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七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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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七辑)-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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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费恩闪电般把钱捞到手中,然后疑惑不解地扬起眉毛问道:“这是什么钱币?”
  “哼!……当然是基尼啦,呆子!是基尼金币。”甘斯眉开眼笑地说,“你要愿意就拿去,我还多着哩。”他为自己的慷慨大方而神气活现,陪酒女郎献媚地用鼻尖揉搓他的脖子。“乖乖别闹,我今晚要一醉方休。”
  谢费恩也咧嘴笑了,但眼内透出一股寒意,手掌把金基尼紧紧攥住。
  “对甘斯这人,你究竟了解多少?”
  “我只知道他来自东部。您听说过那个贩卖大麻的沃克肯斯吗?他就认识甘斯。”谢费恩此刻非常清醒,金基尼在他手指中转动,“他是个小角色,有段时间勃莱克那帮人利用过他——大概在某次行动中雇他当司机吧。”基尼在空中蹦跳又落到掌中:“他无帮无派,可现在出手简直是个大款。”
  “哦,”哈纳先生沉思说,“这金币的事情真有趣……呃?”
  “像这样的金币他家有整整一口袋,大约二百来枚,只多不少。还吹嘘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去拿。”
  “什么?难道他发现宝藏了不成?”
  “不知道。只要一追问,他就和你含糊其辞。”谢费恩又抛起金币并一把接住,“我估计这里面肯定有文章,不过他说这钱来路干净,取得又易如反掌,比从小孩手里抢糖还便当。”
  恰纳先生用小指抚弄眉毛说:
  “真有趣。”
  他伸出手,谢费恩顺从地把基尼交给他。恰纳先生也把金币放在指缝中滚动。
  “很有意思。我们应当和甘斯先生正式地谈谈,呃?讨论一下他的暴富问题,再看看他是否能为我们打开什么财路?”
  甘斯不喜欢阴沉着脸站在他身后的那两个人,也不喜欢他朋友谢费恩的变化,更不喜欢他和恰纳先生的对话。总而言之,他极其不喜欢自己目前的处境。
  “我们只是好奇,甘斯先生,是好奇,仅此而已。”恰纳先生显得和蔼可亲。
  但甘斯额上丝丝地沁着冷汗!
  “没什么,”他低声说,“我只是赚了点外快,是一点点零花钱。”
  “哦,这样……”恰纳先生切下一段雪茄,谢费恩赶快点燃打火机递上。“我们也经常捞些外快。”烟圈袅袅上升,“我们还有不少关系网,当您遇上麻烦时,我们可以尽快让您解脱出来。懂吗?”
  甘斯又在用湿手擦汗。
  “其实事情很简单,我只是……稍稍有点走运,我……我根本没有发财,不过小小地神气了一番。一辈子就出过这么一次风头,真的。”
  “哦,是这样……”恰纳先生喷出一口浓烟,把小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在桌上,“这玩艺是怎么落到您手中的?”
  甘斯已经解开了衣领:
  “这……这是一笔遗产。我一个姑妈去世后把它们留给了我。”
  “哼!”恰纳先生用手指戳进那一大堆亮晃晃的钱币里。“这是十七世纪英国铸造的金币,造得如此之好。”他透过雪茄烟雾盯着甘斯躲躲闪闪的目光,“您到底是怎么弄来的,甘斯先生?”
  “我……我已经对您说了,我……”甘斯的眼睛朝上下左右骨碌乱转,但没发现半点令人放心的迹象。这些人和他不是一路的,他后悔当初对谢费恩看走了眼,也许——甘斯又焦虑地叹口气——他被逮住了,像猎物一样被套索牢牢地卡住。
  “我们希望知道真相,甘斯先生。”恰纳先生微笑着说,“您可以信任我们,我们保证守口如瓶。”
  “我……”甘斯的脸上流下大颗汗珠,“我不能说,这……这是秘密。”他的话显得有气无力。
  “甘斯先生,我是大忙人,别再浪费我的时间啦。您发现了古金币的某种来源,我们对此颇感兴趣,还会给您一个好价钱,但我必须知道在和谁打交道。”他倾身向前并大声叱问,“金币的来路有问题吗?”
