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游(上)- 第20部分

＇第20章　故地重游（2）＇
　　　　与被逼无奈的非龙不同，她学习的态度要认真得多，完全可以用执著来形容，这大概就是仇恨的力量吧。
　　　　很快，非龙就厌倦了这种无聊的教学，说道：“能不能教点别的东西？”
　　　　库斯达倒是很好说话：“你想学什么呢？”
　　　　“斗气！”这名字还是从赫莫斯那里知道的，不过从身上发出来若有若无的金黄色气劲真的很帅！
　　　　库斯达摇摇头：“现在的你恐怕还没法使用斗气。”
　　　　非龙不服气：“为什么？”
　　　　库斯达解释道：“要想使用斗气，除了要有足够的天赋以外，还需要很长时间的艰苦磨炼，才能使自己的身体达到足够的强度来负担发出斗气所产生的反噬……”
　　　　“那我呢？”绯炎也被这边的对话所吸引，停下练习走了过来。她当然也想知道斗气的奥秘，昨天和库斯达对阵时斗气的强大威力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你……”库斯达犹豫一下，因为他也不知道对眼前这个女人该怎么评价，又想了想，说道：“那好吧，现在我就告诉你们怎样使用斗气，但一定要记住，量力而行！”
　　　　“所谓斗气，其实就是人类身体内所蕴含的一种能量，你要做的只不过是把它释放出来。首先，将身体里的气集中……”
　　　　非龙觉得好像在那里听过这些话似的……对了，是大长老的魔法课上！具体是怎么回事……忘记了。
　　　　“……最后，要对离开身体的能量进行控制，这是最难的部分，而且只能靠自己去体会，因为每个人的能量都是不同的，所以我也没办法教你们。”
　　　　非龙听得头都大了：“算了，你还是教我些剑术吧！”而绯炎则带着沉思的表情。
　　　　太阳从魔兽森林上空升起，在土傀儡沉重的脚步声中，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奸商语），一伙人没有从叹息走廊走过，而是穿过魔兽森林，直接进入了巴布朗帝国的领土。虽然不太情愿，绯炎还是被任命为向导，谁让她是本地狼呢？他们的运气不错，一路上没碰到什么强大的怪兽。
　　　　往前不到一天的旅程，肥美的草原上就变成没有边际的死黑荒芜——黑暗圣地到了。
　　　　杰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到了！”转身对其他人说：“我们就在这里分手了，再见吧。”没有任何依依不舍的惜别，亡灵巫师只有一个念头：总算熬出头了！
　　　　赫莫斯好像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问道：“你要去哪里？”
　　　　“黑暗圣地，路上不是告诉过你吗？”
　　　　“那为什么要说再见？”
　　　　杰鲁感到有点不妙，说道：“难道你也……”
　　　　“没错，我也得去黑暗圣地一趟。”
　　　　刚进入圣地范围的时候，有几个鬼魂飘了过来，不过看到杰鲁手中发出的黑色魔法球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黑暗圣地和平依旧，满大街上乱跑的已经死了的生物和还没死的生物还是忙忙碌碌的老样子。显然，库斯达对这些亡灵没任何好感，不过既然来这里是国王的命令，军人就只有服从。绯炎则紧跟着他，几乎是寸步不离，好像生怕一眼看不见他就会跑掉似的。
　　　　在巫妖的屋子外面，赫莫斯停了下来，对杰鲁说：“你去跟琼兰说一声，就说她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你认识老师？”杰鲁的惊讶是有道理的，在黑暗圣地之外，巫妖是传说中一个禁忌的存在，而这个商人竟然还知道她的名字！
　　　　“我认识她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赫莫斯挥挥手，“快去！”
　　　　杰鲁走进房间，很快又转身出来：“老师请你进去。”是对赫莫斯说的。
　　　　赫莫斯却显出犹豫的神色：“算了吧，相见不如不见。你把这个给她就行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做工精细的小盒子要给杰鲁。
