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开封吗?当这里是你们说如何就如何的地方吗?本侯身为锦衣卫亲军,今日倒是大开眼界了,一个王妃竟是敢对公主无礼,看来你们周王府要嘛是不懂规矩,要嘛就是心有所图,对皇家心怀不忿了。”
他这一句话让周王妃的脸色变得尴尬起来。
而朱勤熄的脸上隐隐有些怒气,可是柳乘风说的也没有错,一个王妃居然消遣公主,现在朝廷的风声本来就紧,听说到处都在查乱党,这柳乘风又是锦衣卫的核心人物,若是他攀咬到自己的头上,那可不是好玩的。
宁王有和朝廷拍板的资本,周王可没有。
朱月洛不禁感激地看了柳乘风一眼,这时候柳乘风为她出头,让她心里不由地生出感动,她差点忘了,柳乘风是她的丈夫,是自己从今以后的依靠。
柳乘风冷冷一笑,直视着周王妃,继续道:“怎么?你还坐在那里?难道一定要给你治一个失礼之罪吗?这件事捅出去,你们就等着文武百官弹劾。”
柳乘风又亮出一个底牌,锦衣卫你可以不在乎,可是这事儿要是捅出去,让言官们捕风捉影,到时候肯定要弹劾的,若是有心人在暗中煽风点火,势必会导致一场大礼议事件。
周王妃看了看朱勤熄,朱勤熄却只是叹了口气,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周王妃只好咬咬牙,站起来朝朱月洛福了福身,道:“臣妾见过公主殿下。”
她这一示软,顿时觉得羞愤交加,却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周王妃行了礼,刚要坐下去,柳乘风却在一边道:“公主殿下没让你坐,你坐什么?”
周王妃的脸色骤变,道:“却又如何?”
柳乘风道:“一个小小的王妃,公主殿下有话要说,自然得乖乖站着。”
朱勤熄不禁冷哼:“柳乘风,你好大的架子。”
柳乘风却是笑了,一副你能奈何的样子,随即又道:“还有周王妃迁入王陵之事,这件事我会去礼部那边问问,这事儿也不是你们王府做得了主的,到时本侯自会上奏皇上,请皇上来做主,公主殿下的生母乃是正儿八经的王妃,这是入了宗令府的,堂堂王妃却不能入葬王陵,这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柳乘风的一席话让朱勤熄的脸上乌云密布,愤怒地道:“柳乘风,无论如何,本王也是你的长辈,你就是用这种口气和本王说话?”
柳乘风不禁失笑了,道:“哦?本侯却是第一次知道王爷和本侯居然还攀亲带故了。就算咱们是有姻亲,可是朝廷的法度就是法度,实话和王爷说了,这事儿还非办成不可,王爷若是不服,便到宗令府去状告本侯。”
朱勤熄不由大怒,可是又无话可说,只得道:“本王乏了,不便待客,你们请回。”
他这是下了逐客令。
朱月洛显得有些不忍,柳乘风却是扶起她,道:“殿下,咱们走,至于岳母大人的事,自有为夫来办,保准不会让人欺到头上。”
朱月洛颌首点头,站起来看了朱勤熄一眼,见朱勤熄故意不看她,叹了口气,才随柳乘风一道儿出去。
待柳乘风和朱月洛走了,方才被柳乘风一番话惊吓的周王妃顿时又变得神气起来,大叫道:“你看看,你看看,世上还有这样做女儿的吗?如今攀了高枝就是这副嘴脸,还拉了这野男人来。来做什么?在咱们面前示威吗?”
周王妃见周王还是一言不发,靠到周王的身边,继续道:“王爷,你可得说句话才是,那个姓柳的让咱们去宗令府状告,那咱们就去,周王府难道还怕了吗?”
她还要继续再说,朱勤熄却是怒气冲冲地大喝一声,道:“够了!”
