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看到他的背包,“你找到我们的仪器了?”
“电脑不见了,我想是被赛科安拿走了。”
凯瑟琳扬起一边眉毛。
格雷怕自己弄脏房间里的椅子,索性踱起步来。“维戈尔,我们想明早偷偷离开这儿,你能帮我们吗?”
“我想……可以,如果需要的话。为什么啊?”
“我想尽快找出真相,越少有人知道我们的下落越好。”
蒙克走了出来:“我们去哪儿?”他一只手挖着耳朵,蝴蝶型的绷带包住了他眼睛旁边的伤口。他也穿着长袍,没有系腰带,腰间围着一条毛巾。
没等格雷回答,对面浴室的门开了。雷切尔穿着长袍,光着脚走了出来,腰带整齐地系着。她朝大家走来,小腿和半个大腿露在长袍外面。头发散发着洗发水的清香,湿湿的,很蓬乱。她用手指将头发拢在一起,但格雷更喜欢她头发蓬乱的样子。
“队长?”蒙克问道,重重地坐在一把椅子上,他向上踢着腿,把毛巾整理好。
格雷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们要去哪儿?”凯瑟琳迅速地提醒他。
“去找下一条线索。”格雷说道。他清了清喉咙,声音变得更沉稳。“目睹了今晚的一切之后,在这次探宝之旅的最后,我们还能让龙庭得到哪怕一点消息吗?”没有人出声。
蒙克用指尖拉拉腰带,“墓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许知道一些,”格雷的话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有人熟悉迈斯纳场吗?”
凯瑟琳半举了一下手,“我在跟超导体有关的论述中看到过这个术语。”
格雷点了点头,“当一个通电的超导体暴露在一个强烈的电磁场中,迈斯纳场就会出现。这个场的力量与磁场的强度和超导体的能量相当。正是迈斯纳场使超导体在磁场中飘浮起来,不过另一方面,在操纵超导体时会产生一些奇怪的结果,我们假设这些奇怪的结果是来自于迈斯纳场。这就表示有一种未知的能量爆发了,它没有重量,甚至是失重。”
“这就是教堂里发生的一切?”维戈尔问。
“这里,还有科隆,对合金物的激活是通过一对大的电磁盘实现的。”
“大磁石?”蒙克问道。
“之后变成一种特殊的能量状态,从而将潜藏在M态超导体中的能量释放出来。”
凯瑟琳接着说,“这个迈斯纳场所释放出来的能量使墓穴飘浮起来——至少是使它重量减轻,但在教堂里的电流束是怎么回事?”
“我只能猜了,教皇圣坛上那个青铜和黄金制成的天篷就坐落在圣彼得墓的正上方,我想天篷上的金属圆柱扮演了巨大的闪光体的角色。它们吸收下面释放出的能量,然后使它在上面爆发。”
“但为什么古代的炼金术士想要毁坏教堂呢?”雷切尔问道。
“他们没有,”维戈尔回答道,“别忘了,我们认为这些线索是在13世纪的时候留下的。”
格雷点了点头。
维戈尔停了下来,捋了捋胡子。“事实上,那个时候建密室是很容易的。但是,梵蒂冈几乎是什么都没有。直到1377年,教皇结束了将近一个世纪的流放法国生涯回来之后,它才成为教皇权力的所在地。在那之前,教皇生活在罗马的拉特兰宫。所以梵蒂冈在13世纪时并不重要,也没有人会注意它。”
维戈尔转向雷切尔:“所以电流束不是炼金术士们的责任。贝尔尼尼的‘苍穹’直到17世纪才正式建成,线索被埋藏在此已几个世纪了,电流束只是个不幸的偶然。”
