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燃烧的岛 作者:[苏联] 阿·卡赞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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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燃烧的岛 作者:[苏联] 阿·卡赞采夫-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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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这里清晰可见,炮弹在公路干线旁的一块不大的地段上爆炸。空气变成了灰色,一片烟雾腾腾。好似荒诞地耕作出来的黑洞洞的大坑,慢慢地向公路干线靠近。顷刻之间——大块大块的混凝土和被揉成一团团的铁块飞上了天空。炮弹就象在切削车床上刀架进刀一样,一个接着一个连续不断地落下。十分钟以后,一公里长的公路干线已不复存在了。军人们互相使着眼色。
  “阁下,如何?”科普弗将军转向大胡子的日本人说。
  老头安闲地将目光从公路废墟移向交谈者“金光闪闪”的胸口,什么也未说。
  排炮停息了。人们头脑里立刻嗡嗡作响,就象耳鸣似的发出颤动的金属声,犹如立于高山之颠,这空气也变得稀薄了。
  
  检阅场是一块夹于群丘之间岗峦起伏的丘陵地,四周森林环绕,森林后面有一条河。
  附近山丘后的谷地里出现了炮群。先是轻便炮——走着的士兵将炮身背在肩后;后面是用摩托车载着的小型炮、中型机枪;最后是本身带有发动机的大炮,这种炮,每分钟能射击二十发,沿公路干线行驶,时速达一百二十公里。大炮沿着山丘一闪而逝,隐蔽于森林之中,速度如此之快,连它们不同凡响的轮廓都来不及细看。
  站在小山上的人们都配备有光电望远镜,在这种望远镜中,极微小的图象会变为电子流,在接目镜上产生放大几百倍的图象。
  突然,远方小山的整个山坡向下移动,这是涂上保护色的重炮群在向下驶去。履带式的巨物牵引着满载重炮的履带式的大型平板车。在小山前炮队缓慢而又隆重地成队驶过。
  “炮弹还可以是原子弹呢。”展示杀人武器技术的主人说。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炮队还未走完。傲慢的迫击炮、红色的火焰喷射器、翘鼻子的瓦斯喷射器,一队队地从旁边开过。终于,最后一队隐入了树林。
  
  驶来了五辆四十公尺长的覆盖着帆布的自行平车。
  科普弗又转向日本人说:“这是著名的克鲁波夫《伯特》的光荣的后裔,阁下。初速1600米/秒。一次可连射三发:一发在地上,两发在空中。”
  日本人看着说话的人,毫无表情。
  “第一次发射,”将军高兴地继续说,“从炮口里射出的是一座炮,而这座炮就在空中第二次发射,它的炮身落在地上,而炮弹则飞向平流层。在平流层边界处,进行第三次发射,也就是最后一次发射。原子炮弹,阁下,将继续飞行到您所喜欢打中的目标。”将军凸出的胸膛徐徐摇动起来,胸前的勋章叮哨作响。
  日本老头认为这一切似乎都理所当然,因而一言未发。
  现在高射炮队正在沿着田野行驶。可以认为,表面看去象安装在古怪的蜘蛛脚上的大炮,在这里大概是起决定性的作用了吧。它们备有探照灯、声光捕捉器、同步器、自动瞄准器、操纵台和几十种其他不明其用途的机械和装置,隐没于机械之中。所有这一切都是供看、听、嗅之用,而最终则为指示、调整和瞄准目标之用。
  “命中率百分之九十,”贝努瓦说,“这是公司的保证。”
  日本人的脸上第一次惊过一丝表情,但立刻就消失了,他向站在身边的法国人看了一眼说:“出色的公司!”
  