周王妃顿时哑了火,不可思议地看着朱勤熄,朱勤熄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何曾这般对自己吼过,莫非连这朱勤熄都疯了?
朱勤熄冷笑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叫什么叫!事情就坏在你的手里。你去状告他,又凭什么状告?人家圣眷正隆,又是驸马的身份,更是占了道理,你这是去自取其辱吗?现在看来,只怕那婆娘迁葬王陵只是迟早的事了,到时候只要宫里点个头,谁也挡不住。”
周王妃不由打了个冷战,道:“王爷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朱勤熄不由丧气道:“办法?能有什么办法?难道抗旨不尊?实话和你说了,现在月洛寻了这个柳乘风,将来若是争储,只怕想要废黜掉世子也没这么容易了,到时候有柳乘风为世子出头,他在京师,离朝廷这么近,咱们的事只怕成不了了。”
周王妃更是目瞪口呆:“那个姓柳的就这么厉害?”
朱勤熄冷笑道:“靖江王被他逼得家破人亡,连宁王现在也是自身难保,这个人确实不好对付。若是他当真要出面,只怕连本王也无可奈何,而且看他们夫妻相处颇为敦厚,那个柳乘风必定会为世子出头的。”
周王妃的脸色顿时惨白起来,随即掩面大哭:“王爷,你可得为咱们的棋儿做主,棋儿这般聪明伶俐,若是将来让世子袭了爵,以后还有咱们棋儿的立足之地吗?”
朱勤熄咬咬牙道:“从长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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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大买卖
在外头转了一个圈回到侯府,柳乘风和朱月洛都是乏了,朱月洛心情尚未平复,一直都没有说话。
回到侯府,二人各自沐浴一番,天色已渐渐黯淡,柳乘风去叫了温晨曦、朱月洛,一起到后院里吃饭。
一张圆桌,正中坐着柳乘风,两边分别是朱月洛和温晨曦二人,柳乘风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低头吃着饭,而温晨曦和朱月洛也都专心致志的咀嚼着饭菜,可是不经意间,似乎总是在打量对方。
终于,温晨曦还是忍不住,低声道:“夫君今日下午去了哪里,怎么这么迟回来?”
朱月洛脸色微微有些不对,故意咳嗽一声去掩饰。
柳乘风却是实话实说的道:“去见了周王,和他争吵了一番,至于那周王妃,真是教人讨厌,不过他们既然无情,那也就不必客气了。”他瞥了朱月洛一眼,道:“找到机会我便挑唆几个言官去弹劾那周王一番,让他将你的母妃迁入王陵安葬,月洛也不必担心。”
其实坐在这饭桌上的三人,都是丧母的,柳乘风更惨,穿越来之后,父母只怕在这个时代还未出生,就好像石头蹦出来孙猴子一样,至于温晨曦,也是几年前失去了母亲,不过她比朱月洛幸运,温正待她极好,又有老太君在,倒也没什么大碍。
不过朱月洛的心情,大家却是能体会到的,温晨曦迟疑一下,对朱月洛道:“四年前,我的母亲病逝,当时觉得天塌下来一样,可是后来,渐渐也就释然,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公主殿下节哀。”
朱月洛咬咬唇,点头道:“叫我月洛就好,这儿没有公主,从前做郡主的时候,我就厌烦了,只恨不得生在寻常百姓家。”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有些尴尬,可是话匣子打开,就有些收不住了,温晨曦笑道:“寻常的百姓又想生在王侯家,依我看,这世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你放宽心,方才夫君说的那件事,自然有夫君去办,我们做女人的,坐享其成的就好了。”
柳乘风连忙道:“我抗议,你们坐享其成就好了,为什么坐享其成还要说出来,倒像我是冤大头一样。”
二女都笑。
朱月洛认真的道:“本来也不想劳烦夫君,只是事关母亲的名分,更何况……更何况……”她沉默良久,终于道:“更何况我还有个弟弟,如今是周王世子,他性子软弱,素来不为父王所喜,父王早有趁机废黜他的心思,我这做姐姐的,如今在京师,可是弟弟却得在开封受苦,若是不能把这名分定下来,王弟失了世子位,将来还不知要受人多少欺负。”
柳乘风正色道:“这事儿也好办,朝廷有朝廷的礼法,他想废黜世子,却也不是说废就废,有我在,周王这如意算盘是打不成的。”
朱月洛点了点头,随即看了温晨曦一眼,不禁道:“姐姐的衣衫真好看,这是出自姐姐的做工吗?”