　　　　“远道而来，竟然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么？”琼兰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还是不愿意看到一具会说话的骷髅？”


＇第20章　故地重游（3）＇
　　　　又犹豫一下，赫莫斯终于伸手推开这扇好像无比沉重的房门，走了进去。在他身后，杰鲁将门关上。
　　　　“没想到你竟然亲自来了。”许久的沉默后，巫妖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帕雷还好吗？”
　　　　赫莫斯苦笑：“好像二十几年之前，我最后见到你的时候你也是问的这句话。”
　　　　“是吗？”很难想象骷髅的笑容，但赫莫斯却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笑意。
　　　　“他很好，跟三十年前咱们一起冒险的时候差不了多少。”
　　　　“那个时候啊……算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问你。”语气从感伤变成肃穆，“最近特兰蒂雅边境驻军进行的大规模调动是什么意思？”
　　　　“军队调动？”赫莫斯的惊讶很明显不是装出来的，“我根本不知道！”
　　　　“你竟然不知道？你难道不是特兰蒂雅的国王吗？”
　　　　“有时候是，”接着，赫莫斯解释道，“其实你也知道的，我的目标不是成为一个英明神武的国王，而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但是没办法，当时的我是王室惟一有资格的继承人，于是，我就成了国王。但是我在内心深处还是渴望，渴望能实现这个梦想。所以我为自己选择了另一种身份——赫莫斯，一个没有高贵的血统，不受王室规则限制的商人。经过这些年来的艰辛创业，我发现这才是真正的我！所以，我当国王的时间就越来越少，将国事都交给别人来处理。”
　　　　漆黑眼眶中跳动的绿火看着他，良久，琼兰叹息一声：“这才是我认识的迪卢。”又说，“不过我还是得告诉你，现在特兰蒂雅三分之二的军队已经集中到巴布朗边界。”
　　　　“什么？！那些家伙想干什么？！”赫莫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琼兰示意他坐下，“不用太激动，据去侦察的吸血鬼们说，这些部队似乎暂时不准备攻击。”
　　　　“幸好……吸血鬼？呵呵，还真是很好的侦察兵啊！”
　　　　琼兰忽然想起什么：“你来的路上有没有吸血鬼被抓住的消息？我派出的吸血鬼有一个还没有回来。”
　　　　“没……”还没说完，外面传来一个聒噪的声音：“啊，几位美丽的小姐！我们真是有缘，这么快就再见面了！对了，公主，我的公主呢？！”
　　　　“哦，没关系了，那个家伙已经回来了。”
　　　　门外，正是那个情圣吸血鬼——博德。这个家伙显然忘记了上次的教训，又对这些美女们大献殷勤。被撕碎的身体似乎已经完全复原，甚至更胜往昔，从他身上发出来的那种妖异的男性魅力也越发强烈。（来福：早知道把他吃掉算了，不过味道不好而且塞牙。）
　　　　也许是预知危险的本能，使得现在吸血鬼反常地开始观察除了美女以外的东西，一下子就看到莫瑞尔手里抱着的来福，他大叫一声：“大家快离开！小姑娘，把那个危险的东西放下！”显然，他对这个小女孩没什么兴趣，当然也不可能认出来眼前这个就是“他的公主”。
　　　　“为什么？”小恶魔对这个家伙没有任何好印象。
　　　　“我见过跟这只一样的一只黑猫，能变成三头犬！”回想起当时的情形，吸血鬼似乎还能感到恐惧。
　　　　“来福本来就是三头犬哦！”莫瑞尔小声嘟哝。
　　　　“没错，也叫来福……你说什么？！！！”惊叫中，吸血鬼差点坐在地上，总算本能起了作用，他的身形以极快的速度向后飘出，直到自认为安全的距离才停了下来。
　　　　伊莎贝拉凑过来，盯着正配合老大做出呲牙动作的小猫看。“很明显，就是猫！”
