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和公安局刑讯时常用的强光灯类似。
在强大的军事威慑和精心组织的心理攻势下,马贼们纷纷缴械投降。
眼见大势已去,胡铁长叹一声,举刀就要自刎。忽觉手腕一紧,长刀已被人劈手硬夺了去。夺刀人正是石铮。
胡铁怒道:“老子要死都不成吗!”卫青笑嘻嘻接道:“当然不成啦,你做过多少坏事,杀过多少人,强奸过多少妇女,就这样让你死掉了我们怎么向全国人民交待?”
胡铁气得青筋直冒:“哼!老子杀的人是不少,奸淫女子这种下作事老子可是不干的,不但老子不干,老子手底下的弟兄一个也不许干,今天老子栽在你们这帮龟儿子手上算老子倒霉,可是老子没干过的事情你们也别想诬赖老子。”
卫青听他一番话里带了无数个“老子”,大觉有趣,模仿他的口气笑道:“龟儿子你听老子说,龟儿子你既然认栽了给老子,老子说什么龟儿子你就干什么,龟儿子不听老子的话老子就打龟儿子屁股。”
胡铁听得怒不可遏,暴喝道:“放屁放屁!要老子听你这龟儿子的话?是条汉子单枪匹马和老子练练,老子输给你老子就听你的。”
卫青怪笑道:“龟儿子你听好了,老子今天闹肚子没心情陪你练,不过龟儿子你要能在我石哥手底下过三招老子就叫你老子,不然你今后就要叫老子老子。”他对石铮的自由搏击十分崇拜,对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心,竟然自说自话代石铮跟人家订比武约会。
胡铁仰天长笑:“谁上都一样,不过老子也有个条陈,老子输了随你们处置,老子要是赢了你们要放老子的弟兄们一条生路,老子还是任凭你们处置。”
这番话说得豪气干云,在场众人无不动容。
所有人的眼光一下子聚集到了石铮身上,石铮被卫青这小子弄得啼笑皆非,同时暗自佩服胡铁的气概。当时由于清廷腐败,国事日非,盗匪猖獗,所以民间尚武精神很浓,不敢接受挑战的人往往被视为懦夫。
石铮无奈地望着部下们充满期待的目光。看来这场莫名其妙的架是非打不可了。
第四章断刃将军
一
众人腾出一片空地来,石胡两人手握刀柄,相对而立。
胡铁大喝一声,闪电般一记直劈夹着劲风呼啸而出,声势惊人。刀马会中个个刀法娴熟,能混到大当家的位置岂是偶然。
与此同时,石铮长刀也已出鞘,刀走偏锋,削其肋下,位置刁钻,攻敌之必救。两人都是攻击型选手,一出手都是进攻招式。
石铮原意是避其锋芒,逼他回刀救援,使自己占据主动。由于受过特种训练,出刀的轨迹异常精炼,所以感觉上就比胡铁的大力直劈快了一分。
谁知胡铁对他的攻击完全置之不理,不闪不避地继续执行那记刚猛无伦的兜头一击,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原来胡铁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料定左右是个死,早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才会使出这种以命博命的打法。
石铮原本是不愿意打架的,更别说拼命了。心中暗叹:你小子不要命我要命。侧身避开了这雷霆万钧的一击,可是形势上立即转为了被动。
胡铁刀锋微转,顺势变为横掠,削向石铮的腰腹部,由于是顺势而为,又占得先机,气势更盛。
石铮无奈之下跃起闪避,同时提刀,还给胡铁一个俯冲直劈。
胡铁还是那副腔调,你来我也来,刀尖上挑,毫不闪避,你劈死我我就戳死你。
石铮怒火渐生,你小子还没完了。人在空中闪避不得,索性劲贯双臂,单凭腰力在空中一个转折,暴喝一声:“第一刀!”,借着下坠的力道狠狠地斜斩敌刃。
双刀相交,竟然激出一串火花。胡铁被这大力的凌空下击震得虎口发麻,刀口上也出现了一个小缺口。
石铮一击得势,精神大振,一扫先前颓势,第二刀脱手而出。
那边胡铁还没缓过劲来,石铮出招又奇快无比,条件反射地格了一记,只觉得一股大力汹涌而至,禁不住连退了三步。
卫青在边上看得目眩神迷,拍手大叫:“第二刀!”