温晨曦穿着的衣裙,确实很是炫目,朱月洛放下了心,自然不再多说什么,于是将注意力,转到了温晨曦的衣衫上,无论什么样性子的女人总是爱美的。
温晨曦脸上霎时更加光彩照人,道:“我哪里有这本事,这衣裙是成衣铺子里买来的,都是巧匠们精心设计出来的衣裙,在成衣铺子里各色的款式都有,哦,是了,月洛一向在王府和宫里,宫里和王府的衣裙虽然做工极好,可是难免千篇一律,赶明儿姐姐带你去成衣铺子里逛逛,多挑几件衣衫。”
朱月洛不免惊奇,道:“抛头露面,会不会有人说闲话?”
温晨曦笑了,其实她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可是比起朱月洛起来,却有许多经历,笑道:“有的成衣铺子男子却是不能进的,里头无论是伙计还是掌柜都是女子,尤其是迎春坊那边,有家王记成衣铺,占地不小,总共有七层楼这么高,每一楼都摆满了成衣,供我们试换,若是觉得合体便可买下,买衣裙,自然是亲自去试了才好,再者说我们坐车去,直接到铺子门口下车,也谈不上抛头露面,现在莫说是我们,便是那些为出阁的千金小姐也都时常去那里闲逛呢。”
朱月洛听的新奇,道:“好,那下次与姐姐一道去。”
柳乘风心里不免腹诽,若是再娶进来一个,岂不是要三缺一了。不过这样其乐融融的也好,温晨曦是个娴淑的性子,一向与世无争,至于朱月洛,受人白眼惯了,有人对她好一点儿,她心里便懂得感激,两个人凑在一起,似乎也不会有什么矛盾。
柳乘风胡思乱想着,就不由的想到了成衣铺子,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居然有了个点子,他忍不住道:“我又要发财了………”
二人都是侧目看向他。
柳乘风自觉失言,顿时讪讪,随即呵呵一笑,道:“没什么,只是家里多了一张口,难免压力大了一些,为夫又想到了个挣钱的好门路,只要做起来,一年随便几十万两银子就跟玩一样。”
几十万两银子跟玩儿一样?
朱月洛不免惊奇,南昌那边,宁王府赈济一下灾民,也不过几千两银子的出入,就这样,还不少人感激活命之恩呢,至于几十万两银子,朱月洛想都不敢想。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做人要有良知,做生意是一回事,做生意的同时还要对人有好处,这才是最紧要的,我这门生意若是做起来,这天下的女子都要感激我了。”
温晨曦脸上绯红道:“夫君这话说的倒像是登徒子。”
柳乘风自觉失言,呵呵一笑,道:“那不说这个,我吃饱了,等下去拜访建昌伯一趟,你们随意闲聊一下,一个时辰后就回来。”
他做事总是急匆匆的,想到了什么,便要立即付诸行动。
其实柳乘风最近是真正的缺钱了,侯府现在每年的收益,虽然有百万之多,可是这家伙花销也大,四处投资下来,现银其实并不多,而且他这财神之名,早已在商人之中流传开来,不过自从有了学而报、聚宝楼和聚宝商行之后,就一直没有在商业上有什么大的动作,若是再不闹出点动静来,这财神之名岂不是浪得虚名。
这生意只要做起来,一年净利几十万上百万两纹银也不在话下,只要运作的好,绝对能大赚特赚,眼下当务之急,是寻了张家兄弟,这张家兄弟如今是柳乘风的跟屁虫,柳乘风在商业上要施展什么拳脚,他们便没头苍蝇似得跟进,而且这两个家伙现在对做生意已有很高的敏感度了,有些事柳乘风忙不过来,和他们合伙,让他们来做反而方便。
他兴匆匆的去了建昌伯府,见了递了名刺,张鹤龄和张延龄一对兄弟便兴高采烈的出来迎接,柳乘风现在是他们最大的金主,当真比亲爹还亲,人家找上了门,自然得快活的迎接才是。
柳乘风想不到张鹤龄也在,不禁道:“你来的正好,本来还想叫人去府上催你来的。”
