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聪明可以确定,但他可会真心效忠南极洲?
望着玛莉安的神色,赵宽心中暗叫不妙——这样下去麻烦事肯定会一件件缠上身来。赵宽眼珠子转啊转地,知道辩解无用,索性说:“也许他看上大姊头,想来表达他心中的爱意。”
玛莉安没想到会听到这种推测,她脸色一沉说:“胡说什么!”尤其这话使她想到刚刚吴耀久说的话,更是让她心烦意乱。
赵宽也没回话,只耸耸肩目光望回柳玉哲,一副不打算继续开口的模样。
柳玉哲脸上虽只是无奈她笑笑,心中却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想让赵宽立即替南极洲效力是不可能的,但也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明白,看来这场情爱游戏中,自己真是一败涂地……也许用情于他真是错的?如果两人当真立场相左,除非有一方愿意牺牲,否则怎么会有发展?看来他是不愿牺牲……自己呢?难道愿意?柳玉哲望着赵宽的目光,又复杂了起来。
玛莉安见柳玉哲与赵宽相对无言,她也不再追问,回过头指示:“凤芝、玉哲和我去一趟。”
柳玉哲和满凤芝分别应了一声,随着玛莉安出洞,柳玉哲临出门前,目光还在赵宽身上停留了好一阵子,她才轻吁一口气,脸上带着些许苦涩的微笑,转身而去。
第四章 灭种之祸
当赵宽半开玩笑地胡说八道时,李鸿是毫不关心,冯孟升则丝毫不感意外;把赵宽没兴趣的责任硬往他身上扔,他不如此反应才怪呢,所以当赵宽回答之后,冯孟升忍不住在肚子里偷笑了好片刻。
不过因为赵宽这样的态度,柳玉哲与赵宽间似乎又产生了些变数,冯孟升不禁再度感叹,这两人之间为什么老是有问题?话说回来,自己与乔梦娟也不是风平浪静,只不过让自己烦恼的往往不是这种问题……
而此时的赵宽,却不愿在这方面太花心思,谈情说爱、有得有失,看得太重只是徒增烦恼,才以为柳玉哲与自己相同,愿意用比较轻松的方式面对,若能长久保持下去,未必不能开开心心;而期待附加价值本无不妥,但附加毕竟是附加……她好像渐渐分不清了,这个结还是要她自己解开才行。
赵宽放下此事,又想起另一件事,刚刚跑出去看戏,其实颇期待与外空那声音产生联系,但这次却不能如愿,也许是李鸿和南极洲的功夫都太过内敛吧,打起来感觉不是这么惊天动地,虽然一样能感受到他们运集了大量的能量……但外空那声音似乎对于散溢能量的爆震比较有感觉,不是那么容易能察觉到凝集的能量。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还真得找个机会飞上空中爆上一爆。
至于谢栖……其实也没什么好猜的,不外是转个弯儿吞人,顶多加上一堆保证吧?在西牙的压迫下,谢栖理当不敢乱来,如果吸收同化人的欲望这么强烈的话,他可能什么条件都会答应吧。
问题是就算玛莉安被说动了,也不可能拿眼前这批人牺牲,那么谢栖如何能忍受到“单向跳跃壁”解除的一日?除非他打算再闯第五空间……却不知道玛莉安会不会同意?而且也不知西牙是否真能如神一般的察觉,若是,谢栖这份苦心可就白费了,而南极洲却等于是自讨苦吃……玛莉安答应的机会应该不大。
将洞外的事情想了一遍,赵宽目光转过,却见吴耀久表情古古怪怪地呆在一旁,赵宽不禁有些好奇,于是笑嘻嘻地走过去,看看草包皇储发生了什么新鲜事。
而此时石山之外,赵宽料想的没有错,谢栖正向玛莉安提出此事,而玛莉安确实也为了西牙的能耐而迟疑。
谢栖见玛莉安迟迟没有答覆,他接着说:“谢某有把握请舒家、乐方家协助,加上诸位,将远远超过前一批人的战斗力,有谢某打前锋,相信有很大的机会。”
