过来,菲得。罗斯部分身体躺到了地上,被压在下面。他右边臀部高高抬起,不能转动,小小的毒针就插在他身体下面的地板上。
保罗借助手臂上血液的润滑作用,挣扎着抽出左手,重重地一下击在了菲得。罗斯的下颌上,毒针刚好刺入他的胸袋。菲得。罗斯抽动了一下,软软地倒在了地板上。由于地板上的毒针,他的身子仍然侧躺着。
保罗深深地呼吸着,逐渐恢复了镇静。他撑着站了起来,站在尸体旁边,手里拿着刀。
他极其缓慢地抬起头来,望着房间对面的皇上。
“陛下,”保罗说,“你又少了一份力量。我们现在该脱去伪装,来讨论一下该怎么办,好吗?你的女儿和我举行婚礼,以此为一位阿特雷兹人登上皇位开辟道路。”
皇上转过身去,看着芬伦伯爵。伯爵迎着他凝视的目光——灰眼睛对视着绿眼睛。他们都很清楚对方的想法,因为他们合作了很长的时间,相互一瞥就能知道对方的意思。
为我杀死这个令人不安的家伙,皇上在说,这个阿特雷兹人年轻有力,但是长时间的苦斗他也累了。无论如何他也不是你的对手。现在向他挑战……你知道挑战的方式。杀死他。
芬伦慢慢地移动着他的头,过了很长时间才转过头来,面对着保罗。
“去挑战他!”皇上低声说。
伯爵用他的玛哥特夫人按照比。吉斯特训练方式训练出来的眼睛看着保罗,感觉到这个阿特雷兹青年的神秘和隐藏在内心的崇高精神。
我能杀死他,芬伦想。他知道这是事实。
但是,他自己秘密的内心深处有某个东西遏制着他。他随随便便地瞥了一眼保罗,他比保罗具有优势——能以某种方式把某事瞒过年轻人。他是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没有人能看透他的心思。
根据时间滚动联系的方式,保罗了解到一些有关他的情况,终于明白了在预知网络中他从未见过芬伦的原因。芬伦是一个潜在的危险人物,他差一点就成为科维扎基。哈得那奇。他由于基因模式的一点瑕疵而失去了活力,成为一个阉人。他的才能在于做事鬼鬼祟祟和内心的娴静。保罗对伯爵怀着深深的同情,有着他从来没有过的兄弟般的感情。
芬伦阅读着保罗的情感,说:“陛下,我必须拒绝你的命令。”
萨达姆四世勃然大怒,疾走两步冲过人群,重重一拳打在芬伦的脸上。
芬伦脸上立即乌肿起来,他直视着皇上,慢条斯理地说:“我们一直是朋友,陛下。你现在做的事不够朋友,我将忘记你打了我。”
保罗清了一下嗓子,说:“我们在谈论皇位的问题,陛下。”
皇上急转身,瞪着保罗。“我现在是皇上。”
“你将到萨鲁斯-塞康达斯去当皇帝!”保罗吼道。
“我放下武器到这里来,是因为你说话的约束力,”皇上高声叫道,“你胆敢威胁……”
“你的人在我面前是安全的,”保罗说,“一位阿特雷兹人保证过。但是摩亚迪判处你流刑,把你流放到你的监狱星球。不要害怕,陛下,我将按我的意思,尽全力来改善那里的艰苦环境,使它变成一个乐园,充满温和良善。”
当皇上听懂了保罗话中隐含的意思时,他瞪大眼睛看着保罗。
“现在,我明白了你的真实意图。”他冷笑着说。
“是这样。”保罗说。
“那么,阿拉吉斯又怎么样呢?”皇上问,“另一个充满祥和良善的乐园?”