张鹤龄笑嘻嘻的道:“昨天是廉州侯大喜的日子,今个儿不在家里陪着贤妻,却是跑来这里作甚。”
柳乘风呵呵一笑,先卖个关子,道:“自然是来寻你们说话的,怎么,不欢迎?不欢迎我可走了。”
一对兄弟连忙扯住他,张延龄道:“我这兄弟不会说话,多有得罪处,嘻嘻,柳兄弟海涵,不过柳兄弟也真是,娇妻在堂,不去作陪反而来寻我们兄弟开心。”
柳乘风豪气干云的道:“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自然是兄弟要紧。”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儿心虚,话说这话若是被内人们听到,多半日子不太好过了。随即又想,吹个牛而已,又不会让大风闪了舌头,当然要理直气壮一些好。
一对兄弟将柳乘风迎入厅中,一定要让柳乘风坐在上首,柳乘风也不客气,屁股坐下,随即正色的道:“我今日来寻你们,也不为别的,你们也知道,我现在身负皇命,有许多乱七八糟的事要做,家里呢,又新近娶了夫人,所以时间不多,就直接开门见山吧。我有一门生意,保准儿一本万利,虽说挣得没有聚宝楼多,可是挣来的利润却是我们自己的,做的好,百来万两银子也不过玩儿一样,就是做的不好,也有几十万两银子的盈余,怎么样,二位有兴趣吗?若是有兴趣,从今个儿开始,鹤龄兄自然是继续盯着修筑道路的事,可是延龄就得筹备了。至于入股的时候,我一人占一半的股份,你们兄弟也占一半,怎么样?”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张家兄弟就忍不住开始搓手了,那张鹤龄的口水都忍不住要流出来。柳乘风既然说有生意做,那肯定是好买卖,这一趟又要发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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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收拾上高王
次日清早,建昌伯张延龄便出了门,这一次他去的倒不是迎春坊,而是隔着迎春坊不远的五马街。
这五马街距离迎春坊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最大的好处就在于街角处很是开阔,地价也相对便宜,因为没有处在京师的中轴线,因此过往的人其实并不多,大多数人都是自烟花胡同那边进迎春坊。。
张延龄到了地头,仔细勘察一番,又寻了当地官府询问了些五马街的事儿,随即就有了动作。
买街……
见过买房、买地的,却从来没有人财大气粗,直接将一条街道买下来的,整整一条街,沿途的房屋、铺子数百间,张延龄一掷千金,统统都要买下来。
这便是财大气粗的好处,办什么事都快得很,他张伯爷一发话,立即便让顺天府的差役把各家铺子的房主都叫了来,随即开始收购。
这里的地价说不便宜,那也只是相对而已,相对的是迎春坊来说,可是真论起来,也算是高昂了。
张伯爷要买地,这些房主们倒是忐忑不安,其实铺子卖不卖都是小事,就怕这伯爷强取豪夺,到时候价钱太低,逼着大家卖。大家都是做小本生意的,哪里吃的消这位皇亲国戚。
好在张延龄倒也厚道,直接是按这五马街的价格收购,官府的人早就来了,一手交钱、一手交割地契,如此一来,事情还算办的顺利,也有人不想卖的,毕竟是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可是人家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