玛莉安心里有数,谢栖这话虽稍稍夸大了些,但也与事实不远,若把冯、李、赵三人也算进来,自己这一行八人,抵得过十来个由转转壶塑造出来的半调子高手,何况谢栖一人能抵一、二十人,再加上舒家、乐方家,确实是很有机会。
不过那两个家族会不会加入已经是个变数,为了谢栖如此冒险更未必值得;若是在以前,多个谢栖确实情况大有不同,南极洲马上可以与新大陆分庭抗礼,也不需求助于兹克多……但如今却又多了个西牙,只要西牙在世,是否多个谢栖助力根本没有差别——以后的岁月看来要研究的是如何讨好西牙吧?想到这,玛莉安不禁有些郁闷。
虽然必须拒绝,但若没必要,也不用得罪眼前这个老怪物,玛莉安勉强挤出微笑说:“谢族长说的很对,晚辈也很心动,但是……”
“如何?”谢栖虽然语调平静,但瞳孔却不断收缩着,透露出他心底的激动。
“新后已经传下号令,命令我等须配合西牙前辈的指示行动。”玛莉安索性把事情推到母亲头上,反正也不算撒谎。她接着说:“部队军令如山,晚辈不能擅作主张。”
谢栖何尝不知此来机会渺茫?听玛莉安这么说他并不感意外,只不过,仿佛藉由玛莉安之口宣判,告诉他必得就此忍耐下去,直到崩溃为止。
当时为了等候转转壶传功,他也曾忍耐过两天,那时已经饱尝痛苦,这次却不知得忍受多久……他虽怨恨西牙的出现,但眼前众人不愿协助,他难免有些迁怒,谢栖沉默半晌,终于沉着脸说:“诸位定要如此决定,谢某无法相强……但望诸位日后不会后悔。”
这老儿是在威胁吗?玛莉安一皱眉,身旁的满凤芝已冷冷说:“南极洲能独立百年,靠的并不是委屈求全。”
谢栖恨恨地说:“好,后会有期。”转身正要离开之际,却听身后柳玉哲突然一笑说:“小女子倒是可以给前辈一个建议。”
谢栖霍然转身,怒目而视,只见柳玉哲脸上带着粲然甜笑,悠悠地说:“‘碧毛古猿’虽为合成人所造,但既称为猿,与人类差异想必不大,前辈何不……”
“你好大的胆子!”谢栖怒吼一声打断了柳玉哲的话,他猛然转身,庞然黑气一爆,向着柳玉哲直冲过来。
三人早有防备,三道剑网同时炸出,硬挡谢栖这奋然一击,谢栖的功力虽然深湛,三人剑网虽没被击溃,但却连人带剑往后急射,显见剑网不能将对方的力道完全散化,只好藉着拉长接触的时间、空间来应付。
既然动上了手,谢栖就不再顾忌,他心知对方虽挡不过自己气劲,但想击散她们的剑网却也不容易,当下飞空往前直扑,准备以蕴含强劲气劲的触手直接轰击。
谢栖的目标,当然是引他发怒的柳玉哲。柳玉哲不敢硬接,当下展开“雪舞身法”,闪避着谢栖的攻势,同时玛莉安、满凤芝不断激射出剑气攻击谢栖,但谢栖周身都是触手,随手一舞动就将来袭剑气击溃,完全不理会两人的攻击。
两方都心里有数,真打起来,南极洲这群人不会是谢栖的对手,问题的重点在于西牙会不会适时插手。南极洲诸人要拖时间,谢栖却想速战速决,只要赶在西牙来之前杀了柳玉哲,也算是出了一口气。
柳玉哲何尝不知自己处境艰难,她此时功力尽展、毫不保留,身子如电光般不断闪动,带着蓝光的气劲逐渐转紫,正是“雪舞心法”运至极致的表现。
谢栖虽然身法略逊,却是功力超人,他虽不以气劲攻击柳玉哲,却不断往外释出黑色的横空气劲,阻碍柳玉哲的移位,眼见两人距离越来越近,满凤芝与玛莉安更是全力攻击谢栖,但依然没有明显的效用。
此时一道炫亮白光闪过,一个发亮的人影,冲过玛莉安与满凤芝,向着谢栖一头便撞了过去。
心剑!是李鸿那小子。谢栖感觉到来袭的威势不同,不敢掉以轻心,虽然仍不回头,一道粗壮的长须却往后飞旋,向李鸿迎面攻去。
外头战斗一起,里面众人立即涌了出来,而整群人中,动作最快的当然是李鸿,他见谢栖缭绕着黑气的触须攻来,自知不能硬碰,身子蓦然转了个方向,闪开了触须的拦截,但转向之前,三道心剑却同时脱体,方向不变往前直冲。