“跟科隆发生的不一样的是,”格雷反对道,“龙庭故意用M态的金来污染圣饼,我想他们把教徒们当做试验品,做了一些卑鄙的实验。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磁场实验,来测定合金物的力量,以此验证他们的理论。它吸收了迈斯纳场的能量,使教徒们从身体内部触电而死。”
“所有这些死亡,”雷切尔说道。
“只不过是一场实验。”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维戈尔说道,他的声音里夹杂着愤怒。
格雷点了点头,“但我们首先得弄清下一步该去哪里,我还记得那幅画,我可以画个大概。”
雷切尔望着他,然后转向她舅舅。
“怎么了?”格雷问道。
维戈尔转身拿出一张折叠着的图纸。他向前探身,将图纸放在桌子上铺平。是一张欧洲地图。
格雷皱皱眉头。
“我知道石头上的线代表什么,”雷切尔说道,“河中的小三角洲泄露了一点迹象,尤其是如果你住在地中海沿岸的话,看。”
雷切尔向前倾身,把手指比划成一个方框,就像她在测量照片的大小。她将手放在地图的右下角。
格雷和其他人一起向下看,被圈起来的海岸线部分大体上与金属板上所雕刻的线吻合。
“是张地图。”他说道。
“另外一条线索……”雷切尔望着他的眼睛。
“金属板上一定藏着一些M态金的沉积物,它吸收了迈斯纳场的能量,并引燃了它。”
“看地图上的这一点。”雷切尔手指着地图。
格雷靠得更近了,她指着一个城市,在尼罗河河口处,那是河水汇入地中海的地方。
“亚历山大港,”格雷说道,“在埃及。”
他抬起眼,他的脸与雷切尔的脸只有几英寸远。他向下看着她时,他们的眼神交织在一起。两个人几乎都无法呼吸。她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要说什么,但是又不记得她要说什么了。
“这座埃及城市是诺斯替教的主要研究基地。”维戈尔打破了僵局,“它曾经是著名的亚历山大图书馆所在地,也是古代学识的宝库,由伟大的亚历山大本人创建。”
格雷直接地问道,“亚历山大,你曾提到过他是历史上了解金质白色粉末的人之一。”
维戈尔点点头,眼里闪着光芒。
“另一个圣人,”格雷说道,“他会是我们要找的第四个圣人吗?”
“我不确定。”维戈尔回答道。
“我确定,”雷切尔坚定地回答道,“谜团中的诗句……就是指的这位消失的国王。”
格雷想起有关鱼的谜语。它淹死的地方,飘浮在黑暗中,凝视着一位消失的国王。
“如果它不只是寓言,”雷切尔坚持道,“如果它就是写实呢?”
格雷不明白,但维戈尔却睁大了眼睛。
“当然!”他说道,“我早该想到那个!”
“什么?”蒙克问道。
雷切尔解释道:“亚历山大英年早逝,死的时候只有三十三岁。有关他的葬礼和安置,史书上有完整的记载。他的尸体就在亚历山大港内,”她轻敲着地图,“只是……只是……”
“他的墓找不到了。”维戈尔替她说完,十分兴奋。
格雷看着地图。“这就意味着他就是那位消失的国王。”他喃喃道。他看了看房间,“接下来我们知道要去哪里了。”
《圣骨迷踪》作者:'美' 詹姆斯·罗林斯
第十一章 亚历山大
第三天
7月26日,早晨七点零五分
地中海上空
再有两个小时他们就会到达埃及了。
登上私人飞机,格雷清点了他的背包。克罗指挥官为他们提供了新的仪器和武器,还有电脑。指挥官还十分有远见地将他们租用的Citation X飞机从德国运往了罗马的达·芬奇国际机场。
他们从亚历山大港的哪个地方开始搜寻呢?