　　　　“你不相信？”小恶魔认为这是对她的挑衅，赌气道：“来福，让她看看！”“喵喵……”（不要吧，变身真的很痛……）
　　　　抗议无效，可怜的小猫被扔在空地中央，地上冒出的黑气紧接着将它包住。从黑气中最先露出来的，就是三颗硕大的狰狞狗头。随着身体的恢复，中级魔兽自然散发出来的魔力引起周围不死生物强烈的反应，在整个黑暗圣地引发了一阵骚动。


＇第20章　故地重游（4）＇
　　　　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上，圣龙的沉眠之地。散落在地上的巨大骨架发出轻微的震动，紧接着像被一根根线牵扯着一样飞到空中，很快拼成了一只龙的形状。从空洞黑暗的眼窝中望去，头骨中有一团绿色的火焰燃起。这代表着，黑暗圣地的最强守卫——圣龙——苏醒了……“魔族吗？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这样想着，炎鳞展开了身后发出淡淡荧光的宽大翅膀腾空而起。
　　　　“这就是三头犬？”伊莎贝拉走过去照例摸了摸，“还挺可爱的。”
　　　　一边传来莫瑞尔得意洋洋的声音：“怎么样，相信了吧？”
　　　　“怎么回事？”屋门打开，巫妖琼兰和赫莫斯先后走出来。这么强的魔力波动，就算是个普通人也能感觉得很清楚。
　　　　“圣……巫、巫大人！”博德的声带有点不受控制，“三、三、三头犬！”
　　　　琼兰当然也看到了，不过受到的震撼远没有吸血鬼亲身体验过的感觉强烈。对她来说只是很奇怪，为什么这样一只强大的中级魔兽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刚刚才被发觉。最不可思议的是，眼前这些人很多都是见过的，其中那个妖精似乎还跟三头犬很亲热。
　　　　见到三头犬并没有要攻击的意思，琼兰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毕竟是和魔族打交道，它们的喜怒无常可是很出名的。“这是你的……朋友？”她问的是伊莎贝拉，因为数她离三头犬最近。
　　　　四个头一起使劲摇晃，“不关我的事，这是她养的！”“呜~~”（我不要和她有任何的关系！老大——）两个家伙都想找莫瑞尔，却发现小恶魔不见了。
　　　　“那家伙来了！”爱蜜丽眉头一皱，抬头看着远处。无尽的黑云下，一点惨白的亮光飞快地接近、扩大。
　　　　死亡和恐惧的冷冽气息排山倒海般压来，库斯塔的手不由自主地握在了剑柄上。
　　　　黑暗圣地又是一阵骚动，不过这次却是因为圣龙降临而激动。
　　　　飓风卷起空地上并不太多的灰尘，炎鳞的骨架降落在众人眼前。“到底还是被逮着了？”非龙感到炎鳞在对自己“说”，语气中带着一点调侃的味道。看到爱蜜丽的神情，显然炎鳞也对她说了什么。不过因为使用那种“说话”的方式，除非炎鳞想让所有人都听到，否则只有当事人才能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非龙心中想道，并没有说出来，不过这已经足够让炎鳞知道了。“呵呵，当然不是。因为有人叫我帮忙，找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家伙。”
　　　　骨架构成的长颈弯了下来，白骨龙头落到和一般人视线平齐的高度，跳动着绿火的空洞眼窝盯着——阿牛。
　　　　牛头人被这种诡异的气息压得透不过气来，不过总算以前见过一次，倒也并不怎么害怕，但是还是握紧了从不离身的战斧，说道：“你想干什么？！”
　　　　“请向左跨出一步。”这句话所有人都“听”到了，全都莫名其妙：这家伙（这堆骨头、这个邪恶的生物、圣龙……）到底想干什么？
　　　　虽然满腹狐疑，阿牛还是照做了。接着所有人都知道了炎鳞的目标：牛头人高大的身体移开后，站在那里的是莫瑞尔娇小的身躯。
　　　　带着很明显是硬挤出来的微笑，莫瑞尔问候道：“炎鳞叔叔，你最近好吗？”
　　　　“还算不错，”也许是为了表示尊重，炎鳞把自己的“声音”开放给周围所有的人，“不过有人却不很舒心。”
　　　　“谁？”小恶魔明显是在装糊涂。
　　　　“唉，玩够了就该早点回去，郡主小姐。你的父母都很担心你！”
　　　　“我回不去！”
　　　　炎鳞只有白骨的前爪轻轻一挥，地上浮现出一个五角形的魔法阵。“这样行了吧。”