石铮一朝得势,哪里还能容他喘息。和身扑上,情不自禁地双手握刀,疾电奔雷的愤怒一击应声而出:“第三刀!”
胡铁刀刃上的缺口恰巧承受了这忘我一击,精钢打制的马刀竟然一折为二,“嚓”的一声,宛如割裂一件丝帛,断为两截。石铮的刀锋余势未歇,眼见这一刀就要将胡铁开膛破肚。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石铮五指一松,“当”的一声,长刀落地。致命一击化于无形。
早在双方交兵之时,石铮就对这个外表粗豪却智勇双全的将才有了惺惺相惜之感,就连打这场架都是迫于无奈,哪里会真的杀他。所以才会临机脱刀,放了胡铁一马。
二
全场寂静,落针可闻。胡铁怔怔地瞧着石铮,发了阵呆,忽然双膝跪地,大声道:“兄弟,老子这条命交给你了。”
观战的俘虏中,一名身材颇高的中年文士越众而出,振臂高呼道:“大当家已经归顺石大哥,刀马会所有弟兄今日起听凭石大哥差遣,有不服的先上来和大当家练练。”此人通晓时务,足智多谋,正是刀马会智囊军师宋生源。
群匪一片欢腾,此举既能摆脱身为囚徒的厄运,又得了这么一个仁义神勇的坚强领导人,真是一举两得的大便宜。所以个个真心归附。
石铮不禁细细打量宋生源,只见他眉清目秀,双目中灵光闪动,显然是位智慧型人才。刚才的举动充分证明了他善于审时度势,手段灵活地控制大局的才能。
石铮上前扶起胡铁,转身面对群匪,提气说道:“弟兄们愿意加入我们的队伍,我很高兴,也非常欢迎。不过我也有几个条件。”
“这第一条啊,就是从今往后,谁要再敢向人下跪,我就打他屁股。”
众人本来凝神倾听他的条件,心里均猜想一定是什么不许烧杀抢掠之类的严肃话题。听到这里不禁哄堂大笑,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石铮继续说道:“因为你们参加的队伍是为老百姓打天下的,我们打天下不是为了推翻一个旧皇帝让自己做上新皇帝,而是彻底消灭皇帝,让天底下的老百姓自己做自己的皇帝。”
“所以我们每个人都是皇帝,所以我们人人平等,我要带着你们消灭这个不平等的旧世界,建立一个属于我们每一个人的新世界!”
“我们都是堂堂七尺男儿,有什么理由向人屈膝?所以以后再敢有人下跪,就不配加入我们的队伍,因为他天生就是个奴才,我石铮就打他的屁股!”
这番话一出,全场再次鸦雀无声。可是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掀起了丝丝波澜。这种自由平等的观念在二十一世纪是深入人心的,但是在一百多年前的晚清,这种理论用惊世骇俗来形容一点不过分。
不过不论处在什么样的年代,普通老百姓尤其是处于社会底层的人们,对自由平等的渴求总是相通的。
人们在震惊之余开始自主的思索,渐渐地一种莫名的狂喜从每个人的胸腔升起,他们虽然对石铮所说的“消灭皇帝”是什么意思还似懂非懂,可是他们接近盲目地迷信石铮的武力,坚信这位英雄一定能够带领他们打下一个那样美好的新世界。
石铮在他们的心头开了一个天窗,给他们描述了一个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美丽世界。似乎遥不可及,又似乎近在眼前。许多微妙而复杂的情绪一点一滴地积累着。
沉寂了许久的人群终于爆发了,他们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就算这只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宋生源忽然纵声高呼道:“三刀断刃!断刃将军神武!”