心剑既然脱体,速度立刻陡然加快,触须还没挥到前方,三把心剑已经同时穿过,在接近谢栖的同时突然一分,分往三个方向切割,连断谢栖数根大小触须,才划一个弧线归回李鸿身上,接着又向谢栖冲来。
谢栖没想到李鸿经刚刚两次比试,运用心剑的技巧又再一次提升,一个不慎居然被他伤了,可是离柳玉哲已经越来越近,猎捕之际最忌讳不断更换目标,所以虽然察觉李鸿又再度扑来,他仍决定暂且放过李鸿,只不过这次却是直接挥出一股强烈的气劲往后轰出,管他心剑怎么分散。
这么一来,李鸿果然有些头疼,直接与对方劲力碰撞的经验不是没有,前一次地底城外大战就吃过一次亏,这次李鸿不敢再犯,身形随心转移,绕出一个大弧闪过这道气劲。
除这小子之外,其他南极洲别别扭扭的剑气没什么好担心的,谢栖眼看此时柳玉哲在三道黑气阻拦下只剩下两个退路,他一面发散气劲相阻,一面挪身追踪,心中却暗自叨念……那个讨厌的胖小子呢?那家伙的霸道功夫也不大好对付。
说来就来,谢栖才刚想到赵宽,眼前彩光一现,侧面突然一股七彩光华爆起,一道彩虹般的长河正汹涌向着自己与柳玉哲之间急冲。
“推山移岭”?这虽然不是直接攻击自己,但想抓到柳玉哲,非得撞上这股劲力才行,而那个跟疯牛一样的心剑小子,居然又不怕死地撞了过来。谢栖忍不住眉头微皱,挡下这两人的攻击不是问题,但说不定就让那个小女人溜了,但若不往前冲,更是绝对抓不着……这一瞬间谢栖做了决定,他蓦然一个转身侧扑,全身触手急张,黑气弥漫下兜头罩向赵宽。
赵宽早已有备,双手微微一偏,那道彩光般的长河立即转向谢栖直冲,彩光与黑气一撞,马上激起一连串的强劲气爆,轰然巨响声中暴风鼓荡,彩色光劲与黑色气劲纷纷爆散四溢,而赵宽七彩长河般的劲力虽然源源不绝地涌出,谢栖却也不断向他接近,只不过速度却终于缓了下来。
谢栖刚刚抓向柳玉哲,是气恨她口中说出的侮辱之言,但这群人中,谢栖最恼的当然是最会坏他事的赵宽,而且赵宽的身法最差,想速战速决,抓他才是个好选择;果然面对谢栖的攻击,赵宽只能以“狂霸七式”抗衡,压根没法开溜。
“狂霸七式”果然狂猛非常,无论谢栖施出多大的劲力,依然无法将力道反激,只能随着赵宽劲力的激爆彼此耗损内劲;但两方实力差距过速,赵宽虽能阻碍对方攻势,却必定无法持久施出这样庞大的力道,眼看谢栖越来越近,赵宽不断转着念头,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两方此时正面冲突,莫说谢栖,就连赵宽如今的功力也不能轻忽,两人一上一下僵持,往四面爆散的气劲可说凶猛异常,莫说树倒石飞天摇地动,就连不远的石山都承受不了这样的冲击,乔梦娟、孙飞霜、玛莉安三人不得不放弃协助赵宽,三人合力编成一大片剑网,抵挡着这一面的冲击。
除了三人抵挡的区域之外,从赵宽立足处为中心,四面地表不断被气劲刮蚀、越陷越深,范围还不断扩张,方圆数公里内几乎没有任何生物得以留存,康勾森林最外围的几株巨木,受不了这样力道的冲击,连根拔起者有之、拦腰折断者有之——巨木倒下,又是另一场大乱。
除李鸿仍不断冲入气劲乱流中攻击谢栖,满凤芝、柳玉哲两人,也全身笼罩紫气凝立乱流之中,不断向谢栖发出剑气、剑网,但谢栖往往直接以粗大的触须击散来袭劲力,看来仍有馀裕。
此时连躲在另一个观察接点的人们也被引了出来,除了伤患不便移动,几乎都赶了过来,众人在风暴之外遥观,勉可看见黑气与彩光的剧烈争斗,另有白芒穿梭、紫电缭绕,详细情形几乎已经无法眼观,只能以心念感知赵宽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其他人四面不断攻击谢栖却又无功,一时之间还真不知应不应该出手。
首先开口的是舒家大长老舒无念,在暴风呼啸、气劲激爆中,他运气传音直入战团说:“这是怎么回事?谢兄难道克制不了自己?”