  “绝对没问题!”甘斯嚷说,“它们完全……”
  他又闭上了嘴,现在想脱身已为时过晚。
  “它们是合法的,上帝!”
  “不是取自沉船?不是从博物馆偷的?没有撬过保险箱?是欺骗了什么老太婆不成?”
  “都不是!它们的来路无可指责,请您别瞎猜乱想。”
  “那您是怎么弄到手的?捡来的吗,还是从哪儿挖出来的?”
  “都不是。我说,”甘斯苦苦哀求,“您完全不必这么追问。钱总共并不多,是……我……收藏的,有好多年了。”
  “据谢费恩说,您曾透露在某处还有许多这样的金币,而一个收藏家即使喝得再醉也不会把心爱的藏品乱花乱用。您应采取合作态度,甘斯先生。”恰纳先生的威胁语调使甘斯浑身发抖,“您最好还是和我们一起干,别对着干。有些想试试我们耐心的人结果都活不长,还受尽折磨和苦难。”
  甘斯明白,他眼下已别无选择。他舔了一下嘴唇:全怪自己!只好对他们承认一切了!他再也提不出任何一种合乎情理的解释。
  “好吧,我告诉您……”甘斯低声嘀咕,“可您决不会相信,有这么一个怪人……”
  汽车停下后,尘土还在飞扬,铺天盖地,长达几分钟之久。车里的人眯起眼睛,竭力想通过车窗看清车外的地点。
  “是这里吗?”哈纳先生有点失望。
  车里的空调开到最大,但甘斯还在冒汗。他整整三个昼夜流汗不止——就从恰纳先生和他认识的那一刻开始。
  “是这里,”甘斯回答,他尽量打起精神,“也许教授正在等候我们,不过他的事情可不好说。”
  “我们能和他处好的。”恰哈纳先生点点头。车门打开,乘客鱼贯而出。他们一共五人:谢费恩,恰纳先生,他的两位保镖和甘斯。
  灰尘渐息,他们仔细打量面前这个荒凉的峡谷,只看见稀疏的灌木丛和斑驳的山崖。晚间炎热的空气使人口干舌燥。一座毫无诗意的水泥平房坐落在陡峭的山崖前,几乎和山崖融为一体,从飞机上都无法把它们分清,因为周围连条小路都没有。
  “走吧。”恰纳先生说。
  “这就到了,”甘斯想为大家鼓气,“门就在那后边。”
  他们紧跟着他,脚下红褐色的尘土飞扬。恰纳先生衣着端庄,领带笔挺,其他人都把上衣留在车里,腋下露出了枪套。后墙既没有窗也没有洞——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扇铁门。
  甘斯神色惶恐,伸手按下椭圆的凸出物。
  他们站着等候。
  等了好久好久。
  “根本没人。”谢费恩说,他从来没到过这么令人生厌的地方。
  恰纳先生没吭声,他的目光使甘斯脊背起了鸡皮疙瘩。恰纳先生绝不喜欢被人愚弄。
  绝望的甘斯再次按下电铃。
  “或许电铃坏了?”保镖摩乌克恼怒地龇着牙,“还是他出去了?”
  “他肯定在里面,”甘斯反驳说,“我通过专用电话找过他,是在这儿,我知道。”
  另一个保镖卡尔从枪套中拔出手枪,弄得甘斯直翻白眼。但卡尔只是抡起枪管准备用枪托砸门。
  正在这时响起一阵刺耳的嘎吱声,门上露出了一个小窗口。
  “谁在外面?”一个气愤的声音说,“连一分钟也不让人安静。你们要干什么?”一对锐利的鹰眼从窗内望着甘斯。“是你……我早该猜到的。”声音更加咆哮,“还不是一个人,带着朋友哪!把我这里看成是什么地方啦?”
  甘斯既狼狈又畏惧。
  “教授,他……他们对您非常感兴趣,”他很快补充说,“他们愿意花大价钱。”
  “哼……别来这一套!难道我不清楚他们想要什么?难道我是低能儿?”
