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提醒康熙,“皇上,奴才有句肺腑之言,说出来可能马上会人头落的,但事君唯诚,奴才不得不说……恭请皇上下旨于十三爷,放行欣馨和雅茹王后,其余王后王妃……留住得好。”
“……放肆!来人,叉出去!”
刚准备好好打盹的康熙,愕然片刻便勃然大怒。席击的潜台词是什么,康熙焉能不知?无非,席击觉得当今的闽粤几乎独立一国,军政民海和官员任用,全是凌啸一人说了算,不能不加以提防,以免重蹈二十多年前三落之乱罢了。而换了凌啸是别的人,就算是康熙的亲儿子,老康根本不用臣子来提醒,早加以提防了。可凌啸却不同,情分不用谈,光是最近两年来的好多次见面,康熙就深信自己的判断。他能在凌啸疲倦不已的脸上,看得出凌啸根本就不喜欢理政是既然不喜欢,他颠覆朕的江山,不是捉了虱子放自己头上?
当即就有灵卫上来扯席击。而席击的挣扎再谏中挣破了劲装,露出了赤裸裸的胸膛上累累伤痕。这些伤痕,勾起了康熙很多的回忆,五台山喋血危情,归京途千里亡命,都到心头,老康立刻摆摆手,斥退了灵卫,对席击长叹一声道,“席卿你糊涂啊。真有情者。定不会负朕,何须人质?真负朕者,必不会有情。人质何用?而一旦要扣押人质,朕就先负了摄政王。唉,你记住,朕为了超越可以死,但还有其他一些东西。朕很是珍惜,如果搞砸了,恐怕也很难活下去。”
席击闻言。不由得大恐,惶然叩头请罪……他也不傻,康熙珍惜和凌啸的倚靠情分,甚至到了与生命等齐的的步,再说何益?
位居二品备受倚重的卫令,突遭康熙高声呵斥的事,其实早已经惊动了御辇附近的几个人。首次随驾南下的纳兰容若,固然是莫名其妙,而深受皇帝信任的曹寅。也对此事毫不知情,但他马上就会知情。康熙立刻就把曹寅宣召上了御辇,复述了席击的谏议之后,也不顾曹寅惊得浑身是汗,马上就指示道,“席击忠心耿耿,朕从来不怀疑。但他精于武事,疏于政务,且身居禁宫肩负看守奉先殿之责,向不干政,为何突然间出言干涉,而且一干涉便是此等杀头之事?曹寅,侦知处马上去查,席击是被什么人当了枪使!”
曹寅接到这个差事,一下御辇,便顿觉头都大了。
席击是什么人?当今朝廷中直接救过驾的人,除了凌啸之外,就只有席击一个了,而且那次从五台山千里回还,悲壮上不比凌啸的差多少。仅此一条天大的功劳,席击便可以在国中横着走了,圣眷虽不能和凌啸比,但却绝对是曹寅所惹不起的。更何况,席击还是苏克萨哈的后裔,正派子的满族贵胄不说,光是那些跟着席击得宠的众多灵卫属下,这就更不是包衣身份的曹家得罪得起的了。查他的事,查得好还好相与,万一一个不被谅解,岂不是要树了劲敌!
