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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五十五层,天色已经大亮,晨光从上方洞口中洒入,望过去有一些些的迷蒙,似乎晨雾也钻入了大楼之中;赵宽一看四下无人,他才停下脚步,呵呵一笑说:“好险,也好怪。”
“什么又险又怪?”怒火渐息,转为一肚子疑惑的吴耀久讶然说。
“险跟怪的都是同一件事。”赵宽回过头说:“都没看到其他几个卫统,很奇怪,也所以好险。”
怪倒是可以理解,有什么好险的?吴耀久皱眉说:“难道我还怕了她们?”
“吵架当然不怕。”赵宽扮个鬼脸说:“可是除了个性别致的玛莉安大姐,谁会跟你动口不动手?吵得火起来,就算不宰了我们,也得受点活罪。”
吴耀久瞪眼说:“既然如此,我倒要问问,我们去做什么?”
“谁知道那位大姐与你这么合拍?”赵宽一脸无辜地说:“我话都还没问完,你们两个已经吵得不亦乐乎。”
“谁……谁跟她不亦乐乎……”吴耀久愤愤地说:“上次吵了一半她溜了,这次正好教训、教训她。”
“你这次也不算吵赢吧?”赵宽眨眨眼说:“问个问题,‘上次与她吵’是什么意思?”
“我被关在南极洲的时候啊。”吴耀久解释说:“她一出现,就要孟升他们宣誓效忠南极洲,我当然非骂不可……不过那时她吵输我,没几句就丢盔卸甲而逃,哈哈哈……”
“那时应该有别的卫统在场吧?”赵宽不打算陪吴耀久笑,泼冷水地说:“她们应该都看你不顺眼,若非她说别跟你计较,就是想宰了你吧?”
吴耀久歪着头想了片刻说:“这倒是真的,那时那个黄脸的女人也在旁边,还有孟升老粘着的那个……”
“葛莉岚与乔梦娟。”赵宽点头说:“今日若有人在旁,看你们这么吵个没完,若不是把她拉走,就是把我们打走,不可能让你们两人吵得如此尽兴,所以好险。”
这话吴耀久总算勉强同意,他正缓缓点头间,突然一抬头说:“等等,你今天就是要我去吵架的?”
“当然不是。”赵宽笑着说:“谁知道你们两个这么有办法,居然一吵几个小时?”
“那……我们去做什么?”吴耀久想来想去,今天好象只有吵架而已。
“本来是想稍微拉拢拉拢他们。”赵宽思忖一下说:“你不觉得这地方怪怪的?”
“怪?”吴耀久东张西望说:“这儿很好啊,练功的人不多,而有练功的人,又不会漠视没练功的人的想法,我觉得很好。”
“是吗?”赵宽哼哼两声说:“明知道稍微练练功夫可以更健康地多活几十年,为什么不练?”
这话一说,吴耀久确实楞住了,他果了片刻才说:“我不知道。”
“还有。”赵宽接着说:“既然他们说这儿总共只有二十多万人,我上上下下看了看,随时至少有七、八万人在这栋大楼出现,一般人又需要睡眠,所以至少有十几万人在这儿晃来晃去,那其他十来个大楼是干什么的?”
吴耀久除了傻眼还是傻眼,又是摇摇头说:“不知道。”
“兹克多为什么与西牙闹翻?”赵宽又说:“他这儿好好的不住,一个人跑到南大陆去又是为什么?还有,这儿已经分出去几个家族,彼此的关系也不大和善,我听说的就有‘舒’、‘谢’、‘乐方’三个名称,你知道为什么吗?”