“弗雷曼人得到摩亚迪的承诺,”保罗说,“在阿拉吉斯的土地上,将会有流动的水和物产丰富的绿洲。也要有衰微香料,因此在阿拉吉斯总会有沙漠存在……还有狂风,以及使人变得强健的灾难。我们弗雷曼人有句名言:”为了训练忠诚,上帝创造了阿拉吉斯。‘一个人不能违背上帝的旨意。“
老真言师,圣母凯斯。海伦。莫希阿姆对保罗话中隐含的意思有她自己的看法。她看到了宗教复仇战争,急忙说:“你不能将这些人释放到宇宙中去。”
“你应该想到过去萨多卡人的温和和善良。”保罗喝道。
“你不能。”她小声说道。
“你是一位真言师,”保罗说,“你应该对你说的话进行反思。”
他瞟眼看看皇室公主,回过头来对皇上说:“你最好尽快办完此事,陛下。”
皇上转过身去,严厉地看着他的女儿。她拉着他的手臂,温驯地说:“我受过这方面的训练,父亲。”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不能阻止这件事。”老真言师喃喃地说。
皇上挺直腰,直挺挺地站着,露出一副还为人们记得的尊严,问:“谁将代你来进行谈判,我的亲戚?”
保罗转身,看见他母亲眼睛紧闭,与契尼一起站在一小队弗雷曼敢死队卫兵中间。他走到他们面前,眼睛看着契尼。
“我知道你这样做的理由,”契尼小声说,“如果我必须……友索。”
保罗看到她说话时在暗暗流泪,便抚摸着她的脸颊。“我的塞哈亚不需要怕任何东西,永远不需害怕。”他小声说,放下手臂,面对着他母亲。“你将代表我去进行谈判,母亲。带上契尼,她聪明,眼光锐利。人们常说,没有人比弗雷曼人更会讨价还价。她会用爱我的眼睛去观察,去考虑她未来的儿子们,考虑他们的需要。听她的建议。”
杰西卡觉得她儿子的要求苛刻,打了一个冷战。她问:“你有什么指示?”
“皇上整个宇宙联合开发公司的财产作为嫁妆。”他说。
“全部?”她感到震惊,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应该接受掠夺。我想为哥尼。哈莱克争到伯爵爵位和宇宙联合开发公司董事的职位。还要给他在卡拉丹的封地。每一个幸存的阿特雷兹人都将得到封赏,地位最低的士兵也不例外。
“弗雷曼人怎么办?”杰西卡问。
“弗雷曼是我的,”保罗说,“他们接受什么将由摩亚迪来分配。
那将是以斯第尔格担任阿拉吉斯总督开始,但是,这可以等一等。“
“那么,我呢?”杰西卡问。
“你希望得到什么?”
“也许是卡拉丹,”她说,看着哥尼,“我还不能肯定。我已经变得更像一个弗雷曼人……我还是一个圣母。我需要有一段安静的时间来考虑。”
“你将会得到它,”保罗说,“哥尼和我都愿意给予你任何东西。”
杰西卡点点头,突然感到苍老和疲倦。她看着契尼:“还有皇室的爱妾?”
“我不要封号,”契尼小声说,“我什么都不要。我乞求你。”
保罗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突然想起她怀抱小雷多站着的样子。他们的孩子在这次暴力行动中丧生。“我现在向你发誓,”他小声说,“你将不需要封号。那边的那个女人将是我的妻子,你只是一个小妾,因为这是政治上的需要,我们必须和平解决这次事件,得到兰兹拉德各大家族的支持。我们必须遵守这些形式。然而那个公主除了我的名字外,不会再拥有我的其他一切,不会有我的孩子,不会得到我的抚摸,也不会拥有我温柔的目光,更不会有我一刻的需求。”
“你现在是这样说。”契尼说。她望着大厅那一边那个高个子公主。
“你对我儿子了解得太少了,”杰西卡小声说,“看一看站在那里的那位公主,多么傲慢,多么自信。他们说她有自命不凡的文学气质。我们希望她从这些东西中去找到安慰,她将不会得到其他更多的东西。”杰西卡发出痛苦的笑声:“想一想吧,契尼:那个公主有名声,可是她将过着不如小妾的生活,永远也得不到她属于的男人的一丝温柔。而我们,契尼,具有小妾名分的我们,历史会把我们称为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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