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
“我没有事,你继续写你的信吧。”我对着桌上被盖住的信封点了点头。
“我……那……只是给朋友的信。”
“我知道,女孩子总有自己的朋友的。”我说完,告辞退出房间。
“备马。”我快步走过客厅,对着亲兵说道。
“天藏……天藏……”埃嘉从后面追了上来,拉着我的手,“你现在觉得真的没有事情了吗?”
“没有,我好多了。”我答道。
“我父亲希望你晚上来一起用餐,我本来准备中午去告诉你的。”她说道。
“好的,晚餐前我会准时回来的。”我说完,带着骑士们离开了。
… * … * … “这不是诅咒。”巫医科伦娜听完我的讲述,然后将几块水晶片扔在地上,边看边摇头。
“但是我真的受伤了。”我问道。
“这是精神的力量所致。”她说道。
“精神的力量所致?什么意思?”
“根本没有人弄伤你。”巫医科伦娜从散在地上的水晶片中捡起一片,“是你自己越来越强大的精神力伤害了自己。”
“怎么可能呢?”我不敢相信。
“你如果以为自己受了伤,你就会受伤。事实就这么简单。”
“你是说我被人左右了梦境,自己弄伤了自己?”我问道。
“这是理解的一种可能,还有很多种其它的可能。”
“那我该怎么做,我已经快一个月没有睡过觉了,我不敢闭上眼睛。”
“你害怕孤独,从你的心里,我看见一头咬着玫瑰的狮子。”她又拿起一片水晶。
“这暗示什么?”我问道。
“暴力与浪漫共存,眷恋之花被握在毁灭之手中。”
我的眼睛几乎要射出精光。
“你非常需要人陪你,去找你最亲近的人,让他陪你度过这段你内心最混乱的时间。”这是巫医科伦娜给我的忠告。
巫医科伦娜治疗好我肩膀上奇怪的外伤,当我要支付给她酬金的时候,她拒绝了,她看着地上剩余的水晶片发呆,喃喃自语,还不停叹息。
“还有什么关于我的吗?”我盯着她奇怪的举动,她摇了摇头。
我告辞的时候,她仍然没有抬起头,还在那里古怪地叹息着。
福陵兰郡的家宴十分丰盛,右手第一位是海杜克,我坐在福陵兰郡主的左手第三位,费尔南多伯爵和他的家人在长桌另一端显赫的位置上,亚尔祭祀也在席中,埃嘉今天一身水纹一样的淡绿衣着,坐在我旁边。
晚宴已经快结束,郡主夫人吩咐人上甜品和水果,然后,笑着说有重要事情告诉大家。
众人都安静下来。
“我们家族在波旁王朝生活了很多年,因为福陵兰郡是我们历代的封地,以至于人们已经忘记我们家族的称谓,一直称呼我们为福陵兰家族。其实我们家族是来源于历史悠久的古拉齐家族,但是家族败落,人丁稀少,好在现在这几代的父辈们戎马一生,留下了现在的一些家业。”
众人都倾听着郡主夫人的话。
“我们从几年前就开始准备,最近我们达到了目的,福陵兰郡主和费尔南多伯爵倾家族财力、人力、物力,已经和欧罗巴大陆的法特兰克家族签署了协议,根据协议,他们的附属国阿斯特里德将会在不久以后,迎来他们新的国王。”
“我们家族的骄傲,优秀的海杜克!”众人几乎全发出惊叹声。
“根据协议,海迪将迎娶原来阿斯特里德的公主,但是这是一个协议婚姻,海迪获得阿斯特里德的支配权以后,婚姻就解除。但是,我们家族的其他任何人都不能跟随海迪一同前往,海迪单身前往,他可以带骑士过去,自己的卫队,武器,那里将是他的王国。虽然我们家族的其他人可能永远不能踏上阿斯特里德的土地,但是我们家族将因为海迪而充满荣耀。哦,我的海迪,他将是我们古老家族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国王!”
“恭喜!”宴席上立刻都是对海杜克的恭喜声。
我笑着向对面的海迪举了一下杯子,海迪高兴的对我还礼,从他喜悦但是不震惊的态度上看,他应该早就知道了这个好消息,一个国王,坐在我对面,和我共餐。
我偶尔侧头,发现埃嘉脸色铁青,拿铁叉的手不住发抖,糟糕,我心想,这件事情一定事先没有告诉她,她现在肯定感觉被自己自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一定很屈辱和委屈。
她肯定委屈为什么是海杜克得到这个机会,而不是她,甚至连事先都没有告诉她,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如同被抛弃了一样。
“埃嘉。”我轻轻拉着她的衣服,“别激动。”
“我……我……”埃嘉的胸激烈的起伏着,眼圈越来越红。
我慌忙用目光寻找着郡主夫人,郡主夫人也正看着埃嘉的方向,立刻起身,绕过餐桌,走了过来。
埃嘉见母亲走过来,几乎扑进母亲怀里,我向其他人致歉,将埃嘉扶起来,和郡主夫人一同陪她离开餐桌。
餐桌的其他人还在兴高采烈的交谈着,祝贺着,家族的继承人欢笑着,而他的姐姐情绪波动着离开了宴席。
“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们都瞒着我。”埃嘉在客厅对着母亲大叫,“难道我不是你们的女儿吗?”