  甘斯再次汗流如注。
  “教授,听着,”他几乎在哀求,“您总不希望当局也发现这个地方吧?”
  教授用能把他烧成灰烬的眼光瞪着他,气咻咻地哼上一声,小窗被关上了。
  刹那间似乎谈话已告结束,但铁门慢慢开启,教授闪在一边,面露不悦。
  “既来之则进之,许看不许动手。”
  客人们迅速走进,恰纳先生眯细了眼睛。
  莱耶尔教授总是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从来不能忍受别人的解释,他那至少三天没刮的胡子和肮脏的外衣更令人敬而远之。
  “这不仅是台时间机器,还是空间——时间的统一体。能对物体在空间及时间中的运动加以协调,能把人从甲地任意移到乙地,从目前返回到过去。”他介绍说。
  恰纳先生依然在怀疑这里有什么花招,他望了一下蜿蜒盘旋的粗大电缆。
  “耗电量很大吗?”
  “不错,”莱耶尔说,“城里那点可怜的电力够我屁用!”他气呼呼地哼上一声,“我需要不间断的能量——这是最起码的条件,绝对不容许停电。”他脏兮兮的手指着地面说,“发电设施在地下,足有半英里深,被厚厚的地层盖住。”
  “您居然还挖了地道?谢费恩问。
  “亏你想得到!”莱耶尔不屑一顾,“这里有座废矿,竖井和坑道完全任我利用。”
  “这房子的外表毫无特色,的确是真人不露相。”恰纳先生说。
  莱耶尔撇撇嘴。
  “我知道您想要什么,”他说,“您和其他人一样——都想到从前的时代发笔横财。”
  恰纳先生脸上显出正义的愤慨:
  “发横财?不,我可对历史有特殊的爱好。当然我有时也对……对某些古董感兴趣。”
  “哈!”莱耶尔辛辣地讥笑,他指着保镖说,“那您为什么需要他们?”
  “这是以防不测的。”恰纳先生的声调趋于严酷,“武器的唯一用途是自卫。”
  “哼哼!”莱耶尔又说,“您真以为我是大傻瓜不成?我知道你们和他是一路货色。”他的手朝甘斯一挥:“都是贪婪的骗子,只想从过去弄到不义之财。不过这并不关我事,别指望我来帮忙。”
  “难道您没有把某些朋友送往过去吗?”
  “别提那事!”莱耶尔义愤填膺,“这都是因为我可怜那些家伙。我救他们,帮他们逃过警探的追捕……所有人都对我许诺过,结果呢?言而无信!”他朝甘斯投去不屑的一瞥。
  甘斯委屈地申辩:
  “我可是付了钱的,对吧?分厘没少。基尼可比现在的钱值钱。”
  莱耶尔干笑几声,他把眼镜推上额角。
  “别和我争,你带来的麻烦就够多了!”他生气地呸了一声,“哪怕你们偷光十七世纪的钱库——那也是你们的事情,但是要付给我现在的钞票。”他转向恰纳先生恼火地补上一句:“要预付!”
  恰纳先生同样报以冷笑。
  “我们怎么能确信您真的是造了台机器而不……不是在哄骗我们?万一是骗局呢?”
  “如果出了这种事,那只怪你们自己太迟钝。”莱耶尔厉声说。“听着,我受够了!有过不少像您这样的人上我这儿来,甚至答应对半分成,但一分钱也不预付。结果我又得到什么?”他气得直喘气,朝一旁的古老家具挥舞双手,“他们赖在那边,只把这些破烂玩艺儿传送给我,我又不是古董商。”他的语气悲怆:“够啦!如果你梦想自用我的设备,那没门。我受够了!再不干蠢事啦。”他余怒未息。
  “您说他们赖在那儿,”恰纳先生急问,“这表示有些人没有回来,对吗?”