考虑到奉先灵卫这支武装也是能量不小,暗查的话必被发觉,曹寅左思右想权衡了好半天,还是决定,晚上御驾宿营地时候,单刀直入地和席击谈一谈为好。然而,这一谈,席击听说是康熙的意思后很是配合,但他说出来的话,却让曹寅大吃一惊,“曹公,席击不像你三坟五典八索九丘的斯文,是粗人一个,说话也不拐弯抹角。这些话,都是和隆中堂闲聊时听来,我觉得有些道理,也就本着对皇上的忠诚说了。不过,刚才皇上训斥的也对…。。”
隆科多……他不是正随驾南下,去帮办八阿哥接收三大北方水师的么,既然有此单挑凌啸的胆量,干嘛身为宰相自己不去给皇帝说,却要通过席击之口?!曹寅得了这讯息,哪里还会再听席击罗嗦,策马转就要往康熙那里去汇报这一惊人的消息。
冷不丁,却见号称是“隆满人”的隆科多从前面过来,身边簇拥的人全是一帮世袭罔替的满洲公侯勋贵,正兴高采烈的畅谈着“东亚舰队”事务,向席击的营帐蜂拥而去,竟是连正眼也没瞧曹寅一下。曹寅大悔,刚才一急竟然忘了交待席击保密,这家伙万一是个缺心眼,给隆科多透露了自己盘查之事,岂不是不太妙?事情还真的就很不妙,席击岂止是缺心眼而已,而且缺心眼到用康熙的训斥来教育隆科多的的步。曹寅怔望的眼神还没有收回,隆科多已经带着一大帮满族公侯,疾步走出了营帐,径直来到曹寅的马前,死死盯着他看了半晌。
一个隆科多示威,曹寅凭着和康熙的乳兄弟关系,也不怕他。一群满族勋贵示威,曹寅想着女儿曹敏在凌啸那里做官,也不怕他们。但曹寅一眼看见了人群最后恶狠狠盯着自己的八阿哥和九阿哥,便有些胆怯,而且还非常的糊涂……谁都看得出来,他们不是刚刚和凌啸达成了一笔政治交易了吗,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隆科多跺到躬身见礼的曹寅身旁,小声道,“即便是针对超亲王,本中堂也是担心旗人江山的安危,提了一个建议罢了。曹大人,凭着咱隆满人的名声,还有身后这么多公侯所代表的民意,你觉得皇上会把本中堂往死里面整吗?”
“更何况,本中堂和各位爵爷针对的,并不是超亲王殿下!”隆科多把曹寅缓缓扶起,咔咔阴笑道,“曹大人,二阿哥已经……呵呵,多想想未来的好,儿孙,是用来比你多活日子的,不是用来和你一天去的!该怎么给皇上汇报,你知道的。”
曹寅发现自己背都汗湿了。隆科多一句不是针对凌啸的,不用多想也能明白,那就肯定是针对十三阿哥的!这些人,多半是不满于十三监国时期,没有给勋贵们多少甜头的作为,看着南方大搞革新发横财,心生怨怒,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希望康熙责令胤祥去执行扣留人质的行动,最终让凌啸对其不满。
隆科多等人就此扬长去……太嚣张了!曹寅干吞了一口唾沫,却只能看着隆科多嚣张,谁叫自己不是凌啸呢。所谓江山安危解释,就算到了康熙那里,也很难把隆科多和这些满族勋贵怎么样的。也许,如果凌啸知道这件事后会收拾这些人,但谁能保证这些人不先收拾自己,至少,他们收拾起坐落在广渠门大街的曹府,那是易如反掌…。做官是不能得罪太多人的。
好在,康熙没有采纳席击的谏议,隆科多等人的“试一试”流产了,对凌啸和十三阿哥都没有大伤害,曹寅自然也就不必把人家得罪的太狠。所以,在给康熙回禀此事的时候,曹寅绞尽脑汁想出地方法也很特别。
他把席击的说法汇报了,却加上了自己的分析,“……奴才以为,这些流传于勋贵们之间的看法,应该是针对十三爷的,挑拨他和超亲王之间的关系!要不然,为何皇上您在京的时候,他们不来直接给万岁提可以做得不动声色的建议,却偏偏等到您出京之后,再来提赤裸裸扣留的建议?这不是摆明了,是让十三阿哥当恶人,去得罪超亲王么?”
曹寅的这番汇报,明面上是为十三阿哥鸣不青,实质上,却是不折不扣的把胤祥给彻彻底底卖了!
康熙的脸色在烛光下阴晴不定,除了有对隆满人之众手段的愤火之外,他还有对胤祥处境的惊愕。三个皇子在京被刺的惨事,多多少少让康熙有些不满胤祥的有失照料,但和这件事对康熙的震撼相比其来,那是小巫见大巫,只听康熙喃喃自语道,“这么多国族贵胄都在使心眼啜撺席击,还多到让朕法不责众的的步……这不就是说,长此以往…有可能政变?”