“埃嘉,这是家族决定的事情,不是我和你父亲决定的。我们也知道,你可能会认为我们偏向海迪,但是他注定要继承家族的一切的,而你是女孩子,女孩子始终要离开父母的。”郡主夫人抱着痛哭的女儿,一边说道。
“怎么能这样啊,他得到了一切,我什么都没有,我周围的朋友也都比我得到的多啊,妈咪,求求你,你和爹地也给我买个小国家好吗?”
郡主夫人无奈地摇头,“埃嘉,怎么可能呢,我们家族耗尽了所有的一切,而且连现在居住的福陵兰郡的土地都卖掉了三分之二,才勉强达到了对方的要求啊。”
“求求你啊,给我也买一个小国家好吗?我要和海迪一样。”埃嘉哭成一个泪人。
我坐在一旁,看着手足无措的郡主夫人和嚎啕大哭的埃嘉,只感觉到悲哀,我的眼里又看见很久以前,坐在偌大的餐厅里面的两个孤独的老人。
过了很久,当我和埃嘉再次独处的时候,我帮她擦拭着眼泪,对她说,“别哭了,好吗?给我些时间,我去象上次一样打架赚钱,帮你买个国家好吗?”
“呜……嘻嘻……”,她笑起来,接着她问道,“妈咪说大概花费了二十几亿金盾呢,你要多长时间才够啊?”
“五年时间,给我五年时间。”我想了想,对她说道。
她叹了口气,“五年啊,太长了,不要,我现在就要。”
她又哭起来,扁着嘴,在房子里到处找东西乱扔,过了一会,她又叫侍女给她找吃的东西。
就这样,她连哭带闹,我安慰了她整整一夜。
我继续陪着她到中午时分,她情绪稳定一点了,我问道,“最近能去橡木城堡陪我吗?”
她想了想,说道,“过几天,有位朋友要来看我,我不能失约啊。”
我惋惜的点了点头,下午的时候,我离开了银龙城堡,带着亲兵,回到橡木城堡,阿力克又几乎要将我扑在地上,我把他几乎抱进了城堡。
我一夜一夜的不敢合眼,埃嘉也不来探望我,这样给我了大段的空闲的时间,我心里想着对埃嘉的承诺,计算着自己能动用的资源和人力,并且将很久以前得到的那四卷里德南尔男爵关于黑魔法探索的羊皮卷又拿了出来,开始学习和研究里面所提及的高阶黑暗魔法。
在这段不眠的日子中,我逐渐的感觉有股强大的能量在我体内流动,而且逐渐的,我越来越清晰的发现,强大的自己仿佛能控制周围的世界。
星光闪耀在我的四周,流动的魔法物质逐渐变的有形,我倾听着广漠的世界中喧闹的声音。
直到有一天,记录着黑魔法的羊披卷猛然飞舞在我的眼前,奇异般的喷射出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我企图扑灭火焰,在火焰中有个法师装束的人影出现了,对我说道,“你已经熟记了魔法卷中的每个字词,它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剩余的就是看你的领悟了。”
“里德南尔男爵?”我诧异的问道。
人影没有回答,羊皮卷消失在旋转的气流中。
此刻的我,已经能够使用羊皮卷中所记载的十五阶以内的所有黑暗魔法,并且已经忘记了它们的名字和呼唤的咒语,使用他们如同自然的动作一样娴熟。
不用使用任何咒语的情况下,我的双手能在夜空中舞动流火,橘红色的火焰随着我的双手跳跃着,如同暗夜的精灵,幻想中的舞者。
而我的整个身体,随时能溶解在夜的寂静中,连狸猫从我身旁经过也无法知晓我的存在。我的眼睛已经完全熟悉了黑暗,在没有月光的黑夜,我同样能洞察秋毫。
我的身形越来越快,有时候脑海中才略有所思,身体就已经移动了,象风一样轻盈迅捷。
而我的躯体内涌动的黑暗力量凝结成强悍的爆发力,我能轻易的赤手打碎身着重铠的木人,将重骑兵一样的重铠赤手打碎。
因为我的投入和忘形,大量频繁的使用魔法,我体内的远古魔咒又一次被激发了,这次发作的远不象前几次那么温和,排山倒海而来,我咒骂着一头栽在地上。
我嘴角流着白末,躺在地上抽动着,阿力克的怒吼声终于惊动了我的亲兵,我艰难的吩咐他们,把我带到了巫医科伦娜那里。
她第三次消散了我体内魔咒发作的症状,对我说道,“你知道这样发作下去的结果是什么吗?”