  “正是如此,”莱耶尔以凶狠的目光对他上下打量,“您理解什么是……过去吗?它有什么好处?要知道现代人在那里就是国王!只要有一管38口径的手枪,他就是不可战胜的!我曾听到各种各样的承诺,但有什么用?他就是一去不返。我受够了!”他再度气急败坏。
  就连恰纳先生的脸色也都微微泛白。
  “轻点,教授!”他安慰说,“和我打交道您尽管放心。我绝非那种骗子小人,我们可以好好商谈商谈。”
  “连这话我也听腻了。”莱耶尔尖刻地答道,“你们全是一丘之貉。承诺,承诺,除了承诺还是承诺!要么预先付款,要么滚开,随您的便。我对花言巧语烦透了。”
  “安静,教授,安静些。”恰纳先生说,“我很有钱,也很乐意为您提供必要的资助。”
  “耳闻为虚,眼见为实,”莱耶尔疑虑重重,“我再也不上当了!我对你们纯洁的动机不感兴趣,所有这些话都请留给自己吧。要么现金——要么祝您一路平安。”
  恰纳先生犹豫一下后向谢费恩示意,谢费恩打开箱子取出厚厚一叠钞票,随后又拿出三叠,全部平摊在桌上,顿时满屋生辉。
  “如果我没弄错,您的价码是每人两万,”恰纳先生鹰隼般的目光向莱耶尔射去。“这点钱刚好够两个人上路。假定一切顺利,还可以考虑加码,我们是从不讨价还价的。”
  “嚯……”莱耶尔教授走向桌子拿起一叠钞票打算放进口袋。
  “别忙,教授。”谢费恩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干嘛?这钱不是归我了吗?”莱耶尔忿忿地说,“付不付钱在你们,别浪费时间。”
  恰纳先生暗示谢费恩退后。
  “拿吧,教授,它们是您的。但在把人正式送往过去以前,得请您先演示一下……”
  “为什么?”莱耶尔似乎有些意外,“您这是什么意思?”他把最后一叠钞票也塞进罩衫深处,扶了一下眼镜:“您本人去一趟不就得啦?”
  “一开始先由别人去,”恰纳先生乜斜了保镖一眼,“比如说让卡尔……然后再让他回来。如果他证实您确实能把人送往过去,那我们再商量下一步计划,这样做比较公平。”
  莱耶尔耸耸肩:
  “这里的表演从不免费,如果您真要这么做,那也得照样付钱。”
  “这未免太贵了,”恰纳先生争辩说,“我们不过想验证一下您的仪器是否可靠,去那么几小时也足够了。”
  “随你的便,”莱耶尔生硬地回答,“您付一次来回的钱,我就安排一次来回,但对去的人是否肯回来我不负任何责任。”
  “什么,什么?”
  “我已经对您说过了:现代人到了过去,什么都变得天翻地覆,即使现代的白痴也比当时的国王伟大得多。他们将面临无数机遇和权力……您不知道那种诱惑力会有多大。”
  “就连卡尔也会留在那里吗?”恰纳先生连下巴都已凸出,“不!他绝不会那么糊涂,他一向唯命是从,知道不这样做的下场。”
  “啊哈!”莱耶尔嘲笑说,“如果你们之间相差几百年的距离,您又能把他怎样?难道您能再花大把大把的钱,把人送过去抓他吗?能抓得到吗?您能保证第二次派去的人不也依样画葫芦吗?我可知道,我已经有过教训了。对于现代人来讲,过去是一块未开垦的处女地,那里可以为所欲为,称王称霸。我曾送去……”他估算一下后说:“有十九个人本打算去那里作短暂的时间旅行,结果肯回来的只有三个,包括他在内……”莱耶尔指指甘斯。
  “他们都自愿留在那里吗?”
  “他们都带上联系卡,我当然知道!”莱耶尔傲然自若,“不,够了!我再不冒险啦!”
  “您不能迫使他们回来吗?”
  “在这里想办法?不,联系卡只能单向传送消息,我无法迫使他们。”
  恰纳先生拿起雪茄,咬断一端送进嘴里,他皱着眉头,谢费恩递上打火机为他点火。
  卡尔对他主人睨视的目光感到极不自然。最后恰纳先生说:
  “换句话说,我们无法保证旅行者能自愿返回?”
  “办法倒是有,”莱耶尔眼里闪起魔鬼般嘲弄的光彩,“我想出一个点子。”
  他走到一张老式写字台前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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