吴耀久忍不住了,哇哇叫说:“你知道就说吧,我都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啊。”赵宽摇头说:“总之,我们不能完全信赖这个地方的人,南极洲那群女人与我们立场相异的地方至少清清楚楚,什么事情可以合作、什么事情不能合作也很明确,比较不需要提心吊胆,毕竟……我们与他们一样,在这儿都是外人。”
原来有这么多大道理?自忖下次未必能控制自己的吴耀久,愁眉苦脸地说:“这么说来,我今天与她吵架是错了?下次别叫我去好了……”
“不、不。”赵宽又笑了起来,呵呵摇手说:“今天吵得好、吵得妙,下次还要用力的吵,没问题。”
“是吗?”吴耀久好象拿到糖吃的孩子,只差没高兴地跳了起来,一脸兴奋地说:“我去跟戴池他们借通讯器,与皇都联系一下,可以搜集一些资料,下次好作准”你们还在这儿?”通道传来声音,却是冯孟升带着微笑飘飞而回,一面说:“赵胖子,你害我花了两个多小时。“
“呵呵……还顺利吧?”赵宽与冯孟升打个招呼,转过头对吴耀久说:“我一直觉得奇怪,皇都这么进步,你们身上怎么都不放个通讯器之类的?”
“怎么可以带着?”吴耀久哈哈大笑说:“带着那个,被找到的机会就大了……”
冯孟升这时才说:“听说几个高手部出去了,这儿只留下三个人,分别是史揣、菲丝、妮佛,史揣本来脸色不大好看,可是到了后来,也说你虽然说的不大客气,但毕竟是实话,并没有怪罪于你的意思;他们说这次的事件,其实他们也有办法解决,要我们不用太担心,最坏最坏就是散功,但还是有希望,听说……”
“等等。”赵宽打断了冯孟升的话说:“走了五个?去干什么?”
“几个是去四面搜寻,看看附近还有没有跑来的怪物。”冯孟升解释:“还有几个去寻找其他分散出去的族群。”
“恰好与南极洲配合出动?”赵宽思索着说:“南极洲看起来也是跑了五个。”
冯孟升一楞,乔梦娟莫非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而离开?他连忙问:“赵胖子,你怎么知道南极洲出去了五个?”
“乱猜的啦。”赵宽挥挥手说。
“有可能是真的。”冯孟升说:“梦娟也被调出去了。”
“难怪你乖乖的回来找我们。”赵宽哼了一声说:“自己去选一间房间住吧。”
赵宽说完正要转身离开,吴耀久突然叫了一声:“我还有个问题。”
赵宽回过头来说:“什么?”
“赵宽啊,你刚刚说拉拢,但人家何必理我们呢?”吴耀久毕竟不是真的草包,他脸上有几分尴尬地说:“我们的功夫……”
“喔。”赵宽明白了,他微微一笑说:“这个你别担心,若是逼到最后关头,还是有办法解决这次的困境,至于解决的办法,则是掌握在我们的手里。”
“可以解决?”吴耀久楞了楞说:“不是说要好几个与王首席差不多的高手才行吗?”
“十几个够不够?”赵宽哈哈一笑,转头对冯孟升说:“这是我们的最后绝招,要好好保密。”
“有办法?”吴耀久大吃一惊,连忙追问说:“什么办法,快说快说。”
“不能说,牵连太大。”赵宽呵呵笑说:“先看看别人想的办法是什么,说不定不需要用到这个办法。”
“跟我说说嘛。”吴耀久不顾身分,央求起来。
“不说!”赵宽扮演坏人得心应手,就是不为所动。
但一旁的冯孟升却是恍然大悟,想通了赵宽说的办法;若把“柱国先修”一公布,只怕南极洲六大卫统、大云湖八大高手功力都会突飞猛进,直追顶尖高手……
但若是真的这么做,虽然求生有望,但等单向跳跃壁一被破除,这个世界突然冒出这么多高手,想必是天下大乱,而首先会吃大亏的就是新大陆政权,影响不可谓不大。
