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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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康熙末年- 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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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幔包裹中的康熙之后,凌啸马上想起了“现代”。起死回生妙手回春的医生在哪里?!没有的话,来个法医也行啊,至少他能给些镇定剂给自己吧! 
  凌啸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上,连退七八步,复又不敢相信地冲上前去,一把推开要他除去红缨的宋荦,怔怔地望着僵死了地康熙,眼泪夺眶而出。 
  康熙已经被湖水泡得惨白鼓胀,除了因发胀淡了皱纹褶皱,脖子、腮帮处被鱼虾鳖龟咬了些残缺外,面容上还是那般的傲然和不甘,微微张开的嘴唇,仿佛想要诉说什么,又仿佛是要呼吸,可惜的是,他早就不能呼吸了,甚至散发的尸臭味让众人都不能呼吸! 
  “皇、皇阿玛~呜呜~” 
  凌啸终于接受不了这打击,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卷二 不问苍生问鬼神 第336章 没有康熙的日子(一)
 
  静静凝视康熙的遗容,凌啸痛苦地埋下脑袋,两年来的点点滴滴全都涌上心头。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凌啸对康熙的情感甚是微妙而矛盾,但有一条,他和康熙目前是互相依靠,同一战壕的关系,心理上,形势上都是如此。即使彼此的目的不尽相同,即使他偷偷想过造反,康熙也偷偷想过防他,但这不能否认他们在互为庇护,互为照应。 
  初来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凌啸一直在内心对康熙抱有敌视,到今天他才觉得肤浅,不是因为康熙怎么样了而觉得肤浅,而是因为自己犯了形而上学错误而羞愧。 
  的确,康熙是成为了中华民族的一种障碍,可那只是客观历史局限性为主因的一种无意,深处当今这个时代,除了凌啸自己以外,有多少人意识到这点,连康熙自己都意识不到的。越接近康熙,凌啸就越坚信这是一种无意,自己或许可以做到改变他。不为别的,和清末那婆娘说“宁与外人不与家奴”不同,康熙是有强烈自尊自强心理的一个人物。翻毛鸡和追求完美的他,为什么要打疆土,灭独立,甚至后来禁止天主教?这都和那婆娘有本质不同,至少,在对待炎黄子孙和洋人的态度上有本质不同。 
  康熙是昧于对未来的无知之上,是弱在对汉族的基数和文化的畏惧之上的,如果凌啸真地和他们同时代。还会有资格说他笨说他怯吗?与其用愤青的态度去对待这皇帝,还不如接近认识他、揣摩拉拢他、潜移默化他,借他的本事威望,行自己的救国救民。 
  可惜,很多东西,往往在失去的时候。才觉得出弥足珍贵来。凌啸刚刚找到这种如鱼得水又可行的感觉,康熙却就这么驾崩了,摆在凌啸面前地将是别样艰难。这一次,凌啸真的哭得好伤心,想到康熙宛在的音容笑貌,想到他和自己的恩怨情仇,想到日后的茫然无助,凌啸很快又晕过去了。 
  康熙就这么去了,凌啸顶上的天没了,嚣张这个词于他来讲。将是过眼烟云。但凌啸嚣张如故,他已经气疯了。 
  “一群饭桶!爷打死你们这些混账东西!” 
  除了忽赤灵和术裕这两个故人以外,再次醒来的凌啸悲愤欲绝,对跪倒在简易灵棚外的侍卫头领和御林军统领们拳打脚踢,不管是末等虾还是一等大侍卫。统统拳脚问候。疯狂的模样让宋荤等人都不得不胆战心惊,甚至偶然打到宋荤身上,都不敢吱声躲闪,更加遑论这些失职等待问罪的禁卫官员了。刘铁成被盛怒地凌啸打得颊齿见血,连兼了直隶总督的武丹也不得幸免。没等说话就被凌啸揍得差点两眼吹灯。 
  但他们职守有亏,弄不好就是个充军喜拔你牙的命,哪里敢在凌啸面前相争。一个个苦苦承受,背不住凌啸铁拳的,哀嚎痛哭地在地上磕头。 
  这顿拳头,凌啸却打得毫不怜悯,这是替国人揍的! 
  “难道五千御林军就是泥巴捏地?他妈的就算是泥巴捏的,压也能压死人!”打累了,凌啸一把揪起武丹,吼道,“滚进来。说!皇上到底是怎么样驾崩的?” 
