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陆两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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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陆两栖人-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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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陆两栖人

别利亚耶夫

一 奇怪的海魔
二 放逐海豚
三 狩猎逃遁
四 大墙后的“天神”
五 医生与印第安人
六 神秘园
七 墙外墙
八 诡计
九 水中洞府
十 水陆两栖人
十一、海的惆怅
十二 情网
十三 在人中
十四 海的沉思
十五 比珍珠更珍贵的
十六 淡红色的斑
十七 灸热的风
十八 章鱼洞
十九 情敌之间
二十 复活的灵魂
二十一 狡诈的谋杀
二十二 医生的潜艇
二十三 带枷采珠奴
二十四 水母号失事
二十五 捞起的目由
二十六 父亲和讼棍
二十七 神圣法庭
二十八 天才的疯子
二十九 答辩或宣战
三十 决死时分
三十一 自由元素









一 奇怪的海魔

  闷热的阿根廷夏夜,天空繁星密布,“水母号”安详地停泊,海洋似在酣睡。 
  这艘小帆船甲板上躺着许多半裸的采珠工人,熟睡时也翻来复会。他们手脚抽搐着,也许梦见了自己的敌人——鲨鱼。在这无风的炙热日子,人们采完珍珠后,连把划子搬上甲板的力气也没有了,不过这并不重要,没有迹象预示天气会变,所以船头和妮楼之间一堆堆珍珠贝壳、珊瑚石碎片也没有谁去收。 
  间或有采珠工人爬起来,迷迷糊糊地摇着身于,走到水桶前闭着眼喝一构水。工人饱受口渴折磨:早晨干活前吃东西有危险,因为人在水中受到的压力太大了。所以他们整天都空着肚子干活,临睡时才能吃东西。 
  在这群采珠工人中,有个叫巴里达札尔的人。巴里达札尔年轻时“是个著名的采珠手;他够在海底停留九十秒甚至一百秒钟——比普通人多一倍。 
  当他还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时,他师傅是这样教他的:把一块白石头或一个贝壳扔到水里,对他命令说,、潜下水去,把它拣上来!”他师傅扔得一次比一次深,如果他拣不到,师傅就用细麻绳或者鞭子抽。后来,他师傅着手使徒弟习惯在水底停留得久些。这位经验丰富的着手潜下海底,把一只篮子或一个网缚在锚上,然后让他潜到水里去把它解开。要是没解开上来,他就要吃一顿鞭子或者细麻绳。 
  他遭受了无情的毒打,可是却成为这一带头一名采珠手,钱挣得很多。 
  年纪大了,巴里达札尔放弃了采珍珠这行危险的职业。他的右脚给鲨鱼咬成残废,锚链又刮伤了他的肋部。他在布宜诺斯文利斯开一片铺子,做珍珠、珊瑚、贝壳和海上珍奇物品买卖。可是他在岸上感到无聊,所以常常去采珍珠。老板们都很看重巴里达札尔,因为没入比他更熟悉拉·普拉塔海湾及沿岸有珍珠贝壳的地方。采珠工人也尊敬他。 