冯孟升目光转过赵宽,见他们与吴耀久嘻嘻哈哈吵来闹去,心中不禁有些感叹,到底得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赵宽觉得很伤脑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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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元九五三○年十二月二十二日那日之后,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了五天,在这两天中,吴耀久如愿地借着楞品家族的通讯设备,联系上合成人,但合成人却不愿意帮吴耀久寻找无皇五世,他好说歹说,一样没能见到,说到后来惹得他暴跳如雷愤愤关上通讯,几天内也没再去尝试。
而私底下,赵宽其实也试了几次,不过应答的总是卓卡,他也不知道五世为什么离开了这么久,在一问三不知的情况下,赵宽除了再度嘱咐卓卡通知五世,也没别的办法。
不过如果要说郁闷的,却首推冯孟升。这几天已经确定,南极洲六大卫统中,只有玛莉安一个人留守,其他五人在楞品家族情商之下已派出如岛,冯孟升自然也见不着乔梦娟。虽然听说过几日之后就会回来,不过情浓密意的两个人突然分开,确实让冯孟升大感不惯,想到乔梦娟可能也在思念着自己,冯孟升的心情更为沉重,若不是打探不出来乔梦娟的去向,冯孟升真会忍不住离开大云湖,千里寻人。
为了避免自己终日为爱伤神,冯孟升很快就专注在练功上,除了不断练气增益自己的内息修养之外,还花了不少时间体会“破魂剑法”;这几日间,他也觉得自己颇有进步,不过想起赵宽与李鸿数日前展现的功夫,冯孟升自知还有一段差异,想想不禁也有些失落。
这几日,静心体验“破魂剑法”的精要,虽一时间还不能完全熟练,但也在心中揣想体验了大部分的功夫与招式,冯孟升发觉“破魂剑法”固然繁复,但却是有迹可循,尤其前面数招贯通之后,对于后面的招式越来越能领悟,似乎这样的功夫,随着内息的增进,自然会发展出不同的威力,而当内息层次不同的时候,使用之法也会稍有变化。
想到这点,冯孟升不禁有些惋惜,自己与乔梦娟在一起的时候,除了偶尔陪陪乔梦娟练坐功之外,几乎都没有想到练习剑法,否则她岂不是个最方便的师父?
等到她回来,自己可不能终日沉醉在温柔乡中,也要记得定期练练功夫,虽说她未必介意自己的功夫不如人,但总不能永远与她差上一大截吧?
想到这儿,冯孟升突然想起那时乔梦娟说自己一定会追上它的事情,这个问题倒要找人请教一下,这几天却是忘了,不知道赵宽会不会想出道理来。
突然间,冯孟升倏然而惊,自己为什么老是要依赖赵宽,明摆着一个问题就在眼前,也不去思索着如何自己处理?想到这儿,冯孟升拟定了心念,依着“神算无遗”规矩,将问题由简化繁,从一个个可能性来分析。
冯孟升正思索间,门口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冯孟升一征,起身走向通讯器,却发现萤幕中出现一个眉目如昼、柳眉薄唇的佳人,却是南极卫统之一——柳玉哲。
她回来了……莫非乔梦娟也回来了?冯孟升先是一喜,但旋即知道不对,若乔梦娟回来,自然是她自己前来,怎么会是柳玉哲出现?莫非地出了什么意外?想到这儿,冯孟升再也没时间思索什么“神算无遗”,猛一下开门就问:“她怎么了?”
门这么迅疾地打开,柳玉哲仿佛吃了一惊,退了一步轻拍胸口娇声说:“怎么了?这么大声的吓人。”
看来不像是有急事,冯孟升安心三分,却又警惕四分;这女子前一阵子把自己拐得晕头转向、心猿意马,还好自己总算勉强克制得住。后来她不自量力跑去诱拐赵宽,似乎被碰了个软钉子回去……自己正期待她下一步去引诱李鸿,若当真如此,就可让她尝尝撞上铁板的滋味了……却没想到她今日跑来找自己?
冯孟升楞了楞说:“你回来了?”
“是啊。”柳玉哲柔声说:“刚回来。”
“梦娟呢?”冯孟升接着说:“她也回来了吗?”