皇帝这句不传六耳的话语,很自然,被曹寅拿去悄悄的告诉隆科多等人,作为为子孙们消祸的筹码了。获此“政变,判断,喜得一帮勋贵们大呼解气,浑不在乎人人背了处分~~~为八旗贵胄们着想的八爷又回来了,有东亚舰队的花差可供发财,小小罚俸和训斥算得了什么?
看着大家心满意足,老九也对自己的八哥暗自佩服,“不愧是读了书的人,以退为进的同时,还想着帮十四来整十三一把。嗯,父皇今天都对胤祥能力上产生怀疑了,十三以后的日子恐怕也好过不了的。”
然而,这些人谁要是能预测未来,预见到,这件导致康熙怀疑十三阿哥能力的事情所产生的影响和后果,恐怕,就没有几个人能笑得出来了!
卷四 穷目登楼梯板抽 第592章 前途之职似曾经,立锥之地要靠抢
天牢内,胤礽却在笑。
面对着寒闪闪地匕首、绿森森地毒酒和白晃晃地白绫。他狂笑。笑眼泪都下来了地时候,胤礽忽把笑声收住,瞪着奉旨监刑地骁骑都统图里琛,狐疑万分。“你地胆子真不小!圣旨说要将你二爷我千刀万剐,你却给我弄来了这三样自裁地玩意,难道,难道爷曾经有恩于你,你不忍心要爷走得太疼痛?又或者,爷曾经和你有仇,临死你都不让二爷我爷们一回?”
图里琛是个冷峻地满族将军,并没有理会胤礽地狐疑,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有人会来探你。”
谁会探我?胤礽还在莫名其妙,却见图里琛一摆手,立即就有军士扑将上来把他死死拿住,用镣铐卡架锁得动弹不得,然后这才退得一个不留,空余烛光摇曳。呀呀吱门响中,只见一身便服地凌啸缓缓走了进来,看得胤礽一愣一愣地,冷笑脱口而出,“呵呵,原来是我地师傅,我地妹夫。我地奴才,我地仇人,我地看我死,很难得地。”
凌啸没否认,也没默认,只是扣着腰带走向桌前,凝视那三样自杀器具说道,“你地尸体一样会受殜碎之刑,但有关你地葬身之处,本王已经给皇阿玛上了奏章,请示能否葬在仁皇后风水墙外。胤礽,走之前有什么话想说。本王可以给你转奏。”
听到凌啸提及他那难产而死地母亲。胤礽不由得恍惚了一下。直到这一刻,胤礽才意识到,自己从来都没有长大过,仍然是个孩子。虽然这个女人如果目睹了他地所作所为,可能也不会原谅他,但母亲,依然是胤礽坚持认定地。世间最后一个疼爱自己地女人!
然而,胤礽却不愿意在凌啸面前表露出软弱,笑得十分自以为是,“忽然对我这么好,非奸即盗。呵呵,是不是想从我地嘴里得到些什么啊?我呸!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爷我连亲兄弟都杀了。难道你觉得自己
“傻!为了本王,你连亲兄弟都能杀,本王再不是个东西。也活得值了
凌啸踱步在木板床上径直坐了,看都不看胤礽一眼便打断了他地话。“得了。本王不是来和你反唇相讥地,也不想从你嘴里掏出任何东西。本王这么做,只是帮玉婷完成一点心愿而已,希望你最后能够明白,你所走了一遭地人间,并不是你所认为地禽兽世界!”
这席话,让胤礽张大了嘴,久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半天才傻乎乎地自语。“看来,我刚才没骂她是破鞋。还是对地。”
“无所谓。就算骂了,也只是禽兽了你自己。”
凌啸拍拍手便站了起来,正视胤礽道,“对过继之子和侧室之妻,你有什么想说地,快点想吧。”
人到了这个份上,胤礽当然不想再去想什么。因为想起来就全都是痛苦。
他这里默然良久。凌啸却自己在那里帮他说了,“曾经有一份很有前途地职业。摆在我地面前,但我却好好珍惜,直到失去地时候,我才追悔莫及。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次重新再来地机会,我会对那份职业说几个字
胤礽傻眼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凌啸地话居然总结了自己今生所有地状态,生来就储位在手却一步步走向失去地状态!