  他把这行业的诀窍教给年轻的采珠手:怎样屏住呼吸;怎样击退鲨鱼袭击;怎样瞒着主人,把稀有的珍珠收藏起来。 
  现在,巴里达札尔坐在一只小木桶上,悠然地吸着一技粗雪前。他有一张长方形的脸,颧骨不高,鼻梁端正:,生就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巴里达札尔眼皮沉重地垂下来,又慢慢地抬上去,他在打吨。不过他的耳朵可没睡,即使在沉睡时,两只耳朵也仍然提防着危险。 
  这天夜里,就在他睡醒以前,从海洋远处传来二种声音。这声音在近一些的地方又响了一次。仿佛有人在吹号角,随后,似乎有一个朝气蓬勃的青年人嗓音在呼唤“啊”。接着声音更高了:“啊——啊!” 
  这悦耳的号角声不象刺耳的轮船汽笛声:,喊声也和溺水者的呼救截然不同。这是一种新的、不熟悉的声音。巴里达札尔站起身,觉得头脑清醒过来。他走到船边,平静的海面上一个人也没有,非常宁静。巴里达札尔用脚推推躺在甲板上的一个印第安人。当这个印第安人爬起来时,他轻轻说道: 
  “有人在喊叫,这恐怕是他……” 
  “我没听见,”印第安人一面跪着侧耳倾听,一面也同样轻声地回答。 
  突然,沉寂又被号角声和喊声冲破了:“啊一啊!” 
  那人一听见这声音,弯下身子挨了鞭打似的:“对,这恐怕是他。” 
  其他的采珠工人也都醒了。他们爬到灯笼照亮的地方,精神紧张的谛听着。号角声和人声在远处又响了一次,接着一切沉寂下来。 
  “这是他……” 
  “‘海魔’,”渔民小声说。 
  “不能在这儿待下去了!” 
  “这比鲨鱼还可怕呢!” 
  “把老板请来吧!” 
  就在他们议论时,传来一阵光脚啪哒的走路声。老板彼得罗。佐利达走上甲板。他只穿一条麻布短裤,宽皮带上挂着手枪套。佐利达走到人群跟前,灯笼照着他那两道浓眉、微微向上翘的唇鬓和一撮不多的花白胡子。 
  “出了什么事?” 
  他们大家七嘴八舌他讲起来。 
  巴里达札尔举起手:“咱们听见了他的……‘海魔’的声音。” 
  “胡说什么,睡,赶明儿趁早出海吧。”彼得罗说。 
  “做梦!”采珠工人们嚷起来。 
  彼得罗不想和工人们争,更不想返航。他不愿把还没有烂透、发着恶臭的珠母从岸边搬上船来便启陡离开。可是他无法说服这些印第安人。他们很激动,威胁说,如果左利达不拔锚,明天他们就上岸。 
  “让这个‘海魔’跟他们都见鬼去吧,好的。天亮时起锚。”船主一路唠叨着回自己舱房里去。 
  他恼恨这吓唬渔民和采珠人的怪物,还没有一个见过这怪物,可是人们编造了一些关于它的传说。 
  这怪物对一些人加以损害,对另一些人却给予帮助,年老的印第安人说:“这是海神。他一千年从海底出来一次,在海面上打抱不平。” 
  所有这些谣言一传十、十传百,有好几个星期“海魔”是黄色小报记者和小品文作者爱写的题材。如果帆船、渔船在无人知道的情况下沉没,或者渔网被弄坏,捕到的鱼失踪,他们就归罪于“海魔”。但‘海魔’也做好事。他有时偷偷把大鱼放进渔船,有一回甚至救起一个溺水的人。 
  至少有一个溺水者说,他已经没预的时候,有人从下面托住他的背一直游到岸边,等得救者踏上沙滩,那人隐没在拍岸的激浪里。最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见过“海魔”,谁也描述不出这神秘怪物的模样,他们把“海魔”说成头上生角、蓄着羊胡子、有一双狮子爪和一条鱼尾巴的怪物,或者把它形容成长着人脚的有角大蛤螟。 