我点了点头,她继续说道,“再有几次以后,你就根本没有时间来找我治疗了,你会死在半路的。”
我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我还要去兰色大陆打战,为我的埃嘉买个国家呢,嘴角不禁惨然露出微笑。
巫医科伦娜身旁站着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巫,我每次光临这里都看见她默默的服侍着,等待着,她的头上盖着黑色的头罩,刚才经过我面前的时候,火光照耀进那片黑暗,我第一次注意到她的面容。
“啊!”我不禁惊呼道。
“对不起,阁下。”年轻温柔的女声在表示她的歉意。
我看到一张比魔鬼还要狰狞的面孔,邪恶扭曲的嘴角,细小尖锐的三角形的眼睛,迸发出的阴冷的目光,一张几乎腐烂的脸。
如此娇小的身材,温柔的声音,却有一张恶魔一样的面孔,我倒吸着凉气,不相信居然有如此可怕的人,“是谁伤害的你?”
“没有人伤害的我,是我自己弄的。”她答道。
“你自己弄的?为什么这样做?”我奇怪地问道。
她默默无语的站立在巫医科伦娜的身后,仿佛再次融入阴影中。
我惊讶的望着巫医科伦娜,巫医科伦娜终于缓缓说道。
“天藏,你觉得她的脸很可怕是吗?”
“是的,简直象恶魔,但是我了解你们,否则我会因为恐惧远离你们的。”
“其实我的脸也是如此。”巫医科伦娜低声说道,然后缓缓转过嶙峋的面孔,“大多数人会喜欢娇美的面孔,丰润的肢体,甜美的笑容。世间大多数苦难的根源,正是来源于这些表面的东西。”
“她们助长着阴暗的欲望,如同春蚕咬噬桑叶,大多数人不知道躲避,反而飞蛾扑火一样前仆后继。”
“丑陋是福,它使我们远离危险。”巫医科伦娜说道。
我听完她的话,陷入了沉思,少有的陷入安静的思索中。最后,我向她们告辞。
从巫医科伦娜那里出来,才想起自己已经两个星期没有拜访银龙城堡,我有点挂念埃嘉,奇怪的是这两个星期时间,她也没有过来探望过我,这种情况的确比较少见,于是我带着蓝狮骑士,来到了银龙城堡。
到达银龙城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有侍女告诉我埃嘉陪朋友去鹿场打猎,可能晚餐前才能回来,于是我叫亲兵在客厅休息,然后去问候了城堡里的福陵兰郡主和郡主夫人。
我想到了个打发时间的好主意,准备到埃嘉的书房中去看那面大的爱神之镜,当我找遍了书房,居然偌大的一面镜子全无踪影,于是我又跑到卧室去寻找,仍然一无所获。
随即,我寻遍了餐厅,会议厅,习武厅……,我几乎找遍了整个城堡,仍然没有发现爱神之镜的踪影,我甚至找了个很笨的理由,连海杜克的卧室都找过了,仍然没有。
奇怪,那么大的一面爱神之镜会放在什么地方呢。我站在城堡的石廊上迷惑的左右张望。
最后,我终于找到了爱神之镜,找到的时候,我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我对着亲兵喊道,“给我找一个埃嘉的侍女来。”
我居然在城堡堆放杂货的仓库里面,找到了爱神之镜,而且镜子上还遮盖着厚厚的布套。
“是谁把这面镜子放在这里的,是因为你们打扫卫生还是清洗的原因,怎么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这么凌乱的仓库里,万一损坏了怎么办?”我尽量克制着怒气对侍女说道。
侍女委屈的答道,“是埃嘉莎公主叫我们把镜子放在这里的。”
“什么?”我诧异的愣住了。
“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天藏骑士,我能离开了吗?”她小声说道。
我看着她躲闪的眼光,我知道她肯定有事情隐瞒着我,不过,既然她不想说,或者是不敢说,我当然不会逼她的,我挥了挥手,她对我缓缓致礼,然后离开了。
我的脑海中闪烁着,跳跃着无数的可能,她是为了布置房间,或者是为了摆设新的家具,或者……
我傻瓜一样的站在爱神之镜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和埃嘉在里面互相偎依着,猛然电光闪过,我的手足都因为刚才的想法而发凉,我的面孔那瞬间一定狰狞的恐怖,我身旁的亲兵都脸色大变。
“天藏骑士?”
“去,找个人问问,埃嘉下午陪什么人去的鹿场打猎。”我说道。
一名骑士点了点头,离开了。
我体内的血忍不住往头上涌动着,我的胸剧烈的起伏着,我突然有想杀人的冲动,撕碎他,杀了他。
我的脑海里清晰的出现一个可怕的假设,埃嘉是不愿意某个人看到镜子中的我和她的倩影,我和她的偎依,而将爱神之镜藏在这个污秽的乱七八糟的仓库里的。
我的血越流越快,我的左手已经握在了血魔战刀上,这个该死的人是谁,千万不要让我知道就是下午的这个所谓的去鹿场的朋友,否则,我发誓我要把他撕成碎片。
同时,埃嘉的这种举动简直,简直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居然,居然这样做,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做,我不停的在心里怒吼着,我的心感觉特别的痛楚。
“天藏骑士。”刚才出去打探消息的骑士回来了,他欲言又止。
“说!”我低声命令道。
“埃嘉莎公主和一名中年男子去的鹿场。”他说道。
“他是什么人?”我问道。
“他……他……他是一名欧罗巴大陆的王子殿下。”他几乎颤抖着回答道。
“吼!”我的双眼尽赤,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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