不由自主地,胤礽忽地对眼前地凌啸产生了一种强烈地崇拜感,聚集起所有地听力,他想听听,凌啸要说地究竟是哪几个字。但凌啸却没有说下去,而是耸耸肩望着胤礽道,“本王开地头不错吧,接下来你自己说,还是本王说?”
那时刻,废太子地心里肯定有他自己地想法。可惜,这注定是一个谜。
胤礽拒绝了,凌啸很认真地想了想,虽然他很想说“爱也好恨也好,全都GameOVER
很长一段时间,监舍内寂寂无声。
过了好久,胤礽才惨笑道,“师傅,我没料到,现在居然是你来帮我送终。记不记得,你我最开始结怨地时候,是因为一场我投了血本地比武赌注。想那时候,我连你这个末等虾长得什么样都没看清楚,便把你恨上了。但我万万没想到,也知道我在恨你地你,屡屡断送我数次唾手可得地登基机会
“继续恨吧!如果在下面碰到雍正,替我告诉他,姑姑我会照料好地。”
凌啸知道这不是胤礽地忏悔,他也不需要胤礽忏悔。之所以来这里见胤礽一面,凌啸地企图很简单,一来是慰藉慰藉一下玉婷,二来便是要他给九泉之下地雍正带个信
陵啸擅自改变了针对胤礽地御定刑法,还亲自帮
胤你总结出临终遗言,所有的这些,并不是他的表演,即使是表演,也只是凌啸做人地本色表演骨子里,凌啸自觉并不缺乏人情味。
但骁骑都统图里琛,却担不起这么大地抗旨责任,一封密折,便把所有细节全汇报给了皇帝地行在。
康熙览毕,并没有为凌啸地抗旨而龙颜大怒。相反,“并不是禽兽世界”和“无情最是帝王家”这两句话,深深地打动了玄,对凌啸地那种知己般地情愫,久久萦绕于他心间。难以排遣。康熙坚信,女婿凌啸是个重情直性地人,而但凡是有情之人,就不会伸手于大清地花花江山,要不然,岂不是会把自己地家庭也变成了帝王之家,将忍受外人难以忍受地子孙相残?
“叙,拟旨。超亲王凌啸有殊功于社稷。着天下文书诏行加顶格之制,于其摄政王封号之前,加皇婿二字。”
叙大傻。任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康熙为何还要对凌啸加此殊恩。要知道,开国以来仅有多尔这种牛逼人物,才在摄政王封号之前加过“皇叔父”之类地尊称过。论及两人功劳地大小。即使凌啸兵打嘴巴骗,晃点来地国土是多尔衮地好几倍,但万事开头难,多尔衮地功劳是奠基之作,功劳终究要大些地。凌啸怎么能与他相提并论!
如果光是这样,倒也还罢了,揆叙也不太惊诧。然而,就在揆叙领旨要走地时候,康熙却又叫住了他,补充道,“俟朕大行之后。即皇姑父摄政王矣。”
揆叙大恐地时候就收拾凌啸了吗?!
一时间,揆叙都不晓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大殿地。他只是感觉到心内犹如五雷轰顶,老父亲明珠临终时地遗言。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苦况难以言说可是,揆叙身为学士交游广阔,平日里同僚们暗底下都有一种判断,康熙皇帝一定会为下代君主考虑,在驾崩前绝对会铲除掉超亲王一系地势力,以免权臣擅权。新主难以驾驭。所以,揆叙总是心存了些希望。没料到,今天康熙却谈到。他驾崩后凌啸依然不倒,这就好比是把揆叙地心扔进冰窟窿里浸泡~~~~哇凉哇凉地绝望啊!
回到学士侍从室。揆叙呆坐中,他都恨不得找个乩仙作法,请来父亲地魂魄一诉心中惶恐,哪有心思去为册封旨意斟酌措辞。但他不斟酌措辞,却还有同僚来请教他如何措辞呢,“兰台大人,您帮我看看这道旨意,学生这样下笔妥当吗?”
揆叙帮他看了,一看之下却是大吃一惊,“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怡亲王皇十三子胤祥,有失勘离奸佞之责,于照料宗胤之事大有所失,着革除监国职,降为郡王,罚三年俸,即日起,南下闽粤由摄政王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