  武丹一下子嚎啕出声,内疚让他在凌啸的铁拳下咬牙承受,但谈到康熙驾崩,看着康熙地遗体,强烈的自责、懊悔和辜负,使得他老泪纵横,一把落地鼻涕,两行汉子清泪,呜咽苦道,“驸马爷,呜呜,奴才该死啊,是那狗日的殷徳恒,这个阉货居然是潜伏地贼子,他是那杨起隆狗贼的弟弟!说要为他被凌迟的哥哥报仇,所以在十天之前快到苏州的时候,诈称驸马爷你和裕亲王要结党谋反,还有十足的证据,骗得皇上的单独接见,不料他暴起持械,用一把匕首挟持了皇上,还扎死了一个太监,证明他那把匕首见血封喉……” 
  杨起隆? 
  凌啸听得满头雾水,悲怒的心更加昏昏沉沉,这个假朱三太子不是在十六年前就在凤翔被凌迟了,怎么他的弟弟居然潜伏到康熙身边十六年竟然无人知晓,还做了侦知处要员? 
  “后来,投鼠忌器之下,奴才等不敢冒险上前救驾,皇上也承诺他给他封铁帽子王相赐,可这狗贼抵死不从,还不许停船直接向太湖前去,说是要皇上去他哥哥的衣冠冢前磕头认罪。奴才等生怕闪失,只好紧紧跟随,正要偷偷传警信出去,可这家伙说,本不准备马上杀掉皇上,若是看到有后续援军赶到,他会提前杀死皇上。奴才知道这事情不是人多可以……” 
  到这里,凌啸知道先前地猜测是对的,天下之大,除了这种手法之外,恐怕很难接近康熙的,如此潜伏十六年,起码比吕四娘要靠谱得多。 
  武丹嚎泣得越加大声,“等到十二月初十,殷徳恒这厮带着我们在太湖东找西寻,他一个猪脑袋进水了不说,记性又差,十六年前他自己埋的杨起隆衣冠,居然自己不晓得做个记号,接连几天看到山势实在不对,他越来越疯狂,七天前的深夜,我们看他实在绝望了,再次要他接受封王释放皇上,甚至还把他那养子侍卫都抓来了,他还是不肯就范,最后竟然将龙舟旁的船只全都赶开老远,拽着皇上就往湖里面跳去……当时正是狂风暴雨的晚上,加上湖心有巨大漩涡,没有长达六丈以上的挠钩,我们没能把皇上救起来,直到昨晚上,才用渔网网到皇上……呜呜……杀千刀的殷徳恒,事先给主子身上绑了好多玉石金器……” 
  听一遍康熙的遇难过程,凌啸心都是疼的。哪个皇帝没仇人,可死在这种私怨之下,对本来可以发挥巨大作用的皇帝来说,好冤,对满腹期望的凌啸自己来说,更是比六月雪还冤!自己发了什么神经病,为什么要支持康熙搞美太子,为什么不阻止他秋季南巡,到如今老虎葬身老鼠口,英雄丧命狗熊手。 
  “报上书房了吗?还有谁知道?”凌啸怔怔然,却猛然想起邬思道的话,赶紧问道。 
  宋荤连忙跪倒在地,连连叩头道,“回驸马爷的话,今天凌晨,于成龙、魏东亭和释垒大人赶往苏州衙门去了,他们一方面调集盛敛棺木,一方面要给朝廷紧急禀报和请罪,此噩耗将通报天下,举国同哀。呜呜。” 
  凌啸大吃一惊,自己还是来晚了。 
  消息已经破空传出,密不发丧和偷改密诏都错过了最好时辰,现在即使是飞,只怕也追不上至少八百里的进京急报。邬思道的改诏愿望已然落空,剩下的,就指望着老十六是聪慧早发,既然他能把康熙的美太子欲望都调动起来,那就只能寄望于十六更加厉害,迷得他老爸连这种过渡奏折,都写上他这小屁孩的名字吧! 
  但凌啸不是幻想家,他还有理智,现在把老十六写上遗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死太监呢?!”感到郁郁的气闷在心头不能呼吸,凌啸咬牙切齿问道,“不要告诉我他能跑掉!”武丹向宋荦看一眼,这江苏巡抚马上禀道,“驸马爷,那狗贼落水之后不到一刻就浮起来了,已经是自刎身亡,尸首在外面帐篷,驸马爷要看看吗?” 