顷刻间欢声雷动:“三刀断刃!断刃将军神武!”“三刀断刃!断刃将军神武!”“三刀断刃!断刃将军神武!”
石铮利用个人威望为石庄的人们作了一次相当成功的共产主义启蒙教育。这时,激情澎湃的人们没有注意到天际射出了第一道曙光,终于是黎明了。
“断刃将军石铮”这六个字,也从此刻开始渐渐地响彻大江南北。
三
胡铁归心,刀马会归降。使石庄实力大增。总共收编二百多名训练有素,久经战阵的马贼,还有大批军械、马匹和粮草。于是石家庄开始了大规模的扩建工程,以安置新增加的人口。
其实所谓的盗匪,也就是没饭吃的农民。只不过他们的情况比较特殊,已经习惯了掠夺供给的生活。针对这种情况,一个由陆、任、秦三人轮流执教的政治思想学习班成立了。主要内容是对村民们进行共产主义启蒙教育,表现好、觉悟高的学员可以突击培养成预备党员,再利用以点带面的形式开展马克思主义的宣传教育。
在对收编的土匪改造上,陆少阳等人着实下了一番苦功。除了学习班教育,主要是通过严肃纪律,强制劳动的途径。好在这个峡谷占地极广,他们拿出了一些黄金出来,购置了大批垦荒用具,把土匪们组织起来劳动改造,逐渐消磨他们身上的陋习。
石铮和卫青主要负责部队的整编、训练工作,按解放军编制,编成了两个骑兵连。分别由胡铁和石龙担任连长,暂时不设指导员。
一切都在紧张有序地进行着——
四
1962年9月出版的由著名作家雨川先生撰写的长篇纪实报告文学《烽火大同路》中有两段这样的文字:
“我站在石庄市的高处,俯瞰这座川南地区最大的现代化工业城市全貌。这座由一个小山村发展起来的巨型重工业基地人流攒动,灯火如织。处处体现出一幅繁华景象——”
“曾几何时,就在我身后的这片土地上,出现了一支由土匪和民兵整编而成,两三百人的队伍。当年的人们不会料到,在这样一群衣衫不整,装备落后的士兵当中,会走出二十五位联合国高官,三十八位联合国的将军——”
第五章义不容辞
石庄的工作步入正轨后,五个人讨论了一下,决定派石铮和卫青两人去山外走走,搜集尽可能翔实的情报,作为下一步行动的参考。虽然来到这个时代已有几个月了,但是他们对于外界,几乎一无所知。
两人奉命启程,第一个目标就是离石庄最近的大集镇——罗良镇。罗良镇很繁华,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面上,卫青的兴奋是不必说的,就连石铮的心情也变得轻快起来。
自从来到这陌生的年代,连遇变故,整天都忙得不可开交。虽然这次出行的责任重大,可是由此也暂时从许多琐碎繁杂的事务中解脱了出来,心情自然要畅快些。
石庄毕竟只是个小山村,来到这繁华市镇,两人才算真正领略了晚清时期的风物。街道两旁尽是些从前在电影里面才看得到的当铺、酒楼之类的古式建筑,满眼都是花花绿绿的长衫马褂。好在这时他们的头发也长了,学着清朝人物在脑后扎起了大辫子,身上套着普通的棉布长衫。不过石铮180公分的挺拔身材,和卫青那张出奇白净的面孔,还有他们身上自然流露出的特殊气质,走在人堆里依然很扎眼。
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一种虚幻迷离的情绪从石铮心中悄然升起。眼见的一切都是这样真切,可以感知,可以触摸。莫不是我原本就属于这个时代,二十一世纪的生活不过是做了场梦而已,
猛地,一阵细碎而密集的刺痛像无数根小针扎进胸口。脑海中再次回到了那个混暗的广场,和一个孤单的身影。卫青忽然大叫起来,打断了石铮的思绪。原来他发现了一处妓馆,兴奋得大嚷道:“哈哈!这地方咱们那儿可是见不到啊!”