  紧接在炮队之后,开来了火箭部队。
  步兵营走在最前面。每个士兵携带着两枚轻便火箭炮弹,士兵可以特它们放在平常背在身后的支架上发射出去。
  接着隆重成队地在观众面前驶过无数的载重汽车上面分别安装着各式各样的火箭。有可以追上飞机的“猎狗式”火箭,有无线电操纵的轰炸火箭,有用以使遥远地区的部队纪律松弛、士气沮丧的“精神”火箭,也有用于紧急投掷军事物资的“运输”火箭等等很多其他的品种。
  这些火箭好似一颗颗巨大无比的水珠,置于载重汽车上特制的倾斜托盘里。就在小山前发射了二、三枚火箭,它们带着震耳欲聋的怒吼声,飞驰而去,落在北湾的某处,使英国和挪威的渔民大吃一惊。
  
  拉来了最大的一枚火箭,象一个长得不可思议的煤气罐,它的顶端可达六层楼的房顶,火箭放在一辆硕大无朋的平板车上,车轮的数目如此之多,犹如一条巨大的联讼。
  “好大啊!”科普弗将军赞赏地说,“我们弗阿乌①的光荣的继承者。”
  【① 弗阿乌:即可控远程火箭武器。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末(1939~1945年)德国研制的一种武器,用来涣散英国军民斗志,有使自己摆脱战争困境。——译者】
  只听得轰隆一声响。火箭在平板车上面徐徐升起,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儿,似乎支撑在使它从地上分离开的火柱上。然后,猛然向上伸去,顷刻消失不见了。
  “火箭将落在太平洋里。”科普弗低声说道。
  
  至今一直沉默不语的东道主,陆陆续续地开腔了,他并不注意别人是否听见他的讲话。
  “先生们!你们所看到的一切是从前任何时候没向任何人展示过的东西。”
  军人都点点头。
  
  检阅场上已经空无一物。但是远处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了刺耳的轧轧作响的声音,接着这声音又逐渐变成轰隆声和铿锵声。几辆轻型坦克从小山后飞驶而出,象兔子一样炫耀自己的灵敏、迅速和令人难以捉摸的功作,飞一般地穿过了山谷,
  怒潮般的坦克,小型的、中型的、巨型的、按照几何图形的队列,以排山倒海之势,一批接着一批,隆隆而过。所有的坦克,清一色都是流线型的,只是在尺寸大小、炮塔数目和武器配备方面有所区别。
  这时又出现了一批状似蘑菇的东西。
  “铁龟。”贝努瓦低声说道。
  英国人疑神注视起来。
  确实,这些古里古怪的东西,颇象乌龟。
  这时东道主向客人们宣布:“这是敞厂出产的最新型坦克。普通坦克的悲剧是向坦克直线攻击时,炮弹极易穿透装甲钢板,而坐在我的铁龟里,炮弹不能垂直打中装甲。装甲的这种形状使炮弹总是沿着表面滑去而打不穿它。只有曲线射击,当炮弹以比较慢的速度从上向下降港时才能伤害这个坦克,但是这对铁龟来说并不危险,因为它们绝不象乌龟那样爬行缓慢,动作呆笨,因此要毁坏我的坦克是不可能的。”
  以其无法攻破而令人害怕的“铁龟”,好似被切开的上半个球,用它隐蔽的履带不紧不慢地爬过去,往某处一拐,消失不见了。
  尽管咯咯作响的纵队已经过去,轰隆之声却仍然不绝于耳。
  
  “军事专家先生们,我的任务是向诸位展示技术的威力。我邀请大家来,是要诸位确信,借助于我向诸位提供的技术能干出些什么。”
  军事专家们彼此对看着。
  轰隆之声愈加剧烈了。
  贝努瓦对韦斯利轻声地说:“在我看来,我们殷勤的东道主将要把技术与哲学混为一谈了。请您记住我的话,他肯定会向我们证明,解决一切争端和有关切身利害关系的问题,只有取决于科学与技术。”
  英国人没有回答,却抓住了法国人的衣袖,他俩伸长了脖子。多么令人惊异的情景啊!
  