  凌啸猛然瞪大哭得肿泡泡的眼睛,霍地一下站起身来,疑云顿生,希望也顿生。难道…… 
  这事情实在是透着怪异,明明一刀可以捅死康熙,为何还要玩那种绑金沉水的把戏?这不是典型的脱了裤子放屁?! 
  但看看殷徳恒这家伙的尸体之后,这个阴得很的太监的确让凌啸刮目相看。 
  宋荤被这存放尸体的帐篷里的臭气熏得直翻白眼,赶紧一摆手,一个末等虾上前就扯开蒙尸布。殷徳恒的尸首都快要开始烂了,他对自己的确够狠,愣是将自己的喉咙割得深可见骨,这两年杀了些人的凌啸看得出,这种伤口左深右浅还略向右下斜拉,伤口边肌肉前翻后紧,显见就是他自己所为,要是外人在后背割喉,伤口就完全不会是这样! 
  见凌啸不言声,审了很多司法案件的宋荤,一指示意那末等虾,“脱掉。”末等虾立刻娴熟地一扯尸首裤子,吓得心神本已经受创很深的凌啸一惊,日,干什么?窥视太监还是玩什么?就在凌啸要一口吐出的时候,他看到殷徳恒的大腿根处,赫然有十个乌黑难辨的纹身字。 
  “血肉偿血肉,骷髅还骷髅!” 
  原来这家伙要康熙和他哥哥杨起隆一样,肠穿肚烂,死无全尸! 
  凌啸顿时勃然大怒,对那死尸踢了十七八脚方才罢手。气得发疯的他,已经顾不上对康熙和殷徳恒的恩怨持之以公正评说,这种事情还是留给冷静又事不关己的专家去评论吧,凌啸只知道,没有康熙的日子,自己将过得很郁闷,换了自己是康熙,面对想要杀掉自己的假朱三太子杨起隆,也许不会凌迟他,但绝对会一样杀了他,这有错吗?! 
  忽听那边简易灵棚内一声惊呼,凌啸大吃一惊,不会是诈尸,不会是康熙活过来了?! 
  虽然凌啸很明白可能性不大,但他哪里按捺得下心中的那种希望,连忙奔跑过去。 
 
 
 
  
卷二 不问苍生问鬼神 第337章 人贩子
 
  凌啸一个箭步冲进灵棚,只见幽幽灯火之下,守灵的十几个小侍卫面色惨白地跪在地上,康熙皇帝却依然熟睡一般躺在黄幔上,哪里有一丝活过来的迹象,那一丝希望犹如是风中微焰飘零的蜡烛,不带一声响地熄灭。 
  无能保护好康熙倒也罢了,这群废柴居然在灵堂上一惊一诈,殊无半点对大行皇帝的恭敬哀思之心!对康熙有泰山之情的凌啸顿时大怒,上前就要将这些家伙扯出去,不料忽闻“~咘”地一声轻响自灵床上传来,不大但清晰可闻,吓得宋荦和武丹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惊叫着慌神请罪,“啊~皇、皇上,奴才罪该万死……” 
  灵棚内一阵诡异阴森的气氛,凌啸也不禁毛骨悚然起来,待要上前细看,不料一股更加恶臭的气味传来,一眼望去,却是康熙微微隆起的腹部慢慢瘪下去了。懂些状况的凌啸这才明白过来,康熙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连腹内都开始腐败了。 
  死者长已矣,恭恭敬敬地磕了九个头,抹掉泪水,凌啸起身再一次凝视这岳父半晌。在负尸缓缓还京和即刻赶去京城之间,凌啸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皇阿玛,蒙您信任宠爱,儿臣奉命辅佐监国阿哥,又兼太子太师重任,当此大丧之时,国不可一日无君,儿臣唯有秉持孝心,全力致于大清朝定国大计,不能亲自为您扶柩。呜呜,儿臣先去为您稳固江山……” 
  武丹和宋荦知道这是题中应有之意,连忙上前为凌啸备好白麻袍服,躬身听训。 
  “宋荦武丹,马上传本辅臣密令给上书房行走方苞,着他率邵武城中所有兵丁。护送九位阿哥赶来苏州。等他们到达之后,汝再告知详情,让他们扶柩回京。这里所有兵丁侍卫,也要做好告诫,决不可再泄露出去,朝廷需要时间从容布置,稳定重于一切,明白吗?!” 