镇中心有个盐神庙,据称里面供奉的是盐神管仲。两人颇感新奇,就进去转了一圈,里面香火甚旺。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镇东头有一口盐井,不少人都以此谋生。
庙旁有座规模不小的茶馆,看起来很气派。两人逛了半天,腿脚都有点酸了,便进去喝口茶。
卫青大摸大样地把腿搁在长凳上,高声叫道:“跑堂的,来两壶好茶。”谁知那店小二闻声瞧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转过脸,忙着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卫青又叫了一遍,这回倒好,那小二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了。石铮心中诧异,这两天他们也到过一些酒楼茶肆,跑堂的个个低声下气,殷勤周到。如此冷遇还是第一次遭到。用心观察之下,忽然发现一个很奇特的现象。
几乎所有的客人对那个小小的堂倌都很客气有礼,有的甚至有些拘谨之色,有点像下级面对上级时候的感觉,心中隐约有点不妥。
卫青连叫数次都没得到任何反应,气急。跑到那小二面前质问道:“我是死人吗?”那小二淡淡道:“看上去不是。”卫青叫道:“你没听到我叫你吗?”小二道:“听见了。”
卫青狠狠道:“听见为什么不过来?”小二道:“不想过来。”
卫青一时气结,手指着他叫道:“你——你——”
小二眉头一挑,冷笑道:“你又能怎样?”
石铮重任在身,本不愿多生枝节,可是见这小二如此倨傲无礼,心中有气。猛地一拍桌子,起身喝道:“卫青,咱们走!”卫青心有不甘地嚷道:“石哥,就这样走了,太没面子了吧。”
石铮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冷笑道:“不走?呆在这里看人家脸色吗?我石铮受不了这个。”他已经注意到许多茶客对他们怒目而视,深感此地有蹊跷,不宜久留。卫青只好委屈地跟上。
忽听一人喝道:“慢着!石铮!你是哪个石铮?”石铮转头看去,发话者是坐在角落的一个干瘦老头。
卫青傲然道:“天底下还能有几个石铮?当然是石庄的石铮!”
只听那个老头“啊”的一声,急速问道:“你就是那个三刀断刃的断刃将军石铮?”
卫青见石铮的名头这么响亮,大为得意,哈哈大笑道:“当然就是,就是当然。”
老头气急败坏地怒斥那小二:“瞎了眼的东西,得罪了好朋友,还愣着做啥子?还不快去请大爷出来,快去,快去啊!”那小二脸色早就变了,愣了几秒钟,在老头一连串的催促声中,慌慌张张地向后堂奔去。
老头快步走到石铮面前,拱手道:“犬子无礼,冒犯将军虎威,老夫教子无方,惭愧得很。万望将军多多包涵,老汉罗天翼。”此时店堂里一阵骚乱,群情耸动。对石卫两人指指点点,低声议论。
石铮正要答话,耳边叽叽喳喳的嘈杂声忽然停了,人人离座而起,垂手恭立。原来是大堂上多了一名浓眉大眼的壮汉,一身青色短打,被满身栗子肉崩得紧紧的,甚是威武。
这人大踏步走向石铮,抱拳道:“在下罗良袍哥罗选青,这位哥子莫非就是仅以三十人便击溃八百刀马会匪徒,一举剪除川南匪患的石大将军?”说话时一双虎目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打量。
石铮心道我方三十人倒没说错,刀马会的人数却翻了个跟斗还不止。江湖传言真是多不可信。学样抱拳道:“幸会!”
“袍哥”其实是一种帮会组织。前身是“反清复明”的天地会。清朝末年,袍哥组织已经遍布长江中上游地区,势力极大。不过各地袍哥互不统属,各管一方。袍哥首领称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