“哼。”谢栖冷冷的声音往外直散:“他们出言不逊,难道我就不能动手教训他们?”说话间,依然不断压迫着赵宽。
若只是私人恩怨纠纷,确实也不好插手,谢栖这么一说,新来的人不由得有些为难。
“赵宽如何对你出言不逊?你说!”柳玉哲却说:“这只是你的藉口,你深怕时日过久无法忍受,才跑来挑衅。”
要说赵宽说了什么,谢栖可还真说不出来,刚刚无礼的明明是柳玉哲,但自己现在逼迫的可是赵宽,而刚刚柳玉哲的无礼言语,若是说出来,又牵出了噬人同化的事情,谢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一双眉毛紧皱在一起。
“说不出来了吧?”柳玉哲焦急地大声说:“诸位难道要看到牺牲者才肯觉悟吗?”
大长老毕竟与赵宽有一小段交情,何况舒延孝、舒继勋口中,对赵宽助舒家撤退一事也多有称誉;他首先说:“谢族长先停手,咱们再慢慢评理。”
“正是。”戴池也跟着说:“谢族长请住手,否则我等不得不与你为敌。”看来大云湖的那群人已经商议妥当,决定帮助赵宽。
谢栖自知不是众人合击下的对手,现在更不是与所有人翻脸的时机,他哼了一声,全身黑气猛然一涨,一团数十公尺方圆的庞然黑气往四面炸出,将四面不断合攻的众人逼开,他自己则趁着这个时候,连退出百馀公尺,闪出了包围圈。
“多谢谢族长给我们一个面子。”大长老朗声说:“谢族长身分特殊,易起争端,如无必要,还是自行其事的好,今日之事,若他们真有理亏之处,老夫也负责请他们向族长赔罪如何?”
反正越说越臭,不如不说,谢栖冷冷一笑,正要说几句场面话离开之际,他突然一怔,那张阴暗的脸青白不定,表情是又惊又怒,他就这么呆浮在空中,隔了好半晌,谢栖一句话也没说,突然就这么转身远远飞去。
这样的结束方式十分古怪,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怎么一回事,停了片刻,大长老等来援诸人,才与众人叙话。
危险一去,飞到赵宽身旁问候的人自然也不少,除冯、李二人之外,乔梦娟、柳玉哲都飞了过来,另外还有舒延孝、托坦、华若丝、戴池等人。
至于大长老、菲丝、乐方东平等领导者,则正寻玛莉安商议,对于谢栖的突来突去,不免要研究一番。
今日赵宽可说是又一次死里逃生,想到连着两次在谢栖手里逃出一劫,赵宽不禁暗暗摇头,这可不能有第三次了,谁知道下次有没有人帮怕?
“今天是怎么打起来的?”冯孟升正皱眉发问:“这老儿刚来时不是还好好的?”
众人出洞前,与谢栖对话的三人中,如今只有柳玉哲在这儿,众人目光自然而然地望着她,她停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说:“是我的不对……还好胖宽没事。”
“你激他动手?”冯孟升讶然间:“你怎会这么糊涂?跟谢栖打起来,第一个倒楣的一定是赵胖子啊。”
“冯先生,为什么?”华若丝讶异地插口说:“赵胖哥哥功夫很高呢。”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刚猛绝伦的“狂霸七式”,目瞪口呆自不赘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