　　　　“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小恶魔开始撒谎。
　　　　可惜她找错了对象，眼前这个可是有读心术的怪物。“重要的事？什么乱七八糟的……”炎鳞有点哭笑不得。“你父母让我一看到你就把你送回去，有什么事情的话你跟他们说吧！”


＇第20章　故地重游（5）＇
　　　　“可是我还没玩够，还不想回去嘛！”典型的小孩在耍赖皮。
　　　　炎鳞不愿再纠缠下去了，伸爪将小恶魔拦腰抓住，又顺手抓住来福的尾巴，将这只三头犬倒提了起来。向琼兰发出一个“我离开几天”的信息，炎鳞走到魔法阵里，一阵强光闪过，骨龙、小女孩、三头犬、魔法阵都不见了。
　　　　“他们……去了哪里？”良久，阿牛才问了出来。
　　　　“魔界吧。”回答的是琼兰，“圣龙大人可以在人界和魔界间自由来往。”
　　　　阿牛好像在考虑什么：“魔界……”
　　　　事不关己，操心无用。奸商在回去继续刚才未完的谈话之前丢下这么一句：“你们先去找一所旅店住下，我可能得等一会儿才过去。”于是，在同样无家可归的主人——杰鲁（他的房屋在上次炎鳞和爱蜜丽的对决中不幸阵亡）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黑暗圣地惟一的一所小旅店。
　　　　除了冷清得很之外，总的来说这所旅店倒也和外面的没什么不同。据杰鲁说，黑暗圣地的居民都有自己的栖身之所，只有从外面来的人才会暂时住在这里。因为不是经常会有人来，所以这么冷清也是理所当然的。当然，偶尔谁家的男人被老婆赶出来也会在这里将就一晚。
　　　　店主是一个笑容可掬的高大胖子，不过泛着青灰色的肌肤说明了他僵尸的身份。“几位从哪里来？”店主热情地打着招呼。
　　　　“特兰蒂雅。”库斯达回答道，倒不是因为他对眼前的僵尸有什么好感，而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使然。至于其他人，根本理都不理。
　　　　“哦？真的吗？我曾经也是特兰蒂雅人！想当年……”故乡来客似乎引起了店主的兴致。不过杰鲁可不打算让这整个下午都耗在某人对年轻时代的回忆上，赶忙提醒道：“齐拉大叔，你店里的房间差不多该有一年没人住过了吧？是不是得收拾一下？”
　　　　店主一拍额头，恍然大悟状：“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说着匆匆走了。
　　　　“他真的是特兰蒂雅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听着上楼的脚步声，阿牛问道。
　　　　“确实是的，他以前还在特兰蒂雅的穆拉村有一间叫做启航的小酒馆。”
　　　　“穆拉村？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个村庄？”与那些路障不同，库斯达经常外出执行任务，可以称得上是一张活地图。
　　　　杰鲁声音转为低沉：“大概一百多年前，这个小村就被一群强盗从世界上抹去了，齐拉大叔带着家人逃出来，被强盗一路追杀到了这里，才活了下来。”
　　　　“那他不是没死吗？为什么现在是个僵尸？”伊莎贝拉的好奇心还是这么大，总算莫瑞尔不在了，没人会和她争论不休。
　　　　“因为……”“因为人总是会死的嘛！我想为孩子们多做点什么，就选择作为僵尸留了下来。”上面传来店主的声音：“已经整理好了，要不要上来看一下？”
　　　　阿牛想起帕雷的话“有时候这只不过是一种选择，无奈的选择而已”，难道真的是这样？现在看来，那些该死却不死的家伙们也不像原来认为的那样狰狞恐怖了。
　　　　随后的晚餐让除了杰鲁之外的所有人倒尽了胃口：蘑菇！全是蘑菇！煎、炒、蒸、炸、做汤、调羹……全都是蘑菇！据杰鲁说，这是终年不见阳光的黑暗圣地惟一出产的食物，不过看他的样子恐怕也不是多么喜欢这东西，只是习惯了而已……
　　　　终于，没吃几口，就有人受不了了，于是亡灵巫师被逼再次客串一回伙夫，反正他们带的东西再吃上半年也不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