  检阅场离海至少有一百公里远,然而从小山后面却出现了一股道地的主力舰的炮塔,紧接着出现的是一排烟囱和整个巨大的装甲车的躯干,这辆装甲车不小于一艘巡洋舰。
  和普通的军舰一样,烟囱里青烟袅袅。炮塔呲着巨大的独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陆地装甲舰靠无数特种装置的履带移动,而履带又根据侧面的地形与船舶的高低位置不住地上升成下降,如果地势有意外的变化,亦不会影响装甲舰平稳行驶的姿势,专用的回转仪,对最微小的倾斜都迅速地作出反应。只有在很大的山上,陆地装甲舰才会有较大的倾斜。
  装甲舰驶到与小山平行时,排炮齐鸣。
  “驾驶此舰可以通过任何坚固的设防区!”东道主说,从他的声音里可以觉察出对这种装甲舰所怀有的温情。
  来宾们愕然无声地看着。
  现在可以看到,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履带总是出特制的机动灵活的挡板装置——装甲钢板防护着,而且这种装甲钢板既厚实又安全可靠。
  “这不只是装甲钢板,”东道主说,“六十厘米的混凝土能减少辐射一百倍,在诸位面前的是防氢弹和原子弹的活动隐蔽所。如果没有炸弹的直线攻击,这个隐蔽所必能保全全体人员的生命。这样,我们的钢屑泥凝土装甲舰将能通过任何危险的放射性地区。”
  装甲舰径直向树林驶去。前面的树木已开始一排排地倒下,但这个钢铁和混凝土的庞然大物,并未减低速度,仍然继续向前。现在金属的轧轧响声里又添加了被压碎树木的喀嚓喀嚓的声响。
  陆地装甲舰穿过整个树林,在它身后留下了一条宽阔的林间大道,道上满是碎烂不堪、不成模样的树干。接着装甲舰又不知不觉地跨越了一条河。
  除了日本老头和挂满勋章的将军以外,所有来宾都目瞪口呆,不能清醒过来。
  “您感到没有,先生,主力舰陆地航行对一个伟大的海上强国来说是一种耻辱?”科普弗一双眼睛微笑着转身向着韦斯利。
  后者撇了撇嘴,什么也未回答。
  
  来宾们尚未来得及从惊愕中恢复过来,在他们面前又出现了三辆粗笨和不知有何用途的纺锤形的汽车。
  “钢鼹。”东道主说道。
  汽车径直驶近站着来宾的小山,开始往小山里钻,它们钻入土中时无声无息,犹如上足了油的钻头在钻金属。
  “这是地下越野汽车。一小时后它们将从山那边出来。在敷设地雷的阵地战中,它们是出色的助手。”
  
  传来警报器的怒号声。大家都戴上了防毒面具。
  远方的一个小山头冒烟了。一墙灰棕色的墙,从山后冉冉升起,不化地来回晃动,变换着形状,墙的对面有两个骑马的人,头戴防毒面具,下跨两匹嘴脸丑陋不堪的稀奇古怪的坐骑。赶着一大群绵羊。毒气墙不断地扩大,渐渐迫近。什么也不懂的绵羊向着那堵墙走去。
  东道主最后一个戴上防毒面具,并交叉起双手。
  灰棕色的云雾轻轻飘动着迅速靠近。周围的一切很快变成了深棕色。隐隐约约地传来了羊的哀叫声。
  这场面的全部效果还不仅仅在于将这些绵羊窒息而死毒气烟雾出人意料地猝然坠下,仿佛被一堵垂直的墙所隔,开始飘离,而且完全不是风使得这些烟雾飘离的。
  现在才看清楚,有一种很大的机器,它发出很难听的啸声,象史前的大懒兽似地跟在墙后面慢慢爬行。
  来宾们一刹那间嗅到了机器放出的难闻的气息。
  巨大的怪物继续向前爬行,赶着自己前面的毒气墙。山谷里只剩下了两个骑马的人,他们从马头上取下了防毒面具。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绵羊的尸体。一支专门的队伍很快乘车驶近。将这些死绵羊装上汽车拖走了。
  “我本来可以放出同样的放射性烟雾,”秃顶老头把防毒面具交给向他急跑过来的年轻人时说,“但是我不愿用过分沉重的铅防护服使诸位来宾负重受累。”
  检阅场上又空无一物了。
  