柳玉哲微带嗔怨地白了冯孟升一眼说:“就知道问梦娟,她还早呢,至少还要十天才回得来。”
“她是去了哪儿?”冯孟升大惑不解地说:“既然离不开旧大陆,怎么会需要耗上十天?”事实上,无论到地球的哪儿,乔梦娟若孤身一人应该都能当日来回。
“她是去了解怪物有多厉害,与我不同。”柳玉哲顿了顿,轻轻一笑说:“不请我进去坐?”
冯孟升还算有自知之明,柳玉哲毕竟是个令人心动的美人,这么与她近距离相处下去,自己的心情只怕会把持不住……但是在情在理也不能拒绝,冯孟升四面望了望,见每个房门都关得紧紧的,也就是说,这时没人救得了自己,冯孟升只好硬着头皮说:“欢迎之至,请里面坐。”
问题是这屋子的设计本是单人居住,里面不可能有完整的待客设备,只在屋子的一角放了张舒适的双人沙发,冯孟升请柳玉哲坐下之后,自己就不知道该坐到哪儿去,坐到另一角的床边似乎太远了些,站着又嫌碍眼……
冯孟升正因扰的时候,柳玉哲已经轻笑一声说:“怎么不生?”
这时再避开就太明显了,冯孟升心中打鼓地在柳玉哲身旁,尽量避开地坐了下来,但打鼓的原因是害怕还是欣喜,其实他也搞不太清楚,不过冯孟升总算还有几分清醒,他咳了一声说:“柳小姐到这儿来,想必有要事告知。”
“也许吧,不过也还好,我们先聊聊……”柳玉哲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冯孟升,好笑地说:“你怎么全身硬梆梆的,不用紧张吧?”
我全身硬梆梆?有吗?冯孟升连忙深吸了几口气,脑海乱转,突然想到刚刚才想起的问题,连忙开口说:“柳小姐,我倒有一事请教。”
柳玉哲有些意外地说:“哦?”
“梦娟说我必定能追上你们,但又说你们练到这种程度不难,要再进步却十分困难。”冯孟升一口气说:“我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不知柳小姐可否指教一二。”这时顾不得什么“神算无遗”,先找出个问题来分心再说。
“这件事啊。”柳玉哲似乎不大意外,微微一笑说:“梦娟说的并没有错。”
“是吗?”冯孟升镇定了些。
“南极洲有近百万人口。”柳玉哲有条不紊地说:“近百年,所有适合练武的人,只有一种选择,就是‘雪舞心法’,也就是你练的‘雪魂心法’前身。”
“这我知道。”冯孟升点头。
“对每个个体来说,不像是最好的办法。”柳玉哲说:“但对整体来说,却是最好的办法。”
不待露出迷惑眼神的冯孟升发问,柳玉哲轻轻一笑,柔声接着说:“对每个人来说,适合修练的武学心法都有微妙的差异,并不是随便一种功夫,就能适合每个人修练,就算可以练呢……也未必可以练得精深。”
“嗯……”这种观念冯孟升虽从未听闻,但一听之下,也觉得十分有道理。
“所以对个人来说,最好有个独具慧眼的师父,帮助他判断、调整他应该修练的功夫,他才有机会成为顶尖高手。”柳玉哲接着说:“但具有这种能力的人,却是寥寥无几,不只功夫得练到极致,体会出天地运行之至理,从而看出每个人本质上的趋向,更能根据适当的对象,创出适合的武学,提供弟子习练……有这种能力的人,据我所知,在历史上只听说过一个人。”
“无……祖?”冯孟升有点结巴地说。
“正是。”柳玉哲点头轻笑说:“再其次一层的,是能看出对方的体质与自己的相似程度,相似程度越高,对方能追上自己、甚至超越自己的机会就更大,这就是选徒弟啰,其实徒弟也不好找呢……另外有些颇具眼光的高手,能看出弟子们修练武技的关卡,提供适当的建议帮助突破,不过这更又差了一层。”
冯孟升虽然觉得柳玉哲似乎说得太远了,不过这些观念听起来也十分有趣,他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