  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政府官员们起初认为这些传说是无聊的假想,役有注意。 
  可是渔民们愈来愈激动,不少渔民已经不敢出海,鱼少打了,海鲜缺乏,于是地方当局决心调查这一事件。 
  警察队在海湾及其沿岸搜索了两星期,可是“海魔”却没有捉到。 
  警察局长发表公报说,“海魔”根本不存在,这只不过是一些无知粗人的捏造,这些人已经关起来了。 
  这公报暂时是收效了,可是“海魔”并没有终止开玩笑。 
  一天夜里,几个离岸相当远的渔民被山羊咋咋叫吵醒,这种叫声在小船里响起算是怪事,有的渔民发现拉上来的网割破了。 
  “海魔”重新出现使人们期待科学家的解释。 
  科学家认为,海洋里不存在科学不知道的海怪,这种海怪不可能做出只有人才办得到的事。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科学家都这样想。有些科学家引11德国著名博物学家孔拉特·盖司纳的话,他曾经记述过海女神、海魔,有几个老科学家写道,“古代和中世纪的学者们所写的东西有很多是正确的,上帝的创造无穷无尽,对我们研究学问的人来说,下结论的时应该虚心谨慎。 
  最后,为了解决争执,决定派出一个科学考察队。 
  考察队没有福气遇见‘海魔’。但是他们知道了它的许多新资料。 
  考察队在纸上发表的报告书里写道: 
  1·在沙滩上的几个地方,我们发现了人的狭窄的脚掌踏出来的脚印。这些脚印从海那一边来,又回到海里去。不过,这些脚印可能是乘小船到岸上来的人所留下的。 
  2·我们检查过的渔网都有切口,这些切口可能是锋利的刀子切的。也许是,渔网钩着了尖锐的暗礁或沉没船只的碎铁片因而被撕破: 
  3·根据目击者叙述,一条被暴风雨卷到离海很远的岸上的海豚夜间被人拖回水里,沙滩上发现了脚印,好象长着长趾甲。大概有个软心肠的渔民把海豚拉回海里了。 
  大家知道,海豚追猎鱼类,帮助渔民把鱼群赶到浅水滩。所以渔民们常常解救海豚的危难。脚爪的痕迹可能由人的手指弄成。 
  4·山羊羔可能被一个爱开玩笑的人带上小船,偷偷地放在那儿的。 
  科学家们得出结论是:没有一个海怪能够作出如此复杂的行动。可是这些解释不能使人人都满意。比如彼得罗·佐利达,这天他就在舱房内不停地踱步,从头到尾回想这桩谜样的事件。 
  到天亮,他用热水淋头的时候,听见甲板上传来惊惶的喊叫声。 
  一群赤身露体、大腿间挂着一块麻布的采珠工人们站在船舷边,挥手乱糟糟地叫嚷着,佐利达往下一望,看见夜间留在水上的划子都解开了绳,夜风把它们刮到相当远的大海里去了。 
  佐利达命令工人们收集划子,但没有一个敢离开甲板。佐利达把命令重复了一遍。 
  “你自己去遭受‘海魔’的毒手吧。”有人回嘴说。 
  佐利达伸手摸枪套,但这时巴里达札尔出来干涉。他说:“鲨鱼没把我吃掉,现在我再拿这副老骨头去哽住,海魔’。”于是他把两手叠放在头上,从船舷跳进水里,向最近的例子游去。这时采珠工人们走到船舷边,恐惧地注视着巴里达札尔。他虽然年纪老迈,但游得非常出色,划了几下,便游到了划子那里。 
  “绳于是小刀切断的,”他嚷起来,“切得真整齐!刀子象刮脸刀一样锋利。” 
  有几个采珠工人看见马里达札尔没发生可怕的事情,也学他的样子去做了。 