  宋荦刚要点头,忽地想起一件事,面有难色道。“驸马爷,于制台、魏督,释军门他们三人都赶去苏州了,三位大人心痛皇上,哭得眼睛都快要瞎了。是不是需要臣派人,去把您这保密地命令也通传他们一声?” 
  一摆手,凌啸转过身来,望着孤零零躺在灵床上的康熙,眼睛又模糊了。“不用了,我亲自去苏州告诫他们!宋大人,你派出快马去找金丝楠木才是正事!……皇阿玛。儿臣去了,望您在天神灵保佑……” 
  挥别出来,已是天黑月升,扯下了红缨的勤王军一路疾驰向北,直奔苏州而去,待到进城,正是子夜时分。 
  凌啸也不令全军歇息,一到运河边,径直向先前得到快马消息的于成龙三人走去。也不随他们哭泣,轻轻扯起他们,闷声就道,“皇阿玛的盛敛之事,就交给你们了,我要即刻赶往京师,你们记住三件事,一是皇阿玛驾崩之事需要保密,就算你们先前告诉了什么人,也马上给我采取措施。二,没有上书房和三辅臣联签之命,你们两江三省,不得擅自调动一兵一卒。三,我给你们手令,一待九位阿哥随方苞到达,马上给我将方苞抓起来,押送京师!” 
  魏东亭只是海关官员,加上心中甚为悲痛康熙驾崩,已是昏昏沉沉,凌啸说什么他都点头。于成龙却大吃一惊,方苞是上书房行走大臣耶,皇上驾崩的关键时刻,怎么可以说抓就抓?!就算凌啸是监国辅臣、太子太师,可这一个命令就拿了人家亚相,未免太跋扈了吧。这样想着,口中不免犹豫,待要想问,却见凌啸地脸有些狰狞,加上两人以前的不合,于成龙又胆怯不敢问。 
  “嗯?!”凌啸一阵威压的哼问。 
  释垒却是裕亲王的门人,有了瑾虹这层关系,凌啸相当于是他的半个主子哩,当即不管于成龙的不自在和犹豫,率先就一个军参扎下去,“喳!奴才遵令,只等方苞一来,奴才的军标马上将他拘押。” 
  凌啸满意地点点头,拍拍释垒的肩膀,忽地想起一事问道,“马齐何在?”释垒三人神色一暗,“当时皇上落水,我们成千成千的将士跳水去救,马相也追着皇上跳下湖去……到昨晚我们都没有捞起马大人。” 
  听到马齐跳水,凌啸不禁一愣,以这家伙在西征时候的表现,他有那么忠心吗? 
  慢慢一想才明白过来,看来,这家伙收到了自己地那封讽刺之信,对方苞告阴状固然是恨得牙痒痒,只怕也对自己忌惮得很,生怕自己冷不丁给他一刀,想要保全,恐怕也只能学自己一样,抱住康熙的粗腿,来一次救驾,凭铁牌子功劳获得皇上的庇护。 
  凌啸跨上战马,挥鞭之前冷冷道,“再捞,捞起来马大人,给我来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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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三十六年十二月二十日午时,凌啸回到了京师。 
  京城很平静,东直门前,达官贵人、贩夫走卒、文人士子进出如旧,仍是一派帝都繁华,冬日暖阳下,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圣明君主已经驾崩了。幸好凌啸事先除下了孝服,要不然定会惊世骇俗,吓醒这些太平盛世里面的芸芸众生。 
  高高地城门楼子前,凌啸进城却遇到了麻烦。 
  康熙在江南时任命的九门提督,乃是从黑龙江军中调来的,四十七八岁,名叫陶和气,却一点都不和气,笑嘻嘻的软刀子拒绝了凌啸带一千亲卫入城,“驸马爷请明鉴,太后前日颁下懿旨,但凡地方督抚进京,一律允许带从人两百。爷是监国辅臣身负重任,千金之躯不比寻常,做好警哗关防也是应该地,不过,这一千之数未免太过骇人。内城之中有顺天府、步军统领衙门和五城司保护,治安绝对严密。还请爷体恤卑职地为难处,削减削减扈从人数,可好?” 
  凌啸冷冷望着这家伙一眼,心中躁怒。他照规矩把勤王军放在了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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