  但很快检阅场上重新挤满了舒适的小汽车,从表面上看怎么也显露不出它们的军事用途。小汽车里坐着身穿白色长袍、仪表优雅的人。
  “这是什么?救护队?”日本军演专家感兴趣地问。
  “不,是生物学队。”东道主回答。
  “哟,细菌!”日本人说,他摘下眼镜,放进了衣袋。
  “先生们,按照汽车的颜色区别细菌的种类。黑色的——是鼠疫,黄色的——霍乱……”殷勤的东道主向来宾们列举了光谱的全部色彩。“后面跟着的是工程兵部队,他们携带着预制的桥梁、活动掩体、筑防御工家的专门机械。这些机械山无线电操纵,能在枪林弹雨之下以包地工作。然而这些都只是些辅助性的机械。我想,诸位会更想看看我所制造的空中武器。”
  东道主的话音刚落,大家就已经听到“空中探求者”装置的信号声了。
  “平流层飞机!”
  很多人举起高级望远镜,在蔚蓝色的天穹里,他们看见了不同凡响的飞船的金光闪闪的光电图象。仿佛有两架飞机一前一后地在飞着,又合成了一架。飞机尾部也有和前面同样的机翼。
  “这是您的飞机吗?”
  “形状有多奇特啊!”
  “航速多少?”
  东道主面色阴郁起来,左眼几乎闭起。他环视了一下周围,他面前立即出现了一个身着军便服的年轻人。
  “这是什么?”
  “我敢说……我估计这是苏联飞机,这飞机应该是在两小时以后才在日德兰半岛上空飞过的,先生!”
  “岂有此理!”
  秃顶老头脸涨得血红。来宾们活跃地小声交谈起来。
  “怎么能发生这样的事?”
  “先生!我斗胆请您相信……”
  “住口!谁胆敢让别人从飞机上对我的检阅拍照?”
  “我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先生,要知道这是飞机,是进行……”
  “住口!执行我的命令!进行一次驱逐机试验飞行,按规定的程序消灭它。”
  年轻人转身跑步奔向无线电发射机。
  东道主走到来宾面前,原先亲切的笑容已无影无踪了。
  暗淡的太阳,对一切已经欣赏得厌烦,它显得抑郁、衰老,向地平线退缩了。可是无论是灰暗的闯闷不乐的黄昏,还是一股劲儿驱赶着云彩的北风,当然都阻碍不了检阅的继续进行。
  东道主挖空心思制造出来为了置人于死地的一群外观上以美元为标志的黑色飞机,有的在高空飞行,有的从超低空掠过。
  
  检阅终于结束了。一切用之于袭击、毁灭、破坏、撒播死亡种子的武器都已在苛求的观众面前展示完毕。
  夕阳逐渐西下,在它的身后留下了犹如鲜血染红的余辉。然而——多么奇怪的事啊!——从小山后面,确实无疑地在东方,出现了火焰般的霞光,它渐渐增大、扩展,最后比晚霞还亮。
  军事专家们的脸上现出了真正惊异的表情。
  小山上空,一簇光耀夺目的火云冉冉升起,缓慢地飘动,火云后面浓烟弥漫。飞翔的火焰边缘镶染成紫色,使烈火般的尘云中心更显著地烘托出来了。
  人们沉默地瞧着大自然的这一骇人的现象。
  “这是什么?什么?”
  但是谁也无法解释。
  东道主一声不吭,聚精会神地观察着自己的客人。
  火云所经之处,一切都变成了灰烬。树林也全烧毁。只剩下被烧焦的树干在袅袅散发着青烟。
  飞走的火云放出的红彤彤的色彩映照着站在小山上的人们的脸。
  东道主仍旧沉默不语。
  


第二章 蒸汽飞机
  
  当日德兰半岛上开始进行军事检阅的时刻,德米特里·马特罗索夫接替了自己的搭档瓦夏·科斯京,坐到蒸汽飞机操纵舱的位置上。
  他虽身材高大、肌肉发达、壮如力士,但仍旧显得非常轻巧敏捷。通常这种力士不仅能极其猛烈地攻击对方,而且比所有的人都跳得高。他头发浅黄,颧骨突出,一双顽皮淘气的眼睛总是嘲笑人似地眯缝着,眉宇间却刻有显得严峻的皱纹。他既能干出英勇豪迈的壮举,又善于作冷静沉着的分析。
  对瓦夏·科斯京来说,他的朋友和机长是永不可及的楷模。他在各方面都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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