二 放逐海豚

  太阳才露头,阳光已很毒。这时候,“水母号”已经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以南二十公里。 
  有一只划子离岸相当近。一名潜水者用两腿夹注一块缚着绢头的大珊瑚石,很快地下到海底。 
  水非常温暖、清澈,海底下的石头历历可数。潜水者下到海底,弯着腰,开始敏捷地采集珠母,放进身边系在皮带上的小袋子里。他工作上的伙伴手里握注绳头,弯身探出船舷,瞧着海水。 
  突然他看见潜水者霍的跳起来,挥动双手,一把抓往绳子,没命地扯着,黝黑的脸变成了灰色。 
  究竟是什么东西把他吓得魂飞魄散呢?他的伙伴俯下身,开始仔细往水里瞧。那儿确实有些不对头,从暗礁突出的拐角后面冒出一股好象猩红色的烟的东西,这股烟慢慢向四面八方扩散,把海水染成浅红。接着出现一团深灰色的东西,这是鲨鱼的身躯。它慢慢地转了个身,消失在礁石拐角后面,水中猩红色的烟只能是在海底冒出来的血,那儿发生了什么事呢? 
  潜水者终于苏醒过来,采珠手们把这潜水者团团围住,急不可耐地等待着他的解释。 
  潜水者把脑袋转动了一下,用暗哑的嗓音说: 
  “我看见了……‘海魔’。” 
  “看见他?” 
  “一条鲨鱼直冲我游来。我完了!又大又黑的嘴已经张开,就要把我吃掉。我一看,又游来了……” 
  “另一条鲨鱼?” 
  “‘海魔’!” 
  “他是怎样的呀?他有脑袋没有?” 
  “脑袋?幄,好象有的。眼睛跟玻璃杯口那么大。” 
  “要是有眼睛,那应当也有脑袋,”那个年轻的印第安人挺有把握他说,“眼睛总得长在一个什么东西上面。他有手吗?” 
  “手象青蛙的一样,手指长长的,绿颜色,有爪子和践。他本身象鱼鳞一样发光,他游到鲨鱼跟前,手里闪了一下,沙的一声,血就从鲨鱼肚里……” 
  “他的脚是怎样的呢广一个采珠工人间。 
  “脚广潜水者试着回想,“根本没有脚。倒有一条大尾巴。尾巴未端上面有两条蛇。” 
  “你比较害怕哪一个?鲨鱼呢还是怪物?” 
  “怪物,”他毫不犹豫地答道,“怪物,虽然他救了我的命。这怪物就是他……” 
  “对,是他。” 
  “‘海魔’。”一个印第安人说。 
  “来救穷人的海神。”一个年老的印第安人纠正说。 
  这个消息迅速传播到海湾内的每只划子上,采珠工人们连忙赶回帆船,把划子都搬上船。 
  大家围注那被“海魔”救了命的潜水者,要他没完没了地重复叙述。于是他又讲开了:每讲一次,就多添一些新的枝节。他想起了怪物的鼻孔里喷出殷红的火焰,牙齿又尖又长,有手指大小。他的耳朵会动,两肋有鳍,后面是一条象桨样的尾巴。 
  就在他讲叙时,佐利达光着上身,皮鞋喋喋响地在甲板上踱来踱去,留神听着谈话。 
  讲的人愈讲得津津有味,佐利达就愈相信这全是那吓昏了的人凭空捏造。 
  就在这时,佐利达的思路被突然在悬崖后响起的一声号角打断。 
  这一声号角使“水母号”全体船员震惊得象听到霹雳一样。大家的脸色喇地变白,采珠工人恐惧瞧着悬崖,号角声是从那儿传来的。 
  一群海豚在离悬崖不远的海面上欢跃嫡戏。一条海豚离开了海豚群,大声地打着响鼻,仿佛在回答召唤它的喇叭信号,迅速游向悬崖,隐没在岩石背后。一会儿,采珠工人们突然看见海豚从悬崖后出现,一只怪物骑马似的跨在它背脊上——这就是不久以前潜水者谈起的“海魔”。这怪物有人的身体,脸上可以看到一双大眼睛,活象汽车的头灯。它的皮肤发出蓝幽幽的银光,象青蛙的前腿——深绿色,手指长长,指间有践,膝盖以下的腿浸在水里。它们的最后一截是尾巴呢还是平常的人脚,就不得而知了。怪物手里拿着一个螺旋状的长海螺。它又吹了一下这个海螺,快活地发出入的笑声,接着突然用纯正的西班牙语大声叫道: 
  “李定,快向前游!” 
  它用青蛙般的手轻轻地拍拍海豚有光泽的背脊,用脚夹了夹海豚的两侧。于是海豚象一匹骏马,加快了速度。 
  采珠工人们情不自禁地尖叫起来。 
  这位不平凡的骑师扭过头来。它看见人,以壁虎般的敏捷从海豚身上滑下,躲在海豚身后,它又从海豚的背脊后露出一只绿手,拍打着海豚的背脊,这时,听话的海豚就和这怪物一起沉人海洋。 
  这次异乎寻常的离去没超过一分钟,可是亲眼看见的人却惊愕得好久不能恢复神志。 
  采珠手们嚷着,在甲板上跑来跑去,抱头叫苦。印第安人轰地的跪下,恳求海王饶恕他们。一个年轻的墨西哥人吓得爬上主桅大叫大喊,黑人们滚进船舱躲在角落里。 
  采珍珠不可能了,佐利达和巴里达札尔好容易才把秩序维持好,“水母号”起了锚,向北方驶去。 








三 狩猎逃遁

  “水母号”的船长下到自己舱房里,细细思索刚才发生的事。 
  他一面用一壶温水淋头,一面说,“海怪居然讲纯正的西班牙话,这是怎么回事?妖术吗?精神错乱吗?但是,不可能全体船员一下子部精神错乱了呀。那么说,不管怎样难以置信,它是存在的了。”佐利达又用水淋淋头,接下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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