为了找出答案,Citation X的机长作为智囊团加入了他们。凯瑟琳、雷切尔和维戈尔都在研究,蒙克在驾驶舱中,做着着陆后的运输和后勤的准备工作。
格雷站起来走向他们。“有新的线索吗?”他问道。
凯瑟琳回答说:“我们已经尽最大努力了,搜遍了所有与从亚历山大出生到死亡以及墓穴最终消失有关的书籍和文件。亚历山大身上还有很多谜团,甚至包括他父母的身份。他母亲是个名叫奥林匹亚斯的女人,父亲是马其顿国王菲利普二世。但也有不同意见,亚历山大认为他父亲是宙斯神,而自己则是半人半神。”
“出身不错嘛。”格雷说道。
“他是一个很矛盾的人,”维戈尔说道,“他容易发怒,但他的思想很深邃;他热衷于友谊,但一旦发生冲突便大开杀戒;他与同性恋为伍,却又迎娶了一个波斯舞女和波斯国王的女儿。这是为了统一波斯和希腊。再说他的父母,众所周知,他的父母互相仇视。一些史学家认为奥林匹亚斯曾卷入暗杀菲利普国王事件。有趣的是,一位名叫卡利斯提尼斯的作家声称亚历山大不是菲利普的儿子,而是埃及宫廷魔术师奈科坦尼布的儿子。”
“魔术师……是‘三圣王’吗?”格雷明白了这个暗示。
“不管他的父母究竟是谁,”凯瑟琳继续道,“他出生于公元前356年的7月20日。”
维戈尔耸耸肩道:“即便是日期,也许也不是真的。在同一天,以弗所的阿耳忒弥斯神庙被烧毁了,它是古代七大奇迹之一。历史学家普鲁塔克写道:‘阿耳忒弥斯忙于照看刚出生的亚历山大,而没能保护受到威胁的神庙。’一些学者认为,是教会为了配合这件不祥的事情而篡改了亚历山大真正的出生日期,他们选择这一天来宣传,将这个国王描述为从灰尘中升起的凤凰。”
“他确实带来了埃及的崛起,”凯瑟琳说道,“亚历山大只活了三十三岁,却在如此短暂的生命中征服了大部分已知的世界。他打败了波斯的大流士国王,然后去了埃及,在那里建造了亚历山大港,接着又去了巴比伦。”
维戈尔将故事讲完,“最后他到了印度的东部,去征服旁遮普地区,也就是圣多马给‘三圣王’洗礼的地方。”
“统一了埃及和印度。”格雷注意到。
“为古代的学识画了一条线。”雷切尔在她的电脑旁突然说道。她没有抬起眼睛,仍然专注于她的研究,只是扭动了一下后背。“他……亚历山大甚至找了印度学者,花费了一段时间来进行有意义的哲学讨论。他对新科学很感兴趣,让亚里士多德亲自教他。”
“但他的生命很快结束了,”凯瑟琳继续说道,引回了格雷的注意,“他于公元前323年在巴比伦城死去。死因很神秘,一些人说他是自然死亡,其他人则相信他是被毒死的或是被传染上了瘟疫。”
“也有人说,”维戈尔又道,“在巴比伦皇宫弥留的最后时刻,他凝视着著名的空中花园,平台上的宝塔,屋顶上的花园,瀑布。这又是古代七大奇迹之一。”
“所以他的生命开始于一场奇迹的毁灭而结束于另一场奇迹。”
“也许这预言着什么,”维戈尔承认,他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但奇怪的是,亚历山大港的历史竟与七大奇迹相关。就连七大奇迹这个概念最早都是由一个名叫卡利马什的亚历山大图书馆管理员于公元前3世纪提出的。罗得斯岛那高大的铜像也是七大奇迹之一,这座十层楼高的巨人是以亚历山大为模特塑造的,它横跨海港,像你们的自由女神像一样手持着火炬。之后,奥林匹亚山上出现了宙斯神像,一座四层楼高的由金子与大理石造成的雕像。按亚历山大所声称的,那是他的亲生父亲。毋庸置疑的是,亚历山大曾经访问过吉萨金字塔,他在埃及待了整整十年。看来亚历山大的足迹踏遍了古代世界的杰作。”
“这有意义吗?”格雷问道。
维戈尔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但亚历山大港还是另一个奇迹的所在地,最后一个奇迹的所在地。这就是亚历山大港的灯塔,尽管它已经不存在了。它从一个海岬拔地而起,一直延伸到亚历山大港口,将海湾分成了两半。它是一个三层的石灰岩塔楼,由溶铅粘合起来,比自由女神像还要高,有四十多层楼高。在它的顶部,有一个黄铜制成的盘子,里边燃烧着火焰,被一面金子做的镜子放大。它的灯光能够为五十公里内的船员们导航。即使在今天,灯塔这个名字就是源于这个奇迹(灯塔在英文中为lighthouse,即有光的房子——译者注)。”
“这些与我们要找的亚历山大墓有什么关系呢?”格雷问道。
“我们是去亚历山大港,”维戈尔说道,“去寻找古代圣人留下来的线索,我不禁想到那个灯塔,作为导航之光的象征,它对我们这次行动有着重大意义。灯塔还有一个传说——那就是灯塔之光非常强大,能够灼烧一定距离内的船只。也许这暗示着一些能量的来源。”
维戈尔最后叹了口气,摇摇头说:“但我不知道这些事情要如何联系到一起。”
格雷敬佩蒙席的智慧,但他需要更具体的资料,一些到亚历山大港就可以追踪的信息。“那么让我们直接谈谈谜团的中心问题。亚历山大死于巴比伦城,然后发生了什么?”
凯瑟琳从她的电脑上方探过身来,她指着自己整理的一个清单说:“有许多历史资料记载着他的遗体从巴比伦到亚历山大港的运送情况。在亚历山大港入葬后,这个地方就成为了权贵的圣地,包括恺撒和卡里古拉大帝。”
“这个时候,”维戈尔补充道,“城市被一名亚历山大以前的上将托勒密和他的后裔所统治。他们继续修建亚历山大图书馆,使这座城市变为知识与哲学的研究中心,把世界上的所有学者都召集了起来。”
“墓穴怎么样了?”
“那就是个秘密了,”凯瑟琳说道,“据说墓穴是一个用黄金制成的巨大的棺材。但还有一些资料,包括当时史学家斯特雷波也说,它是用玻璃制成的。”
“也许是黄金玻璃,”格雷说道,“那种M态粉末的一种状态。”
雷切尔朝东部海岸开去。
上午十点十四分
格雷跳入了海中。
海水浸没了他,不过没有一点皮肤暴露在下水道排出的污染物中。制服上的接缝处缠了两次,也缝了两次。脖子和腰的封闭处是厚厚的橡胶。面具把脸全部覆盖住了,头上裹着海盗式的头巾。调节阀安在面具的面板上,使他得以自由呼吸。
他试了试无线电。“大家都能听到吗?”他问道,“回答一下。”
他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甚至在船上负责值第一班的蒙克也回应了。蒙克有一个Aqua…vu红外线摄像机,可以监测队伍在下面的行动。
“我们将潜入海底,全面搜索完后再回到岸上。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位置吗?”
肯定的回答。
“我们下去吧。”他说道。
海底的沙子翻了起来,混杂着残骸和碎片。
“都能看见对方吗?”他问道。
大家点了点头。
他们一次能够搜索二十五码远。倘若到达岸边而没有发现什么,他们可以沿着海岸线再搜查二十五码远的距离,然后游回去等他们的快艇。从前到后,象限接着象限,他们将搜索城堡周围的整个海岸线。
格雷出发了,他在腰的一侧佩了一把潜水刀,另一边挂了一把手电。阳光照在头顶,而海水只有四十英尺深,所以不需要什么其他的照明。但搜索隐蔽处和裂缝时就会需要了。毫无疑问,要找到那条通道不是件容易事,要不然早就被发现了。
这又是一个有待解决的谜团。
他不知不觉加快了速度。他没有看到刚才在他右边的凯瑟琳,这边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放慢速度,又看见了凯瑟